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

夜晚到來的很快，白天的時候天就陰沈沈的，現在連月光都沒有，這對於楚言來說，不好不壞。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她不用再看見那只鬼，即使她從來沒有看清過鬼的樣子。

為了晚上能夠快速入睡，她白天一整天都在健身房待著，試圖用過量的運動來麻痹身體。

很快疲倦感傳來，楚言漸入睡眠。

準確來說，是半睡半醒，或許是一直以來的精神緊繃，她做了個夢。

她好像倚靠在一塊冰涼的石頭上，耳邊傳來滴滴答答的水聲，連綿的水聲由遠及近，最後，有水滴落在她臉上，溫熱黏膩。

她眉頭微皺，感覺渾身都被水沾濕，身上的衣服緊貼著皮膚，很不舒服。

楚言掙紮著睜開眼，隨著感知的回籠，她鼻息嗅到了一絲鐵銹味。

她下意識擡手覆上打濕的臉頰，到手的不是清涼，反而有種凝固感。

又一滴落了下來。

好像是血，楚言恢覆視覺後，緩緩擡頭。

入目的是黑色的長袍，再往上，是一只冷白修長的手，這只手正指著自己，鮮血正順著食指滴落。

寬大的袖袍遮住了楚言大部分視線，她還是無法看清面前之人是何種樣貌。

楚言就這樣擡頭仰視著，下一刻，又一滴血液滴在了她的額頭上，她暫時無法掌控自己全身的力量，只能靜靜地感受著額頭上的血順著鼻梁緩緩滑落。

即使面前的人一動不動，她也知道，這就是那只鬼。

“為什麽追著我不放？”她開口問道，也正因為這一開口，她嘗到了血的味道。

腥甜瞬間侵襲了整個口腔。

“呵。”這聲嘆息短暫到似有若無，像風一樣留不住。

過了許久，楚言都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哪怕是一句話。

她突然想到，這只鬼從來沒有說過話。

但她並不認為他是啞巴，就是潛意識裏，覺得他不可能是啞巴。

楚言動了動身子，想看清這鬼的樣子，可無論她怎麽看都無法看清，只知道他很高，有一米九那麽高，因此追她的時候壓迫感很強烈。

興許是知道這是夢，她動作也大膽了點，伸手扒拉這鬼的衣角，然而他就像個雕塑一樣，巍然不動，就在楚言想要起身時。

他終於有了反應，那只白得透光的手不再指著她，而是五指伸展，血也順著他的動作流得更快。

這只手就舉在她面前，楚言沒由來感到害怕。

水聲乍然停息，那股從內心深處迸發出來的恐懼將楚言淹沒。

她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對面前的鬼產生害怕。

這和以前的心驚不一樣，這是對死亡的畏懼。

為什麽？她不懂。

她顫抖地想要後退，手觸碰到身下的石頭上，刺骨的寒意蔓延。

“不要……”

就在那只手將要抓住她時，墜落感傳來，她已落入水中。

冰涼的水淹沒了她的口鼻，她呼吸不得，身體在往下墜，而那只手竟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可楚言卻松開了手，落入水深處。

遠遠地，她只能看見岸邊的鬼站得筆直，似是淡漠地凝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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