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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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齊君赫走暗道回到寢殿，換下衣服從內打開房門時，守在門口的小內侍還以為他是剛睡醒，顫顫巍巍地跪下，稟告最新的消息。
“皇上，周大人他，是被擡著送回來的。”
齊君赫瞥了他一眼，擡步跨過門檻，頗為不耐地皺眉，“滾，滾遠點。”
小內侍不知為何引火燒身，維持著跪著的姿勢，“是，是。”
他用膝蓋飛快地挪到一邊，伏低身子，希望皇上忽視他的存在。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皇帝越來越暴戾，心情好還能心平氣和說上兩句，心情不好就抽刀捅死一個內侍，他十分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刀下亡魂。
齊君赫走進周南行的房間，裏面的一個小太監正把煎好的湯藥放下，聽見聲音轉頭來看，發現是齊君赫，跪下道：“皇上。”
齊君赫臉色陰沈，“滾出去。”
小太監有些為難，“可是周大人這藥……”
周南行趴在羅漢床上，臉色慘白，雙眼緊閉，不知道是暈過去了還是睡著了。
他肩膀上的上已經處理過，纏著一層層綁帶，卻還是有血浸出來。
齊君赫沒有廢話，直接抽出周南行的被架起來的繡春刀，慢慢向著小太監走過去。
小太監這下慌了，急忙站起來低著頭，“這就走，這就走。”
齊君赫斜眼看他離開，然後提著刀走到周南行身前，刀口向下劈在一邊的木桌上面，然後旁邊橫拉過去，將上面的茶杯掃落一地。
齊君赫將繡春刀扔在地上，罵了一句，“廢物。”
到此，退出房間卻在窗口蹲著的那個小太監，才慢慢離去。
齊君赫估摸著時間，“睜眼吧。”
周南行睜開眼，有些艱難地偏過頭，“可成功了？”
齊君赫點頭，但是目光落在周南行的身上，臉上不見喜色。
周南行看向一旁的木桌，方才齊君赫的一番動作不小，這碗藥卻絲毫沒灑，周南行托起碗底餵到嘴邊，喝完了才道了一句，“還得多謝你把這藥留下了。”
齊君赫屈膝坐下，指節搭在自己的膝蓋上，緩慢敲擊著，“你如何與太後說的？”
周南行道：“我若是被抓得太輕易，皇上會懷疑。”
兩人接著聊了些事情，周南行流了不少血，此刻已經困乏至極，齊君赫站起身打算離開。
走前，齊君赫似是想起什麽，“周崇傷得比你更重。”
周南行無力地垂下頭，在意識徹底消散之前，笑了笑。
*
前日晚上，巡城禦史帶著人滿城追捕刺客，最後反而身受重傷這件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
不少人紛紛猜測，是不是匈奴人在前線無法得利，就派了人潛入京城作亂，據說那刺傷禦史的弓箭，便是匈奴人常用的款式。
事實上，傳到周太後耳裏的版本也是這樣的。
她當然知道周崇是在追什麽人，但是據她所知，周南行並沒有傷到周崇，那周崇是為何人所傷？
周太後派人去找還躺在病床上的周崇問話，卻只得到了天色太暗，並未看清那人模樣的結論。
這事讓周太後大發雷霆，什麽時候京城裏面出了她掌握不了的事情。
另一件事情，也讓她心煩氣燥，那就是楊家那姑娘不願意進宮的消息，傳到了她耳朵裏，她本就是為了讓齊君赫娶妻然後生子，才促成這門親事。
如今楊子苓不樂意，成親好說，可是怎麽生子？
這些雖然讓周太後夜不能寐，但是並不影響她滿心期待地迎接端午節的到來。
五月初五，可算是到了。
*
“桂安，快幫我看看，我穿這身衣服沒問題吧。”
張氏穿著前幾日剛買的新衣，在桂安面前打轉。
桂安點頭笑道：“老夫人今日漂亮極了。”
張氏樂得合不攏嘴。
前日張氏看見蘇琬琬被擄走，三更半夜才回來，難免擔心她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麽毀名譽的事情。
卻沒想張開羽在她要問話的時候，突然說起，史大人讓琬琬帶著他們，一塊去定好的畫舫上過節的事情。
張氏瞬間被巨大的喜悅籠罩，又看蘇琬琬衣衫整潔，眉眼間也不像是承歡的模樣，這才將不好的猜想拋之腦後。
整理好了自己，張氏有些焦急地往正房的方向看去。
“開羽，可收拾妥當了？”
都什麽時辰了，還在慢吞吞的，可不好讓史大人等著他們。
話剛說完，就從正房走出來一個人。
張開羽今日穿了一件雪白的直襟長袍，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掛著一個墨玉，黑發用白冠束起，緩緩走來時，一整個風神俊朗。
張氏滿意地打量著自己的兒子，她一直知道自己兒子模樣生得俊俏，還在讀書時就有不少姑娘招惹，但他就是一心吊在了蘇琬琬身上。
在她身後，桂安癡癡地看著緩步走來的張開羽，等到人站到跟前了，才突然反應過來，羞澀地低下頭。
張氏見兒子手裏提著的東西，知道他辦事周全，還是問道：“禮物都備好了吧。”
張開羽笑著點頭，“母親放心。”
兩人說話間，露水滿臉笑意地推開門，像是迎寶一樣地把自家小姐請了出來。
站在院子的三人齊齊往西廂房門口看，見蘇琬琬提著裙擺走出房間。
她穿著柔美的薄緞長裙，淡雅的顏色如水墨畫般渲染著她的風姿，一條精致的繡花腰帶輕輕勾勒出纖細的要職，微微露出頸間的銀玉項鏈，發間點綴這一只簡單的碧玉長簪。
模樣如畫中侍女，淡雅中又透著一絲含蓄的嫵媚。
露水看見院中三人稱得上是驚訝的表情，與有榮焉。
小姐本就生得貌美，只是因為故去的爹娘心中哀痛，平日總是裹著一件素衣，就連發髻都是最普通的。
好在今日要與史家一道過節，小姐不好太敷衍，這才願意聽她的勸，簡單裝扮一番。
張氏許久不見蘇琬琬這般模樣，險些忘了她曾經也是備受寵愛，吃穿不愁的一位大小姐，這般光鮮亮麗才是記憶中的模樣。
她心中一時有些感慨，對著蘇琬琬招手，“琬琬快來，我們走吧。”
蘇琬琬今日的心情也很不錯，她感受著明媚的陽光，淺笑道：“好。”
三人離開前，蘇琬琬分別給了露水和桂安半兩銀子，“今日不好帶你們同去，你們可自己出去閑玩，不必在府上拘著。”
露水沒有多想，樂呵呵地接過了。
倒是桂安頭一次見這麽大方的雇主，不過是過個端午節罷了還給了賞錢，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接過，推辭兩句後才收了。
史家已經派了馬車來接，幾人坐上馬車，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就到了目的地。
還沒下車，已經能聽到車外的喧鬧聲，等出了馬車，看到河岸兩邊人山人海，每個來看賽龍舟的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京城已經很長時間籠罩沈悶之中，端午節的到來，讓大家都有了一個宣洩的出口。
車夫將馬車停下，帶著蘇琬琬走到岸邊，沿著一道木梯，登上一艘靠岸的畫舫。
張氏頭一次面對這樣的場景，緊張得手心出汗，跟在張開羽身後，暗自打氣，可不能給開羽丟臉。
這一艘畫舫並不是很大，但是處處透著精致。
車夫將他們帶到船艙門口就停下了，“三位自行進去吧，老爺夫人和小姐都在裏面等著。”
門內有人掀開綾羅掛簾，緊跟著一位身穿粉色薄紗長裙的侍女走了出來，她面容姣好，看著蘇琬琬笑道：“可是蘇小姐？”
蘇琬琬點頭，侍女便將掛簾撐起，“請進吧。”
迎面是一道紅木雕花的屏風，越過後的內室裏，日光透過華麗的的花窗，映照著屏風上的仕女圖，船板上是著幾張香木造就的桌椅，上面鋪著精致的繡花錦緞。
史家幾人都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站在窗邊，看著湖面說笑。
史大人聽到動靜轉身，瞧見蘇琬琬，面露笑意，“你們來了。”
蘇琬琬也是笑著，遙遙就喚了聲，“伯父。”
史保德走到蘇琬琬跟前，“一路坐著馬車晃過來，累了吧，可要歇息一會？”
“不累，”蘇琬琬搖頭，又對著船內另外兩人打了招呼，“伯母，婉清姐姐。”
跟在史保德身後的史婉清打趣，“父親，他們坐了這麽久，哪裏會還想歇息，自然是過來看景才有趣。”
她天性開朗，之前見過蘇琬琬一面也覺得相處融洽，早就念著再見一面好生聊聊，於是微微側過身子對著蘇琬琬輕輕招手，“蘇妹妹，快過來與我一同看熱鬧。”
史保德大笑：“也是也是，你們姑娘家自然更有話要說。”
盛情難卻，蘇琬琬將張開羽和張氏分別介紹了，就與史婉清一塊去了窗邊。
張開羽作了一輯，“史大人。”
張氏太過緊張，跟著張開羽作輯後才反應過來，自己一個婦道人家，如何行這樣的禮。
好在史大人和史夫人都不曾笑話她，史大人還笑著扶起兩人：“你便是開羽，你便是張夫人了吧，聽琬琬提起過，倒是終於見上一面了。”
簡單寒暄過後，史夫人便領著張氏坐下，將桌上的紫晶葡萄遞與她。
張氏本來很局促，她撫養張開羽時，為了不受欺負沒少強裝強勢的模樣，可是今日卻拘謹起來，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頻頻點頭。
只是她發現，史夫人沒有一點不耐與瞧不起的意思，反倒是諸多包容，引導著她往自己更舒適的方向去相處。
張氏也不由心中感慨，這便是大戶人家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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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君赫走暗道回到寢殿，換下衣服從內打開房門時，守在門口的小內侍還以為他是剛睡醒，顫顫巍巍地跪下，稟告最新的消息。
“皇上，周大人他，是被擡著送回來的。”
齊君赫瞥了他一眼，擡步跨過門檻，頗為不耐地皺眉，“滾，滾遠點。”
小內侍不知為何引火燒身，維持著跪著的姿勢，“是，是。”
他用膝蓋飛快地挪到一邊，伏低身子，希望皇上忽視他的存在。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皇帝越來越暴戾，心情好還能心平氣和說上兩句，心情不好就抽刀捅死一個內侍，他十分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刀下亡魂。
齊君赫走進周南行的房間，裏面的一個小太監正把煎好的湯藥放下，聽見聲音轉頭來看，發現是齊君赫，跪下道：“皇上。”
齊君赫臉色陰沈，“滾出去。”
小太監有些為難，“可是周大人這藥……”
周南行趴在羅漢床上，臉色慘白，雙眼緊閉，不知道是暈過去了還是睡著了。
他肩膀上的上已經處理過，纏著一層層綁帶，卻還是有血浸出來。
齊君赫沒有廢話，直接抽出周南行的被架起來的繡春刀，慢慢向著小太監走過去。
小太監這下慌了，急忙站起來低著頭，“這就走，這就走。”
齊君赫斜眼看他離開，然後提著刀走到周南行身前，刀口向下劈在一邊的木桌上面，然後旁邊橫拉過去，將上面的茶杯掃落一地。
齊君赫將繡春刀扔在地上，罵了一句，“廢物。”
到此，退出房間卻在窗口蹲著的那個小太監，才慢慢離去。
齊君赫估摸著時間，“睜眼吧。”
周南行睜開眼，有些艱難地偏過頭，“可成功了？”
齊君赫點頭，但是目光落在周南行的身上，臉上不見喜色。
周南行看向一旁的木桌，方才齊君赫的一番動作不小，這碗藥卻絲毫沒灑，周南行托起碗底餵到嘴邊，喝完了才道了一句，“還得多謝你把這藥留下了。”
齊君赫屈膝坐下，指節搭在自己的膝蓋上，緩慢敲擊著，“你如何與太後說的？”
周南行道：“我若是被抓得太輕易，皇上會懷疑。”
兩人接著聊了些事情，周南行流了不少血，此刻已經困乏至極，齊君赫站起身打算離開。
走前，齊君赫似是想起什麽，“周崇傷得比你更重。”
周南行無力地垂下頭，在意識徹底消散之前，笑了笑。
*
前日晚上，巡城禦史帶著人滿城追捕刺客，最後反而身受重傷這件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
不少人紛紛猜測，是不是匈奴人在前線無法得利，就派了人潛入京城作亂，據說那刺傷禦史的弓箭，便是匈奴人常用的款式。
事實上，傳到周太後耳裏的版本也是這樣的。
她當然知道周崇是在追什麽人，但是據她所知，周南行並沒有傷到周崇，那周崇是為何人所傷？
周太後派人去找還躺在病床上的周崇問話，卻只得到了天色太暗，並未看清那人模樣的結論。
這事讓周太後大發雷霆，什麽時候京城裏面出了她掌握不了的事情。
另一件事情，也讓她心煩氣燥，那就是楊家那姑娘不願意進宮的消息，傳到了她耳朵裏，她本就是為了讓齊君赫娶妻然後生子，才促成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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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雖然讓周太後夜不能寐，但是並不影響她滿心期待地迎接端午節的到來。
五月初五，可算是到了。
*
“桂安，快幫我看看，我穿這身衣服沒問題吧。”
張氏穿著前幾日剛買的新衣，在桂安面前打轉。
桂安點頭笑道：“老夫人今日漂亮極了。”
張氏樂得合不攏嘴。
前日張氏看見蘇琬琬被擄走，三更半夜才回來，難免擔心她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麽毀名譽的事情。
卻沒想張開羽在她要問話的時候，突然說起，史大人讓琬琬帶著他們，一塊去定好的畫舫上過節的事情。
張氏瞬間被巨大的喜悅籠罩，又看蘇琬琬衣衫整潔，眉眼間也不像是承歡的模樣，這才將不好的猜想拋之腦後。
整理好了自己，張氏有些焦急地往正房的方向看去。
“開羽，可收拾妥當了？”
都什麽時辰了，還在慢吞吞的，可不好讓史大人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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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開羽今日穿了一件雪白的直襟長袍，腰束月白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掛著一個墨玉，黑發用白冠束起，緩緩走來時，一整個風神俊朗。
張氏滿意地打量著自己的兒子，她一直知道自己兒子模樣生得俊俏，還在讀書時就有不少姑娘招惹，但他就是一心吊在了蘇琬琬身上。
在她身後，桂安癡癡地看著緩步走來的張開羽，等到人站到跟前了，才突然反應過來，羞澀地低下頭。
張氏見兒子手裏提著的東西，知道他辦事周全，還是問道：“禮物都備好了吧。”
張開羽笑著點頭，“母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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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院子的三人齊齊往西廂房門口看，見蘇琬琬提著裙擺走出房間。
她穿著柔美的薄緞長裙，淡雅的顏色如水墨畫般渲染著她的風姿，一條精致的繡花腰帶輕輕勾勒出纖細的要職，微微露出頸間的銀玉項鏈，發間點綴這一只簡單的碧玉長簪。
模樣如畫中侍女，淡雅中又透著一絲含蓄的嫵媚。
露水看見院中三人稱得上是驚訝的表情，與有榮焉。
小姐本就生得貌美，只是因為故去的爹娘心中哀痛，平日總是裹著一件素衣，就連發髻都是最普通的。
好在今日要與史家一道過節，小姐不好太敷衍，這才願意聽她的勸，簡單裝扮一番。
張氏許久不見蘇琬琬這般模樣，險些忘了她曾經也是備受寵愛，吃穿不愁的一位大小姐，這般光鮮亮麗才是記憶中的模樣。
她心中一時有些感慨，對著蘇琬琬招手，“琬琬快來，我們走吧。”
蘇琬琬今日的心情也很不錯，她感受著明媚的陽光，淺笑道：“好。”
三人離開前，蘇琬琬分別給了露水和桂安半兩銀子，“今日不好帶你們同去，你們可自己出去閑玩，不必在府上拘著。”
露水沒有多想，樂呵呵地接過了。
倒是桂安頭一次見這麽大方的雇主，不過是過個端午節罷了還給了賞錢，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接過，推辭兩句後才收了。
史家已經派了馬車來接，幾人坐上馬車，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就到了目的地。
還沒下車，已經能聽到車外的喧鬧聲，等出了馬車，看到河岸兩邊人山人海，每個來看賽龍舟的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京城已經很長時間籠罩沈悶之中，端午節的到來，讓大家都有了一個宣洩的出口。
車夫將馬車停下，帶著蘇琬琬走到岸邊，沿著一道木梯，登上一艘靠岸的畫舫。
張氏頭一次面對這樣的場景，緊張得手心出汗，跟在張開羽身後，暗自打氣，可不能給開羽丟臉。
這一艘畫舫並不是很大，但是處處透著精致。
車夫將他們帶到船艙門口就停下了，“三位自行進去吧，老爺夫人和小姐都在裏面等著。”
門內有人掀開綾羅掛簾，緊跟著一位身穿粉色薄紗長裙的侍女走了出來，她面容姣好，看著蘇琬琬笑道：“可是蘇小姐？”
蘇琬琬點頭，侍女便將掛簾撐起，“請進吧。”
迎面是一道紅木雕花的屏風，越過後的內室裏，日光透過華麗的的花窗，映照著屏風上的仕女圖，船板上是著幾張香木造就的桌椅，上面鋪著精致的繡花錦緞。
史家幾人都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站在窗邊，看著湖面說笑。
史大人聽到動靜轉身，瞧見蘇琬琬，面露笑意，“你們來了。”
蘇琬琬也是笑著，遙遙就喚了聲，“伯父。”
史保德走到蘇琬琬跟前，“一路坐著馬車晃過來，累了吧，可要歇息一會？”
“不累，”蘇琬琬搖頭，又對著船內另外兩人打了招呼，“伯母，婉清姐姐。”
跟在史保德身後的史婉清打趣，“父親，他們坐了這麽久，哪裏會還想歇息，自然是過來看景才有趣。”
她天性開朗，之前見過蘇琬琬一面也覺得相處融洽，早就念著再見一面好生聊聊，於是微微側過身子對著蘇琬琬輕輕招手，“蘇妹妹，快過來與我一同看熱鬧。”
史保德大笑：“也是也是，你們姑娘家自然更有話要說。”
盛情難卻，蘇琬琬將張開羽和張氏分別介紹了，就與史婉清一塊去了窗邊。
張開羽作了一輯，“史大人。”
張氏太過緊張，跟著張開羽作輯後才反應過來，自己一個婦道人家，如何行這樣的禮。
好在史大人和史夫人都不曾笑話她，史大人還笑著扶起兩人：“你便是開羽，你便是張夫人了吧，聽琬琬提起過，倒是終於見上一面了。”
簡單寒暄過後，史夫人便領著張氏坐下，將桌上的紫晶葡萄遞與她。
張氏本來很局促，她撫養張開羽時，為了不受欺負沒少強裝強勢的模樣，可是今日卻拘謹起來，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頻頻點頭。
只是她發現，史夫人沒有一點不耐與瞧不起的意思，反倒是諸多包容，引導著她往自己更舒適的方向去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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