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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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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聽到這聲炸雷一樣的動靜,我下意識地將被伊澤拽住的腳踝給抽出來。他也順勢地松開了手,不然憑我的力道根本掙脫不開的。

我倆同時望向門口急沖沖走進來的紅發少年,他的造型居然不是沖天掃把頭了。塌下來的頭發蓬松地垂落至下頜處,將白皙的臉給修飾的更為清俊了,和他爸還是有相似的地方。

雖然他的行為和略顯斯文的模樣根本不搭,氣急敗壞地來到我倆面前,羅安警告意味嚴重地瞪著伊澤。

“羅安,你的發膠用完了”然而開場白卻是我這種沙雕發言。

劍拔弩張的氣氛在我的發言下被瓦解,伊澤抖動著肩膀笑了出來,羅安將氣勢洶洶的眼睛轉向了我。

“神經大條的女人,重點不是發膠。你剛剛是不是想說讓他吸你的血,不準!”

這邊才不容拒絕地下了定論,伊澤那邊又不幹了,雖然臉上帶著笑容,可眼裏透出的光能把羅安給紮個透心涼。

“你有什麽資格替小冰山做決定不要太自以為是了哦。”

“你是我叫來的,你要是想喝血,我給!”

分外豪氣地說出了這番話,羅安馬上就把袖子給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線條凝練的小臂。沒有料到會是這種轉折的伊澤楞了片刻,他眼神覆雜地端詳了小霸王幾秒,嫌棄地撇嘴。

伊澤: “我不喝男人的血。”

羅安將胳膊往他面前湊: “你他媽還挑食,有的喝就不錯了!不要老想著欺負這個傻女。”

餵,我還在這裏,你對我講話客氣點。對於送上門來的血袋,伊澤興致缺缺,猶豫再三,還是妥協了。

伊澤摸著心口,委屈地嘟囔, “總覺得喝了男人的血都會做噩夢,可我也不想讓小冰山為我費心。啊勉為其難的接受好了,只要每個月一次就行。”

羅安: “你給我感恩戴德地喝好麽。”

伊澤: “幹脆把你吸幹算了。”

羅安: “老子崩斷你的牙信不信。”

一人一鬼推搡著從我房間離開,走出去之前羅安還說午飯給我留了些,讓我去葉美的房間拿。

一起床就熱鬧的不得了,他倆的吵鬧聲像是還在耳邊縈繞,我想紮個頭發,卻找不到自己的皮筋哪裏去了。翻了個遍都沒找著,只得把塞西爾送的小熊皮筋給用上,總覺得末日裏用這麽少女心的東西,良心很痛。

去找葉美時沒有看到桀和塞西爾,他倆應該是去偵查巡邏了。匆匆吃過飯,我開始幫隊裏的阿姨做內勤的事,清點武器,食物,藥草,解藥,然後再分類整理。看起來很簡單,但卻是非常瑣碎麻煩的,一個不註意就有可能統計錯誤。

所有采摘來的草藥攤開在空曠的院子裏,我拿著本子記錄著種類和數量。忽的,一道陰影隔絕了太陽的照射傾覆在我的身上。

我看到拎著工具箱的阿布站在身旁,也許是經過昨晚敞開心扉的交談,他現在看上去沒有那樣冷淡了。

“昨晚後半夜睡的好麽。”我蹲在地上,擡頭問他。

“嗯,我幫你清點。”

“車輛檢查已經結束了”

青年點點頭,放下手中的工具箱,開始去認真辨認攤開的藥草。看著他還算不錯的氣色,我也不再分心,專註地做記錄工作。真好,以後就算沒有我,他也能好好睡覺了。

有了阿布幫忙事半功倍,藥草的統計一小時就完成了。接下來我倆又一起清理了槍械,將出現了問題的槍支給分開擺放,在去拿拆卸的槍支零件時,不經意地,我的手指觸碰到了他略顯冰涼的手背。

低聲說了句抱歉,我縮回手,他自然地將那個零件推到了我面前。

自從知道了他的過去,我對阿布的好奇心徹底消失了,盡管他看上去對我還是興趣不大的樣子,但我也沒有因為自己的劣根性而對他格外關註了。

我似乎,擺脫了抖M的魔咒。

將這些物資整理好以後,我又跑去給煮飯阿姨幫忙,黃昏時分,桀和塞西爾帶著幾人小隊歸來。外出偵查的皮卡車轟隆隆地開進停車場,我將手裏的肉湯遞給最後一個小朋友,轉身看向下車的人。

後車廂的人在搬運找到的空投集裝箱,而從車前座下來的桀和塞西爾臟兮兮的,一看就是和喪屍交手了。塞西爾指揮著隊友將東西搬去空地,在看到我時,嚴肅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意,沖著我振臂高呼。

“彩虹女神!”

我朝著兩人走過去,道: “辛苦了,有受傷麽。”

塞西爾搖頭: “沒有哦,而且桀真的好厲害啊,有他在根本不會折損隊員。”

被誇獎的桀一臉淡定,塞西爾雀躍地與我說著偵查的過程,突然,他的視線定格在了某一處,擡手摸向了我紮起的頭發,他的舉動親昵起來時,桀已經先一步走開了。

“彩虹女神你終於用了我送的發圈!”眼眸明亮的少年興奮地表述著,活像發現了新大陸,從言語到表情上都顯出好心情。

“嗯,以前的找不到了。”

“超好看的!”

“謝謝。”

塞西爾大概還想花式誇獎我一番,但他的肚子咕嚕嚕地響了起來。他一下紅了臉,有點害羞地撓了撓鼻尖,沖我傻笑。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你先洗洗手和臉,去吃飯。”

“好的!”

聽話的塞西爾飛快地跑開,大概是不想再讓我聽到肚子叫的聲音了。

晚上塞西爾來找我,不好意思地將劃破的衣服遞給我,想讓我幫忙縫補。我讓少年跟我進屋等著,不巧這一幕被送葉美去找韓越的羅安給看到了,將孕婦給交到人丈夫手裏,羅安馬不停蹄地踹開了我的房門。

乖巧坐在椅子上等著我縫衣服的塞西爾扭頭看著門口的人,我就知道羅安這家夥要過來,所以對這種狀況完全不意外。

“羅安的衣服也破了嘛”塞西爾說著,對他一陣打量。

羅安臉上的凝重破開,一臉懵逼地問道: “衣服”

塞西爾指著我: “對啊,你看,我拜托彩虹女神給我補一下衣服,她縫紉的技術越來越好了。”

“什麽啊,原來只是縫衣服麽。”重重地松口氣,羅安揉著自己的紅發,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板上,一點都不見外的。

塞西爾: “不然呢,你以為彩虹女神找我睡覺嗎”

原本我一直波瀾不驚地在縫衣服的破洞,完全不在意羅安的緊張,但塞西爾這句坦蕩蕩的話讓我手速一快,針尖紮入食指中,一點血珠沿著指紋凝聚而出。

塞西爾你這種陽光天使類型的人就不要和羅安一樣說這些騷話,而且越是一臉天真地說,殺傷力越大的好麽。

想默不作聲地將指尖的血給擦掉,繼續面不改色的縫衣服,但這想法落空了。手腕被羅安給抓住,他掰著我的食指湊到眼前看,嘁一聲。

“這就是你所謂的技術越來越好”

我將手抽回來,塞西爾已經拿出了創可貼給我貼上,我想說這點小傷完全用不著的,但金發少年執意要我這樣,為了不和他爭執,我也就隨他了。

堅持將剩下的破洞給補上,這兩只就這樣一直盯著我縫,莫名讓我有種我是什麽罪犯的錯覺,需要被這樣嚴厲的監視。

將衣服補好讓塞西爾穿上試試,他美滋滋地在我面前轉悠一圈,問我好不好看。

羅安: “你是大姑娘嗎。”

塞西爾: “你絕對在嫉妒彩虹女神給我補衣服吧。”

羅安: “嘁,這有什麽好嫉妒的,我親過她,你親過嗎”

所以你根本就是在跟他攀比吧!你滾蛋!將兩個人同時請出房間,我躺上床休息。

半夜,我的房門又被敲響,門外傳來塞西爾的聲音,被吵醒的我不得不起床去開門。

“還有什麽事麽”

門外的少年局促不安地看著我,說道: “我今天和桀一起去偵查,路上一直在說彩虹女神的事情。”

“所以”

“我發現桀雖然話和阿布一樣少,但在聽到你的事情時,他會很認真。不管是脾氣不好的羅安還是看起來輕佻的伊澤,他們都是喜歡彩虹女神的吧。”

原來塞西爾註意到這些了不過看他們三個表現,稍微細心八卦點的人都能看出來吧。

“他們是為了彩虹女神才來到這裏的,而你遲早也會離開,一想到這裏,我就心裏悶的慌,睡不著,我不想你這麽快離開。”

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麽,看著他露出被拋棄的小狗眼神,我側身讓開,說道: “進來說吧。”

塞西爾卻沒有遵循我的話,老實地待在門外,目光裏透出不讚同: “彩虹女神你也太沒有戒心了,半夜讓男人進房間是不對的,也難怪羅安會生氣。”

餵!我可是本著開導你的老媽子心情讓你進屋的,這也代表了我的信任,而且我也沒打算關門和你說話啊!說到底還不是你們腦子裏想著不健康的事情,居然怪我沒有戒心,下次你們都別進我房間了。

發現我的眼神漸漸犀利,塞西爾將還想教育我的話給吞下了,扒拉著門框看著我,小聲道: “我就是睡不著,想來再看看你,也許哪一天你就回去了呢。”

又裝可憐,這家夥比羅安懂得利用女孩子的同情心啊。我和顏悅色了下來,拍拍他的肩膀。

“我呢,半年後才會回去,也就是明年的春天。在那之前你不用擔心,還有,也許大家努努力,說不定在我離開之前就能到達首都了。”

“真的嗎!現在還不會走”

“嗯。”

“我太開心了!”

興高采烈的少年又是一個熊抱送給我,松開我後,他就滿面春風地跑回去了。

哄好他了,我準備回房,門板就被手給扒住,我楞神地看向又一個神出鬼沒的家夥。羅安仗著身高優勢抵著門,一副社會人的樣子斜睨著我。

這倆家夥大半夜的不睡到底在幹什麽。

“睡不著,陪我聊。”

“是,想聊什麽。”

“……無趣,你怎麽不反抗一下。”

“你好難伺候,到底聊不聊。”

因為負責保護孕婦,羅安的房間就在葉美的隔壁,他在一樓,我在二樓。一般情況下他都跟在葉美身邊,每次都是趁著葉美和韓越在一起時才過來找我。

羅安看樣子要跟我進屋聊,鑒於前不久才被塞西爾告誡的,我一把擋在門外, “就在走廊說吧。”

“憑什麽換成塞西爾你就請進屋啊。”

“你不安全。”

“嘁,把我當什麽了,我又不會強迫你做什麽。”

到底是誰以前還沒喜歡我的時候就動手動腳的,一口一個身體沖動的,不過在喜歡了以後,確實開始在意我的想法,會尊重我的意願了。

坦蕩蕩地接受我的目光打量,我最終還是將羅安給放進屋了,他這次乖乖地坐在了椅子上,我則是靠坐床沿邊。

“所以,為什麽睡不著”

“我怎麽知道,哦,可能是因為你太招蜂引蝶吧。”

“”你把話給我講明白了!

“果然還是看不慣你和別的男人走太近,一會兒這個,一會兒那個,你就只會支開我!我是過來找你的,現在一直守著孕婦算怎麽回事,你還慣著伊澤,甚至想給他血喝,剛剛又和塞西爾抱成一團,哦,還有一個阿布,說來說去你就只拒絕了我和桀,那個混蛋桀都比我待遇好!”

這是哪裏來的三歲孩子!

“你這個性格真的太糟糕了,看起來阿布也被你影響了對不對。他也完了,現在你拋棄他也只是時間問題吧,我還真想看看到底是誰能打動這種劣根性的你。”

一旦說起這件事某人就控制不住地發牢騷了,說的越多,情緒就越惡劣,最後就只差戳著我的腦門罵我朝三暮四,吃著鍋裏望著碗裏了。我能理解,羅安一定是隱忍了夠久,才會積壓了這麽多不滿,我可以當他的垃圾桶,聽他抱怨。

不過我對自己的容忍量還是高估了,聽到他誤會阿布和我,以及點名我的劣根性時,一股酸楚從心底裏升起,壓都壓不住。我告誡自己再三忍耐,還是沒做到。

每一次羅安數落我的問題時,我都閉嘴沒有反駁,縱使心裏有想法,也覺得和他沒必要解釋。可現在就覺得他的話很刺耳,在阿布的問題上,我已經因為這個家夥而克制自己了,可以說,我對阿布絕對沒有超越同伴情誼的關系。

說什麽拋棄,不存在的,我在盡力地更改自己的缺點。確切來說,我因為好奇而去接近的人只有羅安一個,因為自己的初衷而傷害的人也只有他。

我打斷了他的話,堅定道: “沒有。”

羅安壞脾氣地接話: “什麽沒有!你想狡辯哪條!”

“我沒有帶著歪心思去接近阿布,塞西爾也沒有。”

“說起來,就因為我帶著不單純的目的接近了你,讓對我毫無興趣的你陷入這種感情,我已經在深刻地反省了。我體質特殊,這是從出生就帶來的情況。”

“起初我會因為這樣的與眾不同而沾沾自喜,但時間久了,我開始感到害怕……我怎麽做都不對,你能明白只是一個友善的舉動,就能讓對方誤會的感覺嗎我甚至不能與異性正常地交往,我必須小心翼翼的控制與人相處的界限。”

“話不能多說,不可以太溫柔,不許出風頭,更不能毫無顧忌地去笑,就這樣我成了大家口中的冰山。只有在家人和桀的面前我才能有片刻的放松,但我現在才知道,桀早就被我影響到了……”

“總之,在這個世界,我沒有對任何人抱著攻略的心態。你這樣說讓我很生氣,我有意識去接近的人,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你是第一個對我發脾氣,還罵我的人,我因為這份不一樣與好奇接近了你,對於這件事,我道歉。”

我在面對羅安的控訴後說出了這樣的長篇大論,讓他當場呆住。紅色的眼睛定定地望著我,在燈光下,那雙眼眸裏有微弱的光芒在流轉。

突然被他抓住了手,我掙脫不開,蹙眉瞪他,他卻完全不為我的慍怒感到抱歉,反而是暢快地笑了出來,眼神明亮異常。

“蘇無雙,你是因為我才克制了那討厭的毛病吧。你從小到大是過的有多順遂,從來沒有人給過你臉色麽”

“……”這個人的關註點有毛病吧!笑個屁啊笑,我現在是在生氣,你能不能認真點。

“你不想我誤會,所以現在是在給我解釋。”

“……我只是陳述事實。”

“我以前也這樣說過你,你都不辯駁,為什麽現在急著和我解釋。”

“我不想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還有你說話太難聽了,不說清楚的話,你肯定會胡思亂想。”

“更難聽的話我還沒說。”

我盯著他的眼睛,莫名地產生了對峙的心情, “有本事你說。”

羅安彎著嘴角,臉上顯出一個痞氣的笑,帶著一種討人厭的自信。 “不說,老子現在只想抱抱你。”

不由分說地將我給狠狠抱入懷中,雙臂像鐵鉗一樣箍在了我的腰肢上,少年身上的氣息將我給淹沒,強勢到讓人抵擋不住。

這急轉直下的發展完全是我沒想到的,這壞小子還是那樣不按常理出牌。我心跳一快,想要去推他,卻發現自己怎樣都抵不開,反倒自己漲紅了臉。

唯獨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現在這驚慌的樣子,我幹脆在他懷裏老實了下來。盡管內心為這發展亂成一團麻,面上我卻還強作鎮定地發問。 “你到底在幹什麽,再性騷擾下去,我要讓他們揍你了。”

“你聲音這麽弱,是在撒嬌啊。”

“你滾。”

對方完全沒被我給震懾到,反而語調愉悅地在我耳邊說了這番話。

“雖然你拒絕了我無數次,但現在終於確定了,我是特殊的那一個吧。你就記著傷害我的這種愧疚感,如果不想再出現更多我這樣的受害者,就永遠也不要去主動接近原本對你不感興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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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明明我也對她不感興趣,但她就是不來撩。

羅安:散了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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