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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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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第14章

白色墻體再次流動,這次遞出來一個文件板夾。

林弱接過來,是她的病歷。

溫醫生: “比起從我的口中說出,還是你自己看比較好。”

心理醫生不會觸及病人的傷口,除非得到允許。

林弱低頭。

病歷只有薄薄的一頁紙,最上面寫著她的名字——林弱。

右邊是她的照片,與她在警局中看到的照片是一張。

紙上大部分的內容是模糊的,只有中間偏下的一段文字是清晰的。

顯然,真正的病歷也不會只有這短短的一張紙,其餘的未給過來的部分,是不能給她看的部分。

這一頁模糊的地方,也是不能給她看的部分。

溫醫生: “通常,病歷是不可以給病人看的,文字總結過於冰冷,病情判斷又帶有醫生的主觀色彩,會影響病人和醫生之間原本已構建出的信任和平衡。”

“但你的過去,你有資格解。”

“冰冷的文字,比額外的感情也更適合。”

這不是什麽美好的過去。

林弱捏著板夾,指尖痛意若隱若現。

文字很簡單,確實沒什麽感情色彩,占了小半頁紙。

【5歲,父母意外身亡,親戚拒絕收養,被送入孤兒院。

(註:孤兒院享有盛名,每年會獲得政府,企業的大量讚助,病人因長相端正可愛,經常出現在宣傳照片中。)

10歲,全國最大,影響最惡劣,上至高官,下至總裁走卒,牽連最廣的行賄受賄,性。交易案件宣判,孤兒院老師均被判無期徒刑,院長被判八年有期徒刑,孤兒院被查處。

病人經醫院診斷,身上陳年舊傷數十處,左腳腕骨頭長歪,患有多種性病。

同年出院,被旁系姑姑收養,獲得社會關註與捐款。

12歲,病人意外摔傷,請假在家修養後在恢覆上學的第一天昏迷,被老師送去醫院,主治醫生對傷情有異議,全面檢查後確認傷情為人為,此外身體有營養不。良,貧血,重癥肺炎等癥狀,下。體有撕裂傷,對治療並不配合,呈現出抗拒性,攻擊性。

同年,姑姑腫著一只眼睛發起指控,哭訴病人為惡魔,易怒,暴虐並有攻擊性,同時展現自己身上, 18歲的兒子身上及丈夫身上的部分傷痕照片,以及病人虐殺鴿子和勾。引丈夫的視頻。因無人報案,雖有一時輿論,但並未有實質結果,以病人被送往少年改教所為結束。

視頻為隱藏拍攝視角,僅拍到病人的臉,目前仍在各大網站隱秘流傳,並常有人發起懸賞,求拍病人最新相關視頻,截至病歷期,已有系列文件。

(註:視頻為真,無剪輯和PS痕跡。病人被監控就醫後,並未發現虐殺動物及沈迷情。欲的情況,或為單一人格所為,但不排除親戚斷章取義構陷的可能)。

14歲,逃離改教所,住所,經歷不詳,懷疑曾有短暫婚姻經歷,曾參與非法組織,曾懷有身孕。

28歲,被捕,與多起謀殺案相關,初步判定存在患有多重人格和和精神分裂癥的可能,送醫。】

28年的人生,便被這麽幾行文字所總結。

林弱放下夾板: “這些我都不記得了。”

溫醫生: “林弱女士,這其中的一部分,我們判斷是你的副人格所經歷的。”

“這在多重人格患者身上很常見。當成長過程中發生太多不好的事情,主人格不想面對或者無法面對,便會催生出副人格,來代替經歷,那段記憶也是副人格所獨有的。”

“人格之間的交流並非不受限,他們的記憶也不會直接共享給你。”

林弱: “你之前說,我至少有十個人格”

溫醫生: “是的。”

她嘴角挑了絲虛浮的笑,又去看那病歷: “也是,這樣的人生,沒有十多個人格來分擔,會讓人過不下去的。”

林弱將病歷抵在墻上: “收回去吧。”

“我看得頭疼。”

墻壁流動,油漆一般的白色流動,將病歷包裹。

林弱一直沒有松手,直至病歷被完全吞噬,她垂眸,輕輕搓了搓指尖,那是一種軟糯的,介入棉花糖和糯米糍之間的觸感。

“林弱女士,以目前你被指控的罪責,毫無疑問,你將面臨死刑。但多重人格並存的情況下,事情又變得覆雜了些,出於人道考慮,讓未曾犯罪的人格一同被判刑是不應該的。”

“林弱女士,你是否看過一個叫《致命ID》的電影現在你面臨的情況,和電影裏是一樣的情況。”

林弱沒有言語。

《致命ID》這名字喚醒了一些記憶,她似乎看了很多次,是很火的電影。

她難道很喜歡這部電影嗎否則為什麽會看這麽多次林弱心存疑問。

電影中,法官將要對一個殺人犯進行宣判,但因為殺人犯患有多重人格,他們只想要處死犯下殺人罪的人格,於是便通過心理醫生的幫助,讓殺人犯所有的人格在腦海中的同一空間中相遇了,人格們相繼死去,最終只剩下來了一個。

人們以為剩下來的是善良的人格,於是審判結束,殺人犯被警察送走,將會釋放。但實際上罪犯人格是一直人畜無害,藏得很深的小孩子,小孩子最終反殺了逃脫的善良人格,並在現實中殺死了車上的警察逃脫。

溫醫生: “和電影不同的是,這不是人格混雜的混戰,而是身為主人格的你,與殺人犯人格蝸牛之間的生死決戰。”

“林弱女士,你是主人格,只有你擁有殺死蝸牛的能力。”

“當然,意識空間中發生的一切都是基於你的認知,也符合現實中的邏輯,不會發生電影中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正面殺死比他身強力壯的大人的情況。”

不會嗎

林弱沈思,問了個問題: “那如果我的認知和現實邏輯相背離呢”

溫醫生: “顯示邏輯是構建的基本基礎,比如房子的結構,電話的模樣,路燈的開關,城市的運行,但這些的形成也是因為在你的潛意識認知中,常規來講,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的。”

“換句話說,你的認知塑造了現實邏輯,只要是你所相信的,那麽就可能在意識空間中發生。”

林弱: “包括七八歲的孩子正面殺死比他身強力壯的大人的情況,也能發生嗎”

“如果你真的相信的話,”溫醫生: “但這違背的是潛意識的認知,即使你覺得你相信,也未必會真的發生。”

林弱繼續問道: “那被蝸牛殺死的受害者是誰呢是現實中的受害者嗎你的妹妹真的是你的妹妹嗎”

指尖隱隱作痛,她其實已經猜到了對方的回答。

果真,溫醫生回答如她所料: “她不是我的妹妹,她是你的人格之一。”

“但她確實已經被蝸牛殺死了。”

溫醫生頓了頓,似乎在等待林弱的下一個問題,但林弱沒有言語,他便繼續說道。

“林弱女士,你的病癥在整個世界都絕無僅有,因為人格之間可以相互交流的多重人格患者,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她的名字,樣貌,是你描述給警察的,你說,這是你的朋友。”

“你說,是蝸牛殺了你的朋友。”

“你還說,那些指控死在你手下的受害者們,也是蝸牛殺死的。”

“正因為如此,警察和律師便找到了我,他們知道我一直在做相關方面的研究,並且已經有所成效。”

“林弱女士,這裏是你的意識空間,也就是你的精神世界,而那個殺人犯人格,便是蝸牛。”

“是我幫你進入了你的精神世界,打開與蝸牛之間的聯通,讓身為主人格的你,和蝸牛正面交鋒。”

“只要你殺了他,完成對他的審判,你便自由了。”

“至於剛剛世界中的那些受害者們,並不是現實中的人。你的精神世界,是由你的認知和記憶塑造的,我們推斷,那些受害者是你知道的,被蝸牛殺死的其他人格。”

“你剛剛經歷的世界中,新聞播報中死亡的名字,警察局中的受害人資料,全部都是被他殺死的人格,但這還只是你知道的。實際上被他殺死的人格,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了。”

“林弱女士,不僅是你與你的人格能相互見面,他們之間,必然也早已能相互見面。”

“蝸牛是強者,早在我們確認想要除掉他之前,他就已經在獵殺你的人格了。石頭,她只是其中之一。”

“這其中,可能你也曾見過他,但你們從未正面對抗過。”

“他的形象很強,是天生劊子手,你逃避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林弱女士,現在已經不是你可以逃避的時候了。”

“逃避,你與他困在這一個軀體裏,一起接受死刑。當然,蝸牛不會輕而易舉地就範,他一定會殺死你,占據這個身體逃出去,繼續害人。”

“只有你殺死他,才不會辜負那些死在他手中的人格和普通人。”

林弱: “他已經殺了我了,好幾次了,但每一次,我們都會重生,再次經歷循環。”

“這本來是不該發生的。”溫醫生解釋道: “我們本來只有一次機會,死了就是死了。但正如我所說,被他殺死的人格是你的朋友,敵我雙方有差距的情況下,他們殘存的那一點點意識用死亡為你爭取了重來的機會。”

“根據測算,你只有八次機會。”

“現在已經是第七次了,”林弱: “在那樣的情況醒來,虛弱又沒有記憶的情況下,前面幾次完全是在浪費。”

“這聽起來不像是個計劃。”

溫醫生: “原本的計劃,是建立在你身為主人格的主導權上,我們計劃將你和蝸牛拉入同一空間進行對決,你有很清晰的記憶,而我並不參與其中,會給你指導和幫助,如果順利的話,我們還能限制蝸牛的記憶。”

“但很可惜。”溫醫生嘆了口氣: “蝸牛不會讓我們的計劃順利進行,這是他的反抗。”

“他殺死了很多的副人格,已經足夠強大,你擁有主導權,他擁有應變權,他將我們的記憶和身份抹去,都拉入到應戰空間中。”

“目前看下來,他也沒有過往的記憶,每個人,無論是他,你還是我,都是遵循著我們所被給與的身份行事。”

這話的意思,也再一次說明了——

——溫警官只是溫警官,他所做的事情,不是為了讓林弱感動從而殺死蝸牛,而是他身為溫警官的身份與身為溫醫生的靈魂所做出的選擇。

溫醫生: “我只有身為警察的身份和記憶,你被限制得更多,不僅身體虛弱,連記憶也沒有。”

林弱: “為什麽會這樣游戲不該由我們主導嗎”

游戲。

若說是游戲,還真像是一個游戲。

只是這游戲的輸贏,賭的是命。

溫醫生笑笑: “林弱女士,這是你的精神世界,也同樣是他的。”

“他既然能與你匹敵,自然不會連仗都沒打就輸掉,你能控制的,他也可以。”

“事實上,如果沒有你那些朋友殘留的意識幫你,抵掉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從最一開始,我們輸了。”

林弱看著眼前白色的墻壁: “如果輸了,你會和我一起死掉嗎”

“我不會為了治療你而不顧自己的性命,”溫醫生沒有遮掩: “你只是我的病人而已。”

溫和的外在下,是沒那麽有人情味的現實。

但很真實。

溫醫生頓了頓,繼續說道: “但我可以向你承諾,如果你死了,我回到現實後,會將蝸牛送上法庭,讓他為你陪葬的。”

林弱嘴角翹起微弱的弧度,很快又壓下來,她繼續問: “那你如何保住你的性命呢”

“每個人的意識空間裏都有一個安全區,”溫醫生: “那是摒棄意識空間影響的,絕對安全的地方,也是連接意識與現實的最後紐帶。”

“當我進入你的意識空間時,安全區便是我最後的保險。即使我在你的空間中被殺死,我的意識也能回到我的安全區中,並且通過安全區返回現實。”

林弱: “你作為溫警官被殺死的時候,有回到過安全區嗎”

“沒有,你的朋友所賦予的重生機會,讓我在回去之前,就已經先作為溫警官重生了。”

林弱笑笑,她微微歪頭: “看來,你是永遠安全的了”

“當然,我是心理醫生,我會優先保證我的安全,而且我在安全區中也留有設計,如果出了什麽問題,最多也只會拖延我一點時間,但最終我一定會順利回到現實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我進入的是你們的意識空間,所以蝸牛恢覆記憶後,也有可能順著意識的連接找到我的安全區,他若是在我回到現實前,闖入安全區殺死我的話,那我便死了。”

溫醫生頓了頓,聲音中不免有些感慨: “我本以為這是永遠都不可能的事情,但他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強的副人格。”

“溫警官的身份,情緒,經歷,即使我是心理醫生,也無法完全拋棄他對我的影響。”

林弱: “我也有安全區嗎”

“正常來講,每個人都有安全區。”溫醫生: “但我沒有發現你的安全區。”

“如果你有安全區,面對蝸牛,你也可以逃。”

“逃進安全區,能抵擋他一陣,也許,在這期間,我們能找到幫助你殺死他的方法。”



林弱想起幻象中的清秀女孩,人魚和大叔,他們都被殺死了,她為什麽要逃

她繼續問著自己的疑問: “為什麽我身上血氣味很重”

“你受傷了,是蝸牛掌控你身體時自殘留下的傷,你的傷還沒有好,身體又因為兩個人格爭奪主意識而掙紮,導致傷口崩裂,連病服都快染成紅色了。”

“為什麽我的手指會痛”

“你手上有傷,手指敏感,有時痛覺會超越意識和現實產生連接。”

“為什麽我永遠都無法看清你和蝸牛的臉”

“我沒有向你隱藏的東西,意識空間的控制者是你和他,如果你看不見,不是他在隱藏,就是你在隱藏。”

“為什麽我看不到我的丈夫,想不起我的孩子”

“同樣的理由,看不見,是有人在隱藏,但有時候這反而是一種保護。至於你的丈夫,我們懷疑他也是受害人之一,目前為止還沒有他的消息和屍體,甚至連他是誰,我們都不知道。嗯……那是你逃離改教所後,被捕前發生的事情。”

“為什麽我不能離開這座城市”

“意識空間的承載是有限的,如果你離開,那麽就需要創造更大的世界,這對於精神是一種負荷,為了保護精神和意識,便會有規則出現來阻止你離開。意識空間消耗是的創造者,不僅是你,還有蝸牛。這也是為什麽第五次循環時,他很快就來找你了,比之前每次扮演我的身份出現都要早。”

“為什麽警局會突然跳出異能新聞”

“你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你的潛意識還記得,知道要與我合作,要殺死蝸牛,而當你抗拒或者有懷疑時,你的力量會下降,會被蝸牛壓制。這時候,你的潛意識會推動著意識空間變化,讓你更能接受這裏面所發生的一切。”

“導彈炸不死蝸牛,你我的重生,本就是天方夜譚,或許你曾經看過什麽超能力的電影,潛意識裏用這些去解釋了所發生的一切,當它當做異能也好,當做神的饋贈也好,你便能確信,便能擁有殺死蝸牛的自信和能力。”

“挺唯心的。”林弱評價道。

溫醫生: “我猜測,讓我們旁觀經歷彼此的循環,也是你潛意識的設計,甚至於,我身為溫警官在你眼前悲壯的死亡,也是你潛意識的設計,只有這樣,你才能相信我,我們之間才能快速跨越那個試探和懷疑的階段,正式合作擊殺蝸牛。”

“同樣的,只有這樣,在當下處於弱勢地位和弱勢心態的你,身體虛弱又是被困的女人的你,再一次看到朋友為了自己的死亡,才會徹底下定決心,決定要殺死蝸牛。”

不僅僅是這樣,除了那個清秀女人之外,溫警官被殺死時,她看到了幻象。

照溫醫生的說法,那應該是蝸牛殺死其他人格時的場景,被移植到了溫警官的身上,目的是激起的她的仇恨。

那些人格,有喜歡百合花的少女,有脾氣怪戾的人魚,有貌兇憨厚的大叔,他們有著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故事,某一天遇上了她,最終又因為她死在蝸牛手上。

“也挺不擇手段的。”林弱笑笑: “是我的風格。”

“其實,經歷那幾個循環,你作為溫警官,在我的心裏已經留有一定的地位,”林弱低頭撫摸著冰冷的病床,將眼中的情緒全都遮掩: “留在意識中的感情,不是這麽快就可以磨滅的。”

“在我的意識空間中,有這樣的感情存在,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沒想到你這麽坦誠,直接就承認那幾次循環全是虛假和設計。”

溫醫生: “我是醫生,不是騙子。”

“我希望你活著出去,不管你如何想我。”

說後一句話時,他的聲音仍舊平和,溫柔,耐心,可與之前卻有著細微的波動變化,像是高高在山,俯瞰眾生的神,突然落入凡間,有了凡人的心,生出了不該有的感情一樣。

可那波動太過細微,反應遲鈍些的都難以察覺,很快,他的情緒,聲音,語調全部斂和,又恢覆了往常的狀態。

“能做出這樣的設計,哪怕身處弱勢仍舊能夠翻盤,甚至於在剛剛的循環中識破了這一切的虛假,林弱女士,你很強。”

“蝸牛很強,是因為身為主人格的你,同樣的強。”

“你在最後兩次重生中,與他勢均力敵,就是證明。”

“殺了蝸牛,新生在等你。”

他聽起來全無藏私,完全為她著想的模樣,像是神明為信徒指引方向。

即使這個方向是叫她去殺人。

若世間真的有神,會是這個樣子嗎

林弱看向那一片白: “最後一個問題。”

“我想看看你的樣子。”

“在這個空間裏,讓我看看你的樣子。”

“好。”他回應道。

墻壁緩緩而動,白色流漿中,有一只手伸了出來。

初始是白色,像是白巧克力噴泉一樣流動,但很快隨著手腕,手肘,胳膊伸出,白色從指尖向下流動,向著墻壁倒流匯聚。

林弱盯著那只手,舌尖舔了舔虎牙。

可白色停留在手肘位置便不再繼續向下,而他伸出一只手後就再也沒有前進。

“我無法進來,或許,我應該先把頭伸進來。”他甚至開了個小玩笑。

“你可以在手心上畫個自畫像。”林弱聲音平靜,語調也平,叫人聽不出她是不滿還是在開玩笑。

“林弱女士,請相信我,讓我幫助你殺了蝸牛,重啟人生。”

雖只有一只手,但卻像是有他這個人,穿著警服,戴著警帽在眼前宣誓保護一般。

那只手向前,握住了林弱的手: “我們會贏的。”

林弱垂眸。

這只手很溫暖。

像是第五次循環中,拉著她一起跑的那只手,將冷風和恐懼全都擋在外面。

溫醫生叫她“林弱女士”。

那是一個客氣,禮貌卻帶著距離的稱呼。

其實,溫警官最初也是這麽稱呼她的,他也叫她“林弱女士”。

只是,從某一個循環的某一個瞬間,他開始叫她“林弱”了。

像是朋友,像是同伴,又像是其他無法言說的情感和關系。

很溫暖。

但溫警官已經不在了。

林弱將手縮了回來。

動作有些慢,有些遲疑,似乎仍在貪戀和猶豫。

但她的心很冷靜。

她的又一個夥伴(溫警官)被殺掉了。

這筆賬要一起算。

被她松開的那只手留在半空中,縮也不是,進也不是,孤零零的,顯出幾分落寞。

林弱手掌微動,最終還是轉開了目光。

她似心有所感: “到時間了。”

溫醫生: “林弱女士,要小心,從休息區出去,意識空間會變成什麽樣,完全無法預料。”

林弱無所謂地笑笑: “我們走吧。”

空間中霎時白光大放。

“鈴鈴鈴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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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想要一次性說完,所以大肥章!

隨榜,明天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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