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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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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姚學博的第一反應, 是後悔他沒有早點找借口去三樓房客那裏串個門——要是早知道虐貓犯就擺在眼睛邊,他哪用得著熬更守夜的找線索!

這幾天裏他先是到處找伍家關的老住戶詢問有沒有拍過以前在伍家關活動的那些野貓的照片,四處打聽搜集來了一些野貓照片後, 又在全網浩瀚如煙海的貓咪視頻裏面找相似……要不是現在識圖軟件已經相當發達,這個工作量壓根就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

找來找去,姚學博才確定發布過的視頻中與伍家關消失的野貓“同款貓咪”最多的, 是在某視頻網站小有名氣的寵物區主播:“救貓日記”。

而這個ID叫“救貓日記”的主播, 就是他先前曾經看過的《小橘貓救助日記》視頻的發布者。

視頻網站發布的視頻是會顯示IP地址的,但公開顯示的IP地址通常只有省份。

姚學博費了不少勁兒、甚至付費買了專業軟件, 才查到這個“救貓日記”的IP——這家夥就在安陽市, 且最終能追溯到的IP地址就在伍家關。

追查到這一步,姚學博又轉過頭研究最早進入他視野的《小橘貓救助日記》這個視頻……果然就發現了不對勁兒。

“我靠……我還滿到處去調查,結果這家夥居然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姚學博一想起這幾天自己折騰得連游戲都顧不上玩了,憋屈得不行, “特麽的, 我還以為二樓的黃毛嫌疑更大呢,沒想到是王嘉浩這個王八蛋, ”

林霄聽出他語氣不對, 奇怪地道:“你和那個叫王嘉浩的是認識的?”

“也不算認識吧, 就是大概曉得他們家的情況,他也是伍家關人,以前住在水井街那邊的。不過我和他不熟悉,他大我十來歲呢。”姚學博蛋疼地道,“我還在讀幼兒園時候他和他爸媽搬去外省了,去年說是和他爸媽鬧矛盾又回G省了。他們家的老房子在爺爺奶奶過世後就空著, 好多年沒修整破得跟個鬼屋一樣,他就來租了我家的房子住。”

林霄了然點頭, 差三歲就有代溝,更別提差十來歲,肯定是玩不到一起去的,想了想道:“他在本地還有親戚不?”

“沒得了,有的話哪還會來租我家房子。”姚學博搖頭道,“他們全家人的戶口十多年前就遷到外省去了,連他們王家的老房子都不要了的——”

說到這兒,小房東再次痛心疾首:“哎唷我早應該想到這點的嘛,王嘉浩住我家這裏一年多,門都不出,別人問他咋不上班,他都說是在家工作——天天蹲在家頭的人,做點啥子事肯定比要上班的方便喃!真的是,我怎麽就沒想到這點呢!”

姚學博恨不能捶胸頓足,林霄卻是若有所思。

“小房東,這個王家的老房子,在水井街哪一處?”林霄問道。

姚學博回憶了下才道:“我記得……好像是在水井街裏頭的巷子頭,你問這個做啥?”

“他住的房間和我住的房間是一個面積,藏不了啥東西的,房間裏要是關只貓的話,肯定會被隔壁鄰居發現。”林霄道,“也就是說,他應該有別的能關貓、能虐貓拍視頻的地方,對吧?小房東,你說這個王嘉浩,會不會把他們家的老房子當成虐貓場地用?”

姚學博立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再說了,他白天不出門,不表示晚上不出門。”林霄冷靜地分析道,“伍家關一到晚上就烏漆嘛黑的,他過了十二點悄悄出去,天亮前悄悄回來,哪個看得到?”

“你家這裏住的租客,包括我在內,都是固定時間上班下班。他只要註意一下就能發現我們的進出規律,只要避開這個時間段,就算他天天晚上出門,我們這些樓上樓下的鄰居也不會曉得。”

姚學博神色一凜,當即抓起擱在電腦桌上的手機,大手一揮:“走,去王家老房子看一眼。”

林霄認為王嘉浩的電腦裏肯定有證據,姚學博也同意,但這個證據並沒那麽容易拿到——首先,虐殺野貓確實是不犯法;沒法兒報警,也就沒法兒在不違反法律法規的情況下進入王嘉浩的房間開他的電腦找證據。

至於黑進他的電腦找證據啥的……只是個普普通通高中生的姚學博自認沒那個能耐。

相對於不切實際地找黑客黑王嘉浩的電腦,從別的途徑獲得公開後能讓王嘉浩社死並終止虐貓行為的證據顯然更靠譜。

王家的老房子在水井街深處的巷子裏頭,這一帶的老房子挺多,七拐八拐的巷道又窄又深,姚學博上中學後就沒怎麽來過這一帶玩耍了,兩人大白天的過來,姚學博一開始還走錯了路、拐到了旁邊上山的小路上去,尋摸了好會兒才找對地方。

站在一棟兩層高的破敗小樓前,姚學博觀察了會兒這座老式瓦片建築的格局,才道:“應該是這棟房子沒錯了,我小學的時候來這裏玩過捉迷藏,當時這房子還沒這麽破,門窗都是好的。”

林霄點點頭,低頭打量了下滿是青苔的石階,又將視線上移,看向因門軸葉松脫而傾斜的門板。

這種老式的紅磚墻、青瓦頂的房子,習慣在大門位置裝門檻或者是門前臺階;這座老房子門前臺階上的青苔很厚,沒有踩踏痕跡,傾斜的門板和門框之間密布著厚厚的蜘蛛網,像是很久沒有被人推開過。

不過林霄並不認為自己猜錯了——三樓住的那個叫王嘉浩的崽種就是虐貓犯是板上釘釘的事,他的房間做不了虐貓拍視頻的現場、必須得有另外一個作案場地也是板上釘釘的事。

在確認大門不是王嘉浩進入這棟老房子的路徑後,林霄便把視線轉向旁邊的窗子。

嵌在紅磚墻中的窗框已經腐朽脫落,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窗洞,四四方方的窗洞角落位置和頂部也結著蜘蛛網……但這網並不像門框上結的蜘蛛網那樣又厚又積灰,只有薄薄的一層,以林霄在鄉下生活多年的經驗,這網最多才織出來兩三天。

被貓蠱反噬的王嘉浩,可就不有兩三天沒出門了?

林霄心裏愈發確定找對了地方,朝姚學博歪了下下巴,一手托著小貓主子、一手往窗洞上一撐,利落地跳進屋內。

姚學博發出了“eeemmmmm……”的聲音。

從窗洞外面就能看見屋內厚厚的灰塵和一地的爛家具,這種跟鬼屋沒區別的房子姚學博有點兒不太願意進去……但他更不願意在比他小一歲的女孩子面前丟臉,還是捏著鼻子翻進了屋。

這座空置了十幾年的老房子,只從外面看的話,確實是不管從哪個角度怎麽看都不太像是有人進出的樣子。

可一進入室內,尤其是在大白天裏進來,破綻就很明顯了——橫七豎八地倒著破爛家具、到處是灰塵蛛網的客廳中,有一串兒很明顯是多次往返留下的層層疊疊的腳印子,清晰地通向其中一個房間。

翻窗進來的林霄、姚學博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沿著腳印走向那個房間。

這個房間要比外面鬼屋般的客廳幹凈得多,明顯是被人特意打掃過的,地面沒有那麽多灰塵,墻上也看不見蜘蛛網,更沒有亂七八糟的爛家具,只在靠內側墻壁的地方擺著一張大方桌。

方桌上沒有積灰,桌子上放著個刷了白漆的細鐵絲籠子,籠子裏有水碗貓糧和貓砂盆。

籠子裏沒有貓,倒是桌面上殘留著一些黑褐色的不規則痕跡,以及……少許染過血的白色貓毛。

這個只有桌子上殘留著少許血跡沒有擦幹凈的房間中,隱約飄蕩著一股子淡淡的臭氣,與這座空置了多年的老舊建築散發的黴味兒混在一塊兒,讓人不自覺地有點兒悶得慌。

手上還抱著橘白小貓的林霄,和拿著手機的姚學博都沈默了。

“‘救貓日記’……這個ID,最後發布的救貓視頻,是一只小白貓。”姚學博臉色難看地道。

“拍下來吧。”林霄嘆了口氣,手上輕輕撫摸了下懶洋洋地任由她抱著的橘白小貓。

她隱約有種明悟,在外星人“穿越”到這只被她撿回來的橘白小貓身上之前……有一條小生命,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三岔路口那個冷冰冰的垃圾箱中了。

幾小時後,一條標題為《‘救貓日記’,天大的謊言!》發布在了正國多個視頻網站上。

姚家自建房三樓,靠著止痛藥勉強睡了一覺的王嘉浩呻O吟一聲,再次被腹部傳來的疼痛痛醒。

天色已經黑盡,王嘉浩強撐著爬起身,伸手在床頭櫃位置摸索了會兒找了手機,激活屏幕看了眼時間,就著手機屏幕的微光打開了燈。

房間裏狼藉一片,是白天時疼痛難忍的他發狂時自己砸的,王嘉浩此時也顧不上太多,捂著肚子踩著扔了一地的東西搖搖晃晃走到電腦桌旁,哆哆嗦嗦地倒水,吃藥。

藥效發揮需要時間,而等待藥效發揮的這段時間對王嘉浩來說是最難熬的時候……放下水杯,他就又慘白著臉搖搖晃晃地回到床上,捂著肚子蜷縮成一團。

半小時過去,硬生生疼出了一身冷汗的王嘉浩才緩過勁兒來。

止痛藥還是很有效的,雖然沒法兒把腹部的疼痛完全止住,但至少不會痛得他動都動不了了。

“草他嗎的……”

有氣無力地罵了幾句臟話,總算能動彈的王嘉浩腳步踉蹌地走進廁所,打開水龍頭浸濕毛巾,胡亂擦了下臉上、脖子上的汗。

他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這幾天肚子疼得厲害,不吃止痛藥或是止痛藥的藥效過了,就會把他折騰得死去活來。

王嘉浩很清楚自己不是闌尾炎……他的闌尾在一年前就割掉了。

因為住院割闌尾期間發生了點事兒,還導致他被家裏人趕回了G省。

一想起這樁過往,王嘉浩又煩躁起來,有種想要破壞點什麽東西的沖動。

想到現在才晚上十點,隔壁、樓下的鄰居都在家裏,而且大概率還沒睡覺,王嘉浩到底沒有沖動。

深吸口氣強壓下心中煩躁,王嘉浩燒熱水泡了碗面,坐到了電腦桌前。

給電腦開了機,王嘉浩便習慣性地從收藏夾打開了視頻網站……除了破壞點什麽,能讓王嘉浩發洩壓力、獲得滿足感的,就是閱覽那些白癡網友裝模作樣的感動留言了。

最開始時,王嘉浩其實是想把自己制作的虐貓視頻發到暗網上去——他聽說暗網上有些人對這種血腥的玩意兒感興趣,願意付費觀看。

他還真的成功摸到了暗網,也搞了個賬號,發布了兩支虐貓視頻……但反響卻不理想,別說賺到錢了,連看的人都沒幾個。

暗網上強刺激性的東西太多了,發布在任何公開網站都能引得民眾高度關註的虐貓視頻,在那種無法無天的虛擬世界連個屁都不算。

第一視角木倉擊,成群結隊的少年人用棒球棍把流浪漢活活打死,被捆綁的男人在哭喊連天聲中被丟給瘋狗群撕咬,活人被活生生開膛,女人被人摁在地上用鐵錘敲擊鋼筋釘入體內,輪女幹未成年人,兒子偷拍親生母親……王嘉浩自己拍的視頻沒賺到多少訂閱,他自己倒是在暗網上花了不少錢。

也是因為在暗網上接受了太多來自全球各地的暗黑洗禮,王嘉浩對自身的處境更為不甘——他只是闌尾手術住院的時候對一個同病房的未成年病人動了些歪念頭罷了,都還沒得手呢,怎麽他就成了爸媽恨不能抹去的恥辱,把他趕回老家來自生自滅?!

明明有那麽多人做了比他更過激的事兒,都沒有受到懲罰,怎麽他就不行?

王嘉浩非常不滿,他憎恨這個讓他受了委屈的世界,可偏偏他又對這個操蛋的世界無能為力——

於是他決定玩弄這個世界。

他把虐貓視頻逆向剪輯成救貓視頻,配上裝模作樣的感人文案,一發出去,就獲得了無數網友同樣裝模作樣的感人回覆。

那些感激他給了小貓新生命、誇他是心軟的神、認為他是真正在做公益的好人的人,還有那些自覺在他面前自慚形穢、把給他打賞發紅包當成是在“贖罪”的人,以及號召給他捐款的人,都讓王嘉浩想要發笑。

這個世界——果然還是會被他這種聰明人主導。

那些不理解他、誤解他、甚至是輕視鄙夷他的蠢蛋,他們哪懂得他了不起的地方呢?

情緒被他操控、任由他欺騙玩弄的網友越來越多,他的粉絲漲到了好幾十萬,即使視頻收益少得可憐,那些白癡網友們的捐款打賞也夠滿足他生活所需了。

志得意滿之時,偶爾想起過去,王嘉浩也會有些後悔,他當時……怎麽就那麽著急呢?

明明可以做的更完美一些,既能達成目的又能全身而退;偏偏他當時跟失心瘋了似的,做出了最錯誤的選擇,導致自己不得不承受代價。

當然,玩弄世界的快感是無與倫比的,不僅能抵消對過去的自己犯下的小錯誤的不快,還能讓他暫時忘記疼痛。

王嘉浩點開個人後臺,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的私信和他的視頻評論數目都顯示為99+的狀態。

他優先點開了私信——這個視頻網站的用戶之間是可以發現金紅包的,他可太享受那些白癡網友一面感激著他對救助野貓的付出、一面慚愧自身的無能,然後給他發來紅包的私信了。

【草泥馬的人渣,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全家下地獄,大垃圾!我草你全家祖宗十八代¥%*(……&】

王嘉浩:“……??”

王嘉浩下意識身體前傾,瞪大眼睛去看電腦屏幕上彈出來的私信文字。

不是眼花,這條私信滿屏都是不堪入目的辱罵文字。

王嘉浩還沒回過神來,因為他登錄了視頻網站、會在個人中心顯示“在線”的緣故,同樣在線的、跟他互相加了好友的網友發來的私信直接從他的網頁界面上接二連三地彈了出來:

【你還有臉上線,不要臉的狗東西!已經舉報了,等著封號吧!】

【王八蛋詐騙犯,去死啊!】

【畜生,我捐的錢就當給你買棺材了!】

【你家嗎嘞私兒雜種,你是不是在安陽,老子明天就來打死你!給老子等到!】

【……】

王嘉浩一年前被趕回老家G省後,他家裏人只在開始時給了他幾千塊錢生活費,後來就懶得理睬他,任由他在老家自生自滅。

這其實也不能說是絕情……王嘉浩已經是二十七歲的人了,這個年紀的成年人按理來說應該有脫離父母獨自生存的能力,就算安陽市好的工作不好找,去當保安服務員也餓不著自己。

但自負的王嘉浩不是會去當保安當服務員的人,他滿肚子都只有自己犯了點小錯就要被人斤斤計較、父母偏心弟弟不偏心他、自己受了委屈的念頭,他根本不可能去做那種對人低聲下氣的行業。

所以……王嘉浩其實是靠網友“施舍”生活的,視頻收益和熱心網友發給他的救貓捐款紅包,就是他的主要經濟來源。

他的粉絲幾十萬,互相關註、加了好友的網友數以萬計——只有互關的好友才能給他發捐款紅包,他當然不會拒絕這些潛在的“金主”,想要成為他的好友甚至不需要人工通過,發個申請就行。

也是因為他的“好友”太多,在他登錄了視頻網站、顯示為銥錵在線後,憤怒的網友們發來的指責怒罵私信直接給王嘉浩來了個人工洗屏……一條條的私信彈出得太快,都目不暇接了。

本來就被腹痛折磨了好幾天的王嘉浩臉色發白,手腳發抖,冷汗從發絲裏往外冒,連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他自己幹了什麽好事兒,自己就清楚得很,這些瘋狂的指責斥罵究竟是為了什麽,他自己能比誰都更快地反應過來。

瞬間出了一身冷汗的王嘉浩連按了好幾下鼠標才關掉被刷得幾乎宕掉的網頁私信界面,又趕緊點開視頻評論。

相比起開口就問候族譜、內容裏一大堆屏蔽詞的私信,網友們發的視頻評論用詞要“溫和”許多……畢竟直接在公開評論裏問候族譜是會被網站審核刪掉的。

但也就僅僅是用詞比較“溫和”罷了,網友們的憤怒和希望他趕緊去見上帝的期待之情仍然溢於言表。

意識到了什麽的王嘉浩一臉麻木地往下拉視頻評論,沒多會兒,他就了解了原因——熱心網友們在他的視頻下人工置頂了一條評論,而這條評論的內容,是一條拆穿他那些救貓視頻作假的打假視頻地址。

王嘉浩盯著這條打假視頻地址發了會兒呆,硬著頭皮將其點開。

標題為《‘救貓日記’,天大的謊言!》的打假視頻一上來,就放出了一大串兒的小貓瞳孔大小重疊對比畫面,又對他的救貓視頻進行重新剪輯、調整光線陰影度後快放給觀眾看,用以佐證他的救貓視頻根本就是在同一時段內拍攝。

打假視頻裏的AI配音有理有據地逐一舉證批判,指責救貓視頻實為虐貓石錘,坐在電腦前的王嘉浩渾身不住發抖。

又是這樣,他又一次栽在了這種小事上——明明別的方面都考慮到了,偏偏就是忽略了某個微不足道的細節,就要讓他的所有努力毀之一旦!

貓瞳孔大小這個細節……他還真的沒有註意到!

網絡上的救貓視頻那麽多,他哪裏會想得到有人會拿著放大鏡在他發出的視頻裏挑刺!

打假視頻播放到最後,視頻中出現的畫面讓臉色蒼白的王嘉浩一顆心直接沈到了谷底。

那是在他家老房子裏拍攝的畫面!

拍攝這個視頻的人,找到了他家的老房子,並把他的“工作間”完完整整地放了出來。

王嘉浩的所有“救貓視頻”幾乎都是在這間“工作間”裏完成的,因為他“救治”貓咪的場地過於簡陋破舊的緣故,還騙到了不少網友的同情心,紛紛給他發紅包發捐款,從經濟上對他這個“愛心人士”表達支持。

也是因為這個“工作間”的場地粉絲們太過眼熟,播放到這一段時,打假視頻彈幕裏的質疑反對聲全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對打假視頻的指控深信不疑,這才有了王嘉浩上線時這麽瘋狂的粉轉黑反撲。

王嘉浩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冰冷了。

能找到他家的老房子……制作這個視頻的人,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

這個人到底想要做什麽??

王嘉浩又驚又怒,他死死地盯著這個讓他一夕之間身敗名裂的打假視頻,眼睛裏恨得幾乎要淌出血來。

自己作的惡、撒的謊被人揭穿公布於眾,換成別人估計會羞愧難當、無顏見人,但王嘉浩大約是不存在羞愧這種情感的,他不僅沒有覺得自身哪裏有錯,反而在意識到自己現有的一切會就此被毀去後,立即恨上了讓他暴露的人。

能夠靠做視頻騙來幾十萬粉絲,王嘉浩的智商並不低。

心念電轉間,他猛然想起了什麽,連忙操作鼠標,把打假視頻的播放進度條拉到最前面。

重看視頻開頭這段貓瞳孔重疊對比畫面,王嘉浩眼裏的仇恨、瘋狂和暴怒,瞬間冷靜了下來。

制作這個視頻的人,拿來比對瞳孔的第一組圖片,是他不久前敲碎了脊椎骨的一只半大橘貓。

王嘉浩當然還記得……在他扔掉那只半大橘貓的第三天,他又看到了這只貓。

這只他記得應該是活不成了的橘白小貓,不知道怎麽搞的被救活了,還能懶洋洋地趴在他樓下那個姓林的小姑娘房間窗臺上曬太陽。

“——原來是她啊。”王嘉浩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

說起來……樓下那個姓林的死小鬼,之前還借故什麽樓下廁所漏水,硬往他房間裏闖——她那個時候就盯上他了?是來他房間裏找線索的?!

王嘉浩拼命控制住抓起鼠標狠狠砸出去的沖動,搭在電腦桌上的另一只手緊握成拳。

他真的非常厭惡這種天不怕地不怕,不知道溫順敬畏的叛逆期少女!

一年前,那個明明他還沒成事就不知廉恥地大喊大叫引來了一大堆人、害得他在眾目睽睽之下顏面盡失、還被父母趕回了老家的死小鬼也是,現在這個做視頻揭穿他的死小鬼也是——都該死!

王嘉浩關掉視頻,鐵青著臉起身,從床底下抽出行李箱,放輕動作收拾能帶走的細軟。

這裏不能呆了,他確實拿了不少白癡網友自願給的錢,那些家夥幾乎個個都來私信咒罵他,還有無數人揚言要上門找他麻煩的……他不能賭那麽多人都不會來。

一面收拾行李,王嘉浩一面絞盡腦汁地琢磨著報覆。

姓林的死小鬼家裏多了個人,像是她家的長輩……不過只是個老太婆罷了,不足為慮。

這個死小鬼既然敢害他身敗名裂,那就得做好被他報覆的準備!

心裏燃燒著熊熊怒火的王嘉浩把自己最值錢的攝影器材和筆記本電腦都塞進了行李箱裏,換洗的衣物也收了兩身,收拾得差不多了,就靜靜地躺在床上,面無表情地刷著手機,耐心等著時間流逝。

淩晨兩點,大部分作息正常的人都已經進入夢鄉,王嘉浩才從床上爬起來,拎著行李箱出了門。

這個身上攜帶了三只貓蠱的家夥趁著夜色偷偷開溜時,二樓林霄房間中,睡得四仰八叉的巴巴托斯瞬間就醒來了。

災厄之主陛下盯上這個人類都好幾天了,當然不可能任由他把屬於自己的暗能量帶走,立即跳下床,嫻熟地用自重吊著門把手把門鎖打開,躥出房間去。

仆人白天帶他出門時,巴巴托斯已經借機確認過了這個世界沒有什麽高端戰力,或者極其稀少……人流如織的富家花園商業街,巴巴托斯看見的全是個體戰力不到五的弱雞。

周邊區域不存在能威脅到自己的安全隱患,巴巴托斯自然也會相應地擴大活動範圍;看了眼拎著個大箱子匆匆走進昏暗巷道中的貓蠱攜帶者,巴巴托斯毫不猶豫跟了上去。

行李箱太沈,王嘉浩沒可能拎著箱子走太遠,出了伍家關來到大路上,王嘉浩招手攔停了輛出租車。

一路跟出來的巴巴托斯見狀,在車門關上後輕巧地跳到了出租車車頂上。

這輛出租車一路開出了富家花園商業街,轉進二環公路,往城郊開去。

一名夜班送外賣的外賣員停在二環公路某個路口上等紅燈,冷不防看見從他面前開過去的出租車車頂上穩穩地站著一只威風凜凜神氣十足的半大小貓。

外賣員:“……??”

外賣員摘下手套揉了下眼睛,再定睛去看,出租車已經開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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