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披著小女孩皮囊的怪物（下）

“是嗎……”

第一次，冥王流露出了驚詫的神色。接著，失笑地摸了摸小公主的頭，“真沒想到啊……”

“原來，你是這種類型。”

“誒？”

風昭公主仿佛白玉娃娃，乖乖地站著不動。眨了一下眼睛，稚氣地問道，“我嚇到您了嗎，龍薇大人？”

“不是，還沒到那種程度。”

冥王看著她的眼睛，“不過，公主殿下……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對你來說，這可沒什麽好處。”

“那個，該怎麽說呢……”

小公主歪著腦袋，仿佛很頭疼要如何解釋，“其實，我剛一出生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和普通人不太一樣。”

“不一樣？”

“嗯，和哥哥姐姐們都不一樣哦。”

風昭公主點頭，表情很認真、很誠懇，“嬤嬤給我餵飯的時候，我會忽然覺得煩躁，想拿一把刀捅死她。”

“夫子教我讀書，我也會控制不住地想——如果我把硯臺丟過去，他會被一下子砸死嗎？”

“還有芙芷、曉月、堂兄……身邊的所有人，我都想殺掉他們。反正，從小就和普通孩子不一樣。”

小公主指著自己的頭，“小昭知道的哦，他們都是好人，都不該死。但是很奇怪，總是會有這種念頭冒出來。”

“或者，我這種人，就是傳說中的那種吧——披著普通人皮囊的，怪物。”

“真可憐。”

冥王俯下身，拍了拍小公主的肩膀，“真是善良的孩子……”

“——一直壓抑自己的本性，很痛苦吧？”

“對吧對吧！”

仿佛找到了同類，風昭公主急切地傾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定有人可以理解我的！”

“真的很辛苦啊……實在忍不住了，我就用銀針用力地紮自己。一直痛到昏厥過去，才不會去想這些。”

女孩的嘴角微微上翹，似乎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不過，我找到一個方法。不用殺人，也可以讓我很開心。”

“嗯。”

冥王很耐心地聽著，“是什麽呢？”

“當然是——發動戰爭啊！”

小公主滿臉燦爛，仿佛正對大人炫耀一件有趣的玩具，“碾碎一切，親手創造出地獄！”

“看飛濺的血肉，就像一場盛大的煙花……”

“關鍵是，不會有任何人責備我哦。”

“大家都用崇拜的眼神看我……把我當作神的寵兒、為國家出謀劃策的英雄。”

“因為我的命令，每年都有數以萬計的人死去了。但幸存的人們，還是把我當作救命恩人，直到戰死……”

“真是絕世的天才。”

看著一臉欣喜的女孩，冥王輕輕讚嘆，“除了這幅人族的皮囊之外，你比妖魔更像妖魔。”

“但是，依然被大家深愛著。”

“這真是何等深邃的大智慧……公主殿下，我都忍不住要為你叫好了。”

“所以放心吧，我會幫助你們的。”

女孩眨了眨眼睛，甜美一笑，“請讓戰火繼續燃燒吧……從這座城市，這個國家開始，蔓延到整個世界……”

“——畢竟，我最喜歡戰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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