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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上優不想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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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上優不想說話

第二天,伊井野彌子和豐川鈴一起上學,雖然她們平時就是差不多時間到達學校,但畢竟是不一樣的。

她們兩個一起給花澆水。

和班上同學處得越來越好的豐川鈴笑嘻嘻地跟路上的每一個人都打招呼。

美好的心情持續了一整天。

今天話劇社已經開始試衣服了,特效化妝有些麻煩,但效果很棒。

豐川鈴穿著柔軟的白色裙子,輕飄飄像天上的雲朵。藤原千花則穿著無袖的藍色短裙,露出白皙修長的大腿。

兩人最終是用一種死法,化得妝也差不多——匕首插在胸口,血在裙子上暈染出一片鮮紅,連腿上也蜿蜒出刺眼的血跡。

藤原千花笑嘻嘻地捏了捏豐川鈴的臉:“怨靈可不會露出這樣輕飄飄的笑哦,鈴鈴醬!”

“千花姐不也是嗎?”豐川鈴嬉皮笑臉地反捏回去,“頂著這樣不像話的笑臉,也好意思教訓我?”

過了一會,四宮輝夜的妝也化好了。

她手執匕首,穿著血染的白裙,赤著腳緩緩走出,在她們面前原地轉了一圈,問道:“怎麽樣?”

“非常逼真!”藤原千花誇讚道,“比殺人犯還殺人犯!”

“非常合適!”豐川鈴讚美說,“感覺已經捅了十個人了!”

四宮輝夜嘆了口氣,對學生會這兩個喜歡耍寶的家夥頗感無奈:“我就當你們是在誇我了。”

藤原千花和豐川鈴堅定不移:“當然是誇獎了,這可是百分百純誇獎。”

然後兩人相視一笑,擊了個掌:“耶!”

因為配色相似,年齡相近,兩人越來越喜歡這樣默契地說話,似乎在玩假裝雙胞胎在假裝一個人的游戲。

聽起來有點繞口,大家意會一下。

話劇社社長佐久間美香過來,表示話劇社的預算不夠了,請她們回學生會的時候跟會長說說。

“好啊。”四宮輝夜欣然同意,“你們還要試一下道具,我先過去好了。”

藤原千花和豐川鈴一左一右比手勢:“OK!”

過了一會,等藤原千花和豐川鈴趕到的時候,只看到四宮輝夜在門口站著,一動不動。

別說,這個樣子還挺嚇人的。

還沒等她倆打招呼,四宮輝夜就聽到了她們的腳步聲。她轉過身用手勢示意噤聲,然後小聲告訴了她們自己的惡作劇計劃。

大體就是四宮輝夜先進去嚇唬人,然後主動暴露自己是假的,然後藤原千花和豐川鈴再陸續進去,假裝自己被四宮輝夜殺了。

豐川鈴興奮到“瓦庫瓦庫”,藤原千花給四宮輝夜點了個大大的讚,用眼神生動地表達了自己對這個計劃的滿意。

四宮輝夜推門進去,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她真的是實力派,眼神、動作非常到位,嚇得石上優躲在白銀禦行後面瑟瑟發抖,白銀禦行也臉色慘白,腿抖個不停,大聲地讓四宮輝夜去自首,別在加重自己的罪行了。

然後四宮輝夜高舉著匕首捅向桌子,表明匕首是假的,只是話劇社的道具罷了。

她用高超的可愛笑容讓白銀禦行放下了戒心,但石上優依舊堅定不移地認為她殺人了。

藤原千花和豐川鈴扒在門後暗中觀察。

就在石上優和白銀禦行討論的時候,藤原千花登場了 。

這位也是實力派,她用上了揣兜裏的道具,一邊吐血,一邊步履蹣跚地走進學生會:“會長,救救我……”

一段逼真的動作後,藤原千花倒在了地上。

白銀禦行和石上優嚇得尖叫,豐川鈴也趁機“上場”。

她甚至是爬進去的,每一個動作都是精心設計過的,就算是警察來了也不能短時間識破。

她的聲音虛弱而絕望:“救救我,會長……石上……”

然後像是耗盡了最後的力氣一樣,趴在地上不動了。

白銀禦行的慘叫聲更大了,石上優的慘叫聲卻戛然而止。

畢竟,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

豐川鈴可是怨靈,怎麽可能就這樣被殺了?

啊……為什麽這麽緊迫的時候,這三個人還能這樣惡作劇啊???

石上優面無表情:“起來吧,你們兩個,地上不涼嗎?”

兩個粉發的家夥紋絲不動。

白銀禦行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了,他的手胡亂地扒拉著石上優:“石上你在說什麽啊?藤原書記和豐川都被殺掉了起不來了啊啊啊!”

石上優任憑白銀禦行扒拉,紋絲不動:“是戲劇社的特效化妝吧?”

藤原千花爬起來,聲音輕快:“會長真是笨蛋啊。”

白銀禦行小心地睜開眼,看到兩個原本倒地的人,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終於鎮定下來。

四宮輝夜鼓著臉生氣,看起來卻不兇,倒像是在撒嬌:“都說了是特效化妝了。真是的,你們到底在想什麽啊?”

“抱歉,抱歉。”白銀禦行湊過來好奇地看著藤原千花和豐川鈴胸前插著的刀,“這個挺厲害的,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藤原千花和豐川鈴對視一眼,扯了一下胸口的衣服,道具匕首就彈了出去。

白銀禦行敏捷地躲過兩把飛來的匕首,因為其背後的原理感到尷尬:“抱歉抱歉……”

四宮輝夜也走過來加入聊天頻道。

歡聲笑語中,只有石上優打出了GG。

不知道四宮輝夜跟他說了什麽,豐川鈴一擡頭,看到他站在原地,一臉驚恐地看向她旁邊的四宮輝夜。

豐川鈴的視線在他倆之間打轉了幾次,實在不明所以,招手喊他過來一起坐著。

石上優拒絕且早退。

豐川鈴茫然地看著他離開,感覺頭好癢馬上就要長腦子了,卻被藤原千花打斷了:“特效化妝真好玩,我們以後可以搞更誇張的試試”

“確實很有趣,很逼真的感覺。真想給彌子看看。但是這裏離班級好遠,被很多人看到的話,話劇表演就沒有感覺了。”

藤原千花出主意:“那拍照怎麽樣?”

四宮輝夜淺淺一笑:“好主意。相信豐川同學的朋友也不會隨便傳播照片。”

藤原千花:“我也要拍,我也要拍!輝夜同學也一起!”

“太好了。”豐川鈴高興地站起來,“那會長幫我們拍照嗎?”

“嗯,好的。”

白銀禦行非常靠譜地幫她們拍了好多頗有氛圍的照片,大家都保存了下來。

豐川鈴挑挑揀揀發給了伊井野彌子,收到對方一連串的信息。

和現實中對外表現的不同,伊井野彌子在網絡上把自己內在的性格展現的淋漓盡致。

每次聊天都會發一長串,emoji和顏文字用的得心應手,像只熱情粘人的小狗狗,讓人想要摸摸她的頭。

第二天,話劇表演地很成功,一度成為秀知院的熱門話題。

四宮輝夜和豐川鈴,一個是殺人如麻的女主角,一個是怨氣纏身的“反派”,她們將自己的角色演得栩栩如生。

最後一幕,藤原書記扮演的妹妹在痛苦掙紮中去世後,全劇迎來了最高潮。

女主殺瘋了的癲狂與對世界的憎惡,怨靈失去妹妹的絕望與對女主的憎恨,像呼嘯而來的萬鈞雷霆,在所有人的腦海裏轟然作響。

女主在最後的決鬥中死去,怨靈最後的絕唱如泣如訴,餘音繞梁,最終消散在陽光中。

幕落,觀眾暢快淋漓之時,又感到有一絲遺憾與惆悵。

一下臺,佐久間美香就撲倒在她們面前,痛哭流涕,然後極力勸說唯一沒有加入社團的豐川鈴加入話劇社。

豐川鈴努力拒絕了,然後換好衣服,洗了個澡。

LINE上很多同學都發來的消息,“叮叮咚咚”響個沒完,越來越受歡迎也是甜蜜的苦惱啊。

豐川鈴仔細地一一回覆,感覺無論是學生會還是班上的同學,都非常地親切。

唯一有點壞的村上前輩也好好跟彌子道歉了,現在過著循規蹈矩的日子,有時候在校園裏遇到,豐川鈴還會笑著跟他打招呼呢。

以人類的身份生活以來,遇到的基本上全都是快樂的事情,每天過得這麽幸福,她都要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麽了。

晚上,豐川鈴快活地竄進石上優的房間裏。

“石上,石上!”她貼過來,“你有沒有看我們演的話劇?”

石上優漫不經心地回答:“沒有。”

豐川鈴驚訝地瞪大眼:“你36℃的體溫,是怎麽說出這麽冰冷的話的?”

石上優背對著豐川鈴打游戲:“我又不喜歡話劇。”

不喜歡話劇,所以不去看話劇,聽起來如此有道理。

但總覺得不對勁,具體哪裏不對勁,她一時間也說不上來:“但是,學生會的大家都來了哦。”

“這樣不好嗎?”石上優不為所動,“來這麽多人,也不缺我這一個吧?”

“......”

豐川鈴探著身子,左看看,右看看,試圖從他的表情裏發現一些細微的東西,以證明他在說違心的話。

然而石上優神情平靜,不管她怎麽看都沒什麽變化。只在她貼太近的時候,才忍無可忍地躲了躲:“太近了!”

眉頭微皺,眼神中透露出五分迷茫,三分不耐,和兩分不知所措,好像在問“你到底在幹什麽”。

簡直是毫無破綻。

豐川鈴站直了:“好像總是有人跟我說這句話。”

石上優轉頭繼續打游戲:“因為你太不懂得社交距離了,總是貼那麽近,別人會覺得不舒服的。”

“為什麽?”

“因為關系還沒有好到這種地步。”

“可是彌子就可以。”

“因為你們關系很好啊。你不會像抱彌子一樣去抱大佛吧?”

“我剛剛那麽近,你感到不舒服了嗎?”

“嗯......差不多吧。”

“因為你覺得我們還沒有親密到可以這麽近嗎?”

石上優盯著電腦屏幕,操縱著裏面的游戲角色,“有點。”

豐川鈴看著電腦屏幕,她到現在還沒玩過電子游戲,根本看不懂,“那總是不來學生會也是這樣的原因嗎?還有話劇......大家一起做各種事情,會長他們也都覺得要是石上在就好了。”

“......”角落裏的人被爆頭了,“是這樣嗎?”

“是這樣,會長他們聊天也會提到你,‘石上不在啊’之類的。會長他們他們已經二年級了,明年就不是學生會的了,還要備考,說不定沒什麽機會在相處了。如果連像樣的回憶都沒能留下的話,會長他們也會很遺憾吧。”

“......也是啊。”石上優擡起頭,“能和會長好好相處的機會,基本上只有今年了啊。”

“還有四宮前輩、千花姐。”豐川鈴細數著學生會的人,“對了,還有彌子,有朝一日真想看看你們和好的樣子啊。”

“本來就沒有關系很好......”石上優身上沈重的氣息終於消散了不少,他擡起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右半張臉,只露出左眼讓人知道他的眼睛是深藍色的。

會長的眼睛也是深藍,但兩人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會長眼神銳利,目如閃電,硬要說的話,還有點兇神惡煞。但接觸了之後就知道,他其實是個溫柔的好人,認真又富有責任心,在別人有困難的時候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幫忙。

石上的話,稍微有點難以分辨。他的劉海太長了,遮住了半張臉。豐川鈴一直很想知道,他一只眼睛遮著,一只眼睛露著,兩只眼睛視野不一樣,他不會難受嗎?

不過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但從一只眼也能看出來一個人的幾分個性。

他總是半垂著眼簾,說不清是困倦還是什麽。豐川鈴覺得大概和劉海是一個作用。她註意到石上有點抗拒和別人交流,更像一個人待著。

無論是劉海、耳機還是半睜著的眼睛,都像是他給自己和外界設立的屏障。

因為是下垂眼,所以眼睛睜開的時候會顯得有點呆,但實際上是個好人,這一點豐川鈴是堅信的。

第一次見面的那種情況,一般人都會選擇不管她,直接逃跑吧?但是他卻選擇把不屬於自己的責任攬在身上。

豐川鈴想了很久,也不太懂是為什麽。

“怎麽了嗎?”石上優摘下耳機,有點奇怪地問道,“突然這麽安靜?”

“在想事情。”豐川玲轉身靠在桌子上,“明明認識得最久,我好像一點也不了解你。反而你總是好像一副了解我的樣子。”

“畢竟我比你多當了十六年的人類,要是連你都比不過,不是很可笑嗎?”

“有道理。”豐川鈴深以為然,“如果連我都比不過,你的十六年就都活到狗肚子裏了。”

石上優錯愕地看著她,“你從哪裏學得這種?”

“推特。”

“電子設備害人不淺啊。”石上優小聲念叨。

豐川鈴拿出自己得出的結論:“你不想去,是因為你之前說的,在學校風評不好吧?之前好像也有人企圖讓我遠離你。”

石上優感覺有點緊張:“那你怎麽說的?”

“我讓他們滾了。”

“......這麽直接嗎?”

豐川鈴理所當然地說:“不重要的人說的廢話,根本沒有聽的必要。不過我聽著就挺生氣的,讓他們長好腦子調查清楚再跟我說話。”

“這麽信任我嗎?”

“因為我很了解你啊,畢竟一直在一起。”豐川鈴說,“那些人,我一看就知道他們根本不了解你。”

石上優有些好奇:“這你怎麽知道的?”

“他們一上來就說你是陰暗的變態,一開始我是有點讚同的。”

“你別讚同啊?!”

“因為我也是陰暗的變態,所以覺得沒什麽。”豐川鈴憤憤不平,“但他們竟然說你是壞人,怎麽可能嘛!”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石上優把手柄放在桌子上,“不過沒必要和那些家夥爭論,下次你直接無視他們就好了。”

豐川鈴盯著他看了幾秒,確定他沒有自己提起來的意思,忍不住開口:“不管什麽都是有原因的吧?你不想改變這一切嗎?就這樣任由他們誤會你?”

石上優看起來很不喜歡這個話題:“有各種各樣的原因......而且都過去了,我覺得無所謂了,沒必要再把事情翻出來。”

“那就是不想提咯?”

“差不多吧。”

“但是我很生氣。”

石上優驚訝地擡頭,看到一張陰郁的臉,晴藍的眼睛此刻烏雲密布,很認真地強調:“看見他們胡言亂語的樣子我就生氣,明明什麽都不懂,還敢在我面前裝作正義使者,我想把他們唧唧歪歪的蠢臉打爆。”

看起來憋了很久的樣子。

石上優不知道說什麽好,企圖組織語言:“其實他們也是有原因的......”

對他意見很大的人,基本上都是為大友京子他們抱不平的吧?從那些人角度來說,厭惡他也是正常的,不如說也是一種“正義”。

豐川鈴的眼神危險起來,恨鐵不成鋼,只覺得眼前這家夥也是一副蠢臉,被人欺負了還替人家說話。

她突然想起動漫彈幕上罵人的話,於是遵從本心說了出來:“被人欺負了還幫人家說話,你是笨蛋嗎?你是聖母嗎?”

石上優註意到她的眼神,實在不想覆述那段糟糕的回憶,努力在含糊其辭的基礎上讓她冷靜:“這是個很覆雜的事情,我和那些人都有自己的原因......”

豐川鈴問:“什麽原因?”

石上優被難住了,他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被已經揭過去的事情逼到這地步。心裏有點煩悶,也有幹脆說出口的想法。

但一想到那段回憶,大家指責的眼神和議論,大友京子厭惡的表情,還有荻野光得意的笑都齊刷刷湧上心頭。

那些反鎖房門,獨自在房間裏掙紮的絕望日子似乎並沒有完全被救贖……

至少現在,還不是那麽容易能說出口的事情。

石上優低垂著眼簾,睫毛在白皙的臉上打下一小塊好看的陰影。除長長的頭發外,他又給眼睛設了層壁壘。

聲音悶悶的:“你也會有吧,不想說出口的事。”

“沒有。”豐川鈴語氣斬釘截鐵,“無論什麽事都想分享給你,不如說是怕你覺得煩,所以平時才那麽收斂。”

……所以你平時那麽多話還是收斂後的樣子嗎?

石上優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家夥確實不是普通人類。

憑著這些日子對她的了解,他打了個比方,想讓對方理解自己的心情:“就像你總是怨氣沖天的樣子,其實還是很愛那個妮妮,情感就是這麽奇怪,驅使人做出難以理解的事情。”

豐川鈴安靜了,她認真地消化這段話。片刻後,她認同地點頭:“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

石上優松了一口氣,對方再較真下去,他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然後就感覺到肩膀上多了個重量,是豐川鈴把手放在了上面。

她在認認真真地道歉:“對不起,逼你說你不願意說的事情。”

石上優感覺受寵若驚:“你你你跟我道歉?”

“因為朋友是要相互尊重的,人是有隱私的。我明明知道,明明一直這樣告訴自己,卻還是做出了不好的事情。”

這次豐川鈴垂著眼簾,抿著嘴,沒什麽表情,卻更像是在掩蓋自己的情緒。這還是個挺新奇的事情。

她總是有話直說,有什麽情緒基本上都會表達出來,能忍住的基本上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情緒。在石上優這個知道她身份的人面前那更是肆無忌憚。

石上優剛想扯開嘴角笑笑,就想到面前這個總給人坦率到有點過分的家夥,在今天之前把心裏的不滿與憤怒憋了很久,才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旁敲側擊,最後才忍不住詢問。

又想到以前她說的,想要貼貼,想要抱抱,想要每時每刻都有人陪著,雖然看起來很變態,但她其實已經很努力在忍耐寂寞了。

孩子的布偶,這種存在的精神集合體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樣吧?就像她說的,已經因為怕他煩而收斂了。

石上優原本因為不想觸及的地方被反覆追問而煩悶的心,一下子柔軟起來。

對方是第一次作為人類生活,應該人類比在習俗完全不同的國家生活還要不適應吧?如果把他丟到別的什麽奇怪國家他肯定會發瘋的。

“朋友是要互相理解尊重的,如果你要道歉的話,我也要向你道歉。”

底線一步步降低,石上優認真地說:“對不起,沒有註意到你很不安,你是因為關心我才生氣的,在今天之前我卻沒有註意到。關於那件事情,我總是下意識逃避,才造成這樣的結果,對不起。”

豐川鈴的眼睛刷的一下亮起來,像兩個小星星一樣盯著他:“石上……”

為什麽開始互相道歉了啊,高中生認認真真地別人袒露心聲,這和脫褲子裸奔有什麽區別?

比起豐川鈴的開心,石上優簡直羞恥到要爆炸,他感覺耳朵都有點燒了,全憑著毅力往下說:“總之呢,以前總讓你顧及我,對不起。以後你想說什麽都可以。”

“那你選擇當笨蛋的原因?”

石上優火速撤回剛剛的話:“……這個的話還請饒了我吧。”

豐川鈴不滿:“你剛剛還說可以的。”

“那就是你直接問,能回答我就盡快回答,實在實在說不出口的我會拒絕的。”

一開始只是想滿足對方旺盛的表達欲,怎麽突然變成關於對方問問題的事情了?石上優搞不懂。

“解釋權歸你所有咯?”豐川鈴嚴肅的表情繃了幾秒,在石上優緊張的視線中化為烏有。她噗嗤一笑:“隨你啦,你這樣說,我已經很開心了。”

她強調說:“很開心很開心。”

石上優知道她為了表達自己的情緒有多嚴重就會習慣性強調幾遍,明明是那麽常見的事,卻讓他感覺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臉上又有點燒。

讓對方自由地表達想法,石上優覺得自已也應該坦率一點,至少讓這個怕寂寞的家夥能夠多點安全感。

他撓了撓臉,眼神游移,支支吾吾開口:“你主動跟我打招呼,來學生會,一直關心我一個人會不會孤單,還有各種事情,謝謝啊……”

感謝的話似乎比剛剛的道歉還難以說出口,但說出來後感覺輕松很多,好像沈甸甸壓在身上的東西散去了。

豐川鈴卻沒有跟他一起上演感動天感動地的戲碼,而是探過頭來,頗為驚奇地說:“哇——你臉紅啦?”

這家夥怎麽回事?!

“!”石上優退避三舍,大聲地譴責她,“你幹什麽?!”

豐川鈴看起來很委屈:“你讓我想到什麽都可以直接跟你說的。”

我是這麽說的嗎???

石上優捂著臉,覺得非人類的距離感對於他來說還是太超綱了。但自己答應的事,咬碎了牙也要堅持下去。

“我是這麽說了……但不太擅長說真心話所以有些害羞……”

“哈哈,石上你好遜啊。”

“……你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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