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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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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看清楚

長孫曜劃開指尖, 血慢慢滴進帶水的杯盞中,滴了第八滴血時,長孫曜動作停頓了一下, 收了指,將沁血的指揉進一旁的帕子裏,垂著的眼睫顫了一顫。

這次長孫曜雖只是劃開手指, 但長孫明還是沒敢看,看著滴血的杯盞也不敢去動,打心底拒絕喝, 可不喝, 她就還會做那些混賬的事。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殿內靜得瘆人。

長孫曜看出長孫明的糾結和難言的心情, 心底也莫名不是滋味,他漠著臉將沾血的懸心指刀抵在長孫明胸口往上些的位置。

長孫明身子驀地一僵,緊抿著唇擡頭看長孫曜。

長孫曜的指刀並未下移,只將指刀上沾染的血全蹭在了長孫明的衣袍上,便是擦幹凈了也未立刻收回指刀。

他半闔著長眸看她,叫她看不清眸底的情緒,語氣一如往日的冰冷淡漠,讓人猜不出來:“是你自己同孤求的, 喝下去。”

長孫明偏過頭,手一擡,打開了長孫曜的手, 並不大自然的動作, 長孫曜眼眸擡了些許, 收了指刀,並沒有再說什麽。

左右都是要喝的, 長孫明這般想。

她掙紮端了茶盞喝盡了,因為混在水中又沒有太多,她並沒有覺得難喝下去,她甚至沒有嘗出這水是什麽味,那夜裏長孫曜的血是什麽滋味她也忘了。

她又連喝了兩杯水,飛快抓了案上的吃食送進嘴中,也不管那到底是什麽,只要吃了,心裏總感覺好些。

她也是這會兒才發現那株價值六萬金的素冠荷鼎……們?

羅漢床旁的高幾,竟擺了兩盆素冠荷鼎。

長孫曜沁血的指尖漸止了血,他垂著眼,極不明顯地看著長孫明,看出長孫明奇怪於房中的兩盆素冠荷鼎,也未說話。

但素冠荷鼎之事同現在的事比起來,畢竟是小事,長孫明很快便不去想素冠荷鼎,只想著現下的煩心事。

那樣荒唐的事,她該如何當做不曾發生,如何能再面對長孫曜。

逃避自是沒有用的,長孫曜是如何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似的,那般平靜地對待她,按理說,他應該氣得立刻殺了她。

“顧長明,你知不知道,結春散是會致幻的。”長孫曜忽擡了眼,烏黑的眸子幽深難辨,殿內燈火又不甚明亮,實在難以讓長孫明看清他眼底到底有何意。

長孫明有些遲疑不解地扭回頭看長孫曜,可看到這張臉便又想起那夜的事,她說話也極不自然:“致幻?什麽意思?”

長孫曜向是冷漠的,說話也總帶著些疏離無情的意味,現下這句話,比平日的無情更重些:“你是蠢嗎,致幻什麽意思都不懂。”

長孫明:“……”

長孫曜又默了下來,好一會兒後,冷著臉再道:“從你半夜爬到孤這裏就很有問題,頂著一張莫名其妙的臉說一堆亂七八糟的話,你到底在想什麽?摘星樓那夜的事?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長孫明顯是沒想到會聽到這話,面上又紅又白,心裏又是亂成一團,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現在看著長孫曜也只想欺負長孫曜,她只盼著長生蠱血現在就令她拋幹凈那些不該有的念頭:“就、就……”

長孫曜重了聲:“說。”

長孫明猶猶豫豫,說不出話,明不願想那夜的事,可那夜的事就是不斷湧上腦海,她越發低了聲問:“你、你不記得?”

她吃了結春散都能記得,長孫曜怎會不記得。

長孫曜記得,記得清清楚楚,但開口卻是冷漠:“你以為吃結春散的人是誰。”

長孫明楞楞地:“是我。”

提醒罷長孫明,長孫曜再次道:“你以為你同孤發生了什麽?”

長孫明不能相信長孫曜不記得了,結結巴巴地道:“你為什麽一定要我說,你不比我清醒……

長孫曜:“正因你不清醒,孤才要知道你以為的事。”

長孫明面上愈發地紅:“我……我……”

長孫曜冷冷看著她,等著她說出來。

長孫明一咬牙,豁出道:“我、我抓著你不放,我很過分放肆,我對你……我抓了你……”

太過詳細的,她終是無法啟齒,這種事怎麽能說。

長孫曜挑眉,神色不明:“抓?”

長孫明想起了指尖劃破肌膚的感覺,羞愧難受地說不出話。

長孫曜追問:“抓哪了?”

長孫明不敢相信長孫曜竟能這麽平靜地問這般羞恥過分的事,她在朝上見長孫曜時,長孫曜也確實是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同以前一般,當她不存在。

可她……她到底是對他做了那些過分的事。

她抓了他的手臂,甚至是扒開了他的衣袍,咬了他的脖頸和肩膀,對他做了只有他妻子才能對他做的事,他的身上絕不會少那些過分的痕跡。

看長孫明臉紅得滴血卻說不出話,長孫曜知道是聽不到回答了,默了默,抽開了腰帶。

長孫明猛地一嚇,擡手擋住眼,顫抖道:“長孫曜,你、你這是做什麽?”

耳邊脫衣袍的聲音並沒有停下。

長孫曜扯下長孫明的手,將長孫明拽了過來,要長孫明看:“顧長明,看清楚。”

長孫明緊閉著眼不願睜,她不看腦中都是那日的事,看了還得了。

長孫曜將長孫明的手帶過來。

碰到滑膩微燙的肌膚,長孫明渾身一顫,想縮回去反叫長孫曜抓得嚴嚴實實,長生蠱血方喝下,心裏的念頭也還沒被壓下,長孫曜這是一點都不怕她嗎,她終忍不住,靠了過去,抱住他,燙得嚇人的臉貼了過去。

長孫曜一滯,不過片刻,長孫明又極痛苦地推開了他,但終於睜開了眼看。

要這樣去看自己犯下的錯,心中的痛苦和難受都是說不出的。

等等……

沒有?沒有?!

長孫明猛地瞪大眼。

她記得的劃過的地方完全沒有痕跡?!長孫曜身上怎幹幹凈凈?!

長孫明不敢相信,趴過去扒拉長孫曜身上的肌膚,就差臉貼上長孫曜的胸口。

長孫曜身子一緊,煩躁並不比長孫明少,他這次不待長孫明動作,自己便推開了長孫明的臉,將衣服穿回,聲音略低啞了些,帶著些說不出的情緒:“你這樣像話嗎?”

“不是,我……”長孫明早忘記了羞恥,手又不由自主地扯在長孫曜的衣襟上,不想讓長孫曜把衣服穿回去,她不敢相信,她怕自己只是眼花,臉又靠過去,嘀咕道,“怎麽會沒有呢?”

她記得的,她很過分地咬他抓他的,怎麽會什麽痕跡都沒了,這才兩三天罷了,怎會沒有了呢。

長孫曜猝不及防地被長孫明推下,長孫明趴在長孫曜身上怔了一怔,氣血猛地上湧,長孫曜呼吸一緊,翻身將長孫明壓下,長孫明眼睫一顫,心跳停了半瞬,最先湧上來的不是羞恥,而是腦中莫名浮現出這幾日不曾有的記憶,這番情形好似……也有過?

長孫曜怔楞地看長孫明,旋即猛地起身離開,側著身拉回散開的衣袍,極輕地喘了一口氣:“顧長明,你是不是有病。”

長孫明躺在矮方榻,大腦轟轟轟地巨響,緩了片刻,又坐起急聲解釋:“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以為,不對,就是啊……”

她戛然止聲,她扒著長孫曜的衣服不讓他穿,臉都差貼上去了,可不就是有病。

長孫曜背過身去:“你以為什麽。”

長孫明又不敢說:“沒,我沒……”

長孫曜穿罷衣袍,側身看她:“你是什麽身份自己不清楚?膽敢對孤放肆,孤早殺了你。”

現下這場合,長孫明聽著這話卻不覺難受,也是,她要敢放肆,長孫曜能放過她……

她猶豫不安,不敢相信地低低問:“那那晚,我們?”

“你是喝了孤的血沒錯,是想對孤不軌不錯,可就憑你,”長孫曜不屑地看長孫明,嘴角噙著譏諷,“逼迫得了孤?你以為結春散是什麽神藥聖物,能令你功力突然大增?”

長孫明面上滾燙,羞恥地說不出話,好像確實是這麽個道理,她現下武功確實還不及長孫曜。

長孫曜沈著聲再道:“孤不知道你這腦袋裏都想著什麽混賬事,但要讓孤知道你膽敢把那些混賬之事同孤想在一道,孤現在就宰了你。”

長孫明呆怔怔地看他,難道那些真的只是她因為吃了結春散出現的幻覺?她同長孫曜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事?她腦海中的那些,其實並沒有真實發生過?

那些若真的沒有發生,那長孫曜又是否知道她是女子?按她所有的那些不該有的記憶,長孫曜該是知道了,但若那都是她的幻覺,她同長孫曜其實沒那些,那長孫曜也許不知道。

可這種事怎麽問?猜只令自己煩惱痛苦,若讓人發現她是女子,便不是她一個人的事,長孫曜到底知不知道?他若知道也該是直接傳出去才對吧?

長孫曜眸子偏轉,突然問:“你是不是有分桃斷袖之癖。”

長孫明身形一滯,驚愕看長孫曜好久,才反應過來長孫曜問這話是什麽意思,她現下是男子,吃了結春散該是對女子生那種心思,若是對男子生那種心思,那不就是斷袖……

她艱難地道:“不、不是。”

如此說來,長孫曜是不知道的,那些果然都是她的幻覺吧。

長孫曜意味深長地哼了一聲,挑著眉看長孫明,又道:“看來結春散最大的作用不是催-情。”

長孫明唇瓣輕顫,忍不住問:“是什麽?”

“瞎眼壞腦子。”長孫曜斂眸輕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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