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喪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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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喪女（一）
這消息由小太監的嘴傳到了林瑯耳邊，林瑯面色平平道：“齊妃知道了嗎？”
小太監回話說：“皇上的意思是，齊妃娘娘那邊兒先瞞著。”
“瞞著？能瞞多久？”林瑯冷笑：“光是知曉三阿哥被削了宗籍齊妃已經受不住了，她要是知道三阿哥死了皇上也不給她說一聲，還不得鬧起來？你尋幾個說嘴的太監在齊妃宮門口聒噪兩句，她自然也就知道這事兒了。”
小太監領了命下去辦事，佩玖攙扶著林瑯往庭院閑步著：“娘娘此番用崔盈盈一人便將三阿哥扳倒了，果然是好計謀呢。”
“本宮從前就是心太善了，才會認人欺淩。齊妃是個什麽東西？也敢和本宮明著叫板？對付本宮便罷了，竟還想打四阿哥的算盤。自己身上有多少斤兩的肉，自己心裏沒個數嗎？”
“可不是呢，瞧她日後臉上還能掛住笑臉。”佩玖嘀咕了兩句，又道：“過兩日是公主的生辰了，皇上的意思是大辦，娘娘怎麽說？”
“孩子生辰罷了，是個心意就成。不過皇上既然說了，就依著皇上吩咐來吧。”
到了嫒虞生辰這日，天氣開始轉好，宴席開在了桐花臺。
桐花臺修建得極早，卻一度被先帝廢棄了不許再用。直到胤禛登基，才將這地界從新翻新了一番，殿宇借用白塔石堆砌而成，四周圍著潺潺禦湖，波光粼粼霎時美景。
今日湖面之上多了許多小舟，裏頭載著樂師，又絲竹管弦月生從禦湖撒花姑娘傳來，聲音清亮悠遠，甚是好聽。
桐花臺正中是一張九龍宴卓，坐北朝南，胤禛與皇後並肩而坐，二人沒有過多的交際，皇後一直保持著端然的微笑，胤禛則距離她遠些，反倒貼著林瑯坐的近了些。
今日齊妃本是不來的，可是林瑯卻讓人去叫了她數次，胤禛也在，齊妃不能不給林瑯這個面子。
後來嫒虞跳著舞出來，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一舞落，眾人鼓掌誇讚，皇後道：“三公主的舞技愈發精進了，瞧著比從前的懋嬪還要曼妙些。”
說著看一眼懋嬪，懋嬪則紅著一張肥膩的臉低下了頭：“公主聰慧，哪裏是嬪妾可以比擬的呢？”
嫒虞以茶代酒，一一敬過了滿座嬪妃與胤禛。
她十三歲的年紀，出落得愈發水靈標志。胤禛道：“再年長些，也該給嫒虞尋個好人家了。”
林瑯不依：“女兒與額娘最是貼心，臣妾才不舍得嫒虞這麽早便嫁出去，還想留著她在身旁多陪伴陪伴呢。”
嫒虞道：“女兒喜歡和額娘與阿瑪待在一塊兒，也不想嫁呢。”
說著，父女三人朗聲笑了。
見如此狀，齊妃不免觸景生情，多喝了兩杯酒水微有醉意。
林瑯向嫒虞使了個眼色，嫒虞便端著茶杯來到了齊妃身旁，道：“婉娘娘可別傷心了，三哥去了，我往後便常去陪著婉娘娘可好？”
這話一聽就是旁人教她說的，除了林瑯還會有誰？
這不是拿著自己死了兒子的事兒來打自己的臉嗎？
齊妃冷笑著舉杯和嫒虞碰了一下，小聲回話道：“你又能陪我多久呢？怕是不久就要去陪你三哥了吧。”
這話只有嫒虞聽見了，她也實在害怕，便跑到了林瑯身後躲著。
琳蘭看她一眼，問道：“怎麽了？”
嫒虞嘟囔著嘴巴道：“齊妃娘娘說要我去陪三哥。女兒不想死。”
林瑯和煦笑著，摸了摸嫒虞的額頭道：“嫒虞聽錯了，齊妃娘娘是說她自己趕著要去陪三阿哥呢。”
開了宴，流水的吃食就送了上來。
今日膳食多半都是嫒虞喜歡的菜式，她笑得合不攏嘴，這個夾一筷子那個夾一筷子，連胤禛都說見嫒虞吃飯，旁人吃起來也都格外香甜了。
宴席過半，眾人也都送上了自己給嫒虞的禮物。
夜裏回了宮，林瑯同嫒虞聊了好一會兒。
嫒虞問道：“額娘，皇額娘送我的那個項圈好看，女兒能帶嗎？”
林瑯一楞，道：“皇額娘送你的東西自然就是你的，你喜歡便帶不喜歡便不帶，為何要這般問額娘的意思呢？”
嫒虞道：“佩玖姑姑與女兒說過，額娘與皇額娘不睦，皇額娘給了什麽東西，女兒都得小心提防著，定要問過額娘的意思，才能用。”
林瑯看一眼佩玖，道：“你也是，嫒虞還小，你和她嘀咕這些做什麽？”
佩玖沖林瑯吐了吐舌頭：“奴婢想著防人之心不可無，公主在宮中生活，這些東西，她早晚都是會知道的。”
“本宮寧願嫒虞永遠都不知道那些臟事。”林瑯牽著嫒虞的手，笑著問道：“今日生辰可開心？”
嫒虞連連點頭，銀鈴般的笑聲響於耳畔：“皇阿瑪說了，過兩日還要帶女兒去策馬呢，女兒可期盼著。”
林瑯道：“那你這兩日便好好兒歇著，等你皇阿瑪帶著你出宮去。”
“那額娘今夜陪女兒睡嗎？”嫒虞拉著林瑯的小指頭問道：“額娘好久都沒有陪過女兒睡覺了。”
“你這怕黑的毛病才改了過來，額娘再陪你兩日，你可不是又故態覆萌了？”林瑯欠身下去在嫒虞的臉頰上吻了一記，道：“你聽話，自己好好歇著，明兒個晨起，額娘給你做好吃的糕餅好不好？”
“好吧……”嫒虞鼓著小嘴，一副不開心的模樣跟著嬤嬤回了房。
佩玖見她走遠了，才道：“娘娘，公主還小，今兒又是她的生辰，您陪她一夜不是正常的緊的事兒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日日喊著怕黑，纏著本宮陪她。到最後離不得本宮了，十四歲的年紀了，換作本宮這個年紀，已經許給了皇上了。她這般嬌氣，如何能成？”
熄燈睡下後，林瑯如何也想不到，這卻是她和嫒虞相見的最後一面。
第二日一早，早膳都備好了還不見嫒虞起床，於是吩咐嬤嬤去將嫒虞叫起來。
怎知嫒虞的房內，卻傳來了嬤嬤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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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消息由小太監的嘴傳到了林瑯耳邊，林瑯面色平平道：“齊妃知道了嗎？”
小太監回話說：“皇上的意思是，齊妃娘娘那邊兒先瞞著。”
“瞞著？能瞞多久？”林瑯冷笑：“光是知曉三阿哥被削了宗籍齊妃已經受不住了，她要是知道三阿哥死了皇上也不給她說一聲，還不得鬧起來？你尋幾個說嘴的太監在齊妃宮門口聒噪兩句，她自然也就知道這事兒了。”
小太監領了命下去辦事，佩玖攙扶著林瑯往庭院閑步著：“娘娘此番用崔盈盈一人便將三阿哥扳倒了，果然是好計謀呢。”
“本宮從前就是心太善了，才會認人欺淩。齊妃是個什麽東西？也敢和本宮明著叫板？對付本宮便罷了，竟還想打四阿哥的算盤。自己身上有多少斤兩的肉，自己心裏沒個數嗎？”
“可不是呢，瞧她日後臉上還能掛住笑臉。”佩玖嘀咕了兩句，又道：“過兩日是公主的生辰了，皇上的意思是大辦，娘娘怎麽說？”
“孩子生辰罷了，是個心意就成。不過皇上既然說了，就依著皇上吩咐來吧。”
到了嫒虞生辰這日，天氣開始轉好，宴席開在了桐花臺。
桐花臺修建得極早，卻一度被先帝廢棄了不許再用。直到胤禛登基，才將這地界從新翻新了一番，殿宇借用白塔石堆砌而成，四周圍著潺潺禦湖，波光粼粼霎時美景。
今日湖面之上多了許多小舟，裏頭載著樂師，又絲竹管弦月生從禦湖撒花姑娘傳來，聲音清亮悠遠，甚是好聽。
桐花臺正中是一張九龍宴卓，坐北朝南，胤禛與皇後並肩而坐，二人沒有過多的交際，皇後一直保持著端然的微笑，胤禛則距離她遠些，反倒貼著林瑯坐的近了些。
今日齊妃本是不來的，可是林瑯卻讓人去叫了她數次，胤禛也在，齊妃不能不給林瑯這個面子。
後來嫒虞跳著舞出來，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一舞落，眾人鼓掌誇讚，皇後道：“三公主的舞技愈發精進了，瞧著比從前的懋嬪還要曼妙些。”
說著看一眼懋嬪，懋嬪則紅著一張肥膩的臉低下了頭：“公主聰慧，哪裏是嬪妾可以比擬的呢？”
嫒虞以茶代酒，一一敬過了滿座嬪妃與胤禛。
她十三歲的年紀，出落得愈發水靈標志。胤禛道：“再年長些，也該給嫒虞尋個好人家了。”
林瑯不依：“女兒與額娘最是貼心，臣妾才不舍得嫒虞這麽早便嫁出去，還想留著她在身旁多陪伴陪伴呢。”
嫒虞道：“女兒喜歡和額娘與阿瑪待在一塊兒，也不想嫁呢。”
說著，父女三人朗聲笑了。
見如此狀，齊妃不免觸景生情，多喝了兩杯酒水微有醉意。
林瑯向嫒虞使了個眼色，嫒虞便端著茶杯來到了齊妃身旁，道：“婉娘娘可別傷心了，三哥去了，我往後便常去陪著婉娘娘可好？”
這話一聽就是旁人教她說的，除了林瑯還會有誰？
這不是拿著自己死了兒子的事兒來打自己的臉嗎？
齊妃冷笑著舉杯和嫒虞碰了一下，小聲回話道：“你又能陪我多久呢？怕是不久就要去陪你三哥了吧。”
這話只有嫒虞聽見了，她也實在害怕，便跑到了林瑯身後躲著。
琳蘭看她一眼，問道：“怎麽了？”
嫒虞嘟囔著嘴巴道：“齊妃娘娘說要我去陪三哥。女兒不想死。”
林瑯和煦笑著，摸了摸嫒虞的額頭道：“嫒虞聽錯了，齊妃娘娘是說她自己趕著要去陪三阿哥呢。”
開了宴，流水的吃食就送了上來。
今日膳食多半都是嫒虞喜歡的菜式，她笑得合不攏嘴，這個夾一筷子那個夾一筷子，連胤禛都說見嫒虞吃飯，旁人吃起來也都格外香甜了。
宴席過半，眾人也都送上了自己給嫒虞的禮物。
夜裏回了宮，林瑯同嫒虞聊了好一會兒。
嫒虞問道：“額娘，皇額娘送我的那個項圈好看，女兒能帶嗎？”
林瑯一楞，道：“皇額娘送你的東西自然就是你的，你喜歡便帶不喜歡便不帶，為何要這般問額娘的意思呢？”
嫒虞道：“佩玖姑姑與女兒說過，額娘與皇額娘不睦，皇額娘給了什麽東西，女兒都得小心提防著，定要問過額娘的意思，才能用。”
林瑯看一眼佩玖，道：“你也是，嫒虞還小，你和她嘀咕這些做什麽？”
佩玖沖林瑯吐了吐舌頭：“奴婢想著防人之心不可無，公主在宮中生活，這些東西，她早晚都是會知道的。”
“本宮寧願嫒虞永遠都不知道那些臟事。”林瑯牽著嫒虞的手，笑著問道：“今日生辰可開心？”
嫒虞連連點頭，銀鈴般的笑聲響於耳畔：“皇阿瑪說了，過兩日還要帶女兒去策馬呢，女兒可期盼著。”
林瑯道：“那你這兩日便好好兒歇著，等你皇阿瑪帶著你出宮去。”
“那額娘今夜陪女兒睡嗎？”嫒虞拉著林瑯的小指頭問道：“額娘好久都沒有陪過女兒睡覺了。”
“你這怕黑的毛病才改了過來，額娘再陪你兩日，你可不是又故態覆萌了？”林瑯欠身下去在嫒虞的臉頰上吻了一記，道：“你聽話，自己好好歇著，明兒個晨起，額娘給你做好吃的糕餅好不好？”
“好吧……”嫒虞鼓著小嘴，一副不開心的模樣跟著嬤嬤回了房。
佩玖見她走遠了，才道：“娘娘，公主還小，今兒又是她的生辰，您陪她一夜不是正常的緊的事兒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日日喊著怕黑，纏著本宮陪她。到最後離不得本宮了，十四歲的年紀了，換作本宮這個年紀，已經許給了皇上了。她這般嬌氣，如何能成？”
熄燈睡下後，林瑯如何也想不到，這卻是她和嫒虞相見的最後一面。
第二日一早，早膳都備好了還不見嫒虞起床，於是吩咐嬤嬤去將嫒虞叫起來。
怎知嫒虞的房內，卻傳來了嬤嬤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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