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 春日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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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春日長
◎漫長◎
春日的雨說來就來, 藍玉似的天空忽然飄過來淡色的雲，像年代久遠的墨，先是飄起細細密密的雨絲, 慢慢變成碩大的雨滴砸在窗戶上, 一陣出風吹進來，桌上的紙散落一地。
張寶匆忙帶人進來將各處的窗欞關起來，撿起地上散落的紙。
劈裏啪啦的雨珠子砸在屋頂上，比雨聲更大的是幾位大臣的爭執聲, 引據經典祖制, 成套的話劈裏啪啦從嘴裏說出來，吵的人耳膜嗡嗡作響。
“聖上，該用膳了。”
待張寶出聲，儲司寒目光一偏, 不知何時夜色已經黑上來了，天上的雨像是河一樣朝地上灌。
儲司寒留了大臣用膳留宿。
“聖上，要詔娘子過來嗎？”張寶問。
這麽大的雨勢便是轎攆也要濕透, 儲司寒沈吟一瞬搖頭, 低頭處理沓子。
一陣轟鳴的雷神砸下來, 他擡頭，夜空一只碩大的龍閃爍。
半盞茶的時間不到，又一只響雷砸下來，天空都跟著震的顫了顫似的。
想起她那老鼠一樣的膽子也不知會不會怕。
儲司寒撂了筆。
耳膜哄的一聲, 宋知枝朝外頭看過去，只見驚龍游走在夜空，天地間霎時一片雪亮, 轉瞬間又恢覆黑暗。
一聲驚雷過後, 雨勢幾乎又大起來, 琉璃鑲嵌的木棱窗水柱蜿蜒往下淌，廊下的花都在風裏招搖，要被風卷走了似的。
姜梨手伸過去，將宋知枝的腦袋摁在自己肩上：“不怕不怕，姐姐保護你。”
宋知枝：“……你正常點，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杳香好笑的抱著胳膊：“拍馬蹄子上了。”
顧若：“我聽說這幾日朝中大臣為了皇後的位置吵的厲害，聖上有沒有說要給你什麽位份？”
幾人的目光都落在宋知枝身上，眼裏都寫滿好奇和興奮。
宋知枝搖搖頭，“我不知，這些事情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不想思考這些，我們來玩吧。”
姜梨戳戳她腦門，“一天到晚就想著玩，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算了，本姑娘今日大方一下，教你幾招怎麽哄男人。”
宋知枝：“……以後你嫁了夫君自己留著用吧。”
姜梨握著宋知枝的手捧起來，撩起眼皮，一顆淚珠子潸然落下來，猶如斷了線的珍珠落。
“我喜歡唱戲，我還是想回梨園去，最好能當個梨園的管事，我就認識你一個貴人，認識一場，你真的忍心我在這蹉跎嗎？”
宋知枝都被嚇到了，怎麽忽然的就哭了！
“沒說不幫，我指定幫你說。”
“這可關系到我一輩子，萬一你這次說了聖上沒有答應，以後就沒機會了，”姜梨說：“你最好是在床上的時候說，那個時候男人最好說話了。”
宋知枝忍著臉上的燙：“我知道了。”
顧若就捏著帕子也湊過去，“你順便幫我也說說，我覺得衛松衛大人就挺好的。”
“難怪那日搬進皇宮你的帕子恰好掉在衛大人邊上，”姜梨上下打量顧若瘦弱的小身板，揶揄：“五大三粗的莽夫，你也不怕被壓死。”
顧若：“聖上擺明了對我們沒興致，明琴都能替自己籌謀，我當然也可以。”
“他雖然不俊美，可是位高權重啊，反正也是為人妾室，當然要找個足夠富貴的，而且我已經打聽過了，衛夫人是個能容人的，不磋磨妾室，對待庶出的子女也好，我好好敬重她就是，以後我的孩子就是實打實的公侯之家的公子小姐，若生的是個女兒，以後也能嫁去高門做正妻，若是兒子也能入官場當老爺。”
杳香：“我還是喜歡俊的，太醜的下不去嘴。”
三人齊齊盯著宋知枝。
宋知枝：“……”
顧若：“我兒子以後能不能成主子就靠你了。”
宋知枝：“……梨姐姐的事好說，你這個事，人家自己有原配，我只能說若是衛大人有這個意思叫他自己說，聖上不攔著放了你就是。”
“成，”顧若：“我來給你示範一下怎麽勾引男人。”
說著話的功夫，顧若借著雷聲嬌嬌驚呼一聲朝姜梨懷裏一撲，整個人如受驚的小鹿一般，目光盈盈，“雷聲好可怕。”
姜梨親一下她發頂：“不怕，不怕，我保護你。”
宋知枝送她兩一頓撓，姜梨被撓的直求饒，“我想個新鮮的樂子玩。”
“這是什麽聲？”暴雨中，雨水順著蓑衣流淌，流淌的積水映出一排人影，最前頭的儲司寒問。
穆讓撐著傘，仔細辨別著擂鼓聲，“可能是羽林軍的方向，或許是有人想乘雨夜犯事。”
自己才登基，朝中有的是人想渾水摸魚。
儲司寒便吩咐：“你召集人手去看看，裏裏外外查一下。”
儲司寒吩咐完自己則是往宋知枝的宮殿去，她那個體質好像特別容易招禍患，一路上不時聽見羽林軍集合。
“我來我來，我也要敲試試。”
宋知枝搓了搓手，迫不及待拿過杳香手裏的鼓捶敲起鼓，姜梨就隨著鼓聲快速跳躍，速度驚人。
儲司寒捏著捏捏眉心，雨勢和雷聲交雜在耳膜，影響了判斷，附耳招來內官去通知穆讓散了。
張寶服侍著褪去蓑衣他才進去殿中，顧若先是發現，慌忙跪下去，姜梨杳香等人此起彼伏跪下去。
手忽然被一雙大手完全包裹握住，宋知枝偏頭，鼻尖一張清俊側顏，身子也被他從身後圈住。
這麽大的雨勢，他怎麽過來了？
宋知枝才要張口，儲司寒道：“不是手用力，要用手腕帶動上下胳膊動，不要盯著一個位置敲擊，不同的部位敲擊出的聲音不同，這裏，這裏，再這裏來回就成了規律的節奏。”
手被他大手帶著，敲出陣勢來，果然和她敲的亂七八糟的不一樣，宋知枝原本的問話就給忘了，眼睛亮晶晶，唇角翹著，不時擡起的眼睛裏，印滿了他的影子。
又一聲炸響的悶雷炸下來如游龍一晃在屋子裏閃了一下又離開，握著自己手的人連抖一下都沒有，震在胸膛裏的雷聲飄走。
雷聲過，儲司寒擱了鼓槌，松開了她，起身去了窗邊。
“在想什麽？”宋知枝走過去，見他下顎線繃的緊緊得，問。
“這雨太大，若是下太久怕是會淹了農田。”
宋知枝就走到他面前墊起腳尖，用手指撫平他眉頭上的褶皺：“肯定明日就放晴了，不會淹的。”
“你這麽說，朕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宋知枝：“……才不是，我娘說我很有福運的。”
儲司寒：“是挺有福運，也就遇上三回刺殺。”
宋知枝：“！”
一陣悶雷砸下來，宋知枝驚呼一聲朝他懷裏一撲，緊緊抱著他。
他戲謔低啞一聲：“勾引朕？”
顧若攪的方法一點也不管用，宋知枝心裏腹誹一張臉瞬間漲紅，才要起身他一雙大手掐住她腰肢將人摁在懷裏，唇吻下來。
暴雨傾盆，驚雷哄鳴，沒一會，宋知枝感覺自己成了溺在溪裏的魚，魚尾被沖擊的跳躍，空氣稀薄，人都要喘不上氣了，是一種直擊心臟的刺激。
飽餐兩頓，他饜足的一手枕著手臂，一手將她摁在胸膛捏著，雨聲霹靂，床尾的一只花苞燈映過來一點光，宋知枝見他心情不錯，手指在他胸膛打著圈，“聖上，姜梨她們幾個人，您有安排嗎？”
“安排什麽？”
“那個，姜梨她還是想回教坊司當個管事，顧若看中了您的心腹衛大人。”
儲司寒身子側過來，手肘撐著額頭側躺，擡起她下巴，“給別人求，你自己怎麽想？”
宋知枝瑉瑉唇瓣：“我沒什麽想的，我挺好的。”
儲司寒看她一息，“搬去太極宮，做朕的貼身內官一年，朕或許準了她二人，如何？”
宋知枝：“我是女子，怎麽做內官？”
儲司寒摸摸鼻子，“明日去找張寶，張寶會給你安排，內官之事不得同人聲張，有違祖制。”他倒不是在意那些規矩，只是如今這江山是自己的，那些老古板張口閉口就是這些，難免要聽上一陣嘮叨，怪煩人的。
若是整日叫她待在太極宮，她這禍水的名聲是真跑不了了。
宋知枝不知裏頭的彎彎繞繞思忖一息，“行吧。”
***
卯時起身上早朝，上罷了早朝匆忙用些早膳再去禦書房接見大臣，朝事繁雜，牽一發而動全身，儲司寒疲憊的捏捏眉心，後面還有一堆事務要處理。
忽的鼻尖飄過來似有若無的梨花香。
儲司寒順著香氣餘光看過去，來人捧了茶盞擱在他手邊，天青色蜜瓷，捧著蜜瓷的手指修長，雪白的膚色和蜜瓷相得益彰，藍色的內官袖子往上疊了兩層，露出一段清瘦手腕。
他熟悉這手的每一寸肌膚。
心中蕩起一片漣漪，始作俑者卻捧了清漆茶盤下去了。
儲司寒曲著手指在玉案上敲擊幾下，“用些糕點，歇一歇再說，張寶，給幾位愛卿看坐。”
小內官低垂著腦袋進來，漆盤裏並八樣小點心，漆盤裏的糕點一樣樣擺上來，這雙手的關節粗碩，是他慣用的小內官的。
每樣點心的盤子裏都有一小簇梨花點綴，新綠的枝丫，雪似的花蕊，似她指尖沾著的香氣拂過水塘，攪出一池漣漪綿延漾出一圈一圈波紋。
很好，學會撩人了！
儲司寒目光盯著那雪白的梨花，拿起一快半透的透花糍一口塞進嘴裏，將那糕點當做人，軟糯糯的綿軟口感，乳白的顏色，牙齒咬破皮子，有清甜的陷流淌在口腔。
他任由這種感覺延宕了一只糕點的時間，沒再碰第二只，又恢覆了那個微冷淡漠的，高高在上的帝王摸樣，沈浸入朝事中。
至午時，聖駕移步至膳廳用膳。
宋知枝還是著了那身小內官的服侍混在張寶身後，一一將食盒裏的膳食擺上來，餘光看見帝王修長的雙手隨意搭在食幾上，明黃色的龍袍撐上去一截，手腕清瘦有力，目光隨意垂著，似乎完全沒註意到她。
她端著盤子的手特意在他面前一晃，他還是沒看過來。
她這麽不明顯嗎？
不是他給自己安排的差事。
宋知枝氣悶的拿起銀著給他夾了一筷子甜油炸果，這是他最不喜歡的菜式，儲司寒卻是用筷子夾起來慢吞吞吃起來，宋知枝又給他夾一筷子油狗肝，他向來不喜這些油油的東西，出乎意料，儲司寒又夾起來慢吞吞用著。
宋知枝借著食幾的遮擋，內官服侍下的一只繡足伸出去，足勾著，撩起他明黃的五爪龍袍順著他的小腿輕輕蹭。
守值的宮娥內官仿佛泥塑的垂眸看著地上，帝王筷子夾著的狗肝穩穩當當進食，宋知枝膽子大了一些，袖足夾著明黃的庫管往上堆，足心擦著他的小腿似有若無。
忽的，腕足被他拽住往上擡了擡，直接被架在腿上。
宋知枝：“……”
宋知枝身子晃了晃才勉強繃直一條腿站好，慌張的看了看張寶，好在他似乎並未看見，目光再轉回去，帝王還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夾了一筷子氽銀耳慢條斯理用著。
宋知枝試圖收回自己的腿，儲司寒卻摁的更緊了一些，為了避免摔倒，宋知枝只好繃直一只腿試圖穩住自己，偏那只腿被擡的高高的，稍微動一下人就會晃，腸子都悔青了。
她就不該撩他。
偏生這人一邊吃著菜，一摁著她足踝的手也往上堆她的衣擺，面上卻一派斯文冷肅。
他玩了好一會，估摸著她快要撐不住，終於大發慈悲的清退了下人，人一走，宋知枝就往地上倒去，他手臂一撈，將她扶住摁在腿上。宋知枝對上他戲謔的笑，氣的拿粉拳垂他。
這點子力氣於他來說像小貓爪似的，他更覺出情趣，手揉她腿：“酸了？”
一張臉染上靡麗的紅，不好意思的嘟著唇：“還好。”
儲司寒拿起銀著餵她吃飯，蒸鮮魚、鹹豉芥末羊肚盤、胡椒羊肉，給她餵的飽飽的，粉唇被辣的微紅微腫，儲司寒憐愛的含在嘴裏吮著玩。
她被吃的軟綿綿的，他卻突然松開了她，用帕子擦了擦她唇角的水漬，“好好當差，還要沓子要批。”
宋知枝：“……”
兩人一道又回了書房，宋知枝給他磨墨，窸窸窣窣這裏動動那裏看看，居然讓她在書架上找出來許多小人書，都是嶄新的，書質地極好，畫面也豐富，捧了挨著他坐下靜靜翻看，儲司寒批閱奏折，今日的雨並沒有像宋知枝說的那樣放晴，雨滴答下著，墜在琉璃瓦上有清脆的滴答聲。
“酸不酸？要不要歇一歇？”
空當裏她捧起他的手揉著問，柔弱無骨的小手捏在掌心軟軟的，他任由她揉著，偏頭，“有點。”
她就更賣力的給他揉手。
他能一心二用，目光盯著折子，還能有一搭沒一搭的回她的傻問題，一偏頭就能看見她，小內官的衣裳也遮不住她的容色，唇邊時刻掛著的淺淺笑意，似是一只永不落幕的太陽。
她坐的腰肢有點酸，伸伸懶腰，看見處理過的折子已經堆成小山就鬧他，“出去走走，坐累了。”
儲司寒就擱了筆，被她牽著起身。
太極宮的殿宇足夠遼闊恢弘，儲司寒也沒要宮人打傘，兩人各自撐了傘慢吞吞走在院子裏，細雨蒙了一層水霧，宋知枝就講自己剛剛看的小人書，講田裏的事，她總有那麽多的話，講很傻的事，他大部分時候都靜靜聽著，眉眼間很輕松，有時候應上一兩句，恰好是宋知枝怎麽說也說不出來的意思，驚嘆一聲，“就是這個意思。”
院子裏的花沾滿了細細的雨水珠子，宋知枝很喜歡，左右這時候雨也小了，她就棄了傘蹲下身摘了許多花，她將春天捧進書房裏。
他對花並沒興趣，但不知為何，覺得今日這花香味特別好聞，她將花枝梳理好放進花瓶裏擱在他禦案上，鬢邊的發上還有一點細密的水珠。
他捧起她下巴動情吻下去，這個吻少見的溫柔纏綿，淺淺一下又松開，不帶任何欲。
時間似乎是晃過去的，沓子不知不覺就批完，用罷了晚飯依偎著在床上纏綿，他今夜格外有耐心，不玩什麽疾風驟雨，連呼吸都是柔軟的，吻著她耳垂緩慢的進，她水洇洇的眼眸迷離渙散，是另一種綿軟的生動。
相愛不只是一場雷雨刺激，是此生漫長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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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二，儲司寒真正的生辰，宋知枝親手給儲司寒做了一件寢衣，他一睜眼就捧給他。
“你會不會覺得穿著丟人？”宋知枝捏著裙擺有點不好意思。
她已經盡力了，還找了陶姑姑描了花樣子的，祥雲和龍配的極好，比起之前的手藝自然好，但和繡娘的不能比。
這是第一次收到這種貼身的衣物，儲司寒托著她的臀將她抱起來，抵著她的鼻尖：“很喜歡，夜裏穿給你看。”
宋知枝眼睛眨巴眨巴，幸好她聰明，選了寢衣，外頭人看不見，呵呵。
宋知枝還是第二次見到太後。
太後一身清淡素衣，拇指剝著一串佛珠，文雅又高貴，她手邊有個水靈的年輕姑娘。
“這是你表妹單名一個檀字，是你舅舅最小的女兒，你該喚她一聲檀表妹，阿檀，這是你皇帝表哥，去給他端杯酒水。”
女子著了一身水藍色羽衣，腰肢曼妙，披帛搭腕，一頻一動間輕盈飄逸又不失高貴，步子似是丈量過的優雅，紅酥手端了酒，跪到案幾前，一雙美眸盈盈笑意，“聖上表哥，阿譚恭祝您江山永駐，海晏河清。”
儲司寒目光漫不經心偏過去，宋知枝垂下眼皮，縮著身子，安靜的跟個兔子似的，似是沒看見沈檀。
儲司寒擡手接過酒杯，漫不經心把玩：“表妹有心了，今年多大了？可曾婚配？”
沈檀：“臣女幾年十九，還未曾婚配。”
“這個年歲還未嫁人的少見，”儲司寒道：“再大就不好挑好人家了，朕想起來，寧王幼子還未曾婚配，年歲和才學都與你般配。”
太後出聲：“哀家這些年只得了聖上你這一個孩子，還錯失了這些年，如今膝下淒涼，叫檀兒進宮來是緩解寂寞，聖上就別亂點鴛鴦譜了，檀兒的婚事哀家心中自有主意。”
“今日是你生辰，就不要說這些了，這玉是哀家給你準備的生辰禮，希望聖上喜歡。”
宮人捧了一塊上好的玉奉上再無其它，儲司寒只淡淡瞥了一眼便叫人收進庫裏。
若不是事先知道他們是親生母子，旁人都要以為這兩人相互不喜。
宋知枝在桌子底下心疼的緊緊攥著他的手，端起米酒，小聲在他耳邊，“生辰快樂。”
儲司寒低頭，就著她的手飲了米酒。
宋知枝：“……”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小臉一紅，這酒杯是她用過的。
樂人敲擊著編鐘，美麗的舞姬跳著優美的舞蹈，如春花明艷，晚霞火熱，宮娥很快又斟滿酒，儲司寒端起米酒壓在宋知枝唇上，宋知枝又就著他的手一杯杯飲下米酒。
宮宴散，儲司寒起身，“回去了。”
宋知枝酒勁上來腦袋微微迷糊，眾目睽睽之下抱著他的手臂不撒手，“夫君背我，不背我就賴在這了。”
儲司寒摸摸她腦袋，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一步步出了太後的朝雲宮。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4-03-11 20:57:56~2024-03-17 23:55: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薯條炸好了嘛 2瓶；嚴夙、Crush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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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寶匆忙帶人進來將各處的窗欞關起來，撿起地上散落的紙。
劈裏啪啦的雨珠子砸在屋頂上，比雨聲更大的是幾位大臣的爭執聲, 引據經典祖制, 成套的話劈裏啪啦從嘴裏說出來，吵的人耳膜嗡嗡作響。
“聖上，該用膳了。”
待張寶出聲，儲司寒目光一偏, 不知何時夜色已經黑上來了，天上的雨像是河一樣朝地上灌。
儲司寒留了大臣用膳留宿。
“聖上，要詔娘子過來嗎？”張寶問。
這麽大的雨勢便是轎攆也要濕透, 儲司寒沈吟一瞬搖頭, 低頭處理沓子。
一陣轟鳴的雷神砸下來, 他擡頭，夜空一只碩大的龍閃爍。
半盞茶的時間不到，又一只響雷砸下來，天空都跟著震的顫了顫似的。
想起她那老鼠一樣的膽子也不知會不會怕。
儲司寒撂了筆。
耳膜哄的一聲, 宋知枝朝外頭看過去，只見驚龍游走在夜空，天地間霎時一片雪亮, 轉瞬間又恢覆黑暗。
一聲驚雷過後, 雨勢幾乎又大起來, 琉璃鑲嵌的木棱窗水柱蜿蜒往下淌，廊下的花都在風裏招搖，要被風卷走了似的。
姜梨手伸過去，將宋知枝的腦袋摁在自己肩上：“不怕不怕，姐姐保護你。”
宋知枝：“……你正常點，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杳香好笑的抱著胳膊：“拍馬蹄子上了。”
顧若：“我聽說這幾日朝中大臣為了皇後的位置吵的厲害，聖上有沒有說要給你什麽位份？”
幾人的目光都落在宋知枝身上，眼裏都寫滿好奇和興奮。
宋知枝搖搖頭，“我不知，這些事情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不想思考這些，我們來玩吧。”
姜梨戳戳她腦門，“一天到晚就想著玩，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算了，本姑娘今日大方一下，教你幾招怎麽哄男人。”
宋知枝：“……以後你嫁了夫君自己留著用吧。”
姜梨握著宋知枝的手捧起來，撩起眼皮，一顆淚珠子潸然落下來，猶如斷了線的珍珠落。
“我喜歡唱戲，我還是想回梨園去，最好能當個梨園的管事，我就認識你一個貴人，認識一場，你真的忍心我在這蹉跎嗎？”
宋知枝都被嚇到了，怎麽忽然的就哭了！
“沒說不幫，我指定幫你說。”
“這可關系到我一輩子，萬一你這次說了聖上沒有答應，以後就沒機會了，”姜梨說：“你最好是在床上的時候說，那個時候男人最好說話了。”
宋知枝忍著臉上的燙：“我知道了。”
顧若就捏著帕子也湊過去，“你順便幫我也說說，我覺得衛松衛大人就挺好的。”
“難怪那日搬進皇宮你的帕子恰好掉在衛大人邊上，”姜梨上下打量顧若瘦弱的小身板，揶揄：“五大三粗的莽夫，你也不怕被壓死。”
顧若：“聖上擺明了對我們沒興致，明琴都能替自己籌謀，我當然也可以。”
“他雖然不俊美，可是位高權重啊，反正也是為人妾室，當然要找個足夠富貴的，而且我已經打聽過了，衛夫人是個能容人的，不磋磨妾室，對待庶出的子女也好，我好好敬重她就是，以後我的孩子就是實打實的公侯之家的公子小姐，若生的是個女兒，以後也能嫁去高門做正妻，若是兒子也能入官場當老爺。”
杳香：“我還是喜歡俊的，太醜的下不去嘴。”
三人齊齊盯著宋知枝。
宋知枝：“……”
顧若：“我兒子以後能不能成主子就靠你了。”
宋知枝：“……梨姐姐的事好說，你這個事，人家自己有原配，我只能說若是衛大人有這個意思叫他自己說，聖上不攔著放了你就是。”
“成，”顧若：“我來給你示範一下怎麽勾引男人。”
說著話的功夫，顧若借著雷聲嬌嬌驚呼一聲朝姜梨懷裏一撲，整個人如受驚的小鹿一般，目光盈盈，“雷聲好可怕。”
姜梨親一下她發頂：“不怕，不怕，我保護你。”
宋知枝送她兩一頓撓，姜梨被撓的直求饒，“我想個新鮮的樂子玩。”
“這是什麽聲？”暴雨中，雨水順著蓑衣流淌，流淌的積水映出一排人影，最前頭的儲司寒問。
穆讓撐著傘，仔細辨別著擂鼓聲，“可能是羽林軍的方向，或許是有人想乘雨夜犯事。”
自己才登基，朝中有的是人想渾水摸魚。
儲司寒便吩咐：“你召集人手去看看，裏裏外外查一下。”
儲司寒吩咐完自己則是往宋知枝的宮殿去，她那個體質好像特別容易招禍患，一路上不時聽見羽林軍集合。
“我來我來，我也要敲試試。”
宋知枝搓了搓手，迫不及待拿過杳香手裏的鼓捶敲起鼓，姜梨就隨著鼓聲快速跳躍，速度驚人。
儲司寒捏著捏捏眉心，雨勢和雷聲交雜在耳膜，影響了判斷，附耳招來內官去通知穆讓散了。
張寶服侍著褪去蓑衣他才進去殿中，顧若先是發現，慌忙跪下去，姜梨杳香等人此起彼伏跪下去。
手忽然被一雙大手完全包裹握住，宋知枝偏頭，鼻尖一張清俊側顏，身子也被他從身後圈住。
這麽大的雨勢，他怎麽過來了？
宋知枝才要張口，儲司寒道：“不是手用力，要用手腕帶動上下胳膊動，不要盯著一個位置敲擊，不同的部位敲擊出的聲音不同，這裏，這裏，再這裏來回就成了規律的節奏。”
手被他大手帶著，敲出陣勢來，果然和她敲的亂七八糟的不一樣，宋知枝原本的問話就給忘了，眼睛亮晶晶，唇角翹著，不時擡起的眼睛裏，印滿了他的影子。
又一聲炸響的悶雷炸下來如游龍一晃在屋子裏閃了一下又離開，握著自己手的人連抖一下都沒有，震在胸膛裏的雷聲飄走。
雷聲過，儲司寒擱了鼓槌，松開了她，起身去了窗邊。
“在想什麽？”宋知枝走過去，見他下顎線繃的緊緊得，問。
“這雨太大，若是下太久怕是會淹了農田。”
宋知枝就走到他面前墊起腳尖，用手指撫平他眉頭上的褶皺：“肯定明日就放晴了，不會淹的。”
“你這麽說，朕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宋知枝：“……才不是，我娘說我很有福運的。”
儲司寒：“是挺有福運，也就遇上三回刺殺。”
宋知枝：“！”
一陣悶雷砸下來，宋知枝驚呼一聲朝他懷裏一撲，緊緊抱著他。
他戲謔低啞一聲：“勾引朕？”
顧若攪的方法一點也不管用，宋知枝心裏腹誹一張臉瞬間漲紅，才要起身他一雙大手掐住她腰肢將人摁在懷裏，唇吻下來。
暴雨傾盆，驚雷哄鳴，沒一會，宋知枝感覺自己成了溺在溪裏的魚，魚尾被沖擊的跳躍，空氣稀薄，人都要喘不上氣了，是一種直擊心臟的刺激。
飽餐兩頓，他饜足的一手枕著手臂，一手將她摁在胸膛捏著，雨聲霹靂，床尾的一只花苞燈映過來一點光，宋知枝見他心情不錯，手指在他胸膛打著圈，“聖上，姜梨她們幾個人，您有安排嗎？”
“安排什麽？”
“那個，姜梨她還是想回教坊司當個管事，顧若看中了您的心腹衛大人。”
儲司寒身子側過來，手肘撐著額頭側躺，擡起她下巴，“給別人求，你自己怎麽想？”
宋知枝瑉瑉唇瓣：“我沒什麽想的，我挺好的。”
儲司寒看她一息，“搬去太極宮，做朕的貼身內官一年，朕或許準了她二人，如何？”
宋知枝：“我是女子，怎麽做內官？”
儲司寒摸摸鼻子，“明日去找張寶，張寶會給你安排，內官之事不得同人聲張，有違祖制。”他倒不是在意那些規矩，只是如今這江山是自己的，那些老古板張口閉口就是這些，難免要聽上一陣嘮叨，怪煩人的。
若是整日叫她待在太極宮，她這禍水的名聲是真跑不了了。
宋知枝不知裏頭的彎彎繞繞思忖一息，“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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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起身上早朝，上罷了早朝匆忙用些早膳再去禦書房接見大臣，朝事繁雜，牽一發而動全身，儲司寒疲憊的捏捏眉心，後面還有一堆事務要處理。
忽的鼻尖飄過來似有若無的梨花香。
儲司寒順著香氣餘光看過去，來人捧了茶盞擱在他手邊，天青色蜜瓷，捧著蜜瓷的手指修長，雪白的膚色和蜜瓷相得益彰，藍色的內官袖子往上疊了兩層，露出一段清瘦手腕。
他熟悉這手的每一寸肌膚。
心中蕩起一片漣漪，始作俑者卻捧了清漆茶盤下去了。
儲司寒曲著手指在玉案上敲擊幾下，“用些糕點，歇一歇再說，張寶，給幾位愛卿看坐。”
小內官低垂著腦袋進來，漆盤裏並八樣小點心，漆盤裏的糕點一樣樣擺上來，這雙手的關節粗碩，是他慣用的小內官的。
每樣點心的盤子裏都有一小簇梨花點綴，新綠的枝丫，雪似的花蕊，似她指尖沾著的香氣拂過水塘，攪出一池漣漪綿延漾出一圈一圈波紋。
很好，學會撩人了！
儲司寒目光盯著那雪白的梨花，拿起一快半透的透花糍一口塞進嘴裏，將那糕點當做人，軟糯糯的綿軟口感，乳白的顏色，牙齒咬破皮子，有清甜的陷流淌在口腔。
他任由這種感覺延宕了一只糕點的時間，沒再碰第二只，又恢覆了那個微冷淡漠的，高高在上的帝王摸樣，沈浸入朝事中。
至午時，聖駕移步至膳廳用膳。
宋知枝還是著了那身小內官的服侍混在張寶身後，一一將食盒裏的膳食擺上來，餘光看見帝王修長的雙手隨意搭在食幾上，明黃色的龍袍撐上去一截，手腕清瘦有力，目光隨意垂著，似乎完全沒註意到她。
她端著盤子的手特意在他面前一晃，他還是沒看過來。
她這麽不明顯嗎？
不是他給自己安排的差事。
宋知枝氣悶的拿起銀著給他夾了一筷子甜油炸果，這是他最不喜歡的菜式，儲司寒卻是用筷子夾起來慢吞吞吃起來，宋知枝又給他夾一筷子油狗肝，他向來不喜這些油油的東西，出乎意料，儲司寒又夾起來慢吞吞用著。
宋知枝借著食幾的遮擋，內官服侍下的一只繡足伸出去，足勾著，撩起他明黃的五爪龍袍順著他的小腿輕輕蹭。
守值的宮娥內官仿佛泥塑的垂眸看著地上，帝王筷子夾著的狗肝穩穩當當進食，宋知枝膽子大了一些，袖足夾著明黃的庫管往上堆，足心擦著他的小腿似有若無。
忽的，腕足被他拽住往上擡了擡，直接被架在腿上。
宋知枝：“……”
宋知枝身子晃了晃才勉強繃直一條腿站好，慌張的看了看張寶，好在他似乎並未看見，目光再轉回去，帝王還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夾了一筷子氽銀耳慢條斯理用著。
宋知枝試圖收回自己的腿，儲司寒卻摁的更緊了一些，為了避免摔倒，宋知枝只好繃直一只腿試圖穩住自己，偏那只腿被擡的高高的，稍微動一下人就會晃，腸子都悔青了。
她就不該撩他。
偏生這人一邊吃著菜，一摁著她足踝的手也往上堆她的衣擺，面上卻一派斯文冷肅。
他玩了好一會，估摸著她快要撐不住，終於大發慈悲的清退了下人，人一走，宋知枝就往地上倒去，他手臂一撈，將她扶住摁在腿上。宋知枝對上他戲謔的笑，氣的拿粉拳垂他。
這點子力氣於他來說像小貓爪似的，他更覺出情趣，手揉她腿：“酸了？”
一張臉染上靡麗的紅，不好意思的嘟著唇：“還好。”
儲司寒拿起銀著餵她吃飯，蒸鮮魚、鹹豉芥末羊肚盤、胡椒羊肉，給她餵的飽飽的，粉唇被辣的微紅微腫，儲司寒憐愛的含在嘴裏吮著玩。
她被吃的軟綿綿的，他卻突然松開了她，用帕子擦了擦她唇角的水漬，“好好當差，還要沓子要批。”
宋知枝：“……”
兩人一道又回了書房，宋知枝給他磨墨，窸窸窣窣這裏動動那裏看看，居然讓她在書架上找出來許多小人書，都是嶄新的，書質地極好，畫面也豐富，捧了挨著他坐下靜靜翻看，儲司寒批閱奏折，今日的雨並沒有像宋知枝說的那樣放晴，雨滴答下著，墜在琉璃瓦上有清脆的滴答聲。
“酸不酸？要不要歇一歇？”
空當裏她捧起他的手揉著問，柔弱無骨的小手捏在掌心軟軟的，他任由她揉著，偏頭，“有點。”
她就更賣力的給他揉手。
他能一心二用，目光盯著折子，還能有一搭沒一搭的回她的傻問題，一偏頭就能看見她，小內官的衣裳也遮不住她的容色，唇邊時刻掛著的淺淺笑意，似是一只永不落幕的太陽。
她坐的腰肢有點酸，伸伸懶腰，看見處理過的折子已經堆成小山就鬧他，“出去走走，坐累了。”
儲司寒就擱了筆，被她牽著起身。
太極宮的殿宇足夠遼闊恢弘，儲司寒也沒要宮人打傘，兩人各自撐了傘慢吞吞走在院子裏，細雨蒙了一層水霧，宋知枝就講自己剛剛看的小人書，講田裏的事，她總有那麽多的話，講很傻的事，他大部分時候都靜靜聽著，眉眼間很輕松，有時候應上一兩句，恰好是宋知枝怎麽說也說不出來的意思，驚嘆一聲，“就是這個意思。”
院子裏的花沾滿了細細的雨水珠子，宋知枝很喜歡，左右這時候雨也小了，她就棄了傘蹲下身摘了許多花，她將春天捧進書房裏。
他對花並沒興趣，但不知為何，覺得今日這花香味特別好聞，她將花枝梳理好放進花瓶裏擱在他禦案上，鬢邊的發上還有一點細密的水珠。
他捧起她下巴動情吻下去，這個吻少見的溫柔纏綿，淺淺一下又松開，不帶任何欲。
時間似乎是晃過去的，沓子不知不覺就批完，用罷了晚飯依偎著在床上纏綿，他今夜格外有耐心，不玩什麽疾風驟雨，連呼吸都是柔軟的，吻著她耳垂緩慢的進，她水洇洇的眼眸迷離渙散，是另一種綿軟的生動。
相愛不只是一場雷雨刺激，是此生漫長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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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二，儲司寒真正的生辰，宋知枝親手給儲司寒做了一件寢衣，他一睜眼就捧給他。
“你會不會覺得穿著丟人？”宋知枝捏著裙擺有點不好意思。
她已經盡力了，還找了陶姑姑描了花樣子的，祥雲和龍配的極好，比起之前的手藝自然好，但和繡娘的不能比。
這是第一次收到這種貼身的衣物，儲司寒托著她的臀將她抱起來，抵著她的鼻尖：“很喜歡，夜裏穿給你看。”
宋知枝眼睛眨巴眨巴，幸好她聰明，選了寢衣，外頭人看不見，呵呵。
宋知枝還是第二次見到太後。
太後一身清淡素衣，拇指剝著一串佛珠，文雅又高貴，她手邊有個水靈的年輕姑娘。
“這是你表妹單名一個檀字，是你舅舅最小的女兒，你該喚她一聲檀表妹，阿檀，這是你皇帝表哥，去給他端杯酒水。”
女子著了一身水藍色羽衣，腰肢曼妙，披帛搭腕，一頻一動間輕盈飄逸又不失高貴，步子似是丈量過的優雅，紅酥手端了酒，跪到案幾前，一雙美眸盈盈笑意，“聖上表哥，阿譚恭祝您江山永駐，海晏河清。”
儲司寒目光漫不經心偏過去，宋知枝垂下眼皮，縮著身子，安靜的跟個兔子似的，似是沒看見沈檀。
儲司寒擡手接過酒杯，漫不經心把玩：“表妹有心了，今年多大了？可曾婚配？”
沈檀：“臣女幾年十九，還未曾婚配。”
“這個年歲還未嫁人的少見，”儲司寒道：“再大就不好挑好人家了，朕想起來，寧王幼子還未曾婚配，年歲和才學都與你般配。”
太後出聲：“哀家這些年只得了聖上你這一個孩子，還錯失了這些年，如今膝下淒涼，叫檀兒進宮來是緩解寂寞，聖上就別亂點鴛鴦譜了，檀兒的婚事哀家心中自有主意。”
“今日是你生辰，就不要說這些了，這玉是哀家給你準備的生辰禮，希望聖上喜歡。”
宮人捧了一塊上好的玉奉上再無其它，儲司寒只淡淡瞥了一眼便叫人收進庫裏。
若不是事先知道他們是親生母子，旁人都要以為這兩人相互不喜。
宋知枝在桌子底下心疼的緊緊攥著他的手，端起米酒，小聲在他耳邊，“生辰快樂。”
儲司寒低頭，就著她的手飲了米酒。
宋知枝：“……”她不是這個意思啊！
小臉一紅，這酒杯是她用過的。
樂人敲擊著編鐘，美麗的舞姬跳著優美的舞蹈，如春花明艷，晚霞火熱，宮娥很快又斟滿酒，儲司寒端起米酒壓在宋知枝唇上，宋知枝又就著他的手一杯杯飲下米酒。
宮宴散，儲司寒起身，“回去了。”
宋知枝酒勁上來腦袋微微迷糊，眾目睽睽之下抱著他的手臂不撒手，“夫君背我，不背我就賴在這了。”
儲司寒摸摸她腦袋，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一步步出了太後的朝雲宮。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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