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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挽天傾第七百二五章【龍山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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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挽天傾 第七百二五章 【龍山書院】

雖已是寒冬,不過回龍山下如今還是一片翠綠之色,尤其半掩在一片翠綠之中紅墻黑瓦的龍山書院,遠遠看上去更是顯眼,好似一條蟄伏的臥龍,靜靜躺在回龍山下。

慢慢走近書院的山門之前,便也見著正門面前擺放著一塊半人高的照壁石,便瞧著照壁石上方方正正只有一個碩大的“誠”字,想來這個字該也極是有用意。

也就見得趙良嗣與黃傑聯袂來到山門之前,趙良嗣瞧那個“誠”筆骨清奇,很有當今官家所創“瘦體”風範,便指著那字問道:“不知此誠,用意如何?”

黃傑笑道:“待人以誠懇、謀事以誠信,夫高論而相欺,不若忠論而誠實,此為我龍山書院之訓令。”

趙良嗣聽來一笑,道:“王符之論,用於外事豈不相左呼?”

“夫高論而相欺,不若忠論而誠實”乃是出自漢時王符所著《潛夫論·實貢》,其意為:高談闊論而別有用心、彼此隱瞞、甚至互相欺騙,哪裏如講出真心話,做些忠誠事,表現得誠實和老實更令人心安。

黃傑便也道:“豈會相左?所謂外事,不過是以彼此之實而論交,謀交通之便而已,外交之道,其實也在一個誠字!”

但聽黃傑說來,趙良嗣頓有所悟,不由開懷大笑起來。

這大宋如今的所謂外交,其實就是打不贏之後跑去認慫謀一個“交通之便”的過程,但凡大宋能打贏對方,自然是對方認慫,大宋自然也會派使者去撈取好處。所以黃傑說外交之道也在一個誠字,倒也當真沒錯,想想看那一次大宋打輸了不是誠心派使者去認慫的?那一次大宋打贏了,不是誠心派使者去撈好處的?

過了山門,便也見得書院的山門正開,卻見這山門倒是個方方正正一丈二尺的中門,紅木朱漆,門上鑲有一對黃銅門釘,比之高門大戶的府門還略有些寒酸。但見中門頂上,懸著一面實木篆刻的門匾,上面也是四個瘦體大字:龍山書院。

剛剛只看了一個“誠”字,趙良嗣還誤認為乃是出自趙官家的手筆,如今再看這四字,便也看出了味道來。他在中樞也算日久,又因外交事務與趙官家有些私下的書信來往,自然認得趙官家的瘦體雖是美觀,但中庸陰柔之氣略盛了一些。而眼下的龍山書院四字雖然體態不差,但字中的風骨如刀切斧削,金戈之氣四溢,所以決然不可能是趙官家的手筆。

而後略一回想,倒也聽人說過當初黃傑闖蕩汴京時,似乎曾經博了一個詩畫書三絕的名頭,這才愕然一驚,心想莫非眼前之人才是瘦體的本尊?

黃傑也沒管著趙良嗣看著門匾思緒萬千,反倒是領他來到門前一聲輕喝,便見門內迅有近五、六十人躬身而出,列在正門兩側對著趙良嗣行以師禮。

一見竟有這麽多人出來迎接,趙良嗣也是感覺有些受寵若驚,正不知如何開口時,黃傑便也笑道:“趙教授且瞧好了,這些都是龍山書院外事學院的生員,日後可都是你的弟子了!”

趙良嗣聽來大感詫異,忙問道:“外事學院?外事之事,也可獨立成院?不知這龍山書院,別院又有幾多?”

黃傑忙也道:“龍山書院,正院設六科,分為文、武、工、商、律法、格物,另有別院四座,分為外事、海事、禦車與雷神。”

見趙良嗣聽來滿臉疑惑,忙也解釋道:“文武兩科,可比之太學與武學。工商二道,則專精制備工具與經商之學。律法自然以修法、正律為根本。至於格物,教授的便是黃某所學自然之道。”

趙良嗣兩朝為官,智力水平當然在標準以上,聽了這番解釋倒也馬上明悟過來,不過還是有些疑惑道:“外事、海事另成一院,趙某倒也理解。這禦車學院或是用來教授軍中兵事,倒也應該,只是那雷神學院,不知又教授些什麽學問?”

“驚世之學!”黃傑神秘一笑,與趙良嗣道:“如今我龍山學院的山長種師道種公,便任雷神學院的院長,這雷神學院到底教授的是什麽學問,日後你便知道了!”

帶著好奇,趙良嗣便也坦之淡然的接受了外事學院生員們的禮遇,從學院正門而入,算是正式加入了龍山學院。

入院之後,也才知道,這回龍山腳下的龍山書院主體,規模僅僅只是整個龍山書院的十分之一。回龍山腳下的書院,共有房舍不過三十六進,正院六科各站三進便去了一半,又有九進劃作教授教習居住之地,便又去了四分之一,剩下九進中,三進為外事學院、三進為海事學院,剩下三進分別為山長、院監所居。至於禦車和雷神學院則建與別地,與書院主體並不相連。

而且根據曾經去過禦車學院的生員描述,三十六進房舍的龍山書院比起單是一座禦車學院,便有豆蛋之別。別的不說,光是禦車學院之中專為演練車陣的校場,怕是就有五個學院的大小了。

至於如今學院之中的生員,其實也不算多,基礎六科之中,每科也不過百人,其中年歲最小者都是十五以上,高齡之人便是不惑也有。至於外事學院中雖然只有不足六十人,但趙良嗣只是稍稍接觸,便也現其中不少居然都是從東京太學中肄業而出。

至於海事學院,就趙良嗣所見,其中大半都是身材粗壯,手腳皆生有厚厚肉繭之人,觀其談吐也絕非讀書之人,後來接觸久了,也才知道這些人大半原先都是行舟三江四水的浪裏子和老船工。

至於外事學院的課業,說來也是簡單,這先趙良嗣未來之前,學院中便有一個老教習轉為生員們讀史,講解史書之中歷朝歷代使者行事之案例,期間黃傑也會偶爾來講幾堂地理課,拿出巨幅的堪輿圖來,說一些道聽途說得來的異域之風土人情。

而趙良嗣來後,他一方面要擔下解讀史書的課業,一方面也要根據自己這幾年在宋金之間出使的實例,來與生員們講解作為一名外交使者,應該如何“以彼此之實而論交,謀交通之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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