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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亡魂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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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亡魂夜2

被大壯抓住的那個人是跟三蛋爹來的,平常在村裏就是刺頭,沒少惹是生非,大壯我不認識,但聽那個人的口氣,也是個蔫貨。。

他抵住大壯的下巴,陰陽怪氣的說:“你這小王八蛋想咬老子?平常抽你抽的少了?”

大壯的腦袋被推得高揚,不停的咬合卻咬不住肉,兩只手胡亂抓著,在那人的臉上劃出五道血痕。

“狗娘養的,老子今天廢了你。”那人招呼一嗓子:“賴娃,哥幾個不幫忙?看個求。”

被他這麽一吼,幾個大漢才反應過來,罵罵咧咧的湊上去七手八腳把大壯架住,大耳光子不停向臉上招呼,也許是打得狠了,大壯歪著腦袋不言不語,嘴裏滴出的血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二蛋捂著肩膀哆嗦的站起來,即便昏黃的燈光照在臉上也掩不住失血過多的蒼白面色,他三兩步沖過去一巴掌扇在大壯臉上,罵道:“你這個畜生,居然敢咬老子,今天就把你……”

話沒說完,他忽然怪笑,伸手就抓住身邊人的肩膀,正是叫人打大壯的那個。

農村人對衛生沒什麽講究,更不會有剪指甲的習慣,二蛋的五根手指上都留著粗糙的指甲,他的手掐在那人赤裸的肩膀上,居然硬生生陷了進去,汨汨鮮血從五根指洞中流出來,那人疼的嗷嗷直叫。

又是一陣驚楞,在場的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二蛋居然從那人的肩膀上扯下一塊肉,急退兩步到屋下胡亂塞進口裏,心滿意足的咀嚼如同品嘗饕餮盛宴,他將一塊肉吃下,還意猶未盡的舔舐著嘴唇,野狼一般的陰沈的目光掃視著其他人。

我看被人駕著的大壯,腦袋側歪,口裏流出涎水,雙目上翻四只不停抽搐,好像缺了智商的傻子模樣。

他不是缺了智商,而是缺了魂魄。

不單單是我,村裏的老人也反應過來,紛紛大叫:“快抓住二蛋,他被臟東西上身了。”

“天吶,小芳男人回來尋仇了。”

老人嚎叫著,大部分婦女小孩跑出門外,只有幾個平日裏與二蛋相好的朋友或是親戚圍了上去,可此時二蛋猶如西方金剛一般威武,從墻角抓了一把大掃帚虎虎生風的揮動,很有一派關公耍大刀的氣勢。

聽到臟東西這三個字,三蛋爹跑去剛才喝酒的地方,取上那個用布包著的東西跑回來,邊跑邊拆開,他居然把那刀刃如同鋸齒一樣殘破的大刀給帶來了,而此時二蛋正舞動掃帚與人搏鬥。

二蛋,三蛋,這些名字起的真沒水平。

二蛋的力氣極大,穿著露出胳膊的坎袖甚至能看見兩條臂膀上的青筋虬結,好像一條巨蟒纏在上面,他嘴裏呼亂叫喊著,搖頭晃腦口水飛濺,將大掃帚當青龍偃月刀使。

掃帚終究不是大刀,縱然二蛋的力氣再大,也耐不住掃把打在人身上便散架,兩個青壯小夥瞅見機會沖到他身邊團身抱住,卻被他一條胳膊推了個屁墩,三蛋爹也趁機沖上去,在眾人的驚叫聲的砍在二蛋脖子上。

我大張嘴,緊皺眉,一聲我草還沒喊出口,二蛋嗷的怪叫了一聲軟到在地,三蛋爹洋洋得意露出刀給我們看,他是用刀背砍得。

指揮人將大壯和二蛋綁在樹上,立刻有人抓了我家的搟面杖要上去打,還沒靠近就被金伯攔了下來,他老臉通紅,扯著脖子喊:“做啥?都說了他倆被臟東西上身,你們還不罷休?平時這倆狗娃哪敢和你們叫板,要不是有東西作亂,怎麽能把你們弄成這樣?”

肩膀上被扯下肉的男人立刻回罵道:“金伯你別在這和稀泥,有臟東西就咋啦?老子肩膀的肉都掉了,而且就算有臟東西,怎麽不往老子身上來?偏挑這兩個倒竈鬼!”

金伯仗著輩分回罵:“跟我稱老子,也不怕折了你這孫子的壽?”

“金伯你讓開,我今天非給他倆開了瓢。”

“來來來,朝這打。”金伯的牛脾氣也翻了,扯下腦袋上的毛巾把頭頂上去。

三蛋爹出來做和事佬,好說歹說讓那男人先止血,那男人也是個耿氣人,抓著一塊油漬斑駁的抹布裹住肩膀,大馬金刀的坐在橫椅上:“今晚這事必須說道清楚,不然我就在這坐著,血流沒了就死在方叔家裏。”他這是逼三蛋爹。

金伯也不理他,自顧自說:“村長,你那刀是哪來的?”

三蛋爹拍打著刀身得意道:“家裏的東西,我珍藏了幾十年,只有它能感應到我的虎威,發出刀氣劈了那個野鬼。”

金伯一口唾沫啐在他腳下,跳著腳罵道:“老子吐你一臉,這是殺過人的刀!你家的東西是不?老子現在就報警,你和警察交代吧!”

三蛋爹一聽就軟了,趕忙攔住暴躁的金伯坦白:“金伯你別激動,這刀是我親爸的朋友給我的,早幾年我過墳地被小鬼跟上了,我親爸的朋友就送了這個,讓我掛在家裏的墻上。”

金伯眼珠子一轉,拉著他走到我面前,即對他也是對我說:“狗娃,你跟我老實交代,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和三蛋爹對視一眼,他幹笑著說:“沒啥事。”

“沒事?沒事你提前拿著這刀來?”金伯瞪著我說:“狗娃,我和你爺爺可是老朋友,雖然年紀小些,可論輩分也是你爺爺輩的,你跟老頭子說謊?”

我見村裏的人都疑惑的望著我們,心知如果不給金伯一個說法,這事宣揚開我們家在村裏可就真沒立足之地了,只好解釋道:“金伯,我家可能是鬧鬼了,所以才想了這麽個辦法,想借鄉親們的陽氣來壓住鬼,沒想到會出這事。”

金伯恨鐵不成鋼,佯怒道:“你這狗娃,有這事咋不跟我說?”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山女都說這招可行,我放著青藤仙子不相信,難道還找老農民?

金伯解釋道:“要是在別人家,你的辦法說不準還真管用,可你家本來就是倒黴的地方,就算供奉天王老子也擋不住那些游魂野鬼。”

“為什麽?”

“你爺爺沒說過你家老人的事?”

“說過啊,好像我老爺爺一家子在這裏被燒死了。”

“那你還這麽莽撞。”金伯輕輕在我腦袋上拍了一下,也不啰嗦,走到眾人面前說:“鄉親們,我跟村長商量了,這次的事他家出個大頭,咱們想辦法解決吧。”

村民不知道實情,只聽有人肯出錢就好說,只是大部分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金伯讓還在的人聚在院子裏,將門閉上後解釋道:“鄉親們,老方家的事大家也知道,當年鬼子進村的時候將他家的人燒死了不少,這麽慘的死法,下葬了之後也一直鬧騰了幾十年。”

村民點頭竊竊私語著。

金伯繼續說:“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後來方航的叔伯也給咱村幫了不少忙,大家也就別把過去的事再翻出來,不過今晚出了這事,有些話就不能不說了,方家的屋子死過人陰氣就重,很容易招這些臟東西,今晚咱們鬧紅火,說不定就是有鬼摸過來了……”

話沒說完,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村民藏在人群裏高叫,說因為我家讓大家受了驚嚇,必須給每人賠個幾萬塊。

見錢眼開,剛才還安靜的村民炸開了鍋,紛紛讚同這個說法,更有沒良心的還說按人頭賠錢,這是家裏人丁興旺的。

金伯伸手讓他們安靜下來,冷笑道:“一群人欺負一個娃娃算什麽本事?讓他家賠錢也行,一會要是抓出來這個臟東西,如果是你們誰家的老人,那又怎麽說?”

這話漂亮,我家只是招鬼,害人的還是鬼,如果真是誰家死去的老人,也不用麻煩,起碼得比我家賠的錢多吧?

三蛋爹也出言幫腔:“李兔子,剛才就是你叫的最兇吧?當年讓我方文哥給你孩子辦戶口的時候怎麽沒這麽鬧騰?”

村民們知道自己理虧,趕忙調轉話鋒問金伯怎麽善後,金伯也不客氣,很自覺的從三蛋爹褲口袋裏掏出盒煙,睥睨的望著他。

村長大人多識趣?殷勤的把火給點上,麻溜的奉了一杯茶。

金伯讓我搬了張橫椅放在桃樹前,他做上去後還用一條腿踩著,擺足了山大王的模樣,這才狠狠抽了兩口煙,指著被綁在樹上的二蛋喝問道:“鬼東西,趕緊把你的來歷給老子交待清楚。”

二蛋被綁的像是裹著繭的蠶寶寶,只露出腦袋和腳在外面,這貨平時被欺負慣了,也是個蔫吧的老實人,此時居然一副我是你們二大爺的模樣,揚著腦袋看星星,下巴翹的快飛上天,腳尖也一點一點的,嘴裏哼著輕浮的小曲,完全不拿我們當回事。

用句不文明的話說:這貨得逼瑟瑟的!

一副牛逼哄哄的模樣將我們所有人的蔑視了,金伯氣的煙從耳朵裏冒,指著我說:“狗娃,拿你家桃樹枝抽這個賤貨,看他招不招。”

我正要上前,被二蛋抓了肩膀那人氣沖沖的說:“我來,真他嗎是個皮癢的賤骨頭。”

這男人捂著肩膀走去要摘桃樹枝,二蛋忽然扭頭,晃著腦袋盯著他,極其得瑟的冷哼一聲,爆出一口京片子,嗓音也換成另一個人的:“抽,你丫隨便抽,孫子,有本事抽死你老子!”

所有人都楞了,讓我詫異的是他們居然呆滯的張著嘴,將目光落在肩膀帶傷的男人身上,就連三蛋爹和金伯也不例外。

男人僵在原地,金伯迷茫的喃喃自語:“凱娃,這不是你爹的聲音麽?”

原來這人叫凱娃,此時他臉色極為覆雜,一陣陰晴不定,撲的跪在地上磕頭:“爹,怎麽會是你?這要是賠錢,咱家不得砸鍋賣鐵?”

“賠個蛋,我看哪個孫子敢讓咱家賠錢?”二蛋陰笑著掃視一圈:“信不信老子上你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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