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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飄的,江墨跟在身後,看著輕笑。

柳惜言在三樓樓梯拐角處趕上阿香拍拍她,用手語道:“不用搬。”

只是她剛比劃完,阿香就把眼睛移向她後方,她警覺的回身,江墨已經悄無聲息的站在她身後了。

見她回過身,順著她的力道單手摟著她的腰攬向他,他站在她下面兩個臺階還比她高出一點,她因為他的摟抱慣性的微微傾身攀住他肩膀,江墨的頭自然而然的埋在她頸邊,微微擡頭對著她身後的阿香淡淡說了句:“去吧。”

接到指示,阿香也不敢耽擱,快步往樓上走,她早就覺得兩個人結婚之後還要分房睡有點奇怪了。

柳惜言扶著他的肩膀想站直身子,卻被他攬在腰上的手稍稍施力又跌回他身上,江墨在她頸邊深吸一口氣,又輕啄一下剛才在她鎖骨處留下的印記,才扶著她腰讓她站直。

柳惜言不能說話,只能用眼睛瞪他!

他像是能夠看懂她表達的一樣,看著她輕笑,“我是婚前答應過你兩人分房睡,可你現在手受傷了,做事不方便,你一個人我會擔心。”

他說的冠冕堂皇,一副他是為她好的樣子,也不說她的手剛才被包成那樣是誰的小題大做?

柳惜言瞇瞇眼睛,突然懷疑,他從開始提出這個問題,就沒真的打算等到她主動點頭,只是剛好今天自己的手傷給了他個理由罷了!

能夠年紀輕輕掌握一個大財團的男人,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她突然有點迷茫,不知道她自己選擇的這條路是對還是錯?

難道她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了嗎?

柳惜言閉上眼睛搖搖頭,雖然江墨有點「算計」她,但她能夠感覺得到他對自己並沒有惡意,她並不清楚他為什麽這樣對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非娶她不可,但這一個月她卻能感覺出來他對她很好,幾乎可以說已經到寵的地步了,她知道自己脾氣倔,要是換個人恐怕早就不知道怎麽弄她了,她哪還會像這樣有些肆無忌憚的跟他對著幹。

江墨看著她一會對著他搖頭,一會又對著他皺眉的,扣在他腰間的手輕輕捏了捏,“想什麽呢?”

柳惜言聞言想問他「為什麽娶我?」,話到嘴邊才想起自己是個「啞巴」,硬生生把話噎了回去,張了張嘴輕咳一聲。

有些別扭的對著他比劃:“我不想要去你房間。”

江墨看著她故意挑挑眉問:“為什麽?”

「......」

為什麽他難道不清楚嗎?柳惜言看著他沒再動。

江墨卻一手抱緊了她的腰擡起另一只手輕捏她小臉:“乖一點,我答應你不對你用強的。”

「......」

☆、第 4 章

江墨攬著她到臥室,阿香正在把從柳惜言臥室拿過來的最後幾件衣服掛到更衣室裏。

阿香手腳利索的收拾完,就默默的出去了,給兩人留下空間。

反正是早晚的事,柳惜言也不再別扭,徑直走到洗手間,拿起牙刷擠了點牙膏在上面,打算刷牙。

只是她剛擡手把刷頭往嘴裏送,還沒到嘴邊,手裏的牙刷就被人截了過去。

她擡頭從浴室鏡裏看著「罪魁禍首」,抿著唇,看著江墨的眼睛裏像是能噴出火,為什麽覺得今天的他意外的討人厭?

“我剛才說過了,”他一手拿著她的牙刷,一手扶著她肩膀幫她轉過身面向他,“你手受傷了,不宜做危險的動作”,然後像教育不聽話的小孩似的點點她鼻尖,“沾水就是最危險的,會感染。”

柳惜言:“......”

所以呢?

江墨把拿著她牙刷的右手輕擡到她面前二十公分的地方,看著她道:“張嘴”,眼底有隱隱的笑意。

柳惜言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前的牙刷片刻,緩緩向後退了一步,擡眼看著他比劃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柳永林放消息聯姻,是為了有利可圖,江門的出現,算是柳家白白撿了個便宜,柳惜言之前是一直這麽想的。

但是經過今天,不,準確的說經過這幾個小時之後,她突然有種錯覺,像是江墨早就已經計劃好這一切,而柳家只是剛好跳進了他布置好的陷阱裏一樣,可是怎麽會呢?聯姻的事明明是柳永林主動先提的。

雖然無據可依,但是柳惜言卻篤定的覺得這次自己的第六感是對的!可是,為什麽呢?柳家有什麽值得他看得上的?

最重要的是,她又能幫得了他什麽呢?

江墨並沒有阻止她往後退的動作,眼睛從她比劃的手移到她緊抿著的嘴,最後看著她晶亮的眼睛微挑著眉道:“看不出來幫你刷牙嗎?”

郁結的感覺如此強烈,柳惜言不由自主的緊皺著眉頭看著他隱隱深吸口氣,然後腳跟一轉,越過他旁邊走出了浴室,爬上剛離開不到兩個小時的床,睡覺!

江墨站在原地,眼神移到牙刷頭上掃了一眼,走到水池旁,打開水龍頭把牙膏沖幹凈,然後放到她的牙杯裏。

鏡子裏的男人,從頭到尾揚著嘴角,笑容不大,但看得出來心情很好。

江墨走出洗手間,看見大床盡頭鼓起的一團,挨著最邊邊,像是在往外挪一寸就會滾下去,江墨摸了摸下巴,走到床邊低頭看她,只露了一張酣睡著的粉嫩小臉在外面,呼吸平穩,顯然已經進入夢鄉了...

江墨有一瞬的呆楞,從她出衛生間兩分鐘有嗎?這麽快就睡著了?雖然他知道她睡覺速度有些快,但是這也太誇張了吧?關鍵是,他的影響力有這麽小嗎?

......

江墨本打算俯身「檢查」她是真睡著還是裝的,結果還沒彎下腰,就聽見被自己扔到門口櫃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這會兒房間安靜,櫃面又是實木的,悶重的聲音意外的大。

江墨邁開長腿,在它震第二聲之前拿起來,下意識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還是之前的動作,看來並沒有被吵到。

他看著手機上閃爍的來電顯示,走到陽臺拉上推拉門才點了綠色接聽鍵。

“看自己心上人被人抱在懷裏的感覺怎麽樣?”電話那頭的男聲難掩的幸災樂禍。

“......”

“不過你也不用太難過,我看見你小寶貝馬上就推開了。”

“......”

“你還別說,你家小寶貝今天穿的那身紅色連衣裙還真紮眼,人群裏一眼就能看著,不說話還頗有一股冰山美人的味道,我看好多男的註意力都不在臺上,一直往她身上瞟。”男聲越說越上癮,末了還不忘嘖嘖兩聲。

“靳文旭。”江墨拇指輕蹭下巴,對著電話那頭淡淡叫了一句。

“嗯?”能聽得出來對方的笑意似乎還沒從臉上下去。

“你說,”江墨斜靠在陽臺欄桿,兩腿交疊,話講的慢悠悠的,“如果小雅知道你最近一直躲在羅錦:的話...”語氣平淡的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呃,”靳文旭噎了一下,幹笑兩聲,“江墨,你知不知道你威脅人的話總說這麽一句特別沒創意?”

“我只知道對癥下藥。”江墨輕提嘴角。

“...虧我今天碰見你家小寶貝第一時間發照片給你。”果然人家務事外人幹涉不得...

“你的意思是讓我現在給小雅打電話?”

“......”

嘟嘟嘟...靳文旭把電話掛了!想嘲笑一下江墨的靳文旭一定是腦袋瓦特了!

掛了靳文旭電話,手機屏幕上立刻顯示的,是稍前靳文旭發給他的照片,照片裏是一個女人的背影,身姿窈窕修長,穿了一身酒紅色及地晚禮服,高領,無袖,女人白皙的皮膚和衣服的深色形成鮮明的對比,漂亮的肩胛骨在照片裏閃著盈盈光澤。

江墨眼睛定格在男人扶在她後背□□處的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冷氣,讓人看到在這炎熱的七月天都不禁打個冷顫,他本來想跟她慢慢來的,因為他現在對於她來說只是個聯姻結婚的陌生人,可誰知道就算外界都已經知道她嫁給他江墨的已婚身份,居然還真有不長眼的!

江墨瞇了瞇眼收起手機,沒有馬上進去,站在陽臺上從兜裏摸了一根煙抽完之後,又等了一會兒才推開推拉門進去。

走到床邊看著蜷成一團猶自睡得安穩的人,那靜默的模樣,竟讓自己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倒流到六年前,在醫院第一次看見她的那個下午。

那天他從國外回來到醫院找靳文旭,誰知他剛到醫院,靳文旭就接了個電話要去開會,不得已他只能坐在他的辦公室等他,他百無聊賴的走到窗口往外看,然後就看到了她。

當時靳文旭的辦公室在二樓,窗外就是醫院的廣場,當時廣場上的人並不多,她躺在廣場的長椅上看著像是在睡覺,只是旁邊當時還站著一個看起來像是看護的人。

那人一會兒站著一會兒蹲著沖著她不知道在說什麽嘴一直都沒停,而她從始至終閉著眼睛沒曾睜開。

約莫過了五六分鐘,另外一個年紀稍微大點的女人走過去,應該是叫了她一聲,她睜開眼睛坐起來,而剛才那個類似看護的人打了聲招呼,隨即走了。

她坐起來的方向正好面對他,距離不算遠,他能清楚的看清她的面容,老實說,小女孩長的很好看,像個瓷娃娃一樣,皮膚白皙,明眸皓齒,只是一張臉面無表情。

她看起來和小雅差不多大,但性子可是差了十萬八千裏,他還以為像她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像江雲雅那丫頭一樣,說好聽點是天真活潑,難聽點就是調皮搗蛋,經常弄的他一個頭兩個大。

那個年紀大點的女人坐到她身邊,不知道跟她說了什麽,她才露出一個特別淺特別淺的笑,說是笑都有點誇張,就像是只嘴角往上提了一點點一樣,要不是他的眼睛好,又因為好奇一直盯著她看,估計也發現不了。

下一秒,他看見她擡手對著女人不太熟練的比劃著什麽,而女人過後會耐心的指導她,那一瞬間,他才明白,她是個啞巴,不會說話。

他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直到靳文旭回來走到他旁邊拍了一下他肩膀。

問了靳文旭他才知道,她叫柳惜言,柳氏集團的二千金,是個高二的學生,這次住院是因為出了車禍小腿骨折。

江墨那才註意到她左小腿上還打著石膏,長椅旁還有一把輪椅。

靳文旭還說,聽說她之前在學校是個全能才女,鋼琴,跳舞,唱歌,演講都不在話下,拿了不少獎,結果前不久不知道被誰下了藥,喝了什麽東西嗓子毀了,不能說話。現在腿又骨折了,怕是以後連舞都跳不了了。

當時作為一個旁觀者聽著都覺得世道不公,更別說作為親歷者的她,所以不難理解她的臉上為什麽會一直面無表情,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誰都沒法笑得出來吧?更何況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靳文旭當時說完,還調侃他萬年冰川怎麽突然對一個小姑娘有興趣了,還是未成年的,其實當時江墨並沒有什麽其他的心思,就只是單純的覺得有點同情她的遭遇,雖然那所謂的同情心在自己的印象裏好像也是第一次出現。

第二次再見到她,是兩個月後的出國前一天,他去找靳文旭,往他辦公室走的樓道裏又碰到了她,她旁邊有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小姑娘,她一手拄著拐杖一手被另一個小姑娘攙著,那個小姑娘不知道給她說了什麽,像是在問什麽東西真的決定好了,等到他走過去她們身邊,就聽見她說了四個字:「嗯,決定了。」

聲音特別小,有些沙啞,但絕對是她說出來的,並不是他聽錯了,可是,她不是啞巴嗎?

剛聽到時,他腳步頓了一下,沒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她好像是也有所察覺,頓了下也回過頭來,看著他的眼底一片清亮,只是沒有溫度。

然後他聽見靳文旭叫他的名字,他收了眼神就走了。

那年他剛大學畢業在江門國外的公司實習了一年,第二年開始接管江門的一切事務,事情越來越忙,這段插曲,自然就被拋到了腦後。

直到兩年前,江門旗下的藝術展覽館征集「鎮館典藏」藝術展示品,當把最終入選的藝術展示品拿到他面前時,吸引他的不是那個藝術品,而是放在展覽玻璃箱裏藝術品旁邊的作者簡介:青年雕塑家-柳惜言。

時隔四年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名字自己會如此印象深刻,甚至為了確認是不是自己印象裏的那個面孔,讓助理找來了她的照片,事實證明,他沒想錯,真的是她。

他沒想到她會成為一個雕塑家,照片裏的她比四年前少了些稚嫩,但那張臉依然面無表情,眼神冷淡。

後來他找了私家偵探調查她,原來柳惜言是柳永林的私生女,柳惜言母親未婚產女又大出血去世,柳惜言生下來就被外婆送到柳家,兩家都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光彩事其實並沒有鬧的難看,調查顯示柳永林還給了女方不小一筆封口費,柳惜言就被留在了柳家,當時柳永林的大女兒柳惜柔剛生下來不到一個月,索性就在外宣稱其實是生了一對雙胞胎。

調查報告還顯示,柳惜柔的親生母親季眉雖然同意了這麽做,但畢竟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每次看到她又都想到丈夫的背叛,雖然不至於虐待她,但到底是看不順眼,所以待她異常冷淡,17歲之前她不知道這一切,還以為是自己哪裏做的不好,因此,不論是功課還是課外活動,她向來刻苦用心,幾乎樣樣都是佼佼者,直到17歲那年,也就是江墨遇見她的那一年,她才意外知道這一切,自然也知道了為什麽自己比姐姐柳惜柔樣樣出色,卻還是得不到父母的關愛。

而她在知道真相的沒幾天後因為意外先是嗓子被毀不能說話,沒隔幾個月又遭遇了車禍,小腿骨折。

其實她大學本身打算選擇語言類專業的,結果因為意外不得不放棄,所以選了美術系。從大二開始參加各類比賽,依然獲獎無數,大三那年也就是兩年前,她因為作品「一座城」被封為國內最年輕的'青年雕塑家'。

之後的兩年,每隔一段時間,偵探社都會報告給他她的最近的生活概況,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做,每次看著送來的報告,看著她日常的點點滴滴,即使是看著她沒有什麽表情的照片,他都覺得是一種享受。

直到一個月前,他看到報告上顯示柳永林要聯姻的消息,而她很有可能就是聯姻人選時,想到今後她就要成為另一個男人的另一半,他的胃就一陣抽痛。

那一刻,他才知道,他喜歡上了她,雖然喜歡的莫名其妙,但他下意識的就是不想要她嫁給別人。

他父母的婚姻也是聯姻,但是兩人的感情卻意外的好,用他父親的話說,當年第一眼見到他母親時,他就知道她是他這輩子想要相守的人,所以他父母之間的感情一直都是他所羨慕的,這一點,他跟他父親差的有點遠,因為他的反射弧居然長達六年!

不過,到底是不晚。

至少,她現在已經成為了他的妻子。

想到前幾天偵探社拿給他的報告,她當年被毀的嗓子和當時的車禍,江墨舌尖抵了抵後槽牙,眼裏閃過一絲戾氣。

默了半刻鐘,江墨掏出兜裏的手機和煙盒放在床頭,躺到床上,小心翼翼的摟她到懷裏,懷裏的人因為動靜不安的嚶嚀一聲,江墨低頭看她沒醒才緊了緊手臂,在她額間印下一吻,閉上眼睛。

☆、第 5 章

柳惜言清醒的那一瞬間身體就僵硬起來,以前她對自己能夠瞬間睡著瞬間清醒的事引以為傲,甚至每次看到姍姍睡醒犯迷糊她都覺得有些可笑。

可是,現在她真的寧願可笑的是自己,這樣她就可以假裝“犯暈”的遠離這個尷尬的處境。

她記得自己昨天是睡在床邊的,為什麽醒來之後會在床中間,而且還在他的懷裏?自己的手還會在他的衣服裏環著他的腰?最重要的是...下面頂著自己小腹的明顯異物...她再單純也不至於蠢到不知道那是什麽吧?

可是,她睡相一直都很好的啊!

江墨其實在柳惜言睡醒之前就已經醒了,軟玉在懷,而又是自己愛的女人,原諒他真的很難「柳下惠」。

察覺到她僵硬的身子,就知道她醒了,江墨下巴枕在她頭頂,溫熱的呼吸聲吹拂在她發梢,讓她覺得頭頂那塊皮膚都是滾燙的。

“抱歉”,他閉著眼睛喃喃開口,“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先去沖個冷水澡”。

聲音嘶啞,低沈,還帶著一絲繾絹。

柳惜言:“......”

她默默地收回手,僵硬的轉過身子背對他。

江墨隱隱嘆口氣,雖然是個不小的折磨,但他還是比較享受她在他懷裏的感覺。

他深吸口氣,坐起身往旁邊她臥室裏的衛生間走去。

柳惜言聽見關門的聲音才睜開眼睛,眼裏有少有的窘迫,她擡手捏捏眉心,大早晨就覺得頭痛!

又閉著眼睛躺了一會兒,她才拿起手機看了一下,06:43,該起床了。

她起身穿上拖鞋到浴室,剛擠了牙膏準備刷牙,就想起昨天晚上,她不由自主的擡起手看著手心的傷口,可能是昨天上了藥的原因,傷口本身就不大,看著已經長住了,傷口處泛著淺淺的紅,只有邊還翻著一小點白皮。

柳惜言輕輕撇撇嘴,開始刷牙,刷完牙的時候,聽見房門開開的聲音,她沒理會,把牙刷放到牙杯裏,準備洗臉。

還沒放到水龍頭下面,手又被劫了去。

“......”

江墨抓著她的手,翻著她的手心看,已經結痂了。

他低頭看著她,“今天幾點去工作室?”

柳惜言皺著眉看著他沒反應。

“你要把時間浪費在跟我較勁上嗎?”江墨看著她挑挑眉。

“......”

她擡手比了個9。

江墨點點頭,從毛巾架上拿了個毛巾,用溫水濕了濕,擰個半幹然後往她的臉上伸過來,柳惜言黑著臉後退一步,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拒絕的味道,為什麽他老是把她當殘廢!

江墨拿著毛巾緩緩開口:“你手上的傷今天不沾水,明天就能好,沾水了還得兩三天,你覺得呢?”看她還是沒松動,“除非,你想讓我多給你洗幾天。”

柳惜言:“......”

江墨看她眼神晃了晃,上前一步,一手抵在她頸後,另一只拿著毛巾的手就直接「上臉」,她僵硬著身子,到底是沒動,閉著眼睛,實行她的——眼不見心不煩。

她昨天才發現,他前一個月的好形象應該都是裝出來的,什麽鬼道理,都是不存在的。

剛開始江墨真的只是單純的想給她擦臉來著,但是擦著擦著,看著她被燈光映照的更加白凈的小臉,閉著的雙眼眼睫輕顫,小巧而挺直的鼻,微微泛著粉色光澤的唇,稍稍揚起的天鵝頸下方鎖骨處還有自己昨天留下的印記,只是顏色淡了一些。

他瞳孔微縮,喉嚨不覺上下吞咽一下,她看起來,著實有點可口。

江墨的手越來越緩,眼睛定在她微張的唇上怎麽也移不開來,柳惜言意識到在自己臉上的毛巾停止不動了,以為江墨已經把臉擦好了,睜開眼卻看見他盯著自己,眼神和昨天那個吻之前如出一轍。

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漆黑的眸染著隱隱的墨藍色,深幽,難耐。

柳惜言:“......”

她下意識後退,可他的左手還在自己後腦勺抵著,根本退無可退,她抿著嘴巴看著他沒再動。

江墨眼睛移到她的眼睛上,看著她,瞳色幽深。

那炙熱的眼神讓柳惜言的背脊莫名的竄出一股蘇麻感,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禁捏緊了褲縫邊緣。

然後...他垂下眼,收回手,把毛巾洗了洗,擰幹掛到毛巾架上。

自然的像是剛才的那一切不過都是她的錯覺罷了。

柳惜言的拇指和食指不自覺的輕搓一下,想止消一下剛才的那種發麻的感覺。

卻沒想江墨掛好毛巾,順手牽起她的手,拉著她走出了浴室。

他拉著她到床頭櫃那俯身在抽屜裏翻找著什麽,一會兒,拿了個剪指甲刀站起身,然後按著她肩膀到床邊坐下,自己再坐在她旁邊。

抓著她的手,給她剪指甲。

柳惜言:“......”

“我以為你們這些靠手吃飯的人,對手都會好一點。”他剪著指甲,用眼尾掃了她一眼,沒什麽感情起伏的對著她道。

靠手吃飯的人確實會對自己的手好一點,但那是指在平常的情況下,在沒有遇見討厭的人,沒碰到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時候。

這些,柳惜言自然不會跟江墨說。

江墨給她剪完指甲,又上了藥,這次只在傷口處貼了幾個小的創可貼,剛好蓋住傷口,不影響她工作時候的「正常使用」。

吃完飯,柳惜言到臥室換了衣服,拿好包包下樓,在玄關換好鞋子準備開門出去被江墨叫住,她下意識回頭,卻被一股黑暗攏住,提著包包的指尖不由得緊了緊,她擡眼看他,他背對著客廳,兩手插著口袋,面容有些昏暗,只眼睛晶亮的在昏暗的陰影裏,閃著細碎的光。

“今天下午四點雕刻時光是不是約了你專訪?”江墨站在玄關處的臺階上,低頭問她,眼角微挑。

柳惜言手搭在門把上,看著他點點頭,雕刻時光是江門旗下的雜志社,也不奇怪他會知道。

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麽問?

但是她馬上就知道了答案。

“專訪完,我去接你。”

柳惜言:“......”

???

他不怕曝光了嗎?這一個月她基本都見他在家裏辦公,很少才會出去,而且,這麽多年為了不露臉,估計就算去公司,也是有專門的直梯吧。

雖然她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把自己保護的這麽「好」...

知道她在想什麽。

江墨垂眸看她,並未說其他的,只輕啟薄唇:“開車小心。”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下午見。”

柳惜言點點頭,不置可否,反正,根據昨天他「原形畢露」的前科來看,她對他反抗並未有什麽實質性的意義,她照樣得不到什麽答案。

還不如節省點自己的精力。

柳惜言打開門出去。

江墨看著眼前合上的門,眼神似笑,眼尾稍勾,透出來的那寸光,想著心上人,填著說不明的柔膩。

柳惜言,我願為你曝光在我討厭的喧囂世界,那就請你,做我唯一想靠的靜謐港灣吧。

☆、第 6 章

柳惜言剛把車開出大門口,就接到蘇姍姍打來的電話,柳惜言打開車載藍牙電話,蘇姍姍明朗的聲音帶著早晨固有的朝氣環繞在車廂的密閉空間裏。

“惜惜,你出門了嗎?”

柳惜言打著方向盤,擡起左手輕附在喉嚨處,應了一聲。

“我昨天忘記給你說,今天下午的專訪你最好帶一套正式點的衣服,這次是要拍照的。”蘇姍姍想都不用想,只要不是什麽正式場合,柳惜言從來不穿太束縛的衣服,而束縛的衣服往往意味著正式。

“...不是只文字采訪嗎?”柳惜言把車停在下山的大門口微皺著眉問她。

聲音不大,還有些沙啞。

“昨天那個負責人周姐問我是不是可以拍個工作照和采訪照,要不然每次都放領獎的照片沒什麽新意。「雕刻時光」和我們合作的也算比較久了,我尋思了一下就答應了,你要是實在不願意的話,我就再打電話給她推了。”電話那頭停了一下,有些遲疑的問:“你看呢?”

“...我回家拿衣服。”已經答應了再推掉,不是她柳惜言會做的事。

雖然這並不是她自己答應的。

“嗯嗯,”蘇姍姍一聽她同意,語調又恢覆之前的明朗輕快,“我們惜惜長這麽好看,怕什麽拍照啊真是,記得拿亮色點的衣服。”末了,又囑咐她開車小心,才掛了電話。

柳惜言:“......”

誰說她怕拍照了,她只是不喜歡而已。

輕嘆口氣,她擡手看看手表,幸虧今天出門比較早,時間還夠。

雖然工作室是她自己開的,但是她也是按照大家上班的時間上班,加班的時間加班,很少有搞特殊的時候。

柳惜言重新啟動車子回轉方向盤開回去。

她進門換鞋子,阿香看見有些詫異的走過來。

“太太怎麽現在回來了?是忘記什麽東西了嗎?”

柳惜言沖著她點點頭,又用手比劃「你去忙你的吧」。

阿香這才點點頭走開。

柳惜言上到二樓樓梯處時看到江墨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打著電話從二樓最裏側的書房走出來,他垂著眸聽著話筒那頭說著什麽並沒註意到她。

她頓了一下腳步,看著他就算在家裏最放松的時候都好看的像是一個行走的雕像...

額前垂了幾縷發絲擋住了他稍顯英挺的眉,頭頂的頭發可能因為早晨洗了吹過的原因,看起來有些蓬松,她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想象著用手揉亂它的感覺,應該會很舒服。

但是想著叱詫商界的江墨頭被揉的亂糟糟的樣子,她不覺被自己腦補的畫面逗笑了,嘴角揚起一抹笑。

她剛打算收回視線擡腳繼續上樓梯,他正好擡頭,兩人視線相撞,她眼裏和嘴角的笑意甚至都還沒完全消散。

可能沒想到這會兒看到她,他腳步頓了頓,眼睛裏閃過一絲詫異,然後對著電話那頭快速的道:“標到最顯眼的地方,具體是哪裏你看著辦。”

他把手機收到兜裏,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問:“怎麽回來了?”

她比劃「回來拿衣服」,想了想又補充道「下午采訪要穿的」。

他了然的點點頭,然後看著上樓,跟在她後面。

柳惜言:“......”

她指指他手裏的水杯,你不去下面喝水,跟著我上來幹嗎?

江墨順著她手指低頭看了眼他手裏的水杯,“我先幫你選衣服。”

......

柳惜言回到臥室,去更衣室拿了早就想好的那件墨綠色的一字肩連衣裙,拿了同色系的無肩帶胸·衣,找了個袋子,連著衣架一起裝了進去。

又到鞋櫃拿了一雙配套的高跟鞋。

柳惜言速度很快,江墨跟進去,連衣角都沒看到,就看見她提著袋子從更衣室走出來。

他橫著沒拿水杯的手臂擋住她,然後用手挑出那件裙子看了看,眼睛有意無意掃了她脖頸一眼,看著她問:“你確定要穿這件?”

他眼尾忍不住的上挑,仔細看,就能看到他眼底那隱隱的笑意或是不懷好意。

柳惜言從他手裏拿過衣服塞進袋子裏,撇了他一眼,從旁邊繞過去。

衣服樣式簡單大方有什麽問題?只是采訪而已,又不用穿的太隆重。

江墨看著她走出房門,拇指輕蹭了下嘴唇,還是沒忍住那聲低笑傳出來,這就不能怪他了,因為他已經提醒過她了。

呵呵。

------

柳惜言從大二開始在各類比賽中嶄露頭角,大三因為代表作「一座城」被稱為最年輕的雕塑家,之後約稿不斷,有城市大型雕像和其他人一起合作的,也有小到公司或酒店工藝品展示的。

但她接稿也都是量力而行,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創作靈感來了擋也擋不住,如果沒有靈感的作業,就像沒有靈魂的軀殼一樣,打動不了她自己,更何況是別人。

大四畢業那年,她在雕塑界已經小有名氣,她學校的客座教授也是她最敬仰的雕塑家徐續老先生,因為在之前幾場比較大的比賽中接觸過,老先生對她的為人和作品都很欣賞,當時建議她可以成立自己的一間工作室。

她尋思了一下,跟蘇姍姍商量,蘇姍姍本身大學學的管理。

蘇姍姍不愧是多年來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好閨蜜,當時琢磨一下就同意了,現在基本工作室裏的大大小小問題都是她來弄,自己只負責創作,作業。

她的工作室在西城藝術展中心的一個挑高的兩層覆式獨棟樓,樓上是她和蘇姍姍的辦公室和她的創作靈感室。

樓下分前期創作室和後期制作室,還有一間休息室。

工作室裏人並不多,除了她和姍姍,還有兩個軟件師和一個負責雜事的後勤小妹。

柳惜言到工作室的時候剛好差一刻鐘不到九點。

工作室的人看見柳惜言打了聲招呼,她點點頭然後往樓上走。

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見蘇姍姍在打電話,應該是確認下午專訪的事。

她把手裏袋子裏的衣服掏出來和包包掛到門口的衣架上,坐到座位看著前幾天自己畫的「留香」初稿,然後開始修修改改。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蘇姍姍掛了電話。

拿了幾張A4紙過來遞給她,“這是下午專訪他們要問的問題,我提前幫你篩選了一些,你看看還有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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