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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金古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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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金古刀

張起靈把四個購物袋按照崔宛喬的指示放在桌上,他站在那裏,既不走動,也不落座,像是不習慣新環境,但又像是在觀察與審視每一個角落,一如他下墓時的謹慎。

張起靈的背上多了一根用布條包裹的長桿,那是他和吳邪分別前從對方手裏拿到的隨身武器,張起靈把黑金古刀背上身才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第一次進姑娘的房子,跟張起靈想象中的很不一樣,屋內的裝修是簡歐風格的,墻紙和家具都有使用過的痕跡。木地板上落滿灰層,四處散落著若幹報紙和衣服,還有一些張起靈說不上來的小物件。

他擡頭看了看,房子是那種小型的躍層,大概兩百多平,一樓和二樓都有房間。

“不好意思,有點亂。”崔宛喬把車鑰匙隨手往桌上一扔,很快就和一堆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混到一起,“我平時不怎麽回家,沒空收拾,但是你看,我的房子很大,住起來還是很方便的。”

張起靈沒有答話,他看著她在客廳走來走去,不停地把散落在地板的東西往沙發上扔,不確定自己該不該幫忙,那些衣服中,至少有一半都是女士內衣。

“我明天再找鐘點工搞衛生,你今晚先將就一下吧。”崔宛喬手裏已經抱了老大一摞衣物和紙片,“跟我來,你的房間在上面。”

張起靈張開手想上前幫忙。

“不用,你把你的自己那一包提上來就行了。”崔宛喬一面說一面上樓,“這個小區很安靜,你會喜歡的。”

張起靈跟著她來到一個房間門口,他看了看左右兩邊,確定著逃生方向。

崔宛喬擰開門把手,那是一間非常寬敞的臥室,雙人床上蓋著一張白色的布單,屋子裏每一件家具都還很新,只是鋪了層薄灰,看樣子已經很久沒人動過了。

“這是我父母的房間。”崔宛喬介紹說,“他們已經去世了,所以一直空置著,這可不是兇宅,我的父母是在國外的療養院度過的最後時光,他們平日也幾乎不回家。”見張起靈不回話,崔宛喬繼續道,“如果你介意這個,可以住我的房間,我們換一個,就在樓下,我帶你去看。”

“這裏很好。”張起靈開口道。

“那就行。”崔宛喬說,“廁所在隔壁,另一間是保姆房,不過現在已經是雜物間了,你可以不用參觀。”

張起靈看著崔宛喬抱著的衣物就快要往下掉了。

就在他忍不住要搭把手時,崔宛喬轉了個身:“我先把樓下的客廳整理出來,你可以洗個澡或是收拾自己的臥室。”她不給張起靈回應的時間,飛快地下了樓。

張起靈看著崔宛喬繞過一張茶幾走到一扇門前,然後用屁股將門撞開,用腳背勾著門邊把合上,發出重重的響聲。他的視線一秒都沒從對方的影子移開,直到崔宛喬關上門,張起靈依然怔怔地站在那裏,他還能聽見崔宛喬因為衣服全部掉在地上後脫口而出的粗話。

張起靈有些迷茫地四處張望,手中的口袋還提著,他之後又在門口發了很長時間的呆,確定崔宛喬短時間內不會再出來,才緩慢地走進去,接著把門合上。

他就這麽堂而皇之的住進來了,買了很多平日基本上不用的東西,崔宛喬推薦的,拖鞋,睡衣什麽的,他都買了。張起靈走到床邊,緩慢地坐下,接著又突然站起來,他扭過頭,看了一眼被白布蓋著的床鋪,用手按了按。

床很軟,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軟的床,剛剛坐下去的時候,仿佛整個人都要陷進去一樣。這是一張品質極好的床墊,因為沒怎麽使用,彈簧的效果明顯。張起靈有點不習慣,他把白布掀開,沒有床褥,也沒有枕頭,不過他也用不著這些。

對張起靈來說,能夠睡在這樣的房間是非常奢侈的事情,倒不是錢的問題,張起靈有數不清的存款,但大多數時候,他都在墓下或是條件惡劣的野外過夜。

如果不是崔宛喬,這個時候的張起靈,應該已經動身前往別的古墓了。

他現在應該幹什麽?

張起靈突然沒了方向,腦子陷入短暫的空白。

洗澡?

他確實應該洗洗澡的,張起靈想。

姑娘都喜歡幹凈的男人,吳邪說的。

張起靈取下黑金古刀,將它放在桌上,接著脫掉上衣,肌肉線條隨著他的動作利落地凸起又凹陷,房間裏沒有鏡子,他低頭摸了摸已經逐漸清晰的麒麟紋身,他的血液流速變得比平時快了很多,身體在微微發熱,張起靈不太明白這是什麽原因造成的。

從購物袋翻出一件新買的T恤,然後又找到一張毛巾。

他其實並不熟悉這個陌生的環境,但迅速適應新地方,是張起靈的本事。

而且這裏,他很喜歡,到處都有崔宛喬的痕跡,還有味道,周圍真的很安靜,他只需要稍作凝神,就能聽到從樓底下傳來的,崔宛喬弄出來的響動。

張起靈突然停下手裏的動作,他聽見崔宛喬的步子正在逐漸接近,張起靈直起身,盯著門口的方向,直到門縫下出現陰影。

扣門的聲音隨即響起。

“我給你拿了沐浴液和床單還有枕頭,今晚將就用。”

張起靈有些不解,他認為這裏已經很好了,不知道為什麽崔宛喬一直強調“湊合”。

他走過去,拉開門,張起靈還以為崔宛喬會直接推門進來,因為吳邪就是這樣,總在他想一個人待著的時候,不由分說地闖進來。

崔宛喬首先被張起靈胸前那一大片的麒麟紋身給吸引住了,她盯著像是在流動的圖案看了好幾秒鐘,然後才註意到紋身的主人沒有穿上衣。

張起靈的身材不是那種誇張的八塊腹肌,但肌理深凹的溝壑十分明顯,崔宛喬必須承認,他裸露在外的皮膚配合麒麟的圖案十分性感。

張起靈看到崔宛喬換了一身輕便的睡裙,很普通的樣式,有著淡淡的花香(除蟲球的味道),她把頭發挽成了一個球的形狀頂在頭上,他想去碰碰那個球。

“哇哦!”崔宛喬對張起靈感嘆道,她揚了揚下巴,“你的紋身真酷。”

崔宛喬和張起靈站在那裏互相對視,他並不介意被崔宛喬盯著紋身看,不過他不能在這裏待太久,沒有衣服包裹,體溫正在逐漸下降,他的紋身也會慢慢消失,而他相信,崔宛喬一定會追問到底。

他不是很想對外人提及有關紋身的事,以前是想不起來,現在是不想說。

“我之前也打算紋一大片在胳膊上,不過太疼了。”崔宛喬說,“你一定不怕疼。”

張起靈再次低頭看了看紋身,那一點兒都不疼,這樣的紋身每個張家人都有,那是一種特殊的鴿子血制作的顏料。

崔宛喬把被單和枕頭塞到張起靈手裏:“好了,快點洗吧,我餓了,我猜你也是,洗好之後我們吃飯。”

“嗯。”他點點頭,但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崔宛喬臉上。

“你還想跟我說什麽嗎?”崔宛喬問。

“沒有。”張起靈說。

“那你知道,你的視線有多直接嗎?”崔宛喬道,站在張起靈面前的女孩兒顯得有些嬌小,事實上,崔宛喬一點兒都不矮,是張起靈個頭很高,身材很好,承托出崔宛喬的小,“你知道對我來說,這意味著什麽?”

張起靈那覆雜的神情消失得太快,崔宛喬還沒來得及思考他一剎那間的情緒轉變到底象征著什麽,就聽見他掩飾性地道:“租金是多少?”

崔宛喬楞了一下,不過很快回答道:“我沒想過,你要住很久嗎?”

“嗯。”張起靈道。

“多久?”崔宛喬的聲音變得細膩而輕慢。

“不知道。”張起靈如實說。

崔宛喬把手擡起來,試圖觸碰對方的紋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發現原本黑色的圖案變得比剛才淺了一個色號:“我能不能摸摸你的紋身?”她直白地提出自己都覺得過分的要求。

張起靈望著她,深刻的眼神好像女孩兒臉上有什麽東西需要研究,握著床上用品的手收緊又放松,低聲說:“可以。”他像是做出一個重大而艱難的決定,緩慢地將擋在胸前的枕頭往下移了幾寸。

崔宛喬承認她的興趣被勾了起來,張起靈長得如此好看,身材又十分可口,還有漂亮的紋身,這樣的男孩兒卻將全部的註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很難讓崔宛喬無視。

不管這是種引起她註意的特別方式,還是別的什麽不由自主的心理障礙,崔宛喬都想一探究竟,就像一個冒險行為,讓她想要對張起靈進行進一步的試探。

當崔宛喬把手輕輕放在張起靈胸前的圖案上時,他立刻往後退了一步,觸電一樣閃開。

“對不起,我以為你希望我這樣做?”崔宛喬趕緊解釋,她的手還保持著懸空的姿勢,“我知道我們還不是很熟,我甚至不能確定你是不是真的叫張起靈。但我覺得,至少,你不會傷害我,我想我是沒辦法傷害到你的,所以,你不用那麽緊張。”

張起靈的胸口有明顯的起伏,他剛剛做了一次深呼吸。

“你是成年人對吧?”崔宛喬道,“你的朋友,吳邪,這個名字真好記,他說你25歲,還給我看了你的身份證,你居然有身份證,我挺意外的。我比你大3歲,你介意嗎?”

又是一連串的提問,不僅如此,崔宛喬的話裏夾雜著根本無法前後連貫的詞句,張起靈的眉頭終於有所動靜的湊攏,接著分開:“介意什麽?”

“你看我的眼神,別的男人也這麽看過,那通常代表想跟我上床。”崔宛喬靠在門框,並不風情,她今天忙了一整天,腳很累,“既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想做嗎,你應該想跟我做吧?不然你大老遠的跑來找我幹什麽,我想不是為了那250萬,你根本連提都不提,當然,我會給你的,只是一次性取這麽多需要點時間。”她不再試圖用視線往對方眼底深處探尋,崔宛喬希望這種事能直接一點兒。

崔宛喬的目光轉而瞟向張起靈結實的胸肌,再轉向腰到臀部略隆起的弧角,盤算著這具身體到了床上,或者其他可能有點兒奇怪的地方,節奏和深度會有多麽給力。

張起靈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他察覺到了崔宛喬意味不明的視線,他不確定那是不是好意,但他感覺不到對方的惡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張起靈嘴角邊的肌肉微微繃緊,他是真的無法理解崔宛喬的意圖,而不是故作清高的借口。

他從沒跟姑娘深入交談過,也沒有誰給他留下過印象,但張起靈很肯定,和自己說過話的姑娘不是這樣的,至少張起靈能夠輕易地看破她們的所有陰謀。

崔宛喬笑了笑,不帶任何諷刺意味,她走進了張起靈的臥室,事實上,很久以後她才知道,這麽貿然走進張起靈的領域是多麽危險的舉動。

現在的張起靈已經不再溫和,他渾身戒備,隨時都有可能做出反應。

張起靈不是那種在行動上拖泥帶水的人,他面對的敵人往往窮兇極惡,所以一般不做什麽刺探或是多餘的考慮就直接動手,利落得很。

顯然,崔宛喬不知道眼前這位白嫩的小哥,曾徒手從血屍脖子裏撤下過貫穿全身的神經中樞,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身處危機之中了。

張起靈的眼神變得異常的冷酷,他正在壓抑那種即將爆發的情緒。

“別再靠近我。”張起靈發出警告的低吼。

崔宛喬眨眨眼,盡量平息那股被無情拒絕的慍怒,她故意用難得甜蜜的口吻循循善誘般對他慢聲道,“我也不打算跟你發展什麽長期的關系,就一個晚上,怎麽樣?或者如果你覺得還不錯,也可以兩個晚上,反正你打算長租。”

崔宛喬剛打算開口再說些什麽更引人遐思的話,就見張起靈扔掉手裏的東西,快速地從她身邊側身跑出了臥室,崔宛喬站立的兩邊都沒有留下太多空餘,然而張起靈奔跑時完全沒有撞到她,連輕微的刮擦都沒有。

很快,崔宛喬聽到了關門聲,等她反應過來後也迅速跑向樓梯口,她發現張起靈已經出門了,前後沒有用到5秒鐘。崔宛喬註意到張起靈剛才並沒走樓梯,而是直接從過道的護欄上往下跳的,地板上有兩個新踩的腳印。

他這是被嚇到了嗎?

崔宛喬啼笑皆非地想,

她快步走下樓,把門打開,屋外只有路燈的光亮和初夏的晚風帶來的舒適涼意,偶爾有兩個保安打著電筒騎著電瓶車在不遠處例行公事地巡邏。

崔宛喬本來想關門的,但是考慮片刻還是拿著鑰匙出門在小區周圍溜達了一圈,時不時地呼喊著張起靈的名字,她遇到巡邏保安的時候,也順便問問對方有沒有看見個光著膀子的年輕男孩兒跑過。

“崔小姐,你家進賊了,要不要報警?”保安問。

崔氏夫婦在這個高檔小區住了差不多20年,幾乎每個保安都認識這家人,因為是教授,又是學術界的大佬,崔宛喬一家一直都很受尊重。

“沒有,是,呃,我和男朋友吵架了。”崔宛喬隨便編了一個理由保安就信了。

她沒有找到張起靈,一個小時後回到家坐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她有些沮喪地想,這段再續的艷遇估計是泡湯了。也許人家真的只是想租個房子,賺點生活費,而自己剛才的露骨舉止讓對方難以招架。

二樓臥室的地板上還躺著張起靈離開前的枕頭與被單,崔宛喬將它們撈起來隨手丟上床,很快看到張起靈來時穿的衣服和另一件襯衫與毛巾放在一起,崔宛喬懊惱的想,他剛剛原來只是打算去洗澡,而不是故意裸/露。

一柄用黑布包裹的長物件吸引了崔宛喬的註意,印象中,這好像是吳邪交給張起靈的,他一路背在身後。看起來這東西對他似乎也不重要,張起靈離開時,都沒想把它帶走。

崔宛喬準備把長柄拿到客廳的門口放著,萬一張起靈回來取的話也方便。

她沒想到黑布包裹下的硬物如此沈重,崔宛喬單手根本連拿都拿不起來,她嘗試用兩只手去擡,也只輕微地讓那東西有點小動靜。

就像被什麽東西給牢牢地固定住了似得。

“什麽東西?”崔宛喬好奇地把裹在外面的布扒開,

那是一把周身銅黑的長刀,她的目光立刻被古刀吸引過去,崔宛喬立刻下定判斷,這是古董,還是非常值錢並且稀有的那種。她幾乎馬上得出,黑色長刀出自元代的某個地位顯赫的將軍之手的結論,也許是更早的年份。

刀鞘的做工精細,上面的圖騰很好的展示了那個年代貴族的喜好,崔宛喬不敢輕易用手觸碰這麽難得的古物,她飛快地跑下樓,在一堆雜物中翻到了專門用於研究文物的橡膠手套。

崔宛喬打開臥室裏全部的燈,用放大鏡仔細欣賞這麽漂亮難得的物件。

刀鞘的材質是烏金做的,她相信裏面的刀刃也應該是同種材料,所以密度非常大,崔宛喬粗略估計了一下,這把古刀大概有70公斤的重量,可能還不止,張起靈一路背到這裏,竟然連大氣都不喘。

崔宛喬使試圖將古刀的刀柄拉開看看裏面,她花了好長時間才研究出打開的方式,卻只能勉強抽出一小節,不過也足夠滿足好奇心了。

莫名的寒氣從刀刃隱隱地往外冒,崔宛喬禁不住打了個哆嗦,她見過不少從土裏挖掘出來的文物,這種不適的感覺並未引起重視。

一股輕微的刺痛讓崔宛喬的手離開了刀刃,橡膠手套劃破了口子,指頭上有明顯的劃痕,她擠弄了一下,鮮紅的血立刻便流了出來。

崔宛喬忙不疊地檢查刀刃,幸好上面沒有血跡,她生怕弄臟了這把絕世的好物。

她不再繼續研究,拿出相機給古刀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又用酒精給自己的傷口消毒。

崔宛喬不由得想,這麽貴重的東西,張起靈是如何得到的,鑒於吳邪和胖子說自己是古董商人,難道是在他們那裏買的嗎?這種可能性倒是很大,但要買下黑金古刀沒有上千萬怕是拿不下來,張起靈有那麽多錢嗎?

他為什麽要把古刀隨身攜帶,是準備找下一個買家?

帶著一腦殼的謎團,崔宛喬隨便吃了點東西,張起靈一直沒有出現,她又出去找了一圈,擔心對方回來,桌上的飯菜一直沒有收。

這天晚上,崔宛喬不停地做著噩夢,她蜷縮在單薄的被單裏,身體變得異常冰冷,寒意從受傷的指尖不停蔓延。

崔宛喬醒來的時候渾身發冷,頭有點痛,下床時險些不穩,她走到鏡子前,臉色難看得要命。

昨天晚上被刀劃傷位置的痛感變得愈發強烈,她看了一眼,指頭微腫,只要輕輕一擠,血就往外流。

崔宛喬並沒有將身體的異樣跟昨晚的傷口聯系起來,以為只是普通的感冒,至於傷口還在流血的問題,她也只當是自己睡覺的時候不小心壓迫到了神經造成的。

她用創可貼將流血的地方封住,接著換衣服,吃飯,然後簡單的化了個妝,勉強遮住眼睛下面因糟糕的睡眠質量留下的陰影。

崔宛喬怎麽也沒想到再次開門,張起靈居然就在門外,跟昨天下午的場景幾乎沒什麽兩樣,對方表情淡漠,目光清冷。

唯一不同的是,他身邊多了個保安,崔宛喬認識那個保安,姓林。

“崔小姐,你看你,小兄弟昨晚上在門外站了一宿。都是自家人,何必跟對象過不去呢,什麽矛盾不能關上門說,非要把好端端的小夥子趕出來,還不準人家穿衣服,連鞋都不給一雙。”林保安劈頭蓋臉的教訓,語氣倒是很溫和,但每一個字都是沖著崔宛喬去的。

“什麽?”崔宛喬看向張起靈,發現他穿了件橫向的條紋T恤,腳下多了一雙嶄新的球鞋,顯然不是他的,他跑出去的時候,只穿著條牛仔褲,“我沒有……”她不知道該怎麽向林保安解釋這一切,她甚至不知道張起靈就在門外,還站了一晚上,“好吧,我的錯。”她不得不認了這件事,鑒於,張起靈可疑的身份,以及那把傷人的管制刀具,崔宛喬不想給對方招惹麻煩。

崔宛喬朝張起靈伸出手,想要把他拉回屋子,她其實並不指望張起靈會回應自己。

張起靈看了一眼崔宛喬的手,竟然很配合地跟她牽上了,就在觸碰到崔宛喬掌心的瞬間,張起靈感覺到女孩兒過低的體溫。他詫異地看了崔宛喬一眼,發現她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

“小夥子人不錯,就是不愛說話。”林保安還在那裏喋喋不休,“不愛說話好,安靜,我老伴就希望我安靜點兒,但我就是喜歡說話。”

崔宛喬努力地保持笑容,一邊將張起靈拉進玄關,一邊關門:“是了是了,我好好珍惜,謝謝啊,林叔,這衣服是你兒子的吧,我會洗了還回來的。”

林保安朝他們揮揮手:“不用不用,小夥子帥,穿我兒子的衣服更帥。”

崔宛喬把門輕輕關上,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開口,就聽張起靈道:“你怎麽這麽涼?”

崔宛喬把手從張起靈的手裏抽出來,對方似乎用了一點兒力,抽回的時候不太順暢:“有點小感冒,沒關系。”

他在關心她,崔宛喬聽得出來。

“你一直在外面,為什麽不敲門?”崔宛喬道,帶著惱火的語氣,“我可沒有想要把你攆出去,是你自己跑出去的,我都不知道你跑什麽,。”

“出去透氣。”張起靈道,他似乎不放心崔宛喬的病情。

“為什麽不敲門。”崔宛喬再次道,“我出去找了你好幾次,我以為你,你離開了……”

張起靈面無表情地保持著緘默。

“抱歉。”崔宛喬哭笑不得地說,“昨天晚上是我誤會了,你就當沒有發生過,如果你想繼續租我的房子,等我晚上回來再談合約的細節,如果你不想租也沒事,拿著你的東西離開就行。”崔宛喬一副認命地表情,“不跟你說了,我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冰箱裏有昨天晚上的剩菜,你用微波爐熱了就能吃。”

“你去哪兒?”張起靈道。

“當然是去上班。”崔宛喬的每一句話都帶著無力的氣聲。

“我跟你一起。”張起靈道。

“不用了。”崔宛喬說,“不會去太久的,你等我回來,我們把事攤開了說清楚,如果你到時還沒走的話。”

“什麽事?”張起靈問。

“昨晚上的事,你的事,以及,我的事,還有我們未來的關系。”崔宛喬出門前,強調著說,“張起靈,如果你真的要走,希望你能留下聯系方式。”

張起靈看著她憔悴地臉色,點點頭。

一瞬間,崔宛喬覺得自己失去他了,張起靈也許只是回來拿古刀的,畢竟那東西價值連城。

崔宛喬認真地看了他一眼,關上門離開了。

張起靈待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他看了看混亂的客廳,猶豫了幾秒,上了樓。

剛進入房間,張起靈便發現黑金古刀被人動過,很明顯是崔宛喬,連黑布上的綁帶都沒有完全還原。他迅速地將布扯掉,拉開刀鞘,那雙墨黑色的眼睛印出刀刃上殘留的一絲血痕。

那是只有像張起靈這樣的人,才能看見的痕跡。

他的目光立刻變得異常冰冷,張起靈背上古刀迅速下樓,擰開門把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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