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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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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崇目光如炬, 將這大漢上下打量一通,繼而招苗虎附耳過來,低語幾句。苗虎疑惑片刻, 終是悟了出來, 對著他肯定地點了下頭。

這黑胡子大漢輕蔑地看著苗虎,拇指對著脖頸,從左劃到右, 做出封喉的動作, “送你去跟你哥哥團聚。”

苗虎臉色鐵青,記著段崇方才的叮囑, 面對這人萬不能讓情緒占了上風,定要保持清醒, 以智取勝。他忍下怒氣,謹慎防備著對方。這大漢虛晃幾下, 見苗虎謹小慎微地躲避著,哈哈笑出聲來。

他的拳腳虎虎生風, 剛猛威烈,若是落到肉上,怕是連骨頭都能打得斷。苗虎面對這麽猛烈的拳風一躲再躲, 摸爬滾打繞得滿堂跑, 多是采取防衛的動作, 不做任何進攻。

一耗起來,就是兩盞茶的工夫。

有幾次這黑胡子大漢差點就捉住苗虎,誰想這小子的身法跟貓一樣矯捷、游魚一樣靈敏, 呲溜就從他手掌中滑脫出去,甚至有時候他會被誆地打空拳,還教這小子趁機摸上一拳一腳的。

圍觀的門眾見大漢吃了癟,滿堂低低哄笑著,受了聶三省的一記如刃的眼神才算憋住。

這大漢教苗虎逗得心煩意亂,又聽著自己被他人嘲笑,只覺得心窩裏燒起一把火,將他的耐性都一點一點燒幹了。他扒掉上衣,露出精壯的胸肌,上前一下捉住苗虎,將他舉起來狠狠地摔到地上。

“嘭”的一聲肉響,苗虎猛地咳出一口鮮血。

滿堂鼓掌喝彩,振臂高呼。

大漢又是一記飛踢過去,苗虎如同任人擺布的小石子一般被踢滑出去好遠,背後撞向紅漆柱子,炸開一片撕心裂肺的疼痛。

大漢走過去,又再度將苗虎從地上拽起來,高高舉過頭頂,正欲用膝蓋骨將他的脊椎徹底頂斷弄碎,不料苗虎這回卻使出渾身解數抓住他的衣領,借著肩膀一翻,雙腿死死地盤住他的脖子。

苗虎屈起食指,運出十足十的勁兒,往他太陽穴處狠擊數下,直到最後一記落下,“喀”的一聲,如同頭骨碎裂的聲響。

大漢瞪得目眥欲裂,雙眼通紅而渾濁,頃刻後轟然倒地。

苗虎仍不知對方死活,翻身起來壓制在上,又對著黑胡子大漢的臉一頓狂捶不止,拳頭悶悶地打在上頭,著實令人心驚。

苗虎嘶吼著,哭喊著,“還我哥命來!還我哥命來!”

段崇冷聲喝止道:“苗虎,住手。”

苗虎打下最後一拳,才算是收了手。他激烈地喘息著,難過又憤恨地抹了一把淚,抽著鼻子站到段崇身邊去。

段崇幽然看向聶三省,“聶門主,我的人贏了。”

聶三省面如土色,他攥著拳,額上冒出一層汗水,嘆道:“好、好小子!算你有本事!!今日我大月門認了這一栽。來人,將大小姐帶出來,跟段大人走!”

段崇說:“不光是聶姑娘,還有門主。”

聶三省見他竟得寸進尺,喝道:“段崇,若拼命,我未必拼不過你!”

“若是大月門自此銷聲匿跡,門主也覺得無所謂的話,盡可一試。”

緊接著,天空中又炸裂一個焰火。

聶三省知道,如若大月門當真毀於一旦,他必定無法向那個人交代,屆時也是朝不保夕、難逃一死。如今若跟了段崇去,保著大月門茍延殘喘一陣兒,說不定回來還能東山再起,將功贖罪。

“好!我便跟大人走一趟!”

……

晨曦有些清寒,許久才落下暖煦煦的光。

傅成璧一夜無眠,四更天才堪堪入睡,一直快到晌午才算醒來。她抱著棉被凝神望向一旁窗臺上的香如海,已有兩三雪白的花瓣兒落下來。

她打起精神,喚人進來服侍她梳洗。在門外把守的官兵已經又換了一輪,一早給傅成璧帶了好消息來,說段崇已經離開大月門,現如今正在府衙處理公務,說不定午後就會回來。

傅成璧就站在走廊裏遠遠望著、等著,果真,日頭高了些時,就看見段崇帶著人馬回到驛站。

段崇翻身下馬,將手中的韁繩交給身後的苗虎。

苗虎抿了下唇,將段崇喚住。

他回身,聽到苗虎說:“段大人,謝謝你給我能手刃仇人的機會。臨行前,你問我的話,我已經有了答案。”

段崇挑眉,靜靜地等待他的回答。

苗虎說:“殺人不痛快,為我哥報仇才是痛快。可是……就算殺了他,我哥,我哥也回不來了。”他低低地哭起來,用袖子抹著眼淚。

段崇不會勸慰人的話,他知道一些傷痛必然得隨著時間的流逝才會漸漸淡去,任誰勸、任誰說,都於事無補。

他輕淡地撂下一句話,“你底子不錯,以後如果有機會可以到六扇門來。”

苗虎呆楞了一下,等段崇走出幾步才躬身致謝,“多、多謝段大人!”

守在驛站門口的官兵上前,附在段崇耳側說,“段大人,有兩個人從早晨到現在一直在盯著郡主的房間。會不會,是聶三省的人……?”

段崇順著他的目光往驛站對面的街道上看去,果真見了有兩個男人蹲在臺階上,眼睛時不時向內裏打量,與段崇有一剎那間的視線交接時,對方很快就移開了眼睛。

他攏住拳頭,正欲前去詢問,身後忽地響起傅成璧的聲音。

“寄愁。”

轉過身來,就迎了個滿懷。傅成璧環住他的腰,眸子亮亮地望著他:“處理好了?”

段崇點頭輕“恩”了一聲。傅成璧又松開他,將他從頭細查到尾,“可有哪裏受傷了?”

“沒有。”

她不信,又捧住他的臉,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確定哪裏都是完好的。

段崇將她不安分的手揪下來握在手中,壓低聲音道:“回去再同你說,這裏還有這麽多人在。”

傅成璧曉得他害羞的,卻又記著他送香如海的那茬兒仇來,可將她嚇得不輕。她揪住段崇的領口,質問道:“你教人送了那東西,是非來嚇我的麽?”

段崇疑惑著問:“不是說很喜歡嗎?”

“你都不知道我見了,究竟有多擔心!”傅成璧見他竟一副毫不知錯的樣子,氣惱地往他胳膊上擰了一下。她不敢告訴段崇,那一刻閃過一瞬的念頭——若段崇死了,她必然也跟他去。

段崇笑了笑,也顧不得還有甚麽人在場了,將傅成璧攬進懷中,低頭輕輕蹭了一下她的鼻尖兒,說:“我不是還好好的麽?”

正值此時,他背後響起一陣疾飛靠近的腳步聲。段崇陡然警覺,一把抱住傅成璧連退上數步,才堪堪躲過一擊。

一旁官兵未曾想門口這兩個男人當真有膽子,竟直沖著段崇殺了來!他展刀立在前,其餘人紛紛團團圍上來,將這突襲的兩人困在中間。

誰料這兩人配合如此默契,手握長槍,左右開弓交疊攻上,令在前的官兵躲閃不及,趁他下盤不穩之際將他一下挑到一旁。明明他們有機會將這官兵一擊致命,可他卻也只是跌倒在地,渾身毫發無傷。

前路掃清,兩柄槍便沖段崇而來,襲至他的腋下,將他挑到空中。誰料段崇翻手握住兩柄槍,奪回主動權,手臂一震,迸發的猛力大山一樣倒壓下來。

兩人手腕吃上大痛,不禁悶哼一聲,失手教段崇奪了槍去。

段崇正欲以槍鋒刺入,怎料正前方突飛來另一桿鐵槍!

段崇背後還有傅成璧,他恐來物會傷到她,只得收了攻勢揮臂將鐵槍挑開。

槍身打著旋兒,一下蹌進地面青石板中,碎石濺裂。

趁此之機,又有一人威勢撲來,當胸一拳,兇狠無匹。段崇只覺對方殺意寒徹肺腑,他接住這一拳,順勢反扭過去,來者顯然受住這一招,竟連眉頭都未皺一下,全無半點猶豫,擡腳往段崇下盤攻去。

段崇急撤幾步,與他拉開距離。

兩人分站兩端,這才讓傅成璧看清來者的模樣,她一時大喜驚呼道:“哥哥!”

段崇喉嚨一緊。

眾人只見來者身著朱紅武袍,外罩銀色輕甲,紅纓繩帶將烏發高高束起,襯得那張面容愈發俊美無儔,乍一看上去有三分儒雅,卻無端又生出七分冷峻,令人不敢輕褻。

他擡起秀長深沈的眉眼,瞳眸當中積著郁郁的墨色,目光如鋒,一動不動地盯著段崇。

傅成璧只得無視掉雙方劍拔弩張的氣勢,輕盈盈地撲過去,親熱地挽住傅謹之的臂彎,笑道:“哥,你怎的來了呀?”

另外兩個男人走到傅謹之身後,沈聲道:“小侯爺。”

傅謹之點了下頭,示意他們退下,又看向傅成璧,目光須臾溫和起來,卻故作嚴肅道:“還不是來尋你的?若不是葛承志說,我都不知你竟獨自跑到西三郡來了。”

“誰說是一個人的呀?我同段大人一起來的,這一路上多虧他照顧我。是伐,段大人?”

傅成璧偷偷瞄了段崇一眼,努著下巴,示意他趕緊過來。

段崇撣去袖上塵土,正襟端容走到傅謹之面前,抱拳拜道:“六扇門段崇,見過小侯爺。”

傅謹之盯了他一會兒,也不言語,更不理睬,轉而對傅成璧說:“你若是真想來雁門關,我派人接你就是,否則要是遇上甚麽亂七八糟的人,哥哪裏能護得了你?”

段崇明顯覺得,他就是個亂七八糟的人。

“哎呀,”傅成璧蹙著眉,晃晃傅謹之的胳膊,嬌聲說,“段大人很厲害,有他在,我不會有事的。”

傅謹之翻著眼睛看向段崇,冷不丁地來了一句,“想必舍妹一路上給大人添了不少麻煩,多謝。”

段崇點頭,聲音板板正正的,“分內之事。”

傅謹之冷冷地哼笑了一聲,再無心思理這人。他輕聲詢問著傅成璧,“正到了用午膳的時候,想吃甚麽?哥帶你去。”

“讓段大人同來罷?”傅成璧嘗試性地問道。

“我們兄妹二人敘舊,要外人作何?”

傅謹之聲音不大,卻足以令段崇聽得清楚。

傅成璧不想兄長竟這般不給人臉面,一時對段崇心疼又愧疚,只盼他千萬不要在意才好。她不敢再讓傅謹之說一句,忙順從著他的意思道:“好好好。快走罷,走罷……”

傅成璧拉著傅謹之就往前走,走出沒幾步,悄悄回頭看向段崇,滿目裏都是擔憂。段崇害怕她為難,笑著輕搖了搖頭,示意無礙。

傅謹之眼見兩人當著他的面還敢暗送秋波,伸手將傅成璧轉向後頭的小腦袋給擰了回來。

他聲音像是在牙縫當中擠出來似的,“再看,我就去擰斷他的腦袋!”

“哥,你都說哪兒去了!”傅成璧氣地跺了跺腳,惱道,“怎這樣對人兇巴巴的呀?”

“我不兇,難道任由那小子騙了你去?!”

作者有話要說:

段崇:請問剛一見面就打了未來大舅哥怎麽辦?在線等,十萬火急!

傅成璧:_(:з」∠)_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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