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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墻頭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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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墻頭上的女人

弗諼和田廣豐情況穩定後就被接到了映輝園,但還不能下床,一直由月牙照料著。

轉眼,伏荏染入宮已經十日,每日晨起去福康宮和太後請安,有時遇上嬪妃們請安,就多留一會,然後便在宮裏閑逛。

皇後被禁足,沒法來找她不痛快,這著日子過得挺平靜,不過很快又變得無趣起來。

皇宮與行宮比起來,不過是個更大、更漂亮的籠子罷了。

伏荏染站在福康宮門口,左看看右看看,撇撇嘴拐了左手,剛走兩步停下來,將身後跟著的長龍遣退了。

“有月牙和芙顏跟著我就行,你們回去吧。”

蔡嬤嬤想要說些什麽,話到嘴邊,終究還是沒有違她的意,垂首應下了。

冬日的皇宮也免不了淒冷蒼涼之氣,宮道上只有忙碌的宮人來來往往,無人出來玩耍。

這兩天氣溫更低了,人人都縮在屋裏取暖。

伏荏染胡亂走著,反正也不認路,每到岔路口就順著心意擇路,周圍的景致竟漸漸荒涼起來。

此種荒涼與冬日的冷淒不同,給人暮氣沈沈的感覺,全無生機。

被冷霜欺壓的枯草無人清理,藤曼枯葉鋪滿宮道,連宮墻都破敗了,坑坑窪窪,墻根處落滿了灰渣。

“主子,我們回去吧,好冷啊。”

月牙望著前面不見頭的宮道,只感覺陰惻惻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不自覺抱起胳膊。

伏荏染看了看她身上厚厚的披風,嗞了一聲,“瞧瞧自己穿了多少件,再看芙顏穿的什麽。矯情!”

月牙癟了癟嘴,“您怎麽能拿婢子跟芙顏比,芙顏習武之人體格壯,不怕冷。”

寒風咧咧的時節,芙顏只穿了一身單薄的胡服,長發束腰,颯爽英姿,像是自帶氣場能把周圍空氣加熱,和她們完全處在兩個季節。

“你不是習武之人?”

伏荏染反問一句,月牙一下就被堵住了。

她自小便接受訓練和栽培,也會武功,不過在這方面天賦有限,只會些拳腳功夫,最多自保,遇到厲害些的便不行了。

三人邊往前走邊聊著天,前方漸漸出現一座宮門。

伏荏染目光上移想要看清宮門上的字,卻意外的發現了一個小巧的身影。

一個著著大紅披風的女人正坐在墻頭上,視線飄忽的眺望著遠方,混沌的目光盈著哀傷。

女人瘦弱的只剩皮包骨頭,眼窩凹陷,臉色蠟黃,但五官輪廓極好,不難看出年輕時曾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

女人也不知在想什麽,望得很入神,伏荏染在墻下站了許久都沒有發現。

“你為何坐在高處,不冷嗎?”

伏荏染仰著頭喚她。

女人被驚了一下,縮了下肩膀回過神來,低頭瞧見下面有人,楞了半晌,然後綻放出大大的笑容,滿是驚喜。

“你是誰?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嗎?是陛下派你來的嗎?”

伏荏染望著她滿心期許的眼神,心中疑惑,搖了搖頭。

“不是!”

女人失望極了,臉上笑容隱去,過了許久,又開心的笑起來,低下頭和她說話。

“沒人會到這來,你是走錯路了嗎?”

月牙虛著眼睛,總感覺這女人一會笑一會冷,神經兮兮的,小聲提醒主子提防些,別是個瘋子。

伏荏染不以為然地仰著腦袋,回答她的話,“我是迷路了,不知不覺就走到這了。敢問這是哪兒?”

女人骨瘦如柴的臉上閃過一絲蒼涼,“這是冷宮。”

伏荏染抿了下嘴,“那你可知映輝園如何走,我找不到路了。”

“你住在映輝園?你是何人?”

女人眼睛陡亮起來,激動地問道。

身子傾出墻頭往她湊近,似乎隨時都會摔下來,看的人心驚了一下。

“我是雲桑縣主,前幾日才入得宮,暫住在映輝園。”

“原來只是個縣主。”

“欸,你這人怎麽說話呢……”

月牙插著腰就要罵回去,女人不屑地哼了一聲,“我見過的命婦貴女多了去了,我可是為陛下生了兩個公主。”

女人一臉的驕傲和得意,月牙迷茫的眨巴了幾下眼睛。

皇上距今只有一個公主吧,而且她這麽大年紀怎麽也不像是皇上的妃子。

“她說的是先皇。”芙顏在身後提點了一句。

月牙飛給她一個白眼,“我知道,我又不是笨蛋。”

芙顏不置可否的扯了下腮幫子,這反駁真蒼白。

“誰在那!”

突然,一個威厲的聲音闖來,月牙循聲一看,兩個帶刀侍衛從宮道後方快步過來,氣勢洶洶。

月牙二話不說拉著伏荏染就走,冷宮這種地方可不是隨便該來的,要被人知道又免不了一些閑言碎語。

走為上策。

墻頭的女人看她們跑了,挺直了脖子朝她們喊著,“明天再來陪我說話,我等你!”

話音才落,三個身影就消失在了宮道盡頭。

兩個帶刀侍衛來到宮門下也沒再追,嫌惡的瞧了墻頭女人一眼,商量著晚上喝酒。

伏荏染三人繞了許久才終於遇到了宮人,問了路回到了映輝園。

閑逛的時候沒覺得,回來時才發現走了有多遠。

映輝園在後宮偏東的位置,冷宮在偏僻的西北角,她們穿過了大半個後宮。

“主子,我瞧著那個女人精神不太正常,以後您還是別靠近她了,小心被傷著。”

“她被關在冷宮裏,能傷著誰。”

芙顏隨口跟道,剝了個橘子給伏荏染,又剝了個給自己。

月牙嘖了一聲,矯情的瞟了她一眼,“沒看見她坐在墻頭上,要是跳下來傷人怎麽辦。”

“不用擔心,方才那兩個侍衛顯然是專門看守冷宮的,不可能讓她逃出來。而且那麽高的宮墻,跳下來不死也得殘。”

福康宮做了軟酪,又給映輝園送了來,伏荏染坐在窗邊吹著軟酪休息。

外面飄起瀝瀝的雨絲,幸好回來的及時,不然就得淋雨了。

想起弗諼和田廣豐如今養傷不能吹風受涼,拍了拍手就準備去看看他們。

弗諼和田廣豐住在映輝園東邊的一排矮房裏,和小宦們住在一起。

他們兩人住一間屋,躺在一張長鋪上,中間拉了個簾子,月牙給他們看傷時便用簾子擋住。

誰也不願瞧見對方的傷處,傷口不止在身體上,也在心裏。

“外面下雨了,我讓月牙多給你們拿了床被子,千萬別凍著。”

月牙抖開被子給兩人加上,在弗諼床邊放了個圓凳給伏荏染坐。

“我看你氣色好多了,挺紅潤的,看來不久就能下床了。”

芙顏瞧著弗諼的臉色,也附和道,“那天在蠶室還以為你快不行了,這才沒過幾天就氣壯面勻,恢覆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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