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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去而覆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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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去而覆返

“汪盡忠被返聘了。”

三月五號驚蟄這天, 林霄中午放學回家吃飯,剛吃完飯羅小燕就急匆匆地找上門,並帶來了這個消息。

“真的啊?”林霄連忙放下碗, 好奇地道,“返聘到哪了?”

“省城的一家主要業務在海外的建築公司,聘請汪盡忠去幫忙主持南非那邊一個小國家的基建工程, 他去省城報道的時候我一個叔叔看見他了。”羅小燕頗有些感慨地道, “這老爺子倒是事業心還強得很,就是他畢竟年紀大了, 也不曉得還能不能適應南非那邊的氣候。”

林霄倒是挺高興的, 道:“六十多算啥子年紀大,老人家有點事情做著怎麽都比閑著好,我老太七十多的人了,拿起鋤頭種地的時候就是她最精神的時候。”

汪盡忠的經歷, 哪怕羅小燕和林霄其實跟他沒什麽關系、甚至在現實生活中都沒見過他本人吧……也還是挺意難平的, 好好的一個有政治抱負的官員,就這麽被耽擱了半輩子。

羅小燕點頭認同, 雖說這把年紀還要遠赴海外去搞工程著實有點兒折騰人……但好歹有個發揮所長的機會, 能在適合的崗位上發光發熱, 誰會願意呆在家裏提前養老呢?

說過汪進忠的事兒,兩人便談起了正事——《民國幽魂》網大二月份的收益分成已經下來了,玄傳媒這邊拿到了五百多萬的分賬,扣掉交的稅和各方的分成,算在羅小燕這個最大出資人名下的、“特效投資”方面的分紅還有一百多萬。

換言之……原先講好的搞公益,可以把準備工作做起來了。

“我調查了一下, 現在國內倒是不缺希望小學了,反倒是因為鄉間人口流入城鎮的關系, 一些建成於近二十年內的小學逐漸空置。”羅小燕打開手提電腦,把她調查到的數據羅列出來,“師父你看,光是咱們省的黔西南地區,十年內空置的希望小學就有這麽多。”

“——誒?”林霄沒想到還有希望小學空置的,為難地抓了抓頭皮,“那這……那咱們這學校還能蓋嗎?”

“能蓋,不缺山區學校,殘障學校還是缺的,就是收容自閉、精神疾病或肢體殘疾兒童的那種全日制寄宿學校。”羅小燕點頭道,“這種殘障學校哪裏都缺,我們G省也缺,不過這類型的學校投入就和山區希望小學不是一回事了,要請專門的護工和教師,各方面的成本都要高得多,沒幾百萬下不來。”

“那就蓋這個。”林霄毫不猶豫道,“成本高沒事,咱們攢攢錢,一部網大的分成不夠那就多拍兩部,錢夠了就蓋。”

羅小燕早就猜到林霄的反應,立即愉快地跟林霄商量起申辦蓋福利性質的殘障兒童特殊學校需要的各項章程和手續……

安陽市有一所殘障學校,但是這麽大的城市一所學校顯然是不夠收容全市轄區範圍內的殘障兒童的,私人願意做公益出資蓋這種特殊學校,政府也會給予一定的項目扶持……當然,政府肯定是給不了錢方面的支持的,因為經濟拉跨的關系,市裏的公共財政支出就這麽多,實在是拿不出錢來。

接下來的幾天,羅小燕帶上各種材料跑了幾趟市內的教育部門和福利機構,在三八節之前就把蓋殘障學校的官面手續辦了下來,甚至連學校選址都搞定了——安陽市這種十八線小城市的地皮壓根不值錢,開發區那邊大塊大塊的空地荒地,只要不是用於商用,很容易批下來。

把手續搞定、請施工單位入駐開工後,原先被羅小燕鴿掉的第二位委托人金嘉晟,也就是想請林大師幫忙詛咒小三和私生子的那個新華超市的富二代又找上了門來……

這回金嘉晟不請“林大師”詛咒小三和私生子了,他想委托林大師幫忙詛咒他親爹金振英,原因是他母親出院後決定和金振英離婚,而金振英也撕下了面皮,要幫自己那個在島國留學的私生子爭自己的婚內財產。

羅小燕一言難盡地把金嘉晟發來的委托郵件拿給林霄看,林霄也一言難盡上了。

“……行吧,這麽惡心的老東西,整起來我也沒啥心理負擔,這個委托咱們接下了。”林霄蛋疼地道。

詛咒啥的肯定是不行的,主要是巴巴托斯的災厄降臨和關媛媛的命中帶煞組合起來威力太大……是奔著要人命去的,不過關門放鬼就沒啥壓力了。

於是三月九日周六,林霄就帶上周氏和彭天明,坐上羅小燕開的車,跑省城出了兩天差……

兩晚上的驚魂遭遇把金老頭嚇進了醫院,再沒精力折騰什麽離婚官司裏幫著私生子爭奪夫妻共同財產的破事,委托人金嘉晟出了一口惡氣,爽快地把香火錢打了過來,還給了五分好評。

完成了這單委托後,也不知道是不是金嘉晟把“咱們省有個林大師收錢就能幫忙解決麻煩”這麽個消息傳了出去,很快,就又有省城的委托人找上門來。

這回的委托總算不是什麽離譜的要詛咒誰誰誰了,發來委托郵件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做生意的女士,她女兒談了個男朋友,想請林大師幫忙看一下這個男朋友靠譜不靠譜,還在郵件裏就把這個預備役女婿的姓名、地址、工作單位啥的都傳了過來。

看到委托郵件的羅小燕&林霄:“……( ˙-˙ )(°_° )”

林霄蛋疼地道:“我說小燕姐,咱們不是搞玄學的嗎,怎麽還接上私家偵探的活了?”

“反正也是要給錢的……私家偵探就私家偵探吧。”羅小燕神色勉強地道,打出林大師的招牌攬活是她的主意,一直沒委托她也挺惆悵的。

羅小燕打開手提電腦,默默地查找起這位發來郵件時就已經把委托費用給打到了交易平臺上的女士發來的男性資料。

找著找著,羅小燕便發現哪裏不對:“嗯?等等……叫這個名字的人確實有,也確實是某互聯網大廠的員工,但人對不上啊,這個人是已婚的啊。”

林霄精神一振:“騙婚的?”

“再確認一下。”羅小燕拿起手機,撥通委托人女士留下的電話號碼,詢問對方是否方便把她女兒男朋友的照片也發過來。

委托人女士直接把預備役女婿的照片發到了羅小燕的手機上。

有了照片,再去對公民檔案裏的名字,問題就出來了——對不上,委托人女士的女兒男朋友本人,照片和提供的名字跟工作單位上檔案存檔裏照片完全是兩個人。

本來還有些興致缺缺的羅小燕立馬來勁兒了,精神抖擻地用委托人女士提供的照片在警方的檔案裏翻找起來……一般人是不會膽子大到敢冒用他人的身份的,會這麽幹的人大概率見不得光,換言之,就是有案底。

半小時後,羅小燕給委托人女士打去電話:“你好女士,你的委托我們這邊已經調查過了,建議是你女兒最好和對方分手……對的,他提供的名字和工作單位都是假的,是冒充了他人,他本人的學歷也是假的,學籍網上查不到,然後呢這個人還是前科犯,2014年犯強O奸罪入獄六年,19年才減刑出獄……”

前後不到一小時,都不用林霄出馬,羅小燕就完成了這單委托。

“……社會上的前科犯,居然有這麽多啊?”在旁邊全程觀看了羅小燕尋人過程的林霄,這功夫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多,天眼監控真正發威、對犯罪份子有足夠的威懾震懾力之前,搶劫,強O奸,殺人,鬥毆傷人之類的案件,全國範圍內都很多。”羅小燕淡定地道,“麻將館,夜場,夜市,酒吧,商務KTV,都是前科犯高頻出沒地。周末大街上擦肩而過的人裏面,誰也不清楚有沒有坐過牢出來的。”

林霄默默咽了口唾沫……

“別的前科犯都還好,強O奸前科犯是一定要遠離的,因為強O奸前科犯再犯的概率非常高,且有很大概率再犯時會升級成殺人。”羅小燕摸著下巴道,“咦,等等,這個業務好像也不是沒有深耕的可能性啊?師父,你說咱們要不要宣傳一下可以幫忙調查男朋友未婚夫有沒有前科這項業務,我感覺還蠻好賺的。”

“也不是不行,不過只調查這個的話,咱們現在的收費會不會貴了一點呢,會有很多人付不起吧?”林霄想了想道。

“也對,五萬塊是高了,咱們這連車馬費都不用……那收一成得了,這樣大部分人都付得起。”羅小燕也不是會計較這個的人,立即拿起手機,把剛才那位委托人女士支付的費用退了四萬五回去。

多開了一項業務,林大師的郵箱頓時生意滾滾而來……短短一周的時間裏,羅小燕房間都不用出,只用一臺手提電腦就完成了十幾單委托。

這期間,經過近大半月的反覆打掃、晾幹通風,清水灣那套兇宅……不,前兇宅也終於可以入住了,林霄歡歡喜喜地收拾家當、告別相處一年有餘的小房東姚學博,搬進了新家。

這套位於清水灣核心地段的房子有一百多平,四室兩廳,家具家電啥的都還能用,除了物業費高了點兒沒啥大毛病;就是在對林奶奶解釋房子來源的時候費了點兒力氣,得假借幫羅小燕看房子之名……要是知道這是別人送的,林奶奶咋都不會肯住進去。

安定下來後,林霄又暗搓搓地在同個小區內租了套房子,安頓周氏與彭天明……林奶奶還在呢,林霄肯定不敢讓周氏和彭天明住到自個兒家裏去。

進入四月,玄傳媒這邊又提了一次《民國幽魂》網大版的播放分成後,再次提出了拍新片的計劃——相比起網絡單元劇,網大確實比較能賺錢。

胡宗呈跟人還在魔都的匡導演商量選本期間,林霄跟羅小燕跑了一趟天龍堡。

“——師父你是認真的?你想拍紅衣菩薩?”從安陽到天龍堡的省道上,開車的羅小燕怎麽想都覺得不太靠譜,“這會不會冒犯了點……你不是說那尊菩薩已經成香火願力菩薩了嗎,人家會願意屈尊跟咱們拍戲?”

“試一試麽,試一試又不會怎樣。”林霄倒是心寬,大大咧咧地道,“要是紅衣菩薩不回應,那咱們給它多燒點香,自己去搞尊菩薩像來拍好了,也不是一定就要人家出鏡。”

羅小燕:“……不會激怒紅衣菩薩嗎?”

“再是山神菩薩也是菩薩,菩薩哪有那麽不講理啊。”林霄哈哈一笑,“當年天龍堡的人把紅衣菩薩從廟裏頭搬出來去埋在山裏了,它曉得是那些苗人為它好,不也沒怪罪過天龍堡的人麽。”

羅小燕呃了一聲,林霄又興致勃勃道:“再說了,我也是想試試這種香火願力供奉出來的菩薩會不會願意在電影裏跟世人見面,如果這尊紅衣菩薩願意,那其它的鬼神會不會也願意?要是哪天能把禍鬥請來出鏡,那咱們都可以直接拍神話故事了呢!”

羅小燕咽了口唾沫,默默別開視線……師父你高興就好。

當初來天龍堡時,林霄沒法兒找到那尊神出鬼沒的菩薩像,現在林霄學了風水符文學,望氣觀氣的能力日益精進,一進入天龍堡景區,就感覺到了隱隱約約的香火願力在整座天龍山上環繞。

花費了點兒時間、沿著香火願力成功找到藏在天龍堡山背後一座老防空洞(G省大山裏防空洞N多)裏的紅衣菩薩像,林霄立即擺開陣法給菩薩燒香,詢問對方願不願意參演網絡電影……

然後吧……沒成功,香燭紙錢燒了不少,等林霄去搬菩薩像時,古樸原始、雕工並不咋精細、看上去木料用料也不是很好、按理來說重不到哪去的紅衣菩薩像,紋絲不動。

林霄只能遺憾地幫菩薩打掃了下防空洞裏的塵土,返程回安陽。

當晚,林霄半夜時被冷風吹醒,爬起來一看,發現自己房間裏的窗子不知道啥時候被打開了,一具雕工粗糙的古樸紅衣菩薩像靜靜矗立在窗前。

林霄:“……”

林霄默默爬起床,給菩薩像點了柱香……怎麽說也是香火願力菩薩,它可以不願意被人搬動,林霄可不能嫌棄人家端架子。

次日,頭疼著選劇本的胡宗呈正在自個兒辦公室裏忙活,被林霄一個電話喊到了清水灣,見到了……林霄特地騰了個房間出來、還擺了個供桌供好的紅衣菩薩像。

“這是我請來的咱們下一部網大的主角,天龍堡的山神,紅衣菩薩。”林霄正經地介紹道,“胡哥,你先來給山神菩薩上柱香,然後我給你說一下天龍堡紅衣菩薩的故事,你看哈要咋個寫劇本。”

胡宗呈:“——?!”

當著紅衣菩薩的面兒,林霄把天龍堡舊事、以及曾經發生在天龍堡景區的離奇失蹤案件給胡宗呈細說了一遍,隨後叮囑道:“這個案子不能據實拍,不然我和小燕姐就要暴露了,寫劇本的時候咱們得大改一下,警方沒公布過的細節能模糊掉的都要模糊掉。”

胡宗呈默默擦了把鬢角處滑下來的冷汗。

老胡早曉得羅小燕不是什麽良善之輩——沒想到這女人居然這麽可刑又可銬!

“我……盡力。”胡宗呈咽了口唾沫,又緊張地看了眼供桌後慈眉善目的菩薩像,“就是……小霄,這、這原型事關菩薩,咱真的能拍?”

“要不能拍,你以為我有那個本事把一地山神從天龍堡請過來?”林霄寬慰道,“放心吧,紅衣菩薩默許了的,只要別魔改得亂七八糟的,菩薩不會怪罪的。”

胡宗呈連忙拍胸脯保證:“不會不會,我也沒那個膽子亂改。”只有林霄才會不把跑到家裏來的活菩薩像當回事,換成胡宗呈,老胡覺得自己八成得當場嚇死。

接下來的日子裏,林霄便開啟了一面上學、一面跟老胡頭腦風暴琢磨劇本、一面還要兼顧精進風水符文學的三重忙碌之中。

把《紅衣菩薩》劇本磨出個大致雛形後,五月的一天,林霄忽然發現巴巴托斯不見了。

新房子四個房間,林霄和她奶各住一間,一間拿來供著“上門做客”的紅衣菩薩像,還有一間給林霄倒騰成了貓房……通鋪地毯再放一張床墊,任由巴巴托斯可勁兒造,就算天天通宵玩游戲也打攪不到別人。

“……哪去了?”來送貓飯的林霄把貓房都翻了一遍,除了貓毛啥也沒找著,“這家夥,宅這麽久了忽然就喜歡往外跑了?”

想想巴巴托斯也不是跑出去浪會被人抓去下鍋煮了的普通貓,林霄索性也懶得糾結,放下貓飯便去忙自己的事兒去了。

兩天後,消失的巴巴托斯又忽然出現了。

“吶,答應你的黃金。”

林霄還沒追問巴巴托斯跑哪浪去了,災厄陛下便高冷地甩了個金屬手鐲過來。

接住手鐲的林霄一楞:“哈?”

跟大爺似的蹲在客廳餐桌上的巴巴托斯用尾巴指向林霄手裏的手鐲:“空間手鐲聽說過嗎?一屋子的黃金,就裝在裏面。”

林霄下意識用兩只手緊緊握住圈號正合適的空間手鐲,然後才發覺哪裏不對:“你有黃金——不對,你要有黃金的話不至於連皮膚都要我給你買,你能回你老家去了?”

巴巴托斯的貓臉上浮現極其明顯的得意神色,又勉強控制住,故作矜持地道:“不錯,我已經掌握了時間與空間的法則,跨越多層位面往返十層魔界易如反掌。”

不僅能靠時間和空間的法則權能返回十層魔界位面,災厄陛下還愉快地侵入了恐懼之主的老巢、搬空了恐懼之主的家底兒,臨走前還策反了恐懼之主的所有下屬——這種讓人愉快的報覆雖然也很讓巴巴托斯得意,但就沒有必要告知仆人了。

不然的話就得暴露他堂堂災厄之主,竟然被恐懼之主那個小人偷襲、被迫亡命奔逃的黑歷史……太掉份兒!

林霄:“……(°△° )”

她現在已經不再需要依賴巴巴托斯給予的精神矩陣烙印,給周氏“充能”也可以自己來,還真沒想到小貓主子離開了地球位面整整兩天……

“那你現在是……特意給我送黃金回來?”林霄猜測道,“然後你就要回你的魔界去了?”

巴巴托斯愉悅地豎在屁股後面的尾巴大幅度搖擺了起來,貓臉上面無表情:“怎麽,你不想看見本王?”

“那倒沒有。”林霄連忙否認,“你要是一直在我這邊住的話我才好給你留貓飯啊,要不都浪費了。”

巴巴托斯冷哼一聲,跳下桌子,邁著優雅的小貓步走回自己的貓房。

林霄探頭去看,發現小貓主子已經熟門熟路地趴回他的床墊上,用貓爪子把平板電腦扒拉到身前。

“魔王都不當了,就圖回來玩游戲?”林霄好笑地搖搖頭,低頭研究起巴巴托斯扔給她的空間手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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