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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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線索
他就喜歡和宋亞一起玩。
宋笙幫他進了有游戲，自己的人物也進同一個地圖。
“來吧哥，我好久沒和你一起打了。”宋笙迫不及待的把游戲機塞到他哥手裏， “今天，我一定能把你打趴下。”
宋亞笑著拿住: “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不需要，我要靠我的實力拿下你。”
想到之前宋亞和他玩游戲機，每次都是把他完虐，他反而氣勢昂昂，爭取這次一定要把他打趴下。
實際上，每一次他都這樣想。
兩人熟練的操控人物。
沒多久，宋笙一個帥氣的技能甩到怪物臉上，拿下這一局的mvp。
宋笙一楞，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戰績: “哥……我這是，贏了嗎”
宋亞把游戲機放到一旁，眼裏帶笑的點頭: “贏了，你沒看錯。”
宋笙足足楞了三秒，反應過來後，激動的跳了起來抱住宋亞: “啊啊我贏了，哥，你看到了嗎，我贏了你，我竟然能贏你哈哈哈。”
他之前和宋亞玩游戲機就沒贏過，沒想到，今天隨便玩的一把，竟然能贏宋亞，這是什麽神仙日子啊。
宋亞笑著嫌棄道: “贏一把就能讓你這麽高興。”
“那當然。”宋笙美滋滋的拿起手機，對著游戲機拍了張照片， “這麽多年才贏了你這一次，可不得高興，我要拍照紀念一下。”
宋笙又多拍了幾張: “哥，我這段時間也沒怎麽玩，為什麽你退步這麽快，你該不會……”
說著，不懷好意的朝著宋亞的好友那瞄了眼。
宋亞直接攤開，並沒覺得別扭: “不要用你那腦子來思考你哥的事情。”
宋笙聽出來了: “你在嫌我智商低”
宋亞瞇著眼，笑著說: “節目結束後，你想去哪讀”
“海大唄。”宋笙低頭，將方才的照照片編輯成九宮格，發送出去， “哥，還沒到學校招人的時間吧，你現在問，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宋亞瞇起眼， “有一些事情就是要早做打算，你想去海大，我先幫你找好關系，等九月份你直接去就好了。”
“哥，現在才一月份。”宋笙提醒。
“我不是說了嗎，有些事情要早做打算。”
宋笙蹙起眉頭，他總覺得他哥這句話，意味深長。
可看著他哥那張桀驁不馴帥氣的臉龐，和平時又沒什麽區別，應該是自己多想了。
晚上的時候，宋笙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他索性坐起來，看著窗外淡淡朦朧的月色，灑落在漆黑的大地之上。
他想席承淮了。
媽的習慣真的太可怕了。
這幾天和席承淮睡習慣了，現在沒有席承淮，他竟然都睡不著了。
宋笙摸出手機，在文字框上編輯了幾個字，剛發送出去，他突然想起什麽。
自己為什麽要給席承淮發消息告訴他自己睡不著。
這和直接告訴他自己想他有什麽區別
不行不行，才多久沒見面就想這麽緊，以後日子還長著呢，不得被他吃得死死的
想到這，宋笙就將剛剛發送出去的消息撤回，然後手機一丟，往床上一躺，強迫自己閉上眼，在心裏默念，沒有席承淮也能睡著，沒有席承淮也能睡著，沒有席承淮也能睡著……
事實證明， ‘暗示’這個東西，有時候不僅不會起作用，還會起反作用，他昨晚一直默念自己能睡覺，然後失眠到了淩晨三點，這期間，有多折磨只有他自己清楚。
然後在早上九點不到，他就頂著兩只熊貓眼從床上爬起來，像一條冤魂似的飄下樓。
席承淮和他爸已經下了兩盤象棋了。
“走吧。”宋笙把拉鏈拉到頂，沒什麽精神的走在前面。
席承淮和宋磊告別後，走在宋笙身後，出了門，席承淮才緩緩的開口: “小笙，你昨天沒休息好嗎”
宋笙扭過頭: “這麽容易看出來嗎”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使勁的揉了兩下: “現在呢，看起來有沒有好一點”
席承淮彎起唇，眼眸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這樣也好看，不過沒睡夠的話，要再去睡一會嗎”
“那就沒必要了吧，都下樓了。”
再睡一會兒固然是好，但再醒一次，就很煎熬了。
與其再經歷一次，不如保持現狀，再說，他待會還能在車裏再瞇一會兒。
席承淮很周到，知道宋笙的睡眠不夠，車子就開得很慢，宋笙在車上搖搖晃晃的，又睡了一會兒，等再醒來時，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宋笙看著車窗外，車子是停在看守所外面，他急忙道: “你停了很久了吧，為什麽不把我喊醒。”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下。
席承淮把剛買的牛奶和面包遞給他: “先墊肚子，你早上沒吃飯。”
他早上出門的時候，下樓就直接走了。
宋笙看著準備好的牛奶和面包，接了過來: “你剛下去買的嗎”
席承淮說: “這附近吃的不多，如果不喜歡，我們先去吃飯，再來見蔡科。”
宋笙心裏美滋滋的: “不用了，都到了，不浪費時間了。”
“好。”
正在這時，席承淮的手機響了。
打電話來的是，是築永星。
席承淮昨天叮囑他去調查築永星紫莊所在的那處別墅，現在打電話來，應該是消息。
席承淮摁下接通，築永星在電話裏報告: “席總，我在蔡科別墅附近打聽了一圈，有幾個鄰居說在他被抓走之前，有七八個人來過，其中五六個是保鏢打扮，還有一男一女，長得年輕帥氣，但帶著口罩和帽子，看不清是誰，哦對，開著豪車，看起來很貴的樣子。”
席承淮低聲說: “知道了，辛苦了。”
“不辛苦，能為席總服務是我的榮幸。”
席承淮也沒再與他多說，掛了電話，與宋笙對視了眼。
大概是認識久了，對方一個眼神，就能理解對方是什麽意思。
“可能，就是那些人。”
席承淮頷首。
在宋笙喝牛奶啃面包的時候，那邊已經將人帶過來了。
蔡科穿著藍色馬甲，頭發剪成了一寸頭，弓著身子，臉上已經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的神采。
在看到宋笙的時候，他一怔，臉色唰的一下白了，轉身就走: “我不想見他們，我要回去。”
可帶他來的那個警員很有眼力勁兒的擋住他的路，冷聲喝道: “進去。”
蔡科沒法子，只好訕訕的又退回去。
警員把小屋子給關上。
房間裏，只剩下宋笙席承淮和蔡科三人，因為是走關系的，連攝像機席承淮都讓關掉。
蔡科顫顫巍巍的坐在他們面前，眼神躲閃，神色慌張: “你們找我，有什麽事情”
宋笙睜大眼睛看著他: “蔡叔叔，你應該記得我吧。”
蔡科緩緩點頭。
“宋家那個進娛樂圈的小兒子。”
“嗯，就是我，我這次見你，是有一些事情想問清楚。”
“我什麽都不知道，有什麽好問的。”蔡科顯然是不想和他們說話，別過臉，冷冷的說， “你們快走，我什麽都不知道。”
席承淮語氣微冷: “我們還沒問你就說不知道，這麽看來，你反而知道。”
席承淮看似溫和，實則那雙眸子精銳淩厲，蔡科在這雙冷冽的眼眸之下，根本無所遁形。
他不敢直視他們，心裏充滿了恐懼，扯著嗓子怒吼: “我都說了，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究竟想幹什麽，想幹什麽!”
蔡科一雙渾濁的眼通紅，壓抑許久的情緒爆發，像是一頭暴怒的野豬，隨時可能撲過來，但雙方中間件隔著一張一米二寬的桌子，他即便往前撲，也沒有機會觸碰到宋笙。
席承淮下意識的將宋笙擋在身後，語氣淡淡卻帶著濃濃的威懾感: “蔡科，如果你還念及你鄉下的妻兒，我勸你老實一點。”
狂怒中的蔡科突然停了下來，神色錯愕的看著席承淮。
那的確是他的軟肋，宋亞也用他們來威脅他。
蔡科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他像是失了魂似的坐了回去，語氣低沈且緩慢: “想問什麽，問吧。”
與方才那像是要咬人的模樣，天差地別。
宋笙剛剛的確也被他嚇到了，但也僅僅那一瞬間，只是此刻看著席承淮下意識的擋在自己面前，他不由得擡頭望著男人的側臉，嘴角勾起，內心像是有什麽被微微觸碰了一下。
又肉又軟。
席承淮依然警惕。
宋笙坐了回去，見蔡科的情緒緩和，他才緩緩的開口問道: “聽我爸說，你是在公司剛成立不久的時候就跟著他了，算算時間，有二十多年了。”
蔡科大概是沒想到宋笙的談話方式竟然這麽溫和，加上他是嗓音徐徐，如清澈的溪水流動聲似的，很容易讓人靜下來。
蔡科沈默了片刻，輕輕的嗯了聲: “是，二十多年了。”
“那時候公司只有你們幾個人，但奈何業務多，你們天天跟著我爸跑業務，每天睡覺時間都不夠五個小時的，我爸當時就常跟我說，以後要是變好了，絕對不會虧待你們。”宋笙笑著說， “不過，兜兜轉轉，留在公司的元老不多了，我記得只有蔡叔叔和其他兩個人。”
蔡科像是被宋笙帶入情景了，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是啊，我還記得拿下第一千萬大項目的時候，你爸帶著我們去吃了一頓五星級，那還是我第一次進去那麽豪華的酒店呢。”
“蔡叔叔，我相信你這麽做，肯定有什麽不得已的原因，我會讓律師盡可能的幫你減刑，我相信我爸，也很樂意看到你改過自新的。”
蔡科自嘲一笑: “讓你爸失望了，不過減刑就不用了，就算減到三年，我出來之後，也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有什麽區別嗎”
“怎麽沒有，蔡叔叔，你的妻兒都在等你回去呢。”
“呵，回去。”蔡科譏諷道， “我還有什麽臉面回去。”
宋笙眉頭微微皺起，看了眼席承淮。
席承淮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淡淡的開口: “蔡科，按照你貪汙金額，至少要在裏面待十年，你不如好好想清楚，要不要我們幫你。”
蔡科這才緩緩的擡頭，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番。
“你們是想知道什麽吧，宋少爺還搞得這麽煽情，害我真以為是來和我敘舊的呢。”
宋笙神色未變: “蔡叔叔，你貪汙金額巨大，以你的權力，是沒辦法辦到的吧”
蔡科一怔，臉色微變。
宋笙看出來了，連忙追問: “我想知道，是誰幫你的或者說，誰是你的同謀。”
蔡科頓了兩秒，突然仰頭大笑: “原來你們是來問這個的啊，你們覺得我會說嗎”
“難道你肯甘心看著對方在外面花天酒地，而你在牢裏改過自新”宋笙說， “我覺得這樣對你很不公平，如果你肯說，我會和法院求情，爭取減到三年怎麽樣”
“呵，不要多此一舉了，我根本就不想出去，我最好，就是死在牢裏。”蔡科冷笑道。
席承淮見狀行不通，他索性從兜裏掏出兩張照片，推給他。
宋笙一楞，狐疑的掃了席承淮一眼。
因為他不知道，席承淮竟然還有這一手。
席承淮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宋笙看著那兩張照片，緩緩的將目光移到蔡科臉上。
而蔡科在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神色驟然一變，顫抖著手將那兩張照片拿了過來，望著照片上的人兒，眼眶頓時濕潤。
他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使勁的擦，才去觸碰那照片上的人兒。
“我的老婆，還有我的兒子。”
照片正是蔡科的老婆和兒子。
是席承淮讓人偷拍的照片。
任由蔡科剛剛態度多強硬，但此刻，看到妻兒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普通男人，早已淚如雨下。
在出事之前他就將他們都安排到了鄉下，為了防止別人找到他們，他連電話都不敢打一個，現如今，他都有三四個月沒看到他們了。
說不想念，那是假的。
可感性過後，他突然想到了對方那這兩張照片的目的，於是又放了下來，只是目光不舍的盯著照片。
“我沒有同謀，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蔡科說， “我猜，你們找過來，應該是看過宋氏的賬目吧，是不是做得很好看你們是不是還在想，財務總監和我同流合汙什麽的畢竟她負責這方面，沒有她，我怎麽混過去的是吧”
在沒見到他之前，他們的確是這麽分析的，因為那麽多錢，要麽就是公司的最高管理有問題，要麽，就是負責公司財務的人有問題，而最高管理，是宋亞，宋笙不會往他身上想，便只想到了財務總監。
可他這麽說，宋笙的臉色頓時沈了，拳頭下意識的握緊，可能蔡科要是敢說有關他哥的一個字，他馬上就能越過桌子沖上去打人。
這股戾氣，讓席承淮不由得轉頭看去，隨即，寬大的手掌覆蓋住宋笙那緊握微顫的拳頭，手掌心的溫度像是無形的鎮定劑。
他說: “小笙，不要激動。”
聽到他的聲音，宋笙的情緒漸漸平穩。
他看了席承淮一眼，席承淮眼瞳很黑，看向他的目光帶著安撫，讓人莫名的覺得很有安全感，宋笙深吸口氣，緩緩道: “那你說，你怎麽從公司裏貪汙這麽多錢的，並且沒被人發現的”
“呵，我負責公司建材，你知道這個職位有多大嗎財務他們，不還是我說多少，他們就寫多少，可實際上，我只要多寫幾個數字，錢就源源不斷，再然後，把那些花高價買的質量好的建材，途中拉到其他地方轉賣，再花低價買劣質建材，中間的利潤至少百分之六十。”
宋笙驚訝得睜大了眼: “六十!”
這個數字，太恐怖了。
他們宋家建材設備，小工程那是幾千萬幾千萬的買，大工程那是幾個億幾個億的收購，百分之六十的利潤那比他們工程賺的錢還多呢!
操。
他突然想打人了。
他哥天天在公司待到十點多，還比不上他隨便填的那幾個數字。
宋笙怒道: “那個賣劣質建材的，你們是怎麽聯系上的。”
“我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
“說清楚點。”
“我們一直都是網上聯系的，他有一個網站，我在那裏聯系，就有人給我送貨，但警方去調查的時候，那個網站已經註銷了，而且是國外的服務器，你們想查也查不到什麽。”
宋笙眉頭緊皺，他盯著蔡科，顯然不信。
蔡科似乎是看清了我的想法，突然笑了。
“小少爺，你是不是想知道更多，你答應幫我個忙，我就告訴你。”
“什麽”
“幫我送筆錢，給我老婆。”
宋笙蹙眉: “錢”
“這筆錢我沒跟警方說，我怕他們私吞了我的錢，但你是宋家的孩子，你不至於看上這點錢吧。”蔡科反問。
宋笙思考著他的這筆買賣，可以說，對他來說很劃算了，不就是去送筆錢，但他得到了一個信息。
於是宋笙應下。
蔡科說: “前幾天有人給我打了一筆錢，那筆錢是我的封口費，是網上打過來的，或許你們可以查一下那邊的IP地址，但裏面的錢，要給我送到我老婆手上。”
“他們為什麽要給你封口費”
“我好歹和他們合作了這麽久，路線接頭人什麽的，我還是清楚的，不過我出事之後，他們肯定會換掉，所以你查這個沒什麽用，最有用是信息，就是我剛剛說的IP地址。”蔡科很篤定。
宋笙拿出手機讓他填賬號，並且保證那筆錢會給他送到他老婆手裏，兩人這才離開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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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喜歡和宋亞一起玩。
宋笙幫他進了有游戲，自己的人物也進同一個地圖。
“來吧哥，我好久沒和你一起打了。”宋笙迫不及待的把游戲機塞到他哥手裏， “今天，我一定能把你打趴下。”
宋亞笑著拿住: “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不需要，我要靠我的實力拿下你。”
想到之前宋亞和他玩游戲機，每次都是把他完虐，他反而氣勢昂昂，爭取這次一定要把他打趴下。
實際上，每一次他都這樣想。
兩人熟練的操控人物。
沒多久，宋笙一個帥氣的技能甩到怪物臉上，拿下這一局的mvp。
宋笙一楞，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戰績: “哥……我這是，贏了嗎”
宋亞把游戲機放到一旁，眼裏帶笑的點頭: “贏了，你沒看錯。”
宋笙足足楞了三秒，反應過來後，激動的跳了起來抱住宋亞: “啊啊我贏了，哥，你看到了嗎，我贏了你，我竟然能贏你哈哈哈。”
他之前和宋亞玩游戲機就沒贏過，沒想到，今天隨便玩的一把，竟然能贏宋亞，這是什麽神仙日子啊。
宋亞笑著嫌棄道: “贏一把就能讓你這麽高興。”
“那當然。”宋笙美滋滋的拿起手機，對著游戲機拍了張照片， “這麽多年才贏了你這一次，可不得高興，我要拍照紀念一下。”
宋笙又多拍了幾張: “哥，我這段時間也沒怎麽玩，為什麽你退步這麽快，你該不會……”
說著，不懷好意的朝著宋亞的好友那瞄了眼。
宋亞直接攤開，並沒覺得別扭: “不要用你那腦子來思考你哥的事情。”
宋笙聽出來了: “你在嫌我智商低”
宋亞瞇著眼，笑著說: “節目結束後，你想去哪讀”
“海大唄。”宋笙低頭，將方才的照照片編輯成九宮格，發送出去， “哥，還沒到學校招人的時間吧，你現在問，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宋亞瞇起眼， “有一些事情就是要早做打算，你想去海大，我先幫你找好關系，等九月份你直接去就好了。”
“哥，現在才一月份。”宋笙提醒。
“我不是說了嗎，有些事情要早做打算。”
宋笙蹙起眉頭，他總覺得他哥這句話，意味深長。
可看著他哥那張桀驁不馴帥氣的臉龐，和平時又沒什麽區別，應該是自己多想了。
晚上的時候，宋笙躺在自己的大床上，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他索性坐起來，看著窗外淡淡朦朧的月色，灑落在漆黑的大地之上。
他想席承淮了。
媽的習慣真的太可怕了。
這幾天和席承淮睡習慣了，現在沒有席承淮，他竟然都睡不著了。
宋笙摸出手機，在文字框上編輯了幾個字，剛發送出去，他突然想起什麽。
自己為什麽要給席承淮發消息告訴他自己睡不著。
這和直接告訴他自己想他有什麽區別
不行不行，才多久沒見面就想這麽緊，以後日子還長著呢，不得被他吃得死死的
想到這，宋笙就將剛剛發送出去的消息撤回，然後手機一丟，往床上一躺，強迫自己閉上眼，在心裏默念，沒有席承淮也能睡著，沒有席承淮也能睡著，沒有席承淮也能睡著……
事實證明， ‘暗示’這個東西，有時候不僅不會起作用，還會起反作用，他昨晚一直默念自己能睡覺，然後失眠到了淩晨三點，這期間，有多折磨只有他自己清楚。
然後在早上九點不到，他就頂著兩只熊貓眼從床上爬起來，像一條冤魂似的飄下樓。
席承淮和他爸已經下了兩盤象棋了。
“走吧。”宋笙把拉鏈拉到頂，沒什麽精神的走在前面。
席承淮和宋磊告別後，走在宋笙身後，出了門，席承淮才緩緩的開口: “小笙，你昨天沒休息好嗎”
宋笙扭過頭: “這麽容易看出來嗎”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使勁的揉了兩下: “現在呢，看起來有沒有好一點”
席承淮彎起唇，眼眸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這樣也好看，不過沒睡夠的話，要再去睡一會嗎”
“那就沒必要了吧，都下樓了。”
再睡一會兒固然是好，但再醒一次，就很煎熬了。
與其再經歷一次，不如保持現狀，再說，他待會還能在車裏再瞇一會兒。
席承淮很周到，知道宋笙的睡眠不夠，車子就開得很慢，宋笙在車上搖搖晃晃的，又睡了一會兒，等再醒來時，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宋笙看著車窗外，車子是停在看守所外面，他急忙道: “你停了很久了吧，為什麽不把我喊醒。”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下。
席承淮把剛買的牛奶和面包遞給他: “先墊肚子，你早上沒吃飯。”
他早上出門的時候，下樓就直接走了。
宋笙看著準備好的牛奶和面包，接了過來: “你剛下去買的嗎”
席承淮說: “這附近吃的不多，如果不喜歡，我們先去吃飯，再來見蔡科。”
宋笙心裏美滋滋的: “不用了，都到了，不浪費時間了。”
“好。”
正在這時，席承淮的手機響了。
打電話來的是，是築永星。
席承淮昨天叮囑他去調查築永星紫莊所在的那處別墅，現在打電話來，應該是消息。
席承淮摁下接通，築永星在電話裏報告: “席總，我在蔡科別墅附近打聽了一圈，有幾個鄰居說在他被抓走之前，有七八個人來過，其中五六個是保鏢打扮，還有一男一女，長得年輕帥氣，但帶著口罩和帽子，看不清是誰，哦對，開著豪車，看起來很貴的樣子。”
席承淮低聲說: “知道了，辛苦了。”
“不辛苦，能為席總服務是我的榮幸。”
席承淮也沒再與他多說，掛了電話，與宋笙對視了眼。
大概是認識久了，對方一個眼神，就能理解對方是什麽意思。
“可能，就是那些人。”
席承淮頷首。
在宋笙喝牛奶啃面包的時候，那邊已經將人帶過來了。
蔡科穿著藍色馬甲，頭發剪成了一寸頭，弓著身子，臉上已經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的神采。
在看到宋笙的時候，他一怔，臉色唰的一下白了，轉身就走: “我不想見他們，我要回去。”
可帶他來的那個警員很有眼力勁兒的擋住他的路，冷聲喝道: “進去。”
蔡科沒法子，只好訕訕的又退回去。
警員把小屋子給關上。
房間裏，只剩下宋笙席承淮和蔡科三人，因為是走關系的，連攝像機席承淮都讓關掉。
蔡科顫顫巍巍的坐在他們面前，眼神躲閃，神色慌張: “你們找我，有什麽事情”
宋笙睜大眼睛看著他: “蔡叔叔，你應該記得我吧。”
蔡科緩緩點頭。
“宋家那個進娛樂圈的小兒子。”
“嗯，就是我，我這次見你，是有一些事情想問清楚。”
“我什麽都不知道，有什麽好問的。”蔡科顯然是不想和他們說話，別過臉，冷冷的說， “你們快走，我什麽都不知道。”
席承淮語氣微冷: “我們還沒問你就說不知道，這麽看來，你反而知道。”
席承淮看似溫和，實則那雙眸子精銳淩厲，蔡科在這雙冷冽的眼眸之下，根本無所遁形。
他不敢直視他們，心裏充滿了恐懼，扯著嗓子怒吼: “我都說了，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究竟想幹什麽，想幹什麽!”
蔡科一雙渾濁的眼通紅，壓抑許久的情緒爆發，像是一頭暴怒的野豬，隨時可能撲過來，但雙方中間件隔著一張一米二寬的桌子，他即便往前撲，也沒有機會觸碰到宋笙。
席承淮下意識的將宋笙擋在身後，語氣淡淡卻帶著濃濃的威懾感: “蔡科，如果你還念及你鄉下的妻兒，我勸你老實一點。”
狂怒中的蔡科突然停了下來，神色錯愕的看著席承淮。
那的確是他的軟肋，宋亞也用他們來威脅他。
蔡科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他像是失了魂似的坐了回去，語氣低沈且緩慢: “想問什麽，問吧。”
與方才那像是要咬人的模樣，天差地別。
宋笙剛剛的確也被他嚇到了，但也僅僅那一瞬間，只是此刻看著席承淮下意識的擋在自己面前，他不由得擡頭望著男人的側臉，嘴角勾起，內心像是有什麽被微微觸碰了一下。
又肉又軟。
席承淮依然警惕。
宋笙坐了回去，見蔡科的情緒緩和，他才緩緩的開口問道: “聽我爸說，你是在公司剛成立不久的時候就跟著他了，算算時間，有二十多年了。”
蔡科大概是沒想到宋笙的談話方式竟然這麽溫和，加上他是嗓音徐徐，如清澈的溪水流動聲似的，很容易讓人靜下來。
蔡科沈默了片刻，輕輕的嗯了聲: “是，二十多年了。”
“那時候公司只有你們幾個人，但奈何業務多，你們天天跟著我爸跑業務，每天睡覺時間都不夠五個小時的，我爸當時就常跟我說，以後要是變好了，絕對不會虧待你們。”宋笙笑著說， “不過，兜兜轉轉，留在公司的元老不多了，我記得只有蔡叔叔和其他兩個人。”
蔡科像是被宋笙帶入情景了，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是啊，我還記得拿下第一千萬大項目的時候，你爸帶著我們去吃了一頓五星級，那還是我第一次進去那麽豪華的酒店呢。”
“蔡叔叔，我相信你這麽做，肯定有什麽不得已的原因，我會讓律師盡可能的幫你減刑，我相信我爸，也很樂意看到你改過自新的。”
蔡科自嘲一笑: “讓你爸失望了，不過減刑就不用了，就算減到三年，我出來之後，也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有什麽區別嗎”
“怎麽沒有，蔡叔叔，你的妻兒都在等你回去呢。”
“呵，回去。”蔡科譏諷道， “我還有什麽臉面回去。”
宋笙眉頭微微皺起，看了眼席承淮。
席承淮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淡淡的開口: “蔡科，按照你貪汙金額，至少要在裏面待十年，你不如好好想清楚，要不要我們幫你。”
蔡科這才緩緩的擡頭，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番。
“你們是想知道什麽吧，宋少爺還搞得這麽煽情，害我真以為是來和我敘舊的呢。”
宋笙神色未變: “蔡叔叔，你貪汙金額巨大，以你的權力，是沒辦法辦到的吧”
蔡科一怔，臉色微變。
宋笙看出來了，連忙追問: “我想知道，是誰幫你的或者說，誰是你的同謀。”
蔡科頓了兩秒，突然仰頭大笑: “原來你們是來問這個的啊，你們覺得我會說嗎”
“難道你肯甘心看著對方在外面花天酒地，而你在牢裏改過自新”宋笙說， “我覺得這樣對你很不公平，如果你肯說，我會和法院求情，爭取減到三年怎麽樣”
“呵，不要多此一舉了，我根本就不想出去，我最好，就是死在牢裏。”蔡科冷笑道。
席承淮見狀行不通，他索性從兜裏掏出兩張照片，推給他。
宋笙一楞，狐疑的掃了席承淮一眼。
因為他不知道，席承淮竟然還有這一手。
席承淮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宋笙看著那兩張照片，緩緩的將目光移到蔡科臉上。
而蔡科在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神色驟然一變，顫抖著手將那兩張照片拿了過來，望著照片上的人兒，眼眶頓時濕潤。
他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使勁的擦，才去觸碰那照片上的人兒。
“我的老婆，還有我的兒子。”
照片正是蔡科的老婆和兒子。
是席承淮讓人偷拍的照片。
任由蔡科剛剛態度多強硬，但此刻，看到妻兒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普通男人，早已淚如雨下。
在出事之前他就將他們都安排到了鄉下，為了防止別人找到他們，他連電話都不敢打一個，現如今，他都有三四個月沒看到他們了。
說不想念，那是假的。
可感性過後，他突然想到了對方那這兩張照片的目的，於是又放了下來，只是目光不舍的盯著照片。
“我沒有同謀，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蔡科說， “我猜，你們找過來，應該是看過宋氏的賬目吧，是不是做得很好看你們是不是還在想，財務總監和我同流合汙什麽的畢竟她負責這方面，沒有她，我怎麽混過去的是吧”
在沒見到他之前，他們的確是這麽分析的，因為那麽多錢，要麽就是公司的最高管理有問題，要麽，就是負責公司財務的人有問題，而最高管理，是宋亞，宋笙不會往他身上想，便只想到了財務總監。
可他這麽說，宋笙的臉色頓時沈了，拳頭下意識的握緊，可能蔡科要是敢說有關他哥的一個字，他馬上就能越過桌子沖上去打人。
這股戾氣，讓席承淮不由得轉頭看去，隨即，寬大的手掌覆蓋住宋笙那緊握微顫的拳頭，手掌心的溫度像是無形的鎮定劑。
他說: “小笙，不要激動。”
聽到他的聲音，宋笙的情緒漸漸平穩。
他看了席承淮一眼，席承淮眼瞳很黑，看向他的目光帶著安撫，讓人莫名的覺得很有安全感，宋笙深吸口氣，緩緩道: “那你說，你怎麽從公司裏貪汙這麽多錢的，並且沒被人發現的”
“呵，我負責公司建材，你知道這個職位有多大嗎財務他們，不還是我說多少，他們就寫多少，可實際上，我只要多寫幾個數字，錢就源源不斷，再然後，把那些花高價買的質量好的建材，途中拉到其他地方轉賣，再花低價買劣質建材，中間的利潤至少百分之六十。”
宋笙驚訝得睜大了眼: “六十!”
這個數字，太恐怖了。
他們宋家建材設備，小工程那是幾千萬幾千萬的買，大工程那是幾個億幾個億的收購，百分之六十的利潤那比他們工程賺的錢還多呢!
操。
他突然想打人了。
他哥天天在公司待到十點多，還比不上他隨便填的那幾個數字。
宋笙怒道: “那個賣劣質建材的，你們是怎麽聯系上的。”
“我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
“說清楚點。”
“我們一直都是網上聯系的，他有一個網站，我在那裏聯系，就有人給我送貨，但警方去調查的時候，那個網站已經註銷了，而且是國外的服務器，你們想查也查不到什麽。”
宋笙眉頭緊皺，他盯著蔡科，顯然不信。
蔡科似乎是看清了我的想法，突然笑了。
“小少爺，你是不是想知道更多，你答應幫我個忙，我就告訴你。”
“什麽”
“幫我送筆錢，給我老婆。”
宋笙蹙眉: “錢”
“這筆錢我沒跟警方說，我怕他們私吞了我的錢，但你是宋家的孩子，你不至於看上這點錢吧。”蔡科反問。
宋笙思考著他的這筆買賣，可以說，對他來說很劃算了，不就是去送筆錢，但他得到了一個信息。
於是宋笙應下。
蔡科說: “前幾天有人給我打了一筆錢，那筆錢是我的封口費，是網上打過來的，或許你們可以查一下那邊的IP地址，但裏面的錢，要給我送到我老婆手上。”
“他們為什麽要給你封口費”
“我好歹和他們合作了這麽久，路線接頭人什麽的，我還是清楚的，不過我出事之後，他們肯定會換掉，所以你查這個沒什麽用，最有用是信息，就是我剛剛說的IP地址。”蔡科很篤定。
宋笙拿出手機讓他填賬號，並且保證那筆錢會給他送到他老婆手裏，兩人這才離開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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