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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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黎瞳自靈犀身後一步步走近，腳步踩在雪地裏，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仙修講究體態輕盈，來去如風，無聲無息；魔修則不然，聲勢浩大，要的就是步步敲擊在耳膜，漸行漸近的壓迫感。
曹靖元冷嗤，哪裏來的乳臭未幹的姑娘和小子。又怒雷霆鞭被震碎，眼底狠厲，掌心亦發狠。
馭獸·虛影。
閃電貂疾影迎面沖來，至半空之中身形猛增為數倍之大，張牙咧嘴，速度極快。
不待靈犀躲閃，身後黎瞳已飛躍而至，轉身從靈犀手中接過碧綠長弓，將她護在身後。
大小姐雙腳一前一後，分開半步而立，衣衫飄動，雙目炯炯。雙臂拉動空弦，“崩”的一聲清響，高山之雪滾落，閃電貂虛影一瞬被擊潰。
黎瞳明眸皓齒，直直望向曹靖元，而臉上幾分輕蔑之色。
曹靖元：這個三四境的凡人竟也敢與他對抗？
因捉拿雪狐事關重要，曹靖元不敢與他人知道，遂留成千昆吾堂弟子留守山下等待，他與兒子親自上山而來。
眼下他揮手將兒子護在身後，體內靈氣運轉。雙眼緊緊瞇著，眸子透露出陰森。曹萬石自然知道父親是要盡全力了，幸災樂禍地等著眼前這些人都送死。
靈犀見勢態不妙，也不由得緊張起來。葉花和長月九疑都被妖獸困住，一時無法脫身，她聲音依然清冷沈著：“大小姐，靈犀為您啟幻空域——”
黎瞳點頭。
幻空域原是醫修在覆雜兇險環境中治療傷者時，為避免外界進一步的傷害，開啟的結界。能將醫者與傷者皆籠罩在結界之中，而與外界斷絕。
靈氣運轉都被結界攔截，外界無法得知結界之中發生何事，無法感知結界之中的修為靈力波動。
有了幻空域，她便可以放心取下額帶，展露修為，而不會被遠處的葉花和長月九疑發現。
下一刻，曹靖元的黑龍獸影已至身前。
黑龍身軀巨大，軀體覆蓋著漆黑的鱗片，每一片都如同堅硬的鋼鐵般堅固，龍尾扭曲，遠處雪山轟然倒塌。雙眼熾熱如赤銅，兇猛而殘暴地闖入黎瞳的視野。
“好一個龍。”黎瞳不退反進，展開折扇，斥道：“獸為黑龍，人是鼠輩！”
她手掌向白玉折扇扇柄灌入靈氣，扇面之上，栩栩游躍動一條白龍。
黑龍爪與白龍爪在空中相互碰撞，鱗甲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嘯聲。白龍猛地扇動翅膀，掀起狂風，試圖將黑龍卷入旋渦中。
黑龍回以兇猛的反擊。它張開巨大的口器，用鋒利的牙齒撕咬著白龍的脖頸。鮮血噴湧而出，將雪白軀體浸染赤色。白龍仍然奮力掙紮，試圖從黑龍的控制中逃脫。
一抹鮮血同時順勢自黎瞳的唇角流出。
靈犀冷清如雪的心驟疼：大小姐！
她十根修長手指以極快的速度結印，觀者眼花繚亂。隨著繁覆結印，四周有圓拱形不可視的透明結界拔地而起。
風雪呼嘯，與龍獸的咆哮交織一道，幾乎要震裂人的五臟六腑，漫天飄舞的雪花像銀色的蝶舞動在寒風中。
一個小小三四境修為的蠢貨也敢跟父親抗衡？曹萬石得意洋洋地站在父親身後。
除了那張唇紅齒白的臉，這個童十四是什麽東西，從瑯音鎮到昆吾城，膽敢一路和他作對？
曹萬石總是站在他父親的身後。
一抹悲哀從雪狐美麗的眼中溢出。
曹靖元要他親近於她，他便做風車、捏糖人來哄她；曹靖元要他結人族妖族之好，他便與她締結同心契約；如今曹靖元要活捉她，要她們妖族永伏人族之下，曹萬石便也是他父親的走狗。
四目驟然相對。
這抹悲哀在曹萬石眼中成了弱小狐貍的驚恐與害怕，她全身直立起的毛發在他眼裏也不過是瑟瑟發抖。
他突然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物。
龍聲嘶吼中，黎瞳一心三用。一心抵扇禦敵，一心等靈犀的幻空域結成，另一心全部的註意力都在虞晚身上，乍見到自曹萬石手中現出一座精巧的八寶玲瓏塔，緊接著塔身幻化高大之像，遮天蔽日，直逼向虞晚而去。
小天狐被陣法困住，眼看著巨大的塔身陰影從天而降。她緊閉著眼，腦海中不斷閃過師父的容顏。
師父是她在很小的時候遇見的。初見時，她只敢好奇地從遠處看著那少女。別人都懼天山雪寒，千辛萬苦，可少女卻一路興高采烈，哼著聽不懂的歌謠，走一陣，彎身在雪中找藥草。
第二次見面，虞晚被尖銳的石頭劃傷了腳，正疼得齜牙，毛絨絨的尾巴被人一把拎起。
“小白狐？”黎如棠詫異的神色一閃而過，緊接著就爽朗地笑著誇獎，“好漂亮……就是有點掉毛。女孩子掉毛的話可不能熬夜。”
虞晚立刻就羞紅了臉。雙腳撲騰撲騰的，一個沒註意撲到黎如棠身上，緊緊抱住她的脖頸，成了一道白色的圍脖。
黎如棠治好了虞晚的腳傷，放她回雪山之中，虞晚卻不肯走了。偷偷化為人形跟在黎如棠的身後，被發現時小狐貍正躲在大石頭後面，擡起頭眼睛亮晶晶，以為黎如棠不會認出自己。
黎如棠卻彎下腰，笑意盈盈：“原來你會變成人？”
虞晚：……不知道說什麽，緊張到失語。只好“砰”地一聲又變為白色小狐貍。
思緒被一身急切的呼喊聲打斷。
靈犀：“公子！”
幻空域即成，但黎瞳等不了了，她不能貿然取下額帶，又怕虞晚受到傷害，於是搶先一步躍至玲瓏塔跟前。
黑龍看準時機，一口咬斷白龍的身體，以勝利姿態升騰盤旋。
虞晚最後睜眼所見，是白玉折扇破碎了一地，黎瞳胸口被無形修為靈力重創，面對曹靖元，失去玄妙法器、自縛住修為的大小姐根本無力抵抗。
濃重的血腥味在唇齒之間蔓延，黎瞳來不及吞進肚中，眼前已成漆黑一片，耳邊似有閻羅厲鬼之淒聲。
她被鎖進了玲瓏塔。
塔內，無聲之風揚起腳邊塵土。
黎瞳食指曲起，淡淡抹去唇角血跡，另一只手攥緊拳頭，忍著胸腔劇痛往前走了兩步。就連在目不可視的塔中，大小姐的腳步也是清明響亮，透顯著威壓與無懼。
曹靖元不愧為一堂之主，還是有些能耐的，若不是白玉扇護主，剛才那一擊一定會要了她的命。
靈氣在體內運轉，護住受創的心脈。
可惜了她的白玉折扇。黎瞳對多年相伴的物件常有十分深厚的依賴感情。不過能替虞晚見見這玲瓏塔的鬼冷，倒是也值了。
再有一會，靈犀的幻空域應當要成了。
塔外，風勁雪急。
曹萬石看向面對折扇碎屑低吼的小狐貍，心想這小畜生化成人形時，確實姿色動人，傾國傾城。
可她終究是妖。低賤的妖獸怎配與人族相提並論，怎配與他大婚，豈不是要叫他在人族修士面前擡不起頭。
“不自量力。這是我專門為長月九疑準備的上古法器——玲瓏塔。”
他得意而輕蔑地轉動手中小塔，居高臨下地睥向虞晚，“本想拿你試試，沒想到有蠢貨竟主動為你送死。好一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虞晚毛發豎立，身體微微顫抖，從喉嚨發出的憤怒而絕望的低吼聲回蕩在空曠的雪山中。
玲瓏塔。身為天妖的她自然知道玲瓏塔。
塔分七層，每層皆有一件殺伐法定坐鎮，厲鬼纏繞，閻羅遍地。入塔之人將被塔中鐵鏈鎖住手腳，遭受地獄般的十八種煎熬，靈氣皆化為怨氣，最終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而曹萬石之所以用玲瓏塔來對付長月九疑，更重要的一點是，玲瓏塔是上古法器之一。上古法器，天降天生；損毀法器者，必遭天譴。因此就算以長月九疑的本事，能破塔而出，也會被緊隨其至的天雷劈得灰飛煙滅。
靈犀面上保持著冷靜，心中立時已做好準備。只要大小姐破塔出來，她就即刻搶身上前，替大小姐承接天譴。
“好了，你同她說這些做什麽，”曹靖元不急收回黑龍，咆哮著甩尾，直沖靈犀而去，雷霆鞭被這清冷小妮子弄沒了，他可記得，冷冷道，“都是些死人了。”
“不錯——”
“你馬上就是死人了——”
黑龍在半道上戛然消逝，連一句哀嚎都來不及發出。
曹靖元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仰頭看向面前的人。
十一境的修為！
除了長月侍神，還有人身懷十一境的修為！
黎瞳恢覆了女兒相貌，赤色的額帶已然不見，露出如潑墨一般飄逸飛揚的墨發，張揚不羈的眉眼，以及眉心處赫然向外兩只霸道魔角。
她傲慢地凝視著曹靖元，一只手徑直插入他的心臟。
曹萬石手中的玲瓏塔轟然破碎，而這魔女正是從被毀的塔中飛降而來。
緊接著，一聲沈悶的隆隆雷鳴聲從遠處劃破天際。
烏雲密布，雷電交加，宛如天怒即刻傾瀉而下。
葉花二人正奮力抵抗著獓狠，這兇獸仿佛感知到了某種不安和憤怒，忽然向後一步抱住腦袋瑟瑟搖頭。
師兄妹二人對視一眼。
幻空域隔絕了一切，並不知發生了什麽。
長月九疑黑衣如夜，劍不染血，飛身將巨大無比的蠱雕一一擊落在地。
他擡眸冷冷地望向天邊。
天雷滾滾，是天譴將至。
黎瞳淡淡地將手臂從曹靖元的身體抽出來，將他的心臟攥出捏碎，鮮血滴落在地，畫面一時殘忍血腥。
曹萬石跌落在地。
耳邊雷響沈沈，眼前父親被挖心毫無知覺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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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靖元冷嗤，哪裏來的乳臭未幹的姑娘和小子。又怒雷霆鞭被震碎，眼底狠厲，掌心亦發狠。
馭獸·虛影。
閃電貂疾影迎面沖來，至半空之中身形猛增為數倍之大，張牙咧嘴，速度極快。
不待靈犀躲閃，身後黎瞳已飛躍而至，轉身從靈犀手中接過碧綠長弓，將她護在身後。
大小姐雙腳一前一後，分開半步而立，衣衫飄動，雙目炯炯。雙臂拉動空弦，“崩”的一聲清響，高山之雪滾落，閃電貂虛影一瞬被擊潰。
黎瞳明眸皓齒，直直望向曹靖元，而臉上幾分輕蔑之色。
曹靖元：這個三四境的凡人竟也敢與他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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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他揮手將兒子護在身後，體內靈氣運轉。雙眼緊緊瞇著，眸子透露出陰森。曹萬石自然知道父親是要盡全力了，幸災樂禍地等著眼前這些人都送死。
靈犀見勢態不妙，也不由得緊張起來。葉花和長月九疑都被妖獸困住，一時無法脫身，她聲音依然清冷沈著：“大小姐，靈犀為您啟幻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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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氣運轉都被結界攔截，外界無法得知結界之中發生何事，無法感知結界之中的修為靈力波動。
有了幻空域，她便可以放心取下額帶，展露修為，而不會被遠處的葉花和長月九疑發現。
下一刻，曹靖元的黑龍獸影已至身前。
黑龍身軀巨大，軀體覆蓋著漆黑的鱗片，每一片都如同堅硬的鋼鐵般堅固，龍尾扭曲，遠處雪山轟然倒塌。雙眼熾熱如赤銅，兇猛而殘暴地闖入黎瞳的視野。
“好一個龍。”黎瞳不退反進，展開折扇，斥道：“獸為黑龍，人是鼠輩！”
她手掌向白玉折扇扇柄灌入靈氣，扇面之上，栩栩游躍動一條白龍。
黑龍爪與白龍爪在空中相互碰撞，鱗甲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嘯聲。白龍猛地扇動翅膀，掀起狂風，試圖將黑龍卷入旋渦中。
黑龍回以兇猛的反擊。它張開巨大的口器，用鋒利的牙齒撕咬著白龍的脖頸。鮮血噴湧而出，將雪白軀體浸染赤色。白龍仍然奮力掙紮，試圖從黑龍的控制中逃脫。
一抹鮮血同時順勢自黎瞳的唇角流出。
靈犀冷清如雪的心驟疼：大小姐！
她十根修長手指以極快的速度結印，觀者眼花繚亂。隨著繁覆結印，四周有圓拱形不可視的透明結界拔地而起。
風雪呼嘯，與龍獸的咆哮交織一道，幾乎要震裂人的五臟六腑，漫天飄舞的雪花像銀色的蝶舞動在寒風中。
一個小小三四境修為的蠢貨也敢跟父親抗衡？曹萬石得意洋洋地站在父親身後。
除了那張唇紅齒白的臉，這個童十四是什麽東西，從瑯音鎮到昆吾城，膽敢一路和他作對？
曹萬石總是站在他父親的身後。
一抹悲哀從雪狐美麗的眼中溢出。
曹靖元要他親近於她，他便做風車、捏糖人來哄她；曹靖元要他結人族妖族之好，他便與她締結同心契約；如今曹靖元要活捉她，要她們妖族永伏人族之下，曹萬石便也是他父親的走狗。
四目驟然相對。
這抹悲哀在曹萬石眼中成了弱小狐貍的驚恐與害怕，她全身直立起的毛發在他眼裏也不過是瑟瑟發抖。
他突然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物。
龍聲嘶吼中，黎瞳一心三用。一心抵扇禦敵，一心等靈犀的幻空域結成，另一心全部的註意力都在虞晚身上，乍見到自曹萬石手中現出一座精巧的八寶玲瓏塔，緊接著塔身幻化高大之像，遮天蔽日，直逼向虞晚而去。
小天狐被陣法困住，眼看著巨大的塔身陰影從天而降。她緊閉著眼，腦海中不斷閃過師父的容顏。
師父是她在很小的時候遇見的。初見時，她只敢好奇地從遠處看著那少女。別人都懼天山雪寒，千辛萬苦，可少女卻一路興高采烈，哼著聽不懂的歌謠，走一陣，彎身在雪中找藥草。
第二次見面，虞晚被尖銳的石頭劃傷了腳，正疼得齜牙，毛絨絨的尾巴被人一把拎起。
“小白狐？”黎如棠詫異的神色一閃而過，緊接著就爽朗地笑著誇獎，“好漂亮……就是有點掉毛。女孩子掉毛的話可不能熬夜。”
虞晚立刻就羞紅了臉。雙腳撲騰撲騰的，一個沒註意撲到黎如棠身上，緊緊抱住她的脖頸，成了一道白色的圍脖。
黎如棠治好了虞晚的腳傷，放她回雪山之中，虞晚卻不肯走了。偷偷化為人形跟在黎如棠的身後，被發現時小狐貍正躲在大石頭後面，擡起頭眼睛亮晶晶，以為黎如棠不會認出自己。
黎如棠卻彎下腰，笑意盈盈：“原來你會變成人？”
虞晚：……不知道說什麽，緊張到失語。只好“砰”地一聲又變為白色小狐貍。
思緒被一身急切的呼喊聲打斷。
靈犀：“公子！”
幻空域即成，但黎瞳等不了了，她不能貿然取下額帶，又怕虞晚受到傷害，於是搶先一步躍至玲瓏塔跟前。
黑龍看準時機，一口咬斷白龍的身體，以勝利姿態升騰盤旋。
虞晚最後睜眼所見，是白玉折扇破碎了一地，黎瞳胸口被無形修為靈力重創，面對曹靖元，失去玄妙法器、自縛住修為的大小姐根本無力抵抗。
濃重的血腥味在唇齒之間蔓延，黎瞳來不及吞進肚中，眼前已成漆黑一片，耳邊似有閻羅厲鬼之淒聲。
她被鎖進了玲瓏塔。
塔內，無聲之風揚起腳邊塵土。
黎瞳食指曲起，淡淡抹去唇角血跡，另一只手攥緊拳頭，忍著胸腔劇痛往前走了兩步。就連在目不可視的塔中，大小姐的腳步也是清明響亮，透顯著威壓與無懼。
曹靖元不愧為一堂之主，還是有些能耐的，若不是白玉扇護主，剛才那一擊一定會要了她的命。
靈氣在體內運轉，護住受創的心脈。
可惜了她的白玉折扇。黎瞳對多年相伴的物件常有十分深厚的依賴感情。不過能替虞晚見見這玲瓏塔的鬼冷，倒是也值了。
再有一會，靈犀的幻空域應當要成了。
塔外，風勁雪急。
曹萬石看向面對折扇碎屑低吼的小狐貍，心想這小畜生化成人形時，確實姿色動人，傾國傾城。
可她終究是妖。低賤的妖獸怎配與人族相提並論，怎配與他大婚，豈不是要叫他在人族修士面前擡不起頭。
“不自量力。這是我專門為長月九疑準備的上古法器——玲瓏塔。”
他得意而輕蔑地轉動手中小塔，居高臨下地睥向虞晚，“本想拿你試試，沒想到有蠢貨竟主動為你送死。好一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虞晚毛發豎立，身體微微顫抖，從喉嚨發出的憤怒而絕望的低吼聲回蕩在空曠的雪山中。
玲瓏塔。身為天妖的她自然知道玲瓏塔。
塔分七層，每層皆有一件殺伐法定坐鎮，厲鬼纏繞，閻羅遍地。入塔之人將被塔中鐵鏈鎖住手腳，遭受地獄般的十八種煎熬，靈氣皆化為怨氣，最終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而曹萬石之所以用玲瓏塔來對付長月九疑，更重要的一點是，玲瓏塔是上古法器之一。上古法器，天降天生；損毀法器者，必遭天譴。因此就算以長月九疑的本事，能破塔而出，也會被緊隨其至的天雷劈得灰飛煙滅。
靈犀面上保持著冷靜，心中立時已做好準備。只要大小姐破塔出來，她就即刻搶身上前，替大小姐承接天譴。
“好了，你同她說這些做什麽，”曹靖元不急收回黑龍，咆哮著甩尾，直沖靈犀而去，雷霆鞭被這清冷小妮子弄沒了，他可記得，冷冷道，“都是些死人了。”
“不錯——”
“你馬上就是死人了——”
黑龍在半道上戛然消逝，連一句哀嚎都來不及發出。
曹靖元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仰頭看向面前的人。
十一境的修為！
除了長月侍神，還有人身懷十一境的修為！
黎瞳恢覆了女兒相貌，赤色的額帶已然不見，露出如潑墨一般飄逸飛揚的墨發，張揚不羈的眉眼，以及眉心處赫然向外兩只霸道魔角。
她傲慢地凝視著曹靖元，一只手徑直插入他的心臟。
曹萬石手中的玲瓏塔轟然破碎，而這魔女正是從被毀的塔中飛降而來。
緊接著，一聲沈悶的隆隆雷鳴聲從遠處劃破天際。
烏雲密布，雷電交加，宛如天怒即刻傾瀉而下。
葉花二人正奮力抵抗著獓狠，這兇獸仿佛感知到了某種不安和憤怒，忽然向後一步抱住腦袋瑟瑟搖頭。
師兄妹二人對視一眼。
幻空域隔絕了一切，並不知發生了什麽。
長月九疑黑衣如夜，劍不染血，飛身將巨大無比的蠱雕一一擊落在地。
他擡眸冷冷地望向天邊。
天雷滾滾，是天譴將至。
黎瞳淡淡地將手臂從曹靖元的身體抽出來，將他的心臟攥出捏碎，鮮血滴落在地，畫面一時殘忍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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