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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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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航平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她“吃過晚餐了嗎?”</p>

“還沒”她老實回道</p>

“現在都幾點了,你到底在忙什麽?”聽她這麽不懂得照顧身體,他不免有點生氣</p>

“我一下班就趕著去拜訪一些廠商,所以……”</p>

“拜訪廠商?”紀航平一臉懷疑地瞅著她“你不過是個小助理,拜訪廠商這種事輪得到你?”</p>

“我是幫學長……”話到嘴邊,田偲月警覺的打住</p>

但來不及了,五感靈敏的他,不只聽見了學長這個關鍵詞,也嗅到了不尋常的氣味</p>

他眉心一擰,兩只眼睛像X光似的射向她“又是蔡一嘉?這回又是什麽事?他又跟你周轉了?”</p>

“才不是!”雖然身體不適,她還是很用力的幫學長澄清</p>

“不然是什麽?”他沒好氣的質問</p>

“是學長要開店了,請我幫忙”</p>

“他開店,你跑腿?”紀航平鄙視的冷哼一聲,“他還真行,把你耍得團團轉”</p>

田偲月肚子痛,頭也很暈,現在又聽到他說這種話,血壓好像也跟著飆高,天啊,她覺得她快死了</p>

見她一副快掛點的樣子,他勉強先不跟她計較“先吃點東西再吃藥,你家裏有什麽可以吃的?”</p>

“沒有了”</p>

“你是做吃的,家裏連一包泡面都沒有?”他簡直不敢相信</p>

“昨天吃完了,還沒補貨……”其實她手頭很緊,離發薪日還有八天,可她身上只剩下不到兩千塊</p>

紀航平真的很不爽,很想當場狠狠教訓她一頓,不過他忍不住了,話鋒一轉道:“先休息一下,我馬上回來”說著,他旋身走了出去</p>

約莫二十分鐘後,紀航平提著一大袋食物回來,還有豆漿、牛女乃</p>

他先拿了一包蘇打餅幹跟一罐豆漿給田偲月,命令道:“趕快吃,吃完要吃藥”</p>

“喔……”她乖順的接過,默默的吃著</p>

他幫她將喝的跟吃的分類歸位,然後將她梳妝臺前的椅子拉到床邊,坐了下來,他的兩只手在胸前交叉,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p>

田偲月疑怯的瞄了他幾眼,膽顫心驚的把晚餐吃完她想,他應該在醞釀罵她的情緒吧,為了轉移他的註意力,她只好先發制人“那個我、我領薪水後,會把錢還你……”</p>

紀航平一聽,臉色更難看了“買這些東西也花不了多少錢,你還要等到領錢才能還我,你是有多缺錢?”</p>

“我剩不到兩千塊了……”她一臉委屈</p>

“你都把錢花在什麽地方了?”他環顧四周,沒好氣的問:“這間破套房一個月多少?”</p>

“一萬二……”</p>

“你遇到惡房東嗎?”</p>

“還好啦,附近的行情差不多都是這樣”她吶吶地回道</p>

“你一個月的薪水支付房租跟其它開銷,就算沒辦法存錢,但也不至於這麽落魄吧”紀航平約略算了一下“你一定把錢花在什麽不該花的地方”</p>

田偲月真的很不想老實告訴他原因,但是她又沒本事對著他說謊,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招了,“沒有啦,只是這個月幫學長代墊住房的錢,所以手頭有點緊”</p>

他覺得自己的雙眼現在肯定在冒火“你說什麽?!”</p>

他一定沒聽錯,他絕對沒聽錯,這個笨到天怒人怨的傻瓜確實說她幫蔡一嘉代墊住房的錢</p>

“你之前借他的二十萬,他還你了嗎?”</p>

“還沒,可是……”</p>

“可是什麽?!”他打斷了她,氣得快爆青筋了“二十萬沒還你,還要你代墊住房的錢?你是腦子破了幾個洞才會幹這種事?”</p>

田偲月不甘心的嘟著嘴巴回道:“學長要開店,什麽都要用到錢,所以手頭比較緊,而且他開店後會讓我到他餐廳上班,到時……”</p>

“到時再欠你薪水嗎?”紀航平氣到想把她抓起來狠狠打一頓,要不是看她這麽虛弱,他一定會把她抓起來晃一晃,看她是不是腦子進水了</p>

“你幹麽這麽說,學長不是那種人,他……”</p>

“他是對你下了降頭嗎?你怎麽蠢成這樣?他一直在占你便宜,你感覺不出來嗎?”</p>

看她為了蔡一嘉省吃儉用,還到處奔波,他簡直快氣瘋了,世界上怎麽有這種笨蛋?她到底是喜歡蔡一嘉什麽?說高沒他高,說帥沒他帥,要錢也沒他有錢,擔當這玩意兒,蔡一嘉更是沒有!世界上那麽多男人,她誰都看不到,就只看見了蔡一嘉?!</p>

從小只要看到她被欺負,他就受不了的為她出頭,趕走那些欺負她的人,可是看她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他又忍不住也想逗弄她一下,然後看她那圓圓的可愛眼睛閃著淚光</p>

再大一點,他有時覺得自己無聊又幼稚,可還是三不五時就欺負她一下,但這是專屬於他的特權,若是其它人占她便宜,讓她受委屈,他一定會想也不想就替她出頭,即使對方是老師也一樣</p>

他總是保護著她,用他的方式,但他卻發現……她怕他,甚至討厭他,當他提醒她時,她老是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看著他……</p>

那時他想,他該放手讓她學著長大,縱使跌跌撞撞,也是成長</p>

這十二年來,他不曾出現在她面前,只是有意無意的從爺爺及弟弟口中打探她的消息,得知她為了學餐飲跟她爺爺鬧翻,他以為她終於變堅強了,沒想到再相見,她還是跟以前:樣腦殘</p>

喔不,腦殘的是他才對</p>

縱使十二年不見,她的聲音、她的身影總會莫名其妙又不經意的鉆進他腦海裏,有時稍縱即逝,有時久久不去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他很確定的是,她在他心裏還是占有一席之地</p>

如今看她的一片真心被蔡一嘉糟蹋,他又心疼又氣憤,如果蔡一嘉現在就在他眼前,他一定會狠狠給他一拳,然後在他貼上郵票,把他寄到北極去</p>

偏偏她執迷不悟也不悔,他不希望她受傷,但是不是真要等到受傷,她才能看清事實?</p>

“我問你,”紀航平神情嚴肅的直視著她“他到底把你當什麽?十多年了,他有任何的表示嗎?你們的關系有任何進展嗎?”</p>

“沒……”田偲月有點心虛,有點慌,但馬上又補充道:“但學長說我是最特別的學妹”</p>

她對蔡一嘉當然有所期待,可是他不說,她又怎麽好意思主動開口?她不想破壞兩人多年的情誼,她相信等時候到了,一切都會水到渠成,</p>

他冷哼一聲,“我看是特別蠢的學妹吧”他殘忍的粉碎她的夢“你對他有期待吧?你是抱著一絲希望待在他身邊的吧?都十年了,你覺得你有希望嗎?”</p>

“我……”</p>

“說白一點吧”紀航平打斷她,“你從來不是他的目標,對他來說,你只能幫這些小忙,卻不能讓他飛黃騰達”</p>

田偲月一震“你根本不了解學長,為什麽要說這種話?”</p>

“不了解的人是你”他眉心一擰“你對他來說只是個好使喚、不麻煩、方便的女人”</p>

她皺起眉頭瞅著他,什麽叫做方便的女人?</p>

紀航平更直白的問:“他碰過你嗎?”</p>

田偲月只覺得腦袋被什麽東西炸了一下,轟的一聲,過了一會兒才面紅耳赤又氣呼呼的道:“學長才不是那種思想邪惡齷齪的人呢!”</p>

“這不是邪惡齷齪,一個男人如果對你有愛,自然會想碰你”他說:“如果他從來沒有過這種念頭,那是因為他對你沒有感覺,不過依你的狀況來看,他應該是擔心碰了你就甩不掉,然後失去一個讓他使喚的小苞班”</p>

他話才說完,她已經伸手打了他一下</p>

距離有點遠,加上她痛到很虛弱,這一下不痛不癢</p>

“你胡說!”她氣得對他大叫,“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覆,只有你才會想那種事吧!”</p>

“我會想,因為我是男人”紀航平突然欺近她,將她壓在床上“像這樣共處一室的時候,只要是男人都會想”</p>

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再加上他熾熱的目光看得她有些失神,讓她都忘記疼痛了,但沒多久她便回過神來,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他“你出去!你快出去!”</p>

紀航平放開她,站起身,眼底帶著一絲懊悔,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他淡淡的說了句,“記得要吃藥”說罷,他旋身走了出去</p>

帶上門後,他在門外又深深的吸了口氣,但他的心怎麽也平靜不下來,像是有幾百只鴿子在他胸口振翅一般</p>

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為什麽有人欺負她時,他就看不過去;他終於知道為什麽她的喜怒哀樂總是牽絆著他的心;他終於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來,他的眼裏心裏都容不下其它異性……</p>

他終於知道原因了,因為他的心從沒有替其它人留下空間,因為她一直在他心裏</p>

他忍不住貝起苦笑,喃喃道:“紀航平,原來你對她是這種感覺啊……”</p>

翌日排休,田偲月安穩的在家裏休息</p>

直到蔡一嘉打電話來,她才想到昨晚回家後被紀航平這麽一攪和,她都忘了要打電話跟他報平安,她本想向他解釋,卻沒想到他一開口問的竟是餐具的事是否處理好了</p>

“學長,很抱歉,我昨天有點不舒服……”她說:“今天我排休,會去看看”</p>

“是嗎?”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匆忙,“那麻煩你了,有結果再打電話給我”</p>

“沒問題”</p>

“再見”蔡一嘉說了聲再見便徑自結束通話</p>

“再……見”她對著已經結束對話的手機,低聲道了聲再見,頓覺悵然</p>

怎麽會這樣?她都已經說身體不舒服了,而且昨天第一時間她也是向他求援,怎麽他只問餐具的事,卻沒有一句關心?</p>

突然,她想起紀航平昨晚說的那些話,蔡一嘉當她是什麽呢?特別的學妹,就永遠只能是學妹嗎?她對蔡一嘉來說,真的只是方便的女人?</p>

驚覺到自己有這種負面的想法,她懊惱的甩甩頭</p>

不不不,不行!她不能這麽想,她不能這麽不體貼,蔡一嘉正要開創人生的第一個事業,開一家高檔的法式餐廳是他的夢想及希望,為了讓夢想實現,他想必正專心一意的在籌劃準備</p>

開店很麻煩,也有許多繁瑣的事要一一解決,他都已經忙得焦頭爛額,怎有多餘心力想其它的事?</p>

他們有十多年的情誼了,她不該為了這種小事計較</p>

田偲月替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設之後,立即梳洗著裝,出發前往餐具專賣店</p>

忙了一整天,她將選中的餐具拍照,然後一樣一樣的傳給蔡一嘉,終於他選定了幾組餐具組合,由她跟店家談妥價錢下訂</p>

因為她手邊沒有餘錢,只好先刷卡付了訂金</p>

信用卡她是備而不用的,但為了蔡一嘉,她只好破例</p>

“偲月,謝謝你,訂金我晚一點再給你喔”電話那一頭的蔡一嘉聽到事情都辦妥了,語氣顯得輕松愉快</p>

“嗯”</p>

“我在忙,先這樣”</p>

簡單的幾句話後,他們又結束了對話</p>

餅往,只要完成了他的請托,田偲月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成就感及滿足感,可不知為何,這次她卻只有一種茫然落寞的感覺</p>

可惡,一定是紀航平的話影響了她的心情</p>

田偲月心緒煩亂的回到租屋處</p>

聽見她開門的聲音,對面的房客立刻打開門喚道:“妹子”</p>

住在對面的是一位失婚的熟女,名叫阿鳳,三十六歲,獨居她在酒吧上班,都晚上出門,天亮才回家</p>

雖然兩人作息不同,見面的機會不多,但阿鳳為人豪爽,見過幾次面後就把田偲月當成妹妹,很自然的都叫她妹子,田偲月也理所當然稱她一聲姊</p>

“姊要上班了?”她問</p>

“不是”阿鳳突然拿了一袋東西遞給她“拿去”</p>

田偲月不解的看著袋子“這是什麽?”</p>

“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好像有看到白蘭氏雞精還是什麽的……”阿鳳回道</p>

這下子田偲月更困惑了“這不是你給我的嗎?”</p>

阿鳳哈哈大笑“我都喝不起雞精了,還送你,是個很高的帥哥拿來的,他拜托我交給你”</p>

很高的帥哥?田偲月的腦海中立刻浮現紀航平的身影</p>

他買雞精給她做什麽?因為他昨天說了那種話,又做了那件事,想跟她求和道歉嗎?</p>

想到他昨天突然把她壓在床上,她的胸口猛地狂震了幾下</p>

“追求者嗎?”阿鳳好奇的問,然後促狹一笑“我想象了一下,你們的組合有一種不協調的美感耶”</p>

田偲月臉一熱,急忙澄清,“不是姊以為的那樣啦”</p>

“幹麽害羞啊!好啦,我要去梳洗化妝了,改天有遇到再聊吧”</p>

“嗯”</p>

進到自己的房裏,田偲月打開袋子,將裏面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有雞精、維他命、四物飲,還有一小袋分裝的藥丸以及一張紙條,她打開紙條,上面是紀航平灑月兌的字跡——</p>

臭丫頭,多吃點補品,小心又瘦又幹沒人要藥是經期來前及經期中吃的,能預防和緩和經痛</p>

看著紙條跟床上的那些營養品,她感覺胸口一陣熱流淌過</p>

她沒想到他會特地送這些東西過來,他是單純為了向她道歉,還是……突然想起蔡一嘉對她的不聞不問,紀航平的貼心之舉溫熱了她的心</p>

可是這樣的念頭下一秒便被她給消滅殆盡,她怎能這麽想?怎能拿他跟學長比較?田偲月,你實在太不應該了!懊打!</p>

想著,她打開一瓶雞精,一口氣喝完反正他都買來了,不喝白不喝,她正需要補充體力跟精力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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