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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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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蘇琬琬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微微喘著起氣道:“三日後就是七夕節了,聽宮女說京城的七夕節很熱鬧,我想出宮去看看。”

齊君赫有些詫異,“就這個?”

不需要蘇琬琬求他,七夕節那日,他亦會帶蘇琬琬出去。

日子已經足夠艱難不易,總要尋些樂子。

這朵山澗裏盛開的玉蘭,不能在深宮裏面枯萎了。

蘇琬琬點頭,語氣甚至帶了些許委屈,“許久沒出去了。”

齊君赫輕笑一聲,再度覆身上來,這次他沒有壓制,重重地吻了下去。

蘇琬琬的腦子逐漸發懵,意識逐漸剝離。

齊君赫微揚下巴,親了親蘇琬琬的眉心。

“好琬琬,日後多求求我。”

蘇琬琬止住了齊君赫的進一步動作,“今日葵水。”

若不是懷孕,今日確實是她該來葵水的日子。

齊君赫頓住手,從美人榻上下來,又將蘇琬琬拉起坐正,“那便陪我下一盤棋吧。”

一局結束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

蘇琬琬用過晚膳後,尋到了露水,握住露水的手。

她壓低了聲音,“露水,七夕那日我會盡力與齊君赫分開,等落了孩子,我就回來尋你。”

露水心中害怕,但也止住了眼淚,“小姐你放心吧。”

*

七夕如期而至。

今日這後宮之中都掛了不少紅燈籠,營造出溫柔繾綣的氛圍。

不過後宮之中沒有嬪妃,皇帝也不曾下令,是誰如此吩咐的就很明顯了。

齊君赫是光明正大地帶著蘇琬琬出宮的,盛著馬車一路到了正陽門。

出門的時候,碰到了另一輛馬車。

雖然馬車裏的人都不曾露面,但是皇宮中敢坐馬車的,只有兩個人。

他們都隱在車廂裏,沒有一點掀開簾子彼此打個招呼的念頭。

齊君赫和蘇琬琬的馬車,一路到了前門大街才停下。

兩人下車,瞧見街上人來人往,沿街兩邊,店鋪也都關上了,取而代之的是擺著各類可愛的小物件,和情侶之間的小玩意。

蘇琬琬出宮時,天已經擦黑,如今天色更暗,兩邊的燈籠都亮了起來,紅色、黃色的燈光層層暈染開來。

齊君赫握住蘇琬琬的手,帶著她往前走,“你瞧瞧,可有什麽喜歡的?”

旁邊有奇人異士在拿著火把噴火,火光忽大忽小,將周圍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蘇琬琬看著走在身前的男子,一身黑袍,頭發高束,突然就想起三年前,兩人在鎮遠縣上街游玩的場面。

齊君赫停住了腳步,站在一個攤子面前站定,拿起其中一個狐貍面具,轉身將其附在蘇琬琬臉上。

蘇琬琬有些楞住,透過狐貍面具的雙眼,看著黑金面具下面,齊君赫的那一雙眼睛,裏面印著憧憧燭光。

他看著蘇琬琬,滿意點頭,“還算好看。”

他們今日穿的都是白衣,她臉上罩了這狐貍面具,倒真像是狐貍仙下了凡。

蘇琬琬順著他的話,“既然好看,那就買了吧。”

伸手接過面具,將繩子繞過耳後綁起。

齊君赫付了銀子,帶著蘇琬琬繼續往前走。

周圍人來人往,不少夫妻或是有情人,都帶上了面具,這也算是大趙的習俗之一。

若是能透過面具認出相愛的人,道上一句真愛不為過。

齊君赫垂下頭,問道:“你既然要出宮,那可有想去的地方?”

蘇琬琬搖頭,“沒有,只是逛逛。”

此行出來,她沒有任何計劃,也不知道該去何處,一切都只能見機行事。

好在,機會很快就出現了。

就在兩人跟前不遠處,有一個賣燈籠的鋪子,上面的燈籠大多小巧可愛,不算精致但是別出心裁。

守鋪子的,是一位姑娘,那姑娘一襲綠意,身段姣好,雖然一張面具遮了臉,但是在炎熱的夏日仍舊惹眼。

而攤前,一名男子,以買燈籠為借口,時常借機觸摸那姑娘的手。

那男子穿著富貴,一看就是高門大戶,卻做出這等事情,當真是戴上面具後,就由著一顆骯臟的心露出來,肆無忌憚。

蘇琬琬拉了一下齊君赫的手,止住他前進的步子,並讓他順著自己方向看過去。

齊君赫一眼望盡那邊的情況,問道:“你想如何?”

蘇琬琬道:“你去幫幫她。”

那雙靠近的眼睛裏帶了絲笑意,“算你求我?”

蘇琬琬瞬間明白他的意思,面具下面眉頭微皺,“算我求你。”

齊君赫松開兩人交握的手,“等我一會。”

看著他闊步向著那攤子走過去,蘇琬琬的心逐漸提起,她偏過頭,開始去尋一個能快速隱蔽自己的地方。

只要暫時脫離了齊君赫的視線,她就能找到大夫,要到一副墮胎藥,不必求任何人。

在蘇琬琬的右後方,有一條巷子,裏面的燈籠少一些光線暗淡,但是人不少,她可以去那裏。

蘇琬琬正要舉步,齊君赫卻突然轉身,目光如深夜狩獵的狼,一瞬間鎖定了蘇琬琬。

蘇琬琬的心高高提起,一口氣堵在胸口,險些吐不出來。

她身子發僵地站在原地,掩飾性地揮了揮手。

齊君赫淺淺揮手回應,回過身。

蘇琬琬看他已經到了攤子前面,兩人之間隔著約莫三米的距離,若是她現在隱入人群躲進巷子,也許能夠成功。

但是齊君赫方才突然的回首,讓蘇琬琬心有餘悸,而就是這一份後怕,讓她的動作慢了一瞬。

齊君赫已經在火光電石之間,擡起長腿將那名男子踹翻在地,他換了個方位面對著蘇琬琬,腳踩著那名男子的胸口,說話時也看著蘇琬琬,像是在告訴她自己已經兌現了承諾。

“大庭廣眾之下如此浪蕩輕浮,可當心這面具落了下來,受萬人指點唾罵。”

跟在那男子身後的小廝,急忙湧了上來,卻被齊君赫用刀柄拍在臉上,倒地不起。

之前已經有人註意到這邊的情況,但是觀此人穿戴恐身份貴重不敢多言,但是現在有人出頭了,便陸續有人開始發聲,將那兩人圍成一團指指點點。

蘇琬琬本以為,此處人多,齊君赫好歹會收斂一點性子,采用更溫和的手段,那麽在他們言辭交鋒之間,自己總能趁齊君赫分神的時候離開。

沒想到齊君赫仍舊采用如此暴力的手段。

等到蘇琬琬回過神,齊君赫已經從人群中走出,長刀被掛回腰間,他空出的手拉過蘇琬琬的,握了握。

“為何手這麽涼?”

蘇琬琬知道這次機會已然失去,失望地胡亂尋了個由頭,“嚇到了。”

齊君赫語氣輕快,“在我身邊,如何還被嚇到了?”

方才守攤的姑娘也從人群中走了過來,在齊君赫身邊彎腰致謝,齊君赫擺手,往蘇琬琬身後挪了一步,“是我家夫人讓我做的。”

那姑娘笑了笑,又對著蘇琬琬連連道謝,還說要把自己做得最好的燈籠送給蘇琬琬。

蘇琬琬淺言幾句,拒絕了。

自己一直在尋著機會逃跑,這燈籠到了自己手裏,怕是會在逃跑途中被扔掉。

兩人繼續順著人群往前走,蘇琬琬的手一直被牽著,方才的涼都被暖成了熱。

蘇琬琬尋不到逃跑的機會,只能嘗試套話,“我們這是要去哪?”

齊君赫察覺到她話語中的焦躁,“不想逛了嗎?”

“也不是,只是一直這般逛著有些無趣。”蘇琬琬擔心他現在就提出要回去,趕緊指了一個方向,“我瞧見很多人往那邊走,想來應當有些趣味,我們去那邊。”

她指的方向是右邊,那裏人多,蘇琬琬自然想著是人越多越好。

齊君赫看了看腳下這條路的前方,又看了看蘇琬琬看向的方向,輕嘆一氣算是妥協,“走吧。”

兩人在這條路上走了一會,才知道為何此處這麽多人了。

在這裏,一座人工搭造的擂臺拔地而起,共有五層,每層之間有樓梯相連。

據擂臺上的人介紹,第一層到第五層,分別考驗挑戰之人的書法、詩詞、琴藝、棋藝、武功,每層守擂之人都是當代名家,只有他們點頭,才能往上一層。

每一層都設置了獎勵,各不相同,至於這最高層,乃是一塊和田玉料子的同心玉佩。

若只是玉料稀缺了些,還不值得這麽多人前來圍觀,令他價值連城的,是它的雕工。

此玉佩乃是出自雷奇之手,與開國皇帝和其皇後的定情信物,同出一源,要知道這兩位的愛情故事在大趙廣為流傳,這玉佩代表的意義自然就可見一斑。

可惜這嚴苛的闖關條件,讓不少人望而卻步,只能湊在這裏看個熱鬧。

“鴛鴦佩。”

蘇琬琬呢喃著這玉佩的名字。

兒時,她曾經聽母親講起過齊太祖和李皇後的故事,所以對此玉佩也算印象深刻。

齊君赫看著那對玉佩,心中戲謔。

以這玉佩的珍惜程度,卻拿出來討一個樂子,太後當真是被楊墨嶺迷昏了腦子。

聽到蘇琬琬的話音,他半垂下頭,“想要?”

蘇琬琬倒沒有像將這玉佩據為己有,只是她看了眼高高的擂臺,又看著擁擠的人群,意識到這未必不是一個機會,也可能是最後一個機會。

“想要。”

齊君赫心道:倒確實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七夕禮物。

他將蘇琬琬安排在擂臺下的一排座位上,這裏當是專門用來參看擂臺的,比起平地高了不少,能不被人群遮住視線,而擂臺上的人只要把視線投過來,也能看見座位上的人。

座位的人早就坐滿了,好在有人想要去試著挑戰一下,然後空出了一個座位。

齊君赫將蘇琬琬按在凳子上,“等我回來。”

等他離開了,蘇琬琬身邊的女子主動搭話道:“妹妹,你覺得你夫君能到第幾關?”

蘇琬琬希望齊君赫能晚些回來,便道:“我希望他能闖到第五關。”

那女子笑了起來,“你倒是信他,剛走的那個是我夫君,我覺得他興許就能到第四關,這會琴棋書畫的,有幾個還能會武功呢,這不是為難人嘛!”

蘇琬琬笑著應和兩句,目光卻落在她身上那件,與自己這件十分相似的衣袍上,心裏浮現出一個主意。

臺下群眾看到竟有人真的闖過第四關,到了第五關時,已經是唏噓不止。

直到那名男子將第五關的武林高手踩在腳下,頓時響起滿堂喝彩。

齊君赫壓下眼瞼,看著下方座位的白衣女子,仍舊帶著那狐貍面具,乖乖坐著。

他接過旁人遞來的金絲楠木盒子,裏面就盛著那精致絕倫的鴛鴦配。

這玉佩若是到了旁人手裏,怕是會被周太後用些骯臟手段拿回去,可是到了他手裏,便會徹底消失在她的世界。

齊君赫沒去管身旁人都在說些什麽好聽的喝彩詞,從五層擂臺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在地上。

他走到那名女子身前,將木盒遞了過去,正要說些什麽,握著木盒的手卻猛然一緊。

聲音瞬間降至冰點,“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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