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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姬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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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姬皇後

“臣來遲,請太子殿下責罰!”陳炎趕到劉家屋,直接請罪。

泰安客棧遇刺未能處理好,令太子殿下遇險,是第一等的死罪,太子殿下失蹤,七日才尋得,是第二大死罪,哪個都夠他死個千萬次。

長孫曜面覆寒冰。

陳炎再次叩首:“請太子殿下責罰。”

長孫曜卻是冷道:“情況如何。”

陳炎直起身,垂首稟道:“殿下所帶的金廷衛三十人,只餘二人,辟離未丟,臣那日中了毒物,待臣擊退刺客

,去尋殿下時,殿下的房間已經無人,泰安客棧盡毀,十裏外的縣衙府兵也在那一日被盡數處理,賊子是早有預謀,臣無計,即刻傳書回京稟於皇後殿下,昨日,至京中趕來金廷衛百人,臣等這才找到殿下,臣沒能尋得刺客活口,未查的究竟是何人下的毒手,請殿下責罰。”

他們找到了不少刺客,可全是屍首,陳炎認得出,是殿下所殺。

“長孫晙。”長孫曜語氣淡漠,像是在說一個陌生人的名字。

長孫晙,皇三子。

此次刺手黑手在皇子之列,陳炎一點也不意外,長孫氏奪嫡爭權屢見不鮮,這等子兄弟相殘之事,太尋常了。他心裏其實也早有了幾個懷疑之人,只是未有確鑿證據,不好斷言。

陳炎:“是,臣即刻處理。”

車駕仆婢已經在院外等候。

長孫曜未再多說,起身緩步往外頭去,陳炎起身,跟在長孫曜後頭。

忽地,長孫曜像想起了什麽,停下步子,冷冷開口:“陳炎,將裏面的豎子送回小青山。”

陳炎頓了一頓,豎子?小青山?他想到阿明,躬身:“臣馬上安排。”

長孫曜未言,徑直往外頭的車駕去。

陳炎喚了個人,往後頭的小屋去,他以為,已經沒有活口了。

屋裏血腥味極重,陳炎看一眼死不瞑目的劉元娘,又將視線落在角落的男人身上,他上前查看,男人身上有多處鞋印,四肢皆入了指刀,最後一刀落在了男人的脖頸。

他斂眸,想必殿下便是從這個男人身上問出的皇三子。

“將軍。”侍衛輕喚一聲陳炎。

陳炎轉身,這才將視線落在昏迷的阿明身上,阿明脖頸綁了個透著黑血的帕子,面色慘白中透著些黑氣。

阿明的現在穿的是劉元娘找來的舊衣,洗得發白的灰色,破舊肥大,頭發蓬亂,有那麽一瞬間,陳炎覺得自己是看到了一個死在角落的乞兒。

也就只有看見阿明精致幹凈的面容後,陳炎才在心裏道,乞兒不會這麽幹凈,更不會有這樣一張臉,若是街邊乞兒能有這樣一張臉,便不會留在街邊,只會被牙婆賣入小倌妓館。

“帶走。”陳炎命令道。

侍衛應聲,背起阿明同陳炎出了屋。

車駕只一輛,陳炎自然不可能讓阿明上車駕,他讓侍衛給阿明裹了兩件厚披風,馱在後頭的馬背,讓人盡可能地照看好阿明,這是個好苗子,他希望阿明能留條命。

陳炎吩咐完,去同長孫曜回稟:“殿下,處理好了。”

車內的長孫曜已經換罷幹凈衣服,他冷淡嗯了一聲,陳炎擺手,車駕輕啟。

車駕行了半個時辰後,後頭傳來追趕之聲,陳炎不動聲色,留下兩人處理。

長孫曜喚陳炎近前:“把顧長明留下。”

陳炎垂首躬身應是,原來這個小青山少年叫顧長明。

長孫曜剛吩咐完,司空歲便飛身落地,一掌擊退阿明身側的侍衛,輕握住阿明的手,低低喚了道:“阿明?阿明?”

阿明沒有回應。

司空歲探到阿明的鼻息,神色才稍緩了些。

長孫曜命車駕繼續行駛,陳炎明白了長孫曜的意思,沒有讓人帶走馱著阿明的馬,車駕繼續往前。

司空歲看著長孫曜的車駕沈默。

一聲駿馬長嘯傳來,裴修疾沖到司空歲和阿明身側,司空歲將阿明抱在懷中:“阿明暫時沒事。”

裴修緊繃的心弦松了些,看向長孫曜的車駕,一鞭落下,策馬而去,攔下長孫曜的車駕。

司空歲變了,但沒有上前。

裴修隔著氈簾,對坐在車駕內的長孫曜道:“公子,請將阿明的劍留下,還與阿明。”

長孫曜置若未聞,冷著眼看手中的辟離。

陳炎命人驅趕裴修。

裴修跳下馬,沖開侍衛,往車駕內高聲再道:“我見公子身份不凡,要何等神兵利器沒有,公子又何必奪人所愛。”

侍衛將裴修架開。

司空歲開口:“裴修,回來。”

“師父——”裴修眼眶紅了,不願。

陳炎處理罷裴修,命人加快了車駕速度。

*

雲州驛館。

陳炎稟完京中事務後,忍不住道:“殿下可覺司空歲和顧長明能用?”

司空歲武功極高,明泉劍法練得出神入化,若是納入東宮親衛軍,必是一張王牌。顧長明年紀雖小,卻是司空歲唯一的弟子,盡得司空歲親傳,他也看過顧長明的劍法,是個極好的苗子,假以時日,定有一番作為。

長孫曜眼都沒擡:“司空歲不受管束,甘守僻野,不得用。”

“顧長明,”長孫曜冷嗤,“山野豎子,目無尊卑,行事莽撞,好管閑事,蠢笨易騙。”

他又停半瞬,添了一句:“悲憫過甚,用不了。”

“臣覺顧長明年歲尚小,還可教導。”陳炎又道。

長孫曜擡眸,漠然看看向陳炎。

陳炎一怔,行禮躬身:“臣逾矩,請殿下責罰。”

*

裴修同司空歲將阿明帶回客棧房間,急問:“師父,阿明的身體怎麽樣?”

司空歲將阿明放在房內的羅漢床,輕搭在阿明的腕間,他一滯,又探阿明鼻息,查看阿明頸側耳後。

裴修見司空歲面色大變,越發擔心:“師父,阿明到底怎麽樣?”

司空歲指尖不明顯地顫,價值千金的合歡玲瓏散,奪人性命的青浮鬼,還有一味似藥非藥似毒非毒的之物。

合歡玲瓏散昂貴,只在京中專供於高官世家的教坊青樓流用,雖不算毒,可不解那便是要命的毒,誰對阿明下了合歡玲瓏?

以長孫曜的身份和性子,身上不可能帶這種骯臟藥,應是有人對長孫曜用這藥,阿明不小心誤食。

更奇怪的是,阿明身上的合歡玲瓏散,沒有解幹凈,此外青浮鬼亦是如此,解了大半,但沒解幹凈。

是那味似藥非藥似毒非毒之物壓制著合歡玲瓏散和青浮鬼,同時在慢慢解阿明的毒。

那查不出的到底是何物?

合歡玲瓏散只是單靠那查不出的東西壓制緩解的?還是還有旁的。

長孫曜是否知道了阿明其實,是個女子。

“師父?”裴修急得又喚。

司空歲回神,他不好同裴修說阿明身上中了合歡玲瓏散,便道:“中了點毒,但不礙事,還有些餘毒,我等下寫個藥方,你讓阿榕抓回來,阿明吃幾帖,休養幾日便可。”

裴修不信:“師父沒有騙我嗎?”

司空歲嗯了一聲,又說阿明確實無事,而後道:“吩咐後廚熬點粥,等阿明醒了,餵給阿明。”

裴修這才放心下來,他松了口氣,忙道:“知道了,我這就去,師父好好守著阿明。”

司空歲點頭。

裴修去吩咐後廚時,阿榕找到顧奈奈回來了,顧奈奈聽阿榕說阿明失蹤,哭著跑來找阿明,今早又跑去附近的村落問阿明的線索。

司空歲讓顧奈奈替阿明換幹凈衣服。

待顧奈奈為阿明換罷衣服,司空歲才回了阿明房中,司空歲隔著紗幔看阿明,問:“奈奈,阿明身上還有別的傷嗎?”

顧奈奈自小跟在阿明身邊,自然知道阿明是女子,只是阿明是她的公子。

她怕吵到阿明,壓著帶哭腔的聲斥責道:“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將公子傷成這個模樣,除了公子脖子上的傷,公子右胳膊左胳膊都落了傷,這一塊紫那一塊青的,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打。”

雖然對於顧奈奈來說,在阿明身上見到這些都是很平常的,阿明自五歲偷偷跟著司空歲練劍,身上三天兩頭掛彩。

可顧奈奈心疼,她又啜泣道:“師父,你說公子摔下了山崖,公子這些傷都是摔的嗎?公子怎麽這麽苦。”

司空歲神情隱忍,許久後,啞聲:“別哭了,再哭會吵醒阿明的。”

顧奈奈一滯,立刻止住淚。

*

殿內肅穆寂靜,無人言語,只時不時響起一兩下修剪花枝的聲音。

著杏黃色華貴宮裝的女子,素白如玉的手中執著一把精致的嵌寶金剪,女子沒有塗蔻丹,指尖帶著瑩潤好看的淡粉,左手中指戴了一枚大顆的黃寶石戒指。

戒指雖稍顯誇張,但戴在女子的手上,卻有一種奢靡絢麗的美。

宮女自殿外垂首而入,對著女子恭敬行禮:“皇後殿下,太子殿下回來了。”

聞言,姬皇後轉身,唇角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一側的宮女低著頭,捧著托案上前。

姬皇後將手中金剪放下。

又有一宮女捧著撒了香花玉露的溫水上前,姬皇後輕輕洗了手,待宮女捧著柔軟的香帕為她凈手時,她方笑道:“曜兒終於回來了。”

陳炎捧著劍盒跟在長孫曜身後,向姬皇後行禮。

姬皇後眉眼微彎了彎。

長孫曜只淡淡喚了一句:“母後。”

“傷著了?”姬皇後問。

長孫曜至一旁坐下:“沒有。”

姬皇後道:“是覺傷好了,我便不知了。”

“兒臣沒有這麽想。”長孫曜道。

“餘下之事,我會處理。”姬皇後至陳炎面前。

陳炎將劍盒打開,現出裏面的辟離。

姬皇後指尖輕落在辟離之上,將辟離取出細看:“確實是把好劍。”

長孫曜未語。

姬皇後執劍落了座,喚霜降。

霜降捧出藤蔓花草明月紋檀木盒,盒中是一把彎如月牙約一尺六寸長的名為月神的彎刀。

姬神月勾唇笑笑,腕間輕旋,將月神握入掌中。

哢的一聲。

月神斷開辟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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