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卡爾曼四世

是的，奧托大公的字寫的並不是太好看。他年輕的時候，赫裏福德已經家道中落，再加上連年的戰爭不斷，奧托大公也沒有時間去學習文化什麽的。雖然不能說是個純粹的文盲，但是也差不多了。

這樣的程度，自然不能指望奧托大公寫出什麽文采斐然的信件出來。所以說在奧托大公還是個子爵的時候，他就專門雇傭了一個抄寫員替他寫信。

“不，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是的，如果由我來代筆的話，自然能寫出非常不錯的信件出來。但是那樣就完全沒有效果了——父親，我記得你說，你的爵位是當年第一次大邊境戰爭的時候，皇帝親自冊封的，對不對？”

“是這樣，但是那又怎麽了？”奧托公爵問道。

“當然，這個非常重要——自己很久以前冊封的忠誠的騎士，盡管現在身份和地位已經變化了。但是對於皇帝的忠誠卻是不變的。您的這封寫的很糟糕的親筆信，就能夠讓皇帝明白這一點，從而在最短時間內消除你們之間的生疏感。

這更能夠體現出你的態度，是的，態度！雖然說現在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帝肯定會獲得勝利。但是實際上就是，絕大多數人仍舊人認為這場戰爭會繼續持續下去。我們在這個時間點選擇向皇帝效忠，就能爭取到最多的好處！”

“你是說，我們要寫信向皇帝求援嗎？”奧托大公這樣問道。

“——不，在這裏絕不能提求援一類的事情！”威廉說：“只要寫宣誓效忠就可以了。卡爾曼四世是個聰明的皇帝。更是一位稱職的皇帝。應該他做的事情他自然會去做。寫上求援一類的事情完全是多此一舉。”

“……我明白了。”奧托大公點點頭——當然，雖然說是這麽說，但是實際上奧托大公明白的只有一半而已。他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麽，怎麽做。但卻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

威廉所說的事情，他基本上都沒聽懂——他當然明白忠誠，知道效忠主君，封建義務。但是他完全弄不明白權術，權謀一類的東西。

為什麽他親自寫信就能拉近他與皇帝之間的感情？明明需要皇帝的支持，為什麽不在信上說的明白。這些事情奧托大公全都不懂。但是有一點他明白，那就是他的這個大公的爵位都是威廉替他賺來的，所以威廉的話有什麽不能聽的？

更何況，無數的事實也證明了威廉的能力。同時，奧托大公也多少有些明白，他有些落後於時代了。

比起威廉的姑姑弗萊婭，那種純粹的傳統騎士，奧托大公的眼界和知識自然豐富不少。即使是在這個火藥武器大行其道的時代，奧托大公的指揮能力仍舊是第一流的。

但是，刨除指揮能力這一點看，甚至在軍事方面，奧托大公都已經全面落後了。畢竟衡量一支軍隊的戰鬥力如何，其指揮官的指揮才能只是其中一部分。

軍隊的訓練，軍隊的組織，軍隊的武器裝備，軍隊的後勤補給情況。甚至說士兵們的心情，家庭狀況，理想。這一切都是影響軍隊實際戰鬥力的重要因素。

而這些，絕大多數也都不是奧托大公所擅長的——原本他認為訓練軍隊自己還能上手。但是實際上，奧托大公也沒有管理的必要。現在的新兵全部都有專門的練兵軍官來訓練。無論是隊列，火槍的使用，還是新式刺刀術，這些軍官全部都很擅長。而作為一位大公，奧托也沒必要親自到第一線去訓練一個新兵連。

而奧托大公也沒有多少訓練軍官的能力——現如今，在布立吞大公司，以及煉金術士的大陸機構的幫助下，邁斯提亞公國的首都，靠近維斯瓦河岸邊，原本是作為切爾克斯伯爵領一部分的新興城市，被命名為新切爾克斯的城市內，已經興建起了全新的赫裏福德陸軍學院。從部隊中抽調的軍官，由布立吞大公司與煉金術士聯盟介紹的軍事學家們職教，可以連續不斷地培養出正規的軍事人才。

同一時間，軍隊中的低級軍官速成班也沒有中斷。大批在實戰與訓練中成績優秀的基層士兵獲得了參與資格。只不過，這些不走運的家夥不能像是他們的前輩那樣，出來就有排長，連長的待遇。絕大多數在接受訓練之後出來，都只是中士或者上士。只有極少數能夠獲得準尉軍銜的成績優秀者。而他們之中，也只有極少數非常優秀的人，能夠獲得前往赫裏福德軍事學院進修，而後擔任中級軍官的資格。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是的，足夠了。職業化的軍隊，優良的薪水，強大的組織度，除此之外是晉升渠道。威廉提供的這一切讓新軍凝聚成了一個集體。而在這之後，白色軍團與切爾克斯新軍的軍官輪換也做的很到位。總數超過一萬人的新軍部隊，就這樣徹底結合成了一個整體。

再之後，軍隊的組織，武器裝備以及後勤補給……這些體系也全部都是威廉建立起來的。無論是利用戰俘，與農閑雇工，又或者是從北方波洛茨克雇傭的失業工人，從哥特帝國內地獲得的移民農奴修築道路。又或者是建立近代化的郵政體系。這一切全都是威廉的功勞。至少，也是由威廉設計計劃出來的。

而除此之外，在武器裝備方面，邁斯提亞公國也已經可以做到自給自足。收購了大量波洛茨克軍火工廠與軍火工人，並且獲得了魯塞尼亞地區的高品質鐵礦石與煤炭資源之後。一個融合了煉鐵，煉鋼，武器生產，研究為一體的大型軍工廠終於建成。為赫裏福德家族的崛起提供了最堅實的武力保證。

除了這些軍事上的成就之外，在民生方面，赫裏福德家族也有著巨大的發展。

在吸收了來自波洛茨克，布立吞人公司以及煉金術士聯盟各方面的人才後。邁斯提亞公國，以及諾夫哥羅德大公國兩地的行政體系已經徹底建立了起來。

完全拋棄了貴族封建制度的赫裏福德家族，建立了完善的法律體系，文官體系。極大地強化了中央集權。而從波洛茨克地區剝奪的制造業，也開始發揮效用。赫裏福德家族的輕工業制成品在大邊境地區，在布立吞人控制區，以及帝國本土內部行銷。為赫裏福德家族帶來了除農產品之外的另外一份收入。

現如今，赫裏福德家族已經初步具備了一個近代國家的一切要素。近代化的行政體系，近代化的教育，近代化的軍隊……而在領地與人口兩方面，赫裏福德家族還略有不足。不過相信隨著家族的繼續崛起，赫裏福德家族會獲得更多。

就是這樣，這一切全部，至少絕大多數都是威廉的功勞。他靠著高明的外交手腕，超人一等的智慧與知識，還有非常好的運氣，在大邊境地區建立了一個新的，強盛的國家。這個國家的未來或許還要再包括皮爾姆，魯塞尼亞，霍爾姆嘉德與波洛茨克。

或許赫裏福德家族還能夠得到文德王國——這樣一來，一個強大的，絕不遜色於舊大陸上任何一個強國的國家，就可以建立起來了。所以說，奧托大公有什麽信不過威廉的呢？

就這樣，奧托大公絞盡腦汁寫出了信件，然後快馬加鞭的送往洛泰爾尼亞前線，卡爾曼四世的手中。

這封來自諾夫哥羅德大公、邁斯提亞公爵、赫裏福德家族族長的信，讓卡爾曼四世覺得非常奇怪——是的，在這之前，他的確與奧托大公有過一段交情。在第一次大邊境戰爭時期，奧托大公作為他麾下的騎士出了不少力氣。這也是皇帝在戰後冊封奧托爵位的原因——這年頭騎士和貴族之間是只隔了一層。但是這一層卻非常難以逾越。像是奧托這樣熬出頭的騎士，一百個裏面也不一定能有一個。

在那段時間裏，卡爾曼四世仍舊保持著帝國內部的絕對權威。而且，皇帝還想要進一步的加強中央集權。將帝國從選帝侯推舉皇帝的制度，變成皇帝世襲制。

而經過第一次大邊境戰爭的洗禮，擁有大批精兵強將。同時沒有一個國王約束的文德王國，就是他的最佳目標——

卡爾曼四世因為領導大邊境戰爭的勝利，所以在文德王國的威望極高。而冊封一批功勳卓著的騎士，成為邊境貴族，則是他染指文德王國權力所做的第一步。

封建時代最重要的一條規則，就是等級制度。“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這一句名言說破了封建等級制度的精髓。而在帝國的絕大多數貴族看來，越過了“國王”、“公爵”、

“伯爵”幾個等級，直接冊封當地貴族的舉動，也極大地激起了帝國各路諸侯的憤怒。成為了帝國內戰的一大誘因。

而在帝國陷入內戰之後，皇帝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政策。一邊安撫貴族們，宣誓他不會更改帝國“神聖而古老的傳統和法律”一邊積極備戰。將文德王國，以及邊境貴族們拋到了腦後。

然後就到了今天。

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麽久，如果不是最近一段時間，奧托與赫裏福德家族的表現實在太過搶眼，那麽卡爾曼四世恐怕早就已經忘記這個人了。

“他來信給我，究竟是為了什麽？”捏著信紙，卡爾曼四世陷入了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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