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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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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他

做足深呼吸後, 宴之峋接過言出小肉手遞過來的耙耙柑,他沒吃過這東西,只聽人提起過, 比想象中的甜。

見他一次性吞完半個,言笑樂了, 看熱鬧不嫌事大地來了句:“吃粑粑吃得還挺香。”

宴之峋臉僵住了, 有言出在, 才沒有發作。

喜歡火上澆油的猛男突然扇動了下翅膀,用尖細的嗓音附和道:“狗蛋,吃粑粑!狗蛋,吃粑粑!香, 愛吃!”

宴之峋拿人沒辦法,但不至於對付不了一只臭鳥,“言姨,明天加道菜, 讓我嘗一下烤鸚鵡。”

怕這鳥聽不懂什麽意思, 他一點都不怕麻煩地畫了幅把鸚鵡串在樹枝上烘烤的畫。

飯後言文秀拉著言笑走到清洗臺, 問她為什麽說宴之峋比豬還害怕過年。

言笑解釋:“他的過年就和小孩子強行被父母拉出去在親戚面前表演節目差不多,只不過他會多出一個表演完還得被人評頭論足的環節, 要是他那些親戚心情差點,估計還會在飯桌上對他進行不顯山不露水的侮辱。”

言文秀聽楞了一瞬,“他爸媽呢?就光在一邊聽著不制止?”

“他爸媽——”言笑搜腸刮肚, 找到一個成語,“形同虛設。”

言文秀一知半解,但不妨礙她同情心泛濫, “他也挺不容易……”

她遠遠投去一瞥,見宴之峋正在心無旁騖地陪言出填色, 壓著聲音又問:“那他為什麽只夾自己前面的菜?”

“小時候養成的習慣吧。t”言笑輕聲說。

宴之峋被宴瑞林送去國外留學前夕,言笑和宴瑞林、趙藍心吃過一頓飯,在申城一家需要提前預定的高級私房菜餐廳裏。

宴瑞林並非容易喜怒形於行的那類人,他的臉像被放進冰箱冷凍室凍過一般,象征年歲的褶皺都看得不太分明,肅殺感十足。

他還有著和宴之峋如出一轍的漆黑瞳仁,微微瞇起時,眼型狹長銳利,被這樣一雙眼睛盯著,言笑略微不自在,花了幾分鐘才適應過來。

言笑能感覺到宴之峋的父母無意排擠冷落自己,因為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把她放在眼裏,一個放不進眼裏的人,自然不需要耗費精力去對付她。

說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舒服是假的,但他們有他們的“目中無人”,她也有她的“唯我獨尊”,安靜至極的一頓飯,她全程將他們當成了拼桌的陌生人,偶爾和宴之峋聊上幾句,只是他心不在焉的,回話的概率是五五開。

那頓飯她一分錢沒出。

捉襟見肘的時候,為了守護自己廉價的自尊心而逞強是一種愚蠢又得不償失的行為。

那天分道揚鑣後,言笑也問了和言文秀一樣的問題。

宴之峋的心情很糟糕,自他懂事起,就沒有一次家庭聚會能讓他的神經得到片刻的松弛,他總會緊繃到後背冷汗涔涔,言笑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舒緩了他的疲憊,可惜效果甚微。

他一張嘴,晦澀不成調的嗓音暴露了他所有的情緒,“這個家一直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宴瑞林要是回家吃飯,我們就必須等到他出現,才能動筷子。”

“要是他加班呢?”

他冷笑,“再忙也得等。”

言笑舉一反三:“所以說,吃飯只夾自己面前的菜,也是他給你們定下的規矩?”

宴之峋搖頭說不是,口吻裏不乏自我嘲諷,“可能因為我怕他,連動筷子都不敢大幅度,生怕引來他的註意,平白招了他的嫌棄。”

宴瑞林在家的時候,他恨不得把自己活成無色無味、也看不到摸不著的空氣,然而在宴瑞林眼裏,他只是比不上他哥宴臨樾的硫化氫,不僅有毒,還有一股臭雞蛋味,聞一口,都覺晦氣。

……

言笑在一樓多待了會,晚上八點,言出拿著兔子玩偶下樓找言文秀,“外婆,兔兔破了。”

他手指戳進兔子小腹處的破洞裏,示意兔子重傷急需救治。

言文秀沒找到幹毛巾,濕漉漉的手直接往圍裙上揩了幾下,接過,不僅看到肚子上的洞,還留意到兔耳朵上有縫補的痕跡,補得很粗糙,能看見縫隙處溢出的海綿。

她明知故問,問言出這是誰的手筆。

言笑眼皮子不擡,搶先道:“我給縫的,有什麽問題?”

言文秀也學會了陰陽怪氣,“沒什麽問題,就是兔子耳朵上的洞快比你心眼大了。”

不給言笑反唇相譏的機會,她忙不疊使喚:“你去二樓北面房間,針線包就在靠墻那儲物櫃的第一層裏。”

言笑不情不願去拿了,言文秀沒來得及動手,接到一單生意,對方要求在四十分鐘內做好,並且送到酒店。

言文秀權衡了下輕重緩急後,告訴言出自己有事要忙,言出乖巧點頭,沒再纏著她。

站在一旁的宴之峋頭腦一熱,攔下這縫縫補補的活:“讓我來吧。”

言文秀循聲擡頭,詫異道:“你還會縫衣服?”

“沒縫過。”

他坦誠到了缺心眼的地步,“當助手的時候,給別人的胃、肝、肺縫過。”

“……”

言笑又白了他一眼。

宴之峋接過針線包後,去自己房間拿了把消毒後的有齒鑷,再次出現時,言笑註意到他還戴上了一副醫用乳膠手套,興師動眾的架勢讓言出都忍不住瞪大眼睛。

宴之峋沒有阻止言出的近距離觀摩,只讓他小心點別被針紮傷,隨即低下頭,專註於救治自己的患者。

言笑覺得他在裝逼。

半分鐘後,她堅定了這個想法。

宴之峋沒有直接用針線縫合,而是用有齒鑷夾住穿好線的細針,操作起來,動作嫻熟又迅速,不像她磕磕絆絆,花了十幾分鐘,縫出了一個垂耳兔。

察覺到言笑意味不明的目光,他輕聲慢笑,驕矜感暴露無遺,“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言笑敬謝不敏,避洪水猛獸一般,連著倒退了幾步才說:“這操作太騷了,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

宴之峋找了個時機將玩偶還給言出,一並送出去的還有昨天傍晚他路過一家玩具店後鬼使神差買下的一整套變形金剛模型。

真假不好說,但實實在在地花了他一大筆錢。

他送禮物這一幕也被言笑捕捉到了。

她覺得他現在的狀態有點像第一次墜入愛河的少男,一會鸚鵡,一會模型的,恨不得把心肝掏出來給他的姑娘看,好證明他是真的愛她。

這樣的愛,來得兇猛劇烈,消失得也會突然,一開始的新鮮勁過去了,責任感也會與日俱減,這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想開口提醒,被一通電話打斷,李芮彤告訴她她第一部翻拍成電視劇的作品《是心跳敗露》(網文版原名《敗露》)剛才發布了第一支預告短片,讓她多多關註網絡風向,以及她網絡連載專欄裏評論區的留言情況。

言笑應了聲好,回到四樓。

怕“手滑”摁到什麽不該摁的東西,更怕一時沒兜住氣,在惡評底下蓋樓,讓她的對家找到可以抨擊她的機會,登陸微博時,她特地切的小小小號——她也算半個公眾人物,開通四五個賬號沒什麽稀奇的。

她先點開《敗露》電視劇官博,找到李芮彤說的那支預告,趕在自動播放前,將視線挪到評論區。

被頂到第一條的評論點讚多達九千。

【校園篇和都市重逢篇就不能讓兩個人來演?我記得沒錯的話,這男主都快三十了,演個高中生,違不違和?還有這濾鏡也太淺了,快趕上原相機了,皮膚狀態都看得清清楚楚,簡直是公開處刑。】

演男主的是內娛當紅流量小生,近期憑借一部S級古裝劇爆紅,圈了一大批女友粉,這條近乎“詆毀”的評論,很快被轉發到超話,粉絲聞風而動。

【你家那褶子精哥哥就最帥最好了唄,別說演十六七歲的高中生,五六歲的寶寶也能演到深入人心呢。】

眼見畫風偏成雙流量粉絲的互掐,言笑心臟咯噔了下,小心謹慎地避開點讚按鍵,往下滑,總算在清一色不堪入目的差評裏刷到一條偏中性的評論:【單看劇情還是挺還原小說的,至少沒上面說的不看,重新剪輯一下,還是有可圈可點的地方,至於運鏡——只能說現在的國產偶像劇都這麽歹毒。】

言笑看得臉都僵硬了,退出微博,點開第二個讓她頭昏腦脹的平臺。

映入眼簾就是一段質疑她抄襲的長篇大論:【“她手裏的玫瑰沾染上了他煙草的味道”這句話真的沒有抄襲嗎?我怎麽記得在其他作者那看到過類似的表達?還有男女主不約而同想去對方的城市,結果雙雙錯過這種橋段,其他小說裏也寫到過吧。】

【姐妹你可真勇,我都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說出來……你小心點,她腿毛可牛了,別讓他們把你給轟死。】

這一問一答誕生不久,評論區瞬間被割裂成兩大陣營,畢竟是言笑的書友留言區,替她說話的人還是居多,處於上風。

【現在造謠成本真低……順便科普一下:抄襲的認定需要高度重合的文字+連環相撞的邏輯鏈,請問一樓那位,您點出的,滿足了上面的要求嗎?】

【你有沒有想過你隨口一句“抄襲”、“融梗”,可能會對作者本人造成嚴重的影響?】

【xswl,前不久我還看到有人說晏晏寫的那句“這麽多年過去,我還是只喜歡你”抄襲了婭頌那本“出圈”“神作”呢……我尋思著,這句話也不是什麽需要絞盡腦汁才能創作出的,兩年前我給我初戀寫的情書裏也用了這麽一句,那我是不是該告晏晏也抄襲我的傑作啊?】

融梗、抄襲沒有實質證據不容易錘死,沒準還會反向遭到“沒有調色盤就別逼逼”的集體炮轟,於是黑粉開始另辟蹊徑,控訴言笑在《又一程》裏傳遞出的價值觀過於扭曲,尤其是裏面對於“自殺”這個議題的看法,會對當代年輕人產生不良的思想引導。

《又一程》是言笑在發表第三部作品前在平臺上連載的短篇小t說,全文只有六萬字,帶點奇幻色彩,講述了遭受校園暴力自殺後的女主多次重生拯救身邊的朋友、親人,最後她和小太陽一樣,照亮了所有人,卻沒能拯救她自己,溫情又悲情,賺足了讀者的眼淚。

言笑承認寫這本書時,她的心理狀態不太對勁,但她敢打包票自己沒有半點借機宣洩的意思,至於書裏提到的一些關於“自殺”的言論,確實都是她最真實的想法。

她特別看不慣現實裏種種對於“心甘情願放棄生命”這種行為的貶低,又無休止地擡高歌頌同死亡搏鬥的做法。

在她看來,兩者並無高下之別,只是個人選擇。

【就是因為你們這群人一個勁地標榜弘揚社會正能量,這個詞才會被越來越多的人反感。】

【平時一個勁強調看小說就別帶入到現實了,怎麽擱到太太的書裏,連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都出來了,你們是有多仇視她?】

【一千個讀者,一千個哈姆雷特,你喜歡她的書是你的事,我不喜歡,你還能摁著我的頭安利嗎?這跟強行餵屎有什麽區別?】

【樓上姐妹,真相了。】

言笑一直自稱只是個寫小說的,可自從她的第一部小說被翻拍成電視劇、官宣陣容後,她感覺自己活成了熒幕裏的流量小花,一腳從書圈踩進飯圈。

社會濃縮而成的社交平臺,果然就像一個巨大的精神病院。

有病的想出去,沒病的想進來,最後誰也出不去,病毒蔓延,無人幸免。

言笑不打算再看下去了,再盯住廣場不放,她感覺自己遲早也要瘋。

她不願意看,李芮彤硬要讓她看,在她準備工作前,把幾條標志性的評論塞進她腦子裏,還說:“關註評論區也是一個作者應做的工作,讀者的反饋對你寫文有幫助。”

言笑狡辯:“我這人內心脆弱,不堪一擊,受不了一點批評。”

李芮彤同她爭辯,“那你要開始慢慢試著接受別人的批評……批評使人進步。”

“不好意思,批評只會摧毀我。”

李芮彤沒話說了,“對了,上面給我撥了兩天假,我買了下周六早上去桐樓的機票。”

言笑沒表現出太大的熱情,“行,你來吧,保準你後悔。”

言文秀從言笑口中聽說過不少次李芮彤這個名字,也知道她是言笑的責編,聽說她要來的消息後,免不了興師動眾一番,雙開門冰箱塞得滿滿當當。

言笑調侃:“等她來了,你要不再去街口,敲鑼打鼓,順便放個鞭炮熱烈歡迎一下?”

言文秀聽出她綿裏藏針的擠兌,正想回擊,對方陰沈沈的臉撞進視野,“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又有不少人罵我。”

言文秀問她是誰。

言笑說:“我的黑粉。”

這形容讓言文秀聽樂了,“我就聽過明星有黑粉,現在寫小說的也能有黑粉了?”

這是宴之峋第二次聽到言笑談及這個話題,喚起了他久違的好奇心。

言笑在校期間的人緣好到讓人嘆為觀止,宴之峋至今沒能用科學的理由想通。

圍繞在她身邊的那些人言聽計從到經常讓他懷疑她是不是給他們下了什麽迷藥,還是說這個世界上其實存在著一種名叫“言笑”的磁場,能悄無聲息地將人吸引進去,形成她的領地,而她,是她領地中唯一的王。

即便他被無緣無故分手後,依舊有人來替她說好話,更過分的,還有人說:“一定不是她的問題,阿宴你應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說的就是李芮彤。

她還拿出了毛姆經典之作《面紗》裏的對白:“如果一個男人無力博得一個女人的愛,那將是他的錯,而不是她的。”

“同理可得,如果一個女人主動提出了分手,那也只能證明是男人的錯。”

總而言之,他印象裏的言笑,在現實世界裏被一堆人擁簇著,現在卻在網絡虛擬世界裏被抨擊到狗血淋頭,甚至是一文不值,這有點諷刺。

宴之峋沒收住紛飛的思緒,全表露在了臉上。

言笑調整好心態沒一會,就註意到他一言難盡的神情,以為他在嘲弄些什麽。

人心情不好的時候,是沒法裝聾作啞的,當下她就選擇了不吐不快式的反擊,“弄得好像你沒人罵一樣。”

說完她就有些後悔了,她拿他出什麽氣啊。

宴之峋裝傻,“有這回事?”

這四個字將言笑微妙的愧疚驅散得無影無蹤,“當初學校論壇上可全是罵你的。”

“加起來有沒有一百?”

這言笑還真不能確定。

宴之峋又問:“在網上罵你的評論應該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吧。”

“……”

他猜得可真準。

言笑很快找到措辭,“這個世界上可不存在沒有道理就把人罵得狗血淋頭的那種人,他們看我這麽不爽,只能說明他們某一部分靈魂深深愛著我。”

輪到宴之峋無話可說了。

言笑也知道自己這話帶點瞎編的成分,但她不怎麽在意,吵架時最忌諱顧慮太多,要的就是沒臉沒皮。

她順著話題往下說:“我倆剛見面那會,你明明對我一見鐘情了,可還不是裝出處處看我不順眼的樣子?”

宴之峋糾正她的說法,“我不是對你一見鐘情,我一開始只是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

言笑一副“隨你說,反正我不聽”的反應。

宴之峋認定她在無理取鬧、胡攪蠻纏,廉價的好勝心驅使他想要說點什麽來挽尊,奈何大腦、嘴唇就和被牛皮糖糊住了一樣,整理不出合適的措辭,也沒法發出一個音,最後只顧跟自己生悶氣。

言文秀看得有些楞,等宴之峋走後,問言笑:“他怎麽這麽喜歡跟你拌嘴?明明又說不過你。”

言笑聳肩道:“人菜癮大唄。”

她轉身回到自己臥室,一個小時後,洗完澡換上長頸鹿睡袍的言出也上樓了。

“哭哭,出出是不是香香的?”

言笑誇張地吸了口氣,“當然啦,出出寶貝全世界最香。”

言出心滿意足地爬上床,長長的尾巴在言笑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

小家夥很快脫下外套,鉆進被窩,不知道是不是給他穿衣服的人有強迫癥,棉毛衫也是長頸鹿圖案的。

言笑上前,稍稍掀起被子看了眼,“裏面的睡衣誰給穿的?”

這衣服找的可真小,圓滾滾的肚皮曲線都一覽無餘了。

“是狗蛋。”

言出摸了摸自己肚子:“哭哭,出出肚子裏是不是也有寶寶?”

言笑輕輕搖頭,“沒有寶寶。”

不過很快就會有大便了。

“那出出肚子裏有小袋鼠嗎?”

不知道為什麽,言出一直分不清長頸鹿和袋鼠。

言笑還是搖頭,“但出出晚上可能會夢到很多小袋鼠陪出出玩哦。”

言出大眼睛一下子亮了,拍拍手說:“好哦。”

等小家夥睡著,言笑在微信上找到宴之峋:【言出今晚穿的棉毛衫是我媽去年買的,尺碼早就合不上了。】

宴之峋回了個“哦”,【我下回會註意的。】

隔了幾秒,他又回:【有件事,我得跟你說清楚。】

言笑:【?】

宴之峋:【我仔細想過很多遍,但得出的結論只有一條。】

言笑耐心告罄:【???你到底想說什麽?】

宴之峋:【我對你果然不是一見鐘情。】

言笑真服了他,【行行行,你說的很對,就當你不是一見鐘情——先喜歡上的人總是你吧。】

勝負欲一上來,難免不會顧及到別人的死活,她又劈裏啪啦地敲下:【還有,你是不是忘了,先告白的人也是你,第一次還被我拒絕了呢。】

宴之峋被噎到沒再回覆。

-

李芮彤來的時間很巧,恰好趕上宴之峋越想越氣的節點。

早在高鐵上,她就想好了要怎麽和宴之峋打招呼,事實上,宴之峋沒給她機會,在她進門的轉瞬,留給她一截孤傲的背影,李芮彤腦子裏突然應景地蹦出《孤勇者》的BGM。

“小少爺又怎麽了?”李芮彤以前就覺得,宴之峋的情緒就跟墨爾本多變的天氣一樣,陰晴不定,相當難伺候。

“估計是在怪我剛才朝他的心臟開了一槍。”

“啊?”李芮彤滿頭霧水,曲解她的意思後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你又讓他心動了?”

言笑似笑非笑道:“丘比特的箭是讓人怦然心動的箭,我的槍是殺人誅心的槍。”

能看出宴之峋這次氣得不輕,言文秀喊他下樓吃飯,他還發消息給她說他不想吃。

不是不吃,而是不想吃。

多t一個字,多一層含義,也顯露出了主人的傲嬌脾氣。

李芮彤哭笑不得:“吵架輸了就生悶氣不吃飯,他到底幾歲了?”

言出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黑黢黢的眼珠子一轉,鎖住言笑:“哭哭和狗蛋吵架了嗎?”

言笑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沒有,“狗蛋跟狗娃吵架了呢。”

言出不太關心狗娃是誰,腦袋低下去,繼續啃手裏的排骨,忽然又停下,討賞般的朝李芮彤補充了句:“彤彤阿姨,出出和小花姐姐吵架,從來都不生氣,也不會不吃飯——”

小惡魔伸出油膩的手,比了個數字出來,“出出今年三歲半哦。”

言笑餘光打眼到藏在樓梯拐角處鬼鬼祟祟的顯眼包,刻意擡高嗓門:“看來樓上那位小狗蛋目前三歲五個月,不能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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