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向北行第九百章【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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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向北行 第九百章 【一觸即發】
對於明日怎麽收拾那上將軍崔卓，黃傑還在真是有些頭疼！
就眼下的情況來看，雖然宋軍打了一場快反，叫崔卓和高麗軍有些措手不及，但高麗人卻死活認為只要龜縮在城內，宋軍就算再強大也拿他沒有辦法。
而且，更為重要一點的是，就算黃傑有能力直接打破城池，把崔卓給抓出，但這樣做的後果又未必是兩國可以承受的。當然了還得考慮那一百多個被崔卓抓進平壤城的宋人工匠的生死，以及如今就在城中秦檜的安危。
獨處於大帳，黃傑思考良久也沒擬出什麽頭緒來，倒是黃大龍開了竅，趕在時限前把負責打掃戰場的種萱親自拉來，也才把數據給查實了：宋軍射的十五輪床弩，九百支弩箭實際上射殺的高麗人不足三百，算上傷者一百七十多，也即是只有不足半數弩箭建功，命中率都不夠五十。
而之所以此戰總體殺傷殺死了如此多人的，自然跟宋軍沒有太大的關系，比如說棧橋附近的護城河裏便至少了活活淹死了小五百高麗人，都是逃回城時因為慌亂踩踏而掉落河中溺斃，這如何又算得是宋軍的戰績？
二更初刻，黃傑命令升起大帳，敲響了聚將鼓，不過半刻時辰，三軍指揮使以上將領便也全數到齊。
瞧著好些將領的嘴唇胡須上尚有油漬，黃傑便也捋了捋胡須笑道：“海魚味美，卻是物，不宜多食！”
這話說得大夥嘿嘿一笑，氣氛頓時便也松弛了許多，黃傑便也問道：“諸位！可有成冊，助大軍明日平息此事？”
此話問來，眾將都是面面相窺，就聽神武軍指揮使趙朔問道：“將主，明日莫非不攻城了？”
黃傑便也嘆了一口氣道：“今日大夥不都瞧見了，高麗人寡恩薄幸，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棄城前傷兵不顧。如今且也瞧見，城中守軍驅了打量百姓上城協防，若是當真攻城，必定殺傷百姓。下民易愚，百姓勢必因此仇視我軍，與我謀略高麗的計劃有大大不利。”
眾將聽了，都是若有所思，今日的戰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要說攻破城市也是容易，可要說考慮到黃傑想要經營高麗作為進攻金國的戰略要地這一點，還真不能把事情做絕了。
然而，崔卓的決絕大夥也是瞧見了，居然連城下的傷兵也不救，看樣子遭了今日白天的打擊後，他接下來極有可能敢的事情就是堅守城池，死不認錯。
因此，一時間大夥也都沈默，不知道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半響還是岳飛拱手道：“將主，莫不如明日遣使入城，如何？”
黃傑便也搖頭道：“秦檜便在城內，何須再派遣什麽使節？這崔卓一不認錯，二不放還僑民，三不救援傷兵，當真如茅廁之中的石頭，又臭又硬。”
倒是此時，種萱卻道：“將主，末將卻有一計，不若明早開戰之前，放還傷兵如何？末將料定，便是傷兵欲還，平壤也不敢開城，此舉或可大敗守軍士氣。今日晚間，軍醫於城前打掃戰場之時，末將瞧得城上駐守的守軍和百姓皆面有淒然之色，或民心可用也！”
對於放還傷兵一事，黃傑倒是覺得不置可否，但就眼前來看，還真沒有好辦法，最後只得又商量了幾個破城之後的方案，便也草草散會。
畢竟如今這般，領了宋軍遠來外國保護僑民，對今人而言都是前所未有之事，並無前車可鑒，因此怎麽都能試探著才來。
而黃傑也不敢大意，除了大營時刻戒備外，也將隨軍帶來的一營西軍夜不收探馬分成三班全部外放，時刻註意方圓六十裏內的動靜，以防高麗軍來救援平壤時沖撞了本陣。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宋軍四更做飯、五更用餐，辰時初刻便也推著車陣緩緩來到城前六百步處擺出了攻城的陣勢，只是叫城上的高麗守軍瞧來，宋軍之中還是沒有什麽攻城的雲梯和相應的器械，叫他們大惑不解。
待到全軍列陣完畢時，黃傑才登上指揮樓車，便也瞧見種萱急急來報道：“將主，昨夜不肯歸降我軍，還留在城下的高麗軍戰俘，他們……他們……”
將種萱欲言又止，黃傑眉頭一皺，道：“他們可是並非被城內守軍救回了？”
種萱便也點頭道：“瞧起來，似乎全被行刑而死！”
黃傑聽來一奇，忙也來問細節，才知道這些傷兵全都被是被人斬斷後頸骨而亡，手法酷似行刑，應該是昨夜城內派人所為。再問昨日宋軍收斂擺好的高麗軍屍體，得到的答覆卻是絲毫未動，但是丟棄在一旁對宋軍而言沒有任何回收價值的破爛衣甲和兵器、盾牌，甚至一些馬屍卻都不見了，顯然是被城中高麗人取走。
得到這個消息，黃傑也是哭笑不得，他還真沒想到高麗人會是這般模樣，死人不要，傷兵也不要，破爛倒是搬了回去。當下也是無奈，便也叫種萱按昨夜制定的計劃行事，放高麗傷兵回城。
這高麗傷兵聽聞宋軍居然願意放還，都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在確定宋軍真是要將他們放還後，倒也是滿心歡喜興高采烈的出陣去了，可是更為戲劇化的是，當這些傷兵互相攙扶著來到昨日被救治的地方，瞧著昨日不跟隨他們投降宋軍，被留在當地的同袍們一個個被跪坐著斬斷了後頸而死的樣子後，便又哭著喊著轉了回來向宋軍投降。
黃傑好奇之下使了翻譯一問，也才從這些高麗傷兵口中得知，這種使人跪坐，僅斬斷一半後頸的做法，正是高麗軍中施行的一種刑罰，名叫斷之刑。
所以這些高麗傷兵一看，也就知道這些人不是宋軍所殺，而是被他們自己的軍隊給行刑殺死了。想來，這些人的傷勢在高麗人看來極重，沒有救治價值，又或者嫌棄他們累贅……反正不管理由如何，剩餘的這些傷兵都認為自己若是返回的話，也難保落得如此下場，還不如投降宋軍茍且得活。
黃傑高居在樓車上，看著傷兵們滿心歡喜的從宋軍陣中一瘸一拐的往平壤城而去，又看著傷兵哭爹喊娘一瘸一拐跑了回來，相信城下這一幕也被城上的高麗守軍們看得真切，便也大手一揮，叫黃大龍揮下了三軍總進攻的大旗。
乾道二年的十月十五日辰時二刻，宋軍以護僑為名，正式揮軍進攻高麗西京平壤城，大戰一觸即！
【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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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明日怎麽收拾那上將軍崔卓，黃傑還在真是有些頭疼！
就眼下的情況來看，雖然宋軍打了一場快反，叫崔卓和高麗軍有些措手不及，但高麗人卻死活認為只要龜縮在城內，宋軍就算再強大也拿他沒有辦法。
而且，更為重要一點的是，就算黃傑有能力直接打破城池，把崔卓給抓出，但這樣做的後果又未必是兩國可以承受的。當然了還得考慮那一百多個被崔卓抓進平壤城的宋人工匠的生死，以及如今就在城中秦檜的安危。
獨處於大帳，黃傑思考良久也沒擬出什麽頭緒來，倒是黃大龍開了竅，趕在時限前把負責打掃戰場的種萱親自拉來，也才把數據給查實了：宋軍射的十五輪床弩，九百支弩箭實際上射殺的高麗人不足三百，算上傷者一百七十多，也即是只有不足半數弩箭建功，命中率都不夠五十。
而之所以此戰總體殺傷殺死了如此多人的，自然跟宋軍沒有太大的關系，比如說棧橋附近的護城河裏便至少了活活淹死了小五百高麗人，都是逃回城時因為慌亂踩踏而掉落河中溺斃，這如何又算得是宋軍的戰績？
二更初刻，黃傑命令升起大帳，敲響了聚將鼓，不過半刻時辰，三軍指揮使以上將領便也全數到齊。
瞧著好些將領的嘴唇胡須上尚有油漬，黃傑便也捋了捋胡須笑道：“海魚味美，卻是物，不宜多食！”
這話說得大夥嘿嘿一笑，氣氛頓時便也松弛了許多，黃傑便也問道：“諸位！可有成冊，助大軍明日平息此事？”
此話問來，眾將都是面面相窺，就聽神武軍指揮使趙朔問道：“將主，明日莫非不攻城了？”
黃傑便也嘆了一口氣道：“今日大夥不都瞧見了，高麗人寡恩薄幸，竟在眾目睽睽之下，棄城前傷兵不顧。如今且也瞧見，城中守軍驅了打量百姓上城協防，若是當真攻城，必定殺傷百姓。下民易愚，百姓勢必因此仇視我軍，與我謀略高麗的計劃有大大不利。”
眾將聽了，都是若有所思，今日的戰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要說攻破城市也是容易，可要說考慮到黃傑想要經營高麗作為進攻金國的戰略要地這一點，還真不能把事情做絕了。
然而，崔卓的決絕大夥也是瞧見了，居然連城下的傷兵也不救，看樣子遭了今日白天的打擊後，他接下來極有可能敢的事情就是堅守城池，死不認錯。
因此，一時間大夥也都沈默，不知道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半響還是岳飛拱手道：“將主，莫不如明日遣使入城，如何？”
黃傑便也搖頭道：“秦檜便在城內，何須再派遣什麽使節？這崔卓一不認錯，二不放還僑民，三不救援傷兵，當真如茅廁之中的石頭，又臭又硬。”
倒是此時，種萱卻道：“將主，末將卻有一計，不若明早開戰之前，放還傷兵如何？末將料定，便是傷兵欲還，平壤也不敢開城，此舉或可大敗守軍士氣。今日晚間，軍醫於城前打掃戰場之時，末將瞧得城上駐守的守軍和百姓皆面有淒然之色，或民心可用也！”
對於放還傷兵一事，黃傑倒是覺得不置可否，但就眼前來看，還真沒有好辦法，最後只得又商量了幾個破城之後的方案，便也草草散會。
畢竟如今這般，領了宋軍遠來外國保護僑民，對今人而言都是前所未有之事，並無前車可鑒，因此怎麽都能試探著才來。
而黃傑也不敢大意，除了大營時刻戒備外，也將隨軍帶來的一營西軍夜不收探馬分成三班全部外放，時刻註意方圓六十裏內的動靜，以防高麗軍來救援平壤時沖撞了本陣。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宋軍四更做飯、五更用餐，辰時初刻便也推著車陣緩緩來到城前六百步處擺出了攻城的陣勢，只是叫城上的高麗守軍瞧來，宋軍之中還是沒有什麽攻城的雲梯和相應的器械，叫他們大惑不解。
待到全軍列陣完畢時，黃傑才登上指揮樓車，便也瞧見種萱急急來報道：“將主，昨夜不肯歸降我軍，還留在城下的高麗軍戰俘，他們……他們……”
將種萱欲言又止，黃傑眉頭一皺，道：“他們可是並非被城內守軍救回了？”
種萱便也點頭道：“瞧起來，似乎全被行刑而死！”
黃傑聽來一奇，忙也來問細節，才知道這些傷兵全都被是被人斬斷後頸骨而亡，手法酷似行刑，應該是昨夜城內派人所為。再問昨日宋軍收斂擺好的高麗軍屍體，得到的答覆卻是絲毫未動，但是丟棄在一旁對宋軍而言沒有任何回收價值的破爛衣甲和兵器、盾牌，甚至一些馬屍卻都不見了，顯然是被城中高麗人取走。
得到這個消息，黃傑也是哭笑不得，他還真沒想到高麗人會是這般模樣，死人不要，傷兵也不要，破爛倒是搬了回去。當下也是無奈，便也叫種萱按昨夜制定的計劃行事，放高麗傷兵回城。
這高麗傷兵聽聞宋軍居然願意放還，都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在確定宋軍真是要將他們放還後，倒也是滿心歡喜興高采烈的出陣去了，可是更為戲劇化的是，當這些傷兵互相攙扶著來到昨日被救治的地方，瞧著昨日不跟隨他們投降宋軍，被留在當地的同袍們一個個被跪坐著斬斷了後頸而死的樣子後，便又哭著喊著轉了回來向宋軍投降。
黃傑好奇之下使了翻譯一問，也才從這些高麗傷兵口中得知，這種使人跪坐，僅斬斷一半後頸的做法，正是高麗軍中施行的一種刑罰，名叫斷之刑。
所以這些高麗傷兵一看，也就知道這些人不是宋軍所殺，而是被他們自己的軍隊給行刑殺死了。想來，這些人的傷勢在高麗人看來極重，沒有救治價值，又或者嫌棄他們累贅……反正不管理由如何，剩餘的這些傷兵都認為自己若是返回的話，也難保落得如此下場，還不如投降宋軍茍且得活。
黃傑高居在樓車上，看著傷兵們滿心歡喜的從宋軍陣中一瘸一拐的往平壤城而去，又看著傷兵哭爹喊娘一瘸一拐跑了回來，相信城下這一幕也被城上的高麗守軍們看得真切，便也大手一揮，叫黃大龍揮下了三軍總進攻的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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