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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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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終於抵達了京城,岳鐵劍回到老家探望父母</p>

當白如霜隨他們一塊兒來到岳鐵劍的老家作客後,她才終於明白,岳大哥為何不近、不受誘惑了,原來他曾經深愛一名女子,這女子卻在十年前死於重病</p>

從岳家人口中得知,岳大哥這一生只愛這個女人,並發誓這一生只想娶她一人,絕不納妾,每年快到她的忌日時,岳鐵劍一定會趕回來,在佳人的墓碑前敬酒</p>

只可惜天妒有情人,奪走了她的生命,從此岳鐵劍以酒澆愁,思念佳人</p>

“想不到岳大哥是如此深情之人,十年了,他還忘不了她,他已經在那裏待了三天三夜了呀”</p>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對岳兄而言,劉姑娘是他這一生再也不可得的紅顏知己”</p>

楚鈺襄輕摟她的腰,站在山丘上,望著不遠處那抹寂寥的背影,對著墓碑敬酒後,便將碗裏的酒灑在墓碑前</p>

向來個性豪爽又不拘小節的岳鐵劍,到了墓碑前,竟變了一個人似的,那孤寂的背影仿佛與世隔絕,靜靜地守在墓碑前獨飲</p>

見到此景,白如霜不由得眼眶紅了,心也痛了,原來愛一個人可以這麽深,為了她,岳大哥寧可不娶,孤獨一人,不曾再愛上別的女人</p>

“怎麽哭了?”大掌溫柔地為她拭去一滴淚</p>

她輕搖螓首“我是感動,也為岳大哥心痛,更羨慕那位姑娘,有岳大哥這樣的鐵漢柔情,如此深愛她”她不禁想起讀過的詩句“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還有……相思一夜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長,所的就是這種心情吧”臉上一滴淚又滑了下來,因為她有了人類的七情六欲,明白了為愛心痛,這情感,只有身在其中才能真正體會</p>

“倘若我也像他那樣,一輩子深愛著你,你還會羨慕他人嗎?”</p>

白如霜詫異地擡眼,對上楚鈺襄幽深清邃的眸子,他神情認真,眼神堅定,說的那些話,無異是在對她許下承諾</p>

她心口一熱,也堅定地點頭</p>

“那霜兒定不負郎君,一輩子相知相守相惜,絕不離開郎君”</p>

“不管發生什麽事?”</p>

“對,不管發生什麽事”</p>

“也不管我是什麽人?”</p>

“對,不管你是什麽人就算你將來老了、醜了或殘了,霜兒也絕不棄你而去,我要一輩子陪著郎君”</p>

楚鈺襄眼底有著驚喜和感動,她的誓言對他而言,無異是一大鼓勵,他想,是該告訴她實情的時候了,他就是當年那個八歲男孩,他一直瞞著她,就是怕她一旦知道他是那個擁有她狐尾令的男孩,會嚇得躲不見</p>

“霜兒,我——”</p>

“啊!岳大哥醉倒了”白如霜低呼,忙下了山丘,趕往墓碑那兒去</p>

楚鈺襄望著她匆匆趕去的身影,小家夥還不時轉頭對他招手</p>

“快來呀,襄哥”</p>

他搖搖頭,抿出一抹淡笑,也罷,來日方長,找個適當的機會再告訴她吧,不急於這一時,於是他拉起一旁馬兒龍飛的韁繩</p>

“走吧,去把那無可救藥的癡情種帶回去”</p>

他們將酩酊大醉的岳鐵劍擡上馬背,牽著韁繩要走回去,此時一卷畫軸從岳鐵劍的懷中掉了出來</p>

什麽東西呀?</p>

白如霜彎身拾起畫軸,一時好奇地將卷軸打開,赫見一名姑娘的畫像</p>

“咦?這是誰的畫像呀?”</p>

“既是從他身上掉出來,畫的又是一位姑娘,想必就是他思念的劉姑娘了”</p>

“喔?”她盯著畫像,升起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真是怪了,為什麽她覺得這畫中的女人有點面熟呀?</p>

這容貌、這眼神、這笑……她一時想不起來,只好收起畫軸,正要跟隨襄哥一塊兒回去時,猛地一震,她又急急忙忙地把畫軸打開,死盯著畫中女人</p>

天呀!這不是……花芙蓉長老嗎?</p>

由於畫中女子衣著和發飾都很樸素,所以她一時沒認出來,只覺得眼熟,現在仔細一看,真是越看越像</p>

難道岳大哥心中一直深愛的女子,是花芙蓉長老?</p>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她給搞糊塗了</p>

屋內,有兩個人鎮日盯著畫像發呆,一個是岳鐵劍,癡望著掛在墻上的畫軸;另一個則是白如霜,坐在岳鐵劍身後,目不轉睛地盯著畫中人</p>

畫中的女子,揚著淺淺的溫婉微笑,沒有太多的綴飾,也無需濃妝,月兌俗不凡的氣質,讓一身素雅的她更顯清靈絕塵</p>

這女子,便是讓岳鐵劍深情不悔、誓死不娶他人的意中人?怎麽看,都像花芙蓉長老嘛</p>

兩人一前一後,就這麽盯著畫像發呆岳鐵劍看著畫中人失神,還情有可原,但是白如霜也盯著發怔,那就沒道理了</p>

當楚鈺襄經過書房,瞧見的就是這幅情景</p>

他跨入門檻裏,腳步聲驚動了岳鐵劍,讓他從令人失神落魄的畫裏回神</p>

“楚兄,你怎麽來了?”</p>

“打擾了,我來找霜兒”</p>

“找如霜妹子?怎麽上我這兒找?”</p>

“因為她就坐在你身後”</p>

岳鐵劍聽了一楞,回過頭一看,還真的看見了白如霜,就坐在他身邊,而他卻渾然不覺</p>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我居然不知道”</p>

我是狐精嘛,來得神不知鬼不覺,你當然不知道嘍!這只是她心裏想的,表面上當然不會這麽說</p>

“你看畫看得太入神了,當然不知道我進來啦”說完越過岳鐵劍,蹦蹦跳跳地來到楚鈺襄面前,拉著他的手臂撒嬌“找我什麽事?”</p>

“岳夫人讓廚娘做了蓮子銀耳湯,差人送到房裏來”</p>

一說到食物,果然瞧見那美眸瞬間大亮,綻放出興奮的異彩</p>

“那還等什麽?走吧”才跨出半步,便突然想到,轉身問向那個癡情人“岳大哥,你吃不吃呀?”</p>

岳鐵劍搖搖頭“你們去吃吧,我想一個人在書房多待一會兒”</p>

她可惜地搖搖頭“放著美食不嘗,浪費了,走吧”拉著襄哥的手臂一塊兒跨出書房</p>

回到廂房後,果然見到花廳的圓桌上擺了兩碗蓮子銀耳湯,岳家的廚娘手藝一流,白如霜當下歡喜得不得了,和襄哥兩人一塊兒開心地享用</p>

一下子,她就把蓮子銀耳湯全吃下肚子裏,還舌忝著唇意猶未盡,楚鈺襄知道她愛吃甜食,把自己一半的蓮子銀耳也貢獻到她肚子裏</p>

“滿足嗎?”</p>

她大大的點頭,笑得像個孩子似的“滿足極了”</p>

大掌托起她的小臉,看向自己的眼“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何一直盯著那幅畫發呆了?”</p>

她心兒陡地一跳,怔怔地看著楚鈺襄溫柔卻不失精炯的眼神</p>

“什麽畫呀?”很笨拙的裝傻</p>

“就是剛才在書房裏那幅女子的畫像”</p>

“喔”她露出恍然大悟,然後故意漫不經心地回答:“我好奇呀,心想什麽樣的女子,走了十年後,卻依然讓岳大哥到現在仍念念不忘”</p>

楚鈺襄當然不會這樣就讓她打發了,他從霜兒奇怪的行徑上,知道事有蹊蹺</p>

“你認得畫中女子?”</p>

“怎麽可能呀,當然不認得呀”口氣說得不夠有力,在襄哥閃著精芒的註視下,她實在很難不心虛</p>

這小家夥分明有事隱瞞他,也罷,這事待他日後再好好問她,其實今日,他想跟她說的是另一件大事</p>

大掌握住她的手,轉了個話題“咱們一路從揚州北上,在外頭游山玩水也夠久了,對於咱們的終身大事,也該好好定下來了”</p>

她一聽,立刻明白他的意思</p>

“襄哥是說……”</p>

“我想帶你回我家鄉拜見父母,找個黃道吉日,娶你入門”</p>

潮紅飛上她兩頰,雖然她早就認定自己是他的人,但經由他親口提出帶她回鄉成親的建議,仍是令她感動,他不但不嫌棄她是狐精,並堅持娶她為妻,這份心意讓她胸口暖烘烘的,更加深她的決心</p>

“我說過了,到哪兒我都跟著你”投入這寬闊的懷抱裏,她滿心欣喜地答應,含情的美眸無限嬌羞,令他忍不住低下頭,吻上這甜美的雙瓣</p>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摟住他的肩膀,像他一樣以軟女敕的舌逗弄糾纏,熱切回應他的吻</p>

他差點忘了她是個好門生,學得很快,先前他對她所做的一切,現在被她一步步將軍回來</p>

小嘴兒對他吮吻舌忝逗,玉女敕的手滑到他的衣襟內,摩搓他的胸膛,當她這麽做時,感覺到他的呼吸變深了,腰間的手臂收緊了,這表示他很喜歡,這讓她開心,更加殷勤地挑逗他</p>

點點親吻緩緩往下,小手也悄悄解開他的衣襟,輕啃他的頸子,一如他先前所為,在他脖子上烙下吻痕</p>

“霜兒……你這頑皮的小家夥……”</p>

她暗暗偷笑,就是要撩得他心癢難耐,好好回敬他</p>

不經意的,她瞥見衣襟內露出了一條皮繩,皮繩的尾端綁著一根金色狐毛,霎時渾身劇震</p>

“你怎麽會有這個?”她沒看錯,那是狐尾令,而且是她的狐尾令</p>

楚鈺襄也立即回過神來,他一時忽略,忘了自己的頸子還掛著金色的狐毛,以往他總是特別小心,不讓她發現,終究是百密必有一疏,還是被她給發現了</p>

也罷,他原本就打算告訴她</p>

“是的,這是你的狐尾令”</p>

她像是燙著了一般放開他,退到三步之外,神情無比震驚,用力搖著頭“不可能,你怎麽會有我的狐尾令!這狐尾令我明明在十五年前給了——”驀地住口,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她不可思議地瞪著楚鈺襄</p>

十五年?天哪,她竟然忘了,人類八歲的男孩過了十五年,也長成了二十三歲的男人了,她舉起手發抖的指著他</p>

“你……你……你……”</p>

楚鈺襄嘆了口氣,為她接續下面的話</p>

“是的,我就是十五年前與你相遇的那個男孩”</p>

她又嚇得倒退幾步,擁有狐尾令,等於有了擁有狐精為他做任何事的權力,想當年,她因為不得已的情況下,將狐尾令給了小男孩,為此躲回深山,不敢再貪玩,誰知這楚鈺襄,竟是當年的小男孩</p>

這表示,打從一開始,他接近她就是有目的的</p>

“霜兒”</p>

“你為何刻意隱瞞!”</p>

“因為我不想嚇著你”</p>

“你一開始就心懷不軌!”他該不會和一真道長一樣,妄想控制狐精任他驅使?</p>

“我絕無此意”</p>

她內心一股怒火燒起來,若非他心中有鬼,為何刻意隱瞞?枉費自己如此信任他</p>

狐尾令是狐精的弱點,當年她給得心不甘情不願,就算他沒利用狐尾令控制她,也不見得沒那個想法,或許,他只是在等待機會,倘若當初她沒答應跟著他,他是否會用狐尾令來讓她臣服?</p>

這想法令她無法忍受!</p>

“你壞死了!”她氣得跺腳,轉身一躍,很快消失於門外</p>

她再也不要理他了!</p>

離開了岳家宅子後,她奔馳數裏,遠離了京城,置身於城外的荒郊,此刻正坐在山丘的一棵樹上,遙望著京城棋盤式的胡同及層層疊疊的屋瓦</p>

淚兒一滴一滴地掉下來,手裏折著樹枝,嘴裏不停咒罵那個臭家夥</p>

“氣死人了,居然瞞了我那麽久!我這麽信任他,還愛上了他,我真傻”</p>

她用手背抹去淚水,不知現在該何去何從;她違背了狐仙長老的命令,不敢回狐仙學堂,但又不想見楚鈺襄,所以也不打算回岳家了</p>

既然如此,她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p>

她突然想起一位早她一年下山的同門師姊,正在無錫修行,不如啟程去無錫拜訪師姊,到那兒再做打算</p>

有了決定後,她便拭幹眼淚,從樹上輕身躍下,由於思緒煩悶,所以也沒註意到自己已被盯上,直到一股殺氣襲來,她猛然回神,心中大驚</p>

林間處射來一道勁風,她驚險地躲過,在認出那是楚鈺襄的銀絲線時,她有驚又氣</p>

“好啊!你居然想用銀絲線抓我?!門都沒有!你給我出來!”真是太過分了!真面目總算露出來了吧!</p>

話才落,第二道銀絲線又朝她射來,她再度閃避,但這一回卻沒那麽簡單,銀絲線從四面八方射向她,仿佛鋪天蓋地的網,斷了她的去路,牢牢纏住她的四肢,將意圖溜上樹的她給拉了回來</p>

“啊!”她像一只落入陷阱的蝴蝶,被銀絲線交織的網給縛綁住,牢牢定在空中</p>

“該死的!放我下來!”她氣憤地掙紮,該死的楚鈺襄居然這樣對待她</p>

然而,出現的人並不是楚鈺襄,而是一名身著白袍,腰間系著藍帶,脖子上戴著黑色圓珠串成的項鏈,頭發花白的老者,他一雙眼精炯銳利,白眉飛揚入鬢,光是盯著她,就能讓她泛起寒意,一見到此人,她便不由自主地害怕起來</p>

“大膽狐妖,在一裏之外,就聞到你身上的普羅花香,就算你化形成人,也難逃我無極天師的嗅覺”</p>

一聽到無極天師的名號,她臉都嚇白了</p>

“我不是狐妖,我是金狐族的,金狐族是不會害人的”</p>

“哼!狐妖也好,金狐族也好,皆是妖孽之輩,化成人形,只怕心懷不軌,你今日不害人,難保他日沒有害人之心”</p>

“你怎麽可以誣蔑我?我現在不會害人、將來也不會害人!”</p>

“狡辯之詞,你今日落到我手中,這是天意,我饒你不得,受死吧”無極天師舉起弓,從箭袋裏拿出一枝黑色的長箭</p>

一般的箭傷不了她,但那一枝駭人的烏木箭,擁有無極天師的法力,一旦射中心臟,她將法力盡失,魂魄歸西</p>

“不——”她驚呼,眼看著無極天師神情冰冷,箭上弦,將弓拉滿,她的恐懼也升到極點</p>

咻地一聲,烏木箭破空射來,她以為完了,就在這危急的當口,一抹白影飛掠而至,為她擋住箭身,卻阻止不了它巨大的內力</p>

白如霜愕然地瞪著突然出現的楚鈺襄,不敢置信他為了救她,竟以身擋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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