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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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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小屋裏,阿奴倒在葉南玉懷裏,她神色凝重,放了紙鶴去請月嵐,唐明嘉和紀鈺初站在一側,不由都有些緊張。

紀鈺初抿了抿唇,片刻,柔聲開口,“是不是異火不適應阿奴的身體,所以他才……”

葉南玉一眼淩厲的掃過去,他驀地一噎,終究沒把話說完。

唐明嘉見葉南玉對紀鈺初不假辭色,心裏有幾分為好友高興,輕輕咳嗽,開始佯裝純真,“我也不知道阿奴怎麽了,剛剛回來的路上還好好的呢,看見葉師姐和紀師兄坐在一起,忽然就暈了,可嚇死我了。”

葉南玉聞言皺了皺眉,低頭思量起來,看見她和紀鈺初在一起就暈了?

氣暈的嗎。

阿奴確實不喜歡紀鈺初,但也不至於到氣暈的地步啊。

……

月嵐長老來的很快,不等葉南玉想出來,他便乘風而來,站在窗口溫聲詢問,“南玉,你的魚又出事了嗎?”

葉南玉將阿奴好生放回被窩裏,轉頭有些頭疼,“長老,他剛剛忽然暈倒了,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麽問題?”

紀鈺初與唐明嘉也認得月嵐,忙喚了聲師叔。

月嵐對他們點點頭,翻身進了小屋,然後走過去握住阿奴手腕,細細替他把脈,只片刻就明白了原因,“急火攻心。”

葉南玉挑眉,和唐明嘉說的對上了,難道真是因為她和紀鈺初說話,被氣暈了?

忽而,月嵐聲音又大了幾分,有些責怪,“哎呀,不是要你好好疏導一下你的人魚嗎,養了人魚就要好好養,瞧你給人家氣的,都要真的生病了。”

“嗯?”

“人魚心思敏感,你該哄著順著些,如今他郁結於心的毛病越發嚴重了,是不是沒有哄著他?你瞧,他那邊的鱗片都不亮了。”

葉南玉順著月嵐指的地方看過去,沈默不語,她獨來獨往慣了,學不會低頭,阿奴總是不和她說話,她必不可能再低聲下氣的哄阿奴,誰知道阿奴又在心裏偷偷的想什麽,再這樣下去,怕是真的要掉鱗片了。

葉南玉垂眸,“好,我知道了,麻煩月嵐長老了,那阿奴什麽時候會醒?。”

“他近日失眠有些嚴重,一會兒睡夠了自然會醒,你記得等他醒來說兩句好聽話哄哄,可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否則非得把魚養死不可,月嵐憂心忡忡。

葉南玉嘴角抽了抽,兩個人還在冷戰中,阿奴還說討厭她,她要怎麽說好聽話?

頭真疼。

心裏想著,嘴上卻仍淡淡答應道,“嗯,我會的。”

“那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長老慢走。”

月嵐長老離去後,葉南玉的視線落在紀鈺初身上,有些不耐,“紀公子還不走嗎?”

紀鈺初輕咬薄唇,臉上驟然出現些許失落,“如今你連幾句話都不肯和我說了嗎?”

葉南玉神情格外冷淡,根本不願給對方一絲希望,“如果是為了異火而來,我們沒什麽好說的。”

這淩雲宗咋能這麽煩人呢,自己輸了又賴賬,想用美男計騙阿奴的異火,她們有病吧,她在淩雲宗眼裏,就是這種色令智昏的人?

紀鈺初心中一跳,下意識否認,“不,我不是……”

還沒想好如何尋個正當理由,卻在對方輕嗤一聲,仿佛帶了點諷意的神色中吶吶說不下去。

那日從秘境回去後,師姐受了很嚴厲的懲罰,母親得知葉南玉修為比師姐更高,勒令他必須與葉南玉重新定下婚約,再讓葉南玉從人魚身上取出異火送給他。

他沒想一開始就表露出真正目的的,他本想慢慢來,先讓葉南玉忘了淩雲宗拜高踩低的事,卻不想……對方從一開始就熟知了他的來意。

最終,紀鈺初還是帶著幾分難堪離開了此處,唐明嘉一時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

葉南玉垂眸,想到阿奴今日沒吃多少,手心忽然出現一古樸的木盒子,她遞過去給唐明嘉,語氣倒比面對紀鈺初時溫和許多,“麻煩你幫阿奴取些吃的回來好嗎。”

天元宗是有食堂的,給那些剛入宗門還沒辟谷的弟子用,阿奴跟她冷戰後,也是去那兒吃。

唐明嘉睜大眼睛望著面前的盒子,連忙搖頭拒絕,“不不不,我幫你拿,東西就不要了我不能收。”

葉南玉幫過歸一門多次,他本就應該報答的,怎麽還能收人家東西呢?

“不必推辭。”

說話間,東西已經輕飄飄落在唐明嘉懷裏了。

唐明嘉震驚的雙倍瞪大眼睛。

拒絕不得,只能連謝了好幾聲,然後趕忙往天元宗的食堂跑,在路上時還偷偷打開盒子看了,裏面竟然是一顆成色頗好的破鏡丹,元嬰以下境界久久不破,可服用此丹輔助破境,成功率大大增加,這藥可遇而不可求,總之他沒有,但正是他需要的,葉師姐真是太好了,他一定要幫阿奴看清自己的心意,不能再跟葉師姐吵架了!

唐明嘉喜滋滋替阿奴去食堂打了飯菜,送到她們院子,然後才離開回到同門師姐妹身邊。

阿奴還昏睡著,葉南玉也沒去別的地方,隨手拿出一本書靠在一邊看起來。

直到日暮西斜,床上的人嚶嚀一聲,緩緩醒轉。

阿奴初睜眼時還有些茫然,等冷靜下來,才想起自己暈倒前看見的最後一幕,狹長鳳眸倏地睜圓,整條魚怒到不行,爬起來就要找葉南玉。

卻被一雙纖長白凈的手按住肩膀,再度按了下去。

阿奴一楞,下意識扭頭,果然看見師姐就坐在一旁,靜靜的望著他。

阿奴:!

“你,你怎麽在這,就你一個人嗎?”

阿奴腦袋亂晃,企圖找出第二個人來。

葉南玉不動聲色,淡淡道,“不用看了,已經走了。”

阿奴咬唇,聲音裏含著怨氣,“你不是說不喜歡紀鈺初嗎,為什麽還要跟他說話。”

又帶了幾分質問,給葉南玉氣笑了,她下意識就要反擊,你管我和誰說話,但到底先想到了月嵐說的,忍下了。

今日不是要和阿奴吵架的,今日要跟他和好,這般漂亮的尾巴,她不想其失去應有的色彩。

葉南玉閉了閉眼睛,沒回,轉而問起別的,“你不是說不回來吃飯了嗎,怎麽又回的這麽早。”

阿奴驟然被提到自己賭氣時的發言,神情慌亂一瞬,明知道她肯定能聽見,但當她真的向他問出來,他又格外無措,後悔極了那時的口不擇言。

人魚左看看右看看,就是心虛的不敢看葉南玉。

直到葉南玉再次提問,這次卻引起了阿奴激烈的反駁。

她問,“阿奴,你很討厭我嗎?”

劍修褐色的眼眸極其冷靜,但阿奴總覺得,如果他回答是,對方就會立馬拂袖而去。

人魚臉色漲紅,愈來愈紅,手指一點點攥緊,連帶著單薄的衣袖一起,他又不自覺想起唐明嘉的話,想起他是回來哄師姐,跟師姐撒嬌的。

不想再和師姐冷戰了,不一起睡也沒關系,他想和好,然後看著師姐,不讓別人趁虛而入。

魚的指甲不知不覺長出來了,但他並沒有在意,來疼尋君羊寺而弍二午九以四7看更多萬界文魚晶瑩剔透的藍眼水汪汪望向劍修,裏面有羞澀,也有一些踟躕,好一會兒才小聲說,“不,不討厭。”

嗯,不討厭就好。

葉南玉剛松了口氣,床上的人卻又更小聲的說,“阿奴很喜歡師姐。”

一句話讓她詫異擡眸。

“你……說什麽?”

喜歡一詞用意雖廣泛,但用在異性身上,還是難免叫人多想。

可人魚也只有一次勇氣,方才大著膽子說出來,現在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了第二遍了。

只是抿著花兒一樣的唇瓣,臉頰連著白嫩的脖頸也染上淺淺紅暈,奮力搖搖頭,“沒,沒什麽,阿奴沒說什麽。”

“嗯。”

葉南玉莫名有些慌亂,沒有追問的意思,站起身從一旁桌子上取下自己一直用靈力溫著的飯食,送到他面前,“醒了就吃一點吧。”

“哦。”

阿奴記掛著唐明嘉的囑咐,不敢再鬧脾氣,乖乖伸手吃東西,只在葉南玉仿佛要走時有些急切的喚住她,“師姐!”

葉南玉回頭,“怎麽了?”

阿奴緊張的咬指甲,這才發現自己長出人魚的指甲了,師姐不喜歡的,他連忙收回指甲,扭捏著身子問人,“你幹嘛去呀。”

“我去外面把我的劍拿進來,你有什麽東西要我帶的嗎?”

葉南玉說話帶刺,但對郁結於心的阿奴,她決定忍耐一下,好好說話,免得又把這條小魚氣飛。

原來只是拿劍,阿奴乖乖搖頭,“沒有了,你拿完劍快點回來啊。”

“嗯。”

葉南玉拿完自己落在外面的劍,也沒有逗留,回到小屋,決定跟阿奴說說他急火攻心,暈過去的事。

“怎麽好端端的這麽生氣,說給我聽聽。”

兩人還在冷戰期間,葉南玉的態度並不熱絡,身子也站的有點遠了,阿奴握了握拳頭,悶聲悶氣,“我看見你和你紀鈺初坐在一起說話,不高興。”

果然是這樣。

知道癥結就好了,葉南玉松了口氣,和魚解釋,“他自己找過來的,我本來就坐在那喝茶。”

她說了,可魚還是有些不高興,嘴巴撅的幾乎能掛油瓶,“那你還不讓他走,你明明不喜歡他。”

“我讓他走了,只是你回來剛好碰見,他還沒來得及走你就氣暈了。”

葉南玉說的是實話,當時她已經開口請紀鈺初回去了,並不打算給他留什麽情面,誰叫阿奴暈的這麽及時。

阿奴一聽,小小的啊了一聲,眼裏重新閃了些光亮,“真的嗎,你真的主動讓他走了?”

“這有什麽好騙你的,笨魚就是笨魚。”

她屈指彈了彈阿奴額角,這個動作一出,兩人不約而同都楞住了。

阿奴瞬間熱淚盈眶,從前不喜歡她這樣彈自己,可直到今天再被彈,他才發現這是個多麽親昵的舉動。

而師姐,已經好久好久沒這樣對他了!

剛剛那一瞬,他好像回到了以前,兩人還很親近很親近的時候。

然而於葉南玉,卻是少見的慌了一下,兩人還在冷戰,阿奴不會又因為她彈了一下就心生難過偷偷憋著氣吧?

待低頭看見阿奴眼眸含淚,滴下粒粒圓潤珍珠時,葉南玉的驚恐達到了頂峰,“你,你哭什麽,我剛剛彈的很重嗎?”

她不禁懷疑起了自己,然後又連連保證,“好了好了,別哭,我以後註意些,不彈了還不成嗎,可是弄疼你了?”

她伸手輕輕撩開魚藍色的發絲,摩挲在額角周圍,好像在安撫他。

阿奴纖長的眼睫顫了顫,再繃不住,一把撲進劍修懷裏,毛茸茸的腦袋使勁兒蹭她,抱的力道幾乎讓她腰間生疼,好像要把一個多月沒抱的都抱回來。

葉南玉還在怔楞中,就聽見懷裏小魚哭腔極重的聲音,“不是,不疼,師姐這樣對阿奴,阿奴很喜歡。”

小魚擡起一張滿是淚意的臉,葉南玉動作一頓,下意識去擦他的眼淚,並努力理解他話裏的意思,“嗯?很喜歡?”

魚猛猛點頭,哽咽,“嗯嗯,我喜歡師姐像以前一樣對我,不要疏離,不要不理我,師姐,我們不吵架了好不好,你還像之前一樣對我,好不好?”

魚淚眼盈盈,裏面似帶了一點祈求,竟是他先開口認輸了。

葉南玉摸摸阿奴漂亮的藍發,想都不想就答應了他,“好,你先別哭了,快停下。”

她本來就要跟魚和好的,又最是受不住魚的眼淚攻勢。

無論如何都只有答應一條路,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阿奴別哭了,等會兒撿珍珠都不知道要撿到什麽時候。

阿奴一把攥住葉南玉為他擦眼淚的手,吸了吸鼻子,眼眸圓睜,還有些不敢相信,“你,你答應我了?”

這麽輕松這麽容易?

“嗯,不答應能怎麽辦,哭的跟只小花貓似的。”

她蹭了蹭阿奴臉頰,手背蹭的一片濕潤。

阿奴很努力的忍住哭了,眼睫仍濕漉漉的,一眨一眨望著她,有點得寸進尺般要求,“那,那你抱抱我,像以前那樣抱抱我。”

從拿回異火起,師姐就沒再抱過她了,頂多牽牽他的手,可那哪夠啊,阿奴想念的要命。

葉南玉沒成想他會提出這個要求,但也沒拒絕,好不容易把魚哄好了,她要是拒絕,不又得哇哇哭。

阿奴軟乎乎的身體被劍修抱在懷裏,終於破涕而笑,在她肩膀上蹭了又蹭。

“師姐,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

這段時日,簡直是他有記憶以來最難挨的一段日子。

“嗯。”

她心裏知道阿奴估計也就話說的好聽一點,真到要吵架的時候,該吵還是得吵,但目前決定先順著阿奴一點。

阿奴恍然有一種師姐今天什麽都會答應他的感覺。

自他昏迷醒過來後,師姐脾氣就好好哦,一直沒有兇他,他說什麽師姐都答應。

阿奴的心思蠢蠢欲動,又被自己強行壓下,不要太快,不然把師姐嚇跑了可怎麽辦呀。

他笑的真心愉悅,歪頭晃腦的,葉南玉摸摸魚臉頰,卻評價一句,“一臉笨蛋樣。”

正笑著的阿奴笑容僵硬,不敢置信自己這麽快就迎來了和好第一罵。

葉南玉見他呆住,反而笑了,隨手揉捏魚尾巴,“怎麽,不是說要像以前一樣對你嗎?”

阿奴吞下悶哼,紅著臉回神,又一頭紮進葉南玉懷裏,嘟囔著,“你也知道你以前總罵我啊,壞人。”

可是師姐這麽壞,我還是好喜歡她。

事情進行的比兩人想象中都要順利,葉南玉沒想到根本用不上自己開口道歉,阿奴也沒想到自己低頭後,師姐會原諒的這麽輕易,兩人都很滿意現在的結局。

劍修又提著劍在阿奴房間裏坐了一會兒,順道把滿地珍珠撿了,裝進另一個荷包裏,直到明月高懸,才再度起身,“太晚了,我先回去了,你早點睡,明天帶你去山腳吃飯。”

“啊,這就要走了啊。”

阿奴望著師姐有些失落,眉眼與嘴角都耷拉下來,但還是乖乖地坐著沒動。

“嗯,太晚了。”

她不睡沒事,阿奴白天剛暈過,身子虛弱,可得多休息一下,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阿奴咬著紅潤唇瓣,望葉南玉離開的背影,待徹底看不見了,才俯身趴在床上,總感覺屋子裏一下就冷了好多好多……

人魚在床上滾了兩圈,又回憶起以前乖乖窩在師姐懷裏的時候,總能一覺睡到天亮,可自從他一條魚睡,已經很少能這樣了……

阿奴猶豫,忽而抱著被子爬起來,師姐今日這般順從他,那假使……他再過分一點,也應該不會在意吧?大不了師姐不同意,他再回來就是了。

可萬一……師姐就同意了呢?

那他豈不是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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