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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你要進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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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你要進窄門

你們要進窄門。

因為引到滅亡,那門是寬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

引到永生,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著的人也少。

---聖經

周末這天,商瑉弦在家休息。

午飯後,莊清河就抱著莊木森去到院子裏去了。莊木森吃完奶犯困,莊清河把他放在搖籃裏,自己在旁邊的躺椅上躺下。

商瑉弦從屋裏出來,在莊清河旁邊躺下,抱著他一起曬太陽,陽光毫無偏頗地照在每一處。

“商瑉弦……”

“嗯?”

“我想曬曬肚子。”

商瑉弦把他的衣服掀開一點,露出肚皮。微風吹過,商瑉弦說:“莊清河,你好像一只貓。”

這話似乎是讓莊清河想到了什麽,他揚起嘴角笑了,說:“商瑉弦,天氣好的時候,我教你騎自行車吧。”

“好。”

葉影被撕碎,斑駁地灑了一地,變成圓圓的輕輕搖曳的光暈。午後的倦怠讓眼前的情景像一個夢境。

“我要自由,但不是那種向下的自由。”

“我不要在黑暗中和你茍且,我要在陽光下和你牽手。”

商瑉弦低頭親了親莊清河。

莊清河終於得以慷慨地宴請年幼的自己。

用不偏不倚的陽光。

莊清河覺得商瑉弦哪裏都好,就是有點缺少親和力。當然,這是指在別人面前。

壓倒性的地位差往往會讓人忽略掉禮貌,在商瑉弦這裏,別人所做的一切就變得理所當然。

而商瑉弦不是不禮貌,他只是沒這個意識,因為從來沒有人教過他這些。

想到這一點,莊清河心裏又是一陣酸楚。

以前莊清河是不在乎這一點的,但是考慮到莊木森以後的言傳身教,莊清河覺得有必要教商瑉弦懂禮貌。

“如果別人幫你做事,即使是員工,即使是分內的事,還是要說句謝謝。”莊清河一邊挖著西瓜吃,一邊教育商瑉弦。

商瑉弦點點頭:“嗯。”

“如果是員工之外的人幫了你,除了感謝,最好再誇獎對方兩句,這樣顯得更真誠。”

商瑉弦再次點頭,表示受教,然後問:“你吃西瓜為什麽不挖中間的那一塊?”

“給你留的啊。”莊清河笑瞇瞇地把西瓜中間那一塊挖出來,遞到商瑉弦嘴邊,看他吃下後,問:“甜嗎?”

商瑉弦含著冰涼清甜的西瓜,湊上去吻莊清河,把西瓜汁弄得到處都是,順著兩人的嘴流了一身。然後才起身,問莊清河:“甜嗎?”

莊木森很快就滿一百天了,莊清河這天在家辦了百日宴,請了不少人來。就在商瑉弦的院子裏,還弄了露天燒烤。

商瑉弦一向獨來獨往,從沒在家宴請過人,接到邀請的人心裏都有些詫異。

莊清河長袖善舞,應酬的事自然落到了他的肩上,故而這天他忙得很。

豆包都比平時更嚴肅認真了,因為“羊圈”裏一下來了好多“羊”,它怕有羊跑丟,一直轉來轉去地巡視,數數。

最後它被桌上的烤雞吸引了註意力,趁人不註意,狗狗祟祟地想要偷吃。

剛往桌子上搭了一個前爪,就被正巧趕來的韓天一瞧見了,連忙制止它的偷吃行為,烤雞才得以幸免於難。

韓天一剛一轉頭,就和商瑉弦對上了視線。不說什麽也不太好,於是韓天一隨口道:“幸好被我看見了。”

商瑉弦想起莊清河對他說過的話,先感謝再誇獎。

於是開口:“謝謝你。”

韓天一擺擺手:“小事兒。”

商瑉弦開口:“你真厲害。”

韓天一眼皮一跳,嘴角抽搐。

商瑉弦想了想又說:“早知道我就養你了。”

“......”

韓天一看了眼旁邊的豆包,又琢磨了一下商瑉弦的話,一口氣湧上來沖商瑉弦怒道:“你會不會說話”

這時莊清河過來了,他蹙眉看著韓天一,質問:“你吼他幹什麽?”

韓天一沒好氣,指了指商瑉弦,說:“你問他!”

莊清河看向商瑉弦。

商瑉弦一臉茫然,回答:“我不知道,我聽你的,感謝他又誇了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不高興。”

莊清河又蹙眉看向韓天一。

韓天一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擡頭吐了口氣就進屋了。

莊清河看了眼韓天一氣鼓鼓的背影,沒放心上,而是轉頭對商瑉弦道:“剛才四木抓周,你猜他抓到了什麽?”

“什麽?”

莊清河蹙眉:“他抓到了信用卡,你知道這說明什麽嘛?”

商瑉弦:“他以後會當銀行家。”

莊清河:“他以後會負債累累。”

兩人同時出聲,然後就是沈默,四周只有不斷起伏的蟲鳴。

莊清河咳了咳:“我覺得你說得比較有道理。”

商瑉弦問:“你是不是有點太焦慮了?”

“你不焦慮嘛?”莊清河皺著毛茸茸的眉毛:“都是第一次當爹,你為什麽這麽冷靜?”

“......”

莊清河確實是很焦慮,埋怨道:“果然不是親生的,就是不上心。”

“......”

商瑉弦覺得曼茜大概率是沒有產後抑郁的,因為轉移給莊清河了。

商瑉弦哄了好大一會兒,莊清河才平靜下來。這時,莊清河的手機響了,宋明山打來的。

掛完電話,莊清河跟商瑉弦說了一聲就出門了。

小區門口,看到莊清河之後,宋明山從車上下來,走到他面前。

“叫我出來有事?”莊清河問他。

宋明山從口袋裏拿出一把小金鎖,遞給莊清河:“給孩子的百日禮。”

莊清河楞了一下接過來,他看到小金鎖上面刻了四個字,長命百歲。

份量不輕,拿在手裏沈甸甸的,忍不住道:“你一個月才賺多少,還這麽破費。”

宋明山笑了笑,沒說話。

莊清河又說:“這得有三四十克吧,幾個月大的小嬰兒骨骼還沒發育好,戴不了這麽重的金鎖。”

“啊?”宋明山這下楞住了,他一個單身漢,哪知道小孩子的這些事。一時間,站在那裏竟有些不知所措。

莊清河見狀又笑了,說:“還是替四木謝謝你了,我會幫他先收著的。”

“嗯。”

宋明山看了他身後燈火通明的房子,說:“我就不進去了。”

莊清河知道他身份特殊,而屋子裏的那群人非富即貴,確實影響不好。於是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夜空中低垂著亂雲,莊清河身後是小區裏紛亂的樹影,一陣風吹來,簌簌聲裏夾雜著盛夏的蟲鳴。

猶如一場連綿不絕的細雨。

宋明山在密集的蟲鳴中,看了莊清河一會兒,然後說:“你回去吧。”

“嗯。”莊清河道了聲再見,轉身往小區裏走去。

“莊清河。”宋明山突然從後面叫住他。

莊清河頓住腳步,轉身看向他。

宋明山沈默了一會兒,問:“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和師傅是怎麽認識的。”

“那個啊。”莊清河站在樹影中,聲音帶著淺淺的笑:“那是我和他的秘密。”

百日宴進行到一半,莊木森就困了,剩下大人高談闊論。月亮逐漸西沈,賓客也慢慢散去。

莊清河到莊木森的房間看了看他,在他的臉上親了親,然後才回到臥室。

商瑉弦已經收拾妥當,靠在床頭,開著小燈看書。

莊清河抻了抻腰,躺下來:“好累。”

商瑉弦給他揉了會兒腰,說:“今天早點休息。”

“嗯。”莊清河縮到商瑉弦的懷裏,閉上眼。

夜晚黑得如同潑墨,墨水沖洗掉了城市的浮躁。夜色飄渺,掩藏著一些晦澀的秘密。

莊清河在商瑉弦懷裏沈沈睡去,夢回那個深秋,高飛被害的那個下午。

秋蟬發出垂死的長鳴。

高飛躺在地上,他的頭骨已經被打得凹陷了進去,整個腦袋已經碎了一半,鮮血和腦漿糊成一團,紅白交雜。血流了一地,漫過木質地板,滲進地板縫隙。

拿高爾夫球桿的人回過頭。

那是一張稚氣卻沈靜的臉,桃花眼下,一顆紅色的痣被淹沒在星星點點的噴濺狀血跡中。

分不出哪個是痣,哪個是血。

這個人是莊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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