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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栽培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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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栽培日

落腳東京的第二天。

姜蝶珍陪景煾予, 去了南青山的青山川日禾。

兩人去拜訪君恩在日本的首席代表人,裴至善先生。

裴至善是香港人。

年過八旬,鶴發如雪, 精神狀態很好。

他是君恩創始人仲鏡黎的唯一親傳徒弟, 是一位把黑白藍三色, 玩得出神入化的大師。

裴至善先生, 熱衷有生命力的東方美學和女性本位至上的哲思。

春夏發布會的四個系列。

北京的君恩參加了兩個系列,黑白欲望, 童話幻境。

位於巴黎紐約的君恩, 主要專攻第三類接觸, 宇宙與外星元素。

日本這邊,都沒參加,反而專註瓷器古籍的詩情畫意。

他們的主場秀。

姜蝶珍認真觀摩過,中式裁剪大方自然。

藍白黑三色, 宛如宋瓷常用的墨。

“天青為貴, 粉青為尚, 天藍彌足珍貴。”

兩人在來的路上。

景煾予給她看了裴至善先生的調色。

晴山藍, 東方既白, 暮山紫, 浮煙青, 都是像霧一樣,在瓷器中會出現的色彩。

下面用繁體字寫著不同面料的構成。

從冉竹絲麻,春蠶混麻,微雨醋酸,羊短提花, 蔓生卷草綢鍛。

景恩予攜她進裴至善的宅邸。

姜蝶珍打量家中精挑細琢的擺件。

景煾予看見她渴慕求知的眼光:“裴老先生的匠人精神,是我母親也會敬佩的用心。”

她挽著他的手, 穿過靜謐幽遠的長廊。

景煾予個子很高,沈穩踱步,保持始終讓她舒適的步伐前進。

姜蝶珍觀賞著走廊玻璃裏,收藏的畫作和攝影。

草間彌生到白發一雄,每一幅都是代表作。

這裏毗鄰六本木之丘,周圍美術館林立,也不會比裴老宅邸裏的布景,更有底蘊。

他們在青松掩映的和室落座。

松風掠動,從庭院經過,恍若樂章。

柳貫有詩,“借得小窗容吾懶,五更高枕聽春雷。”

她把目光移到室內。

家裏的每一個擺件,是嵌和,不是堆疊。

紙拉門通體潔白。

就像《陰翳禮讚》細致描寫的白唐紙,“細密柔靜,猶如初雪的表層,酥綿地將光線含吮其中,手感柔韌,折疊無聲,感覺就如同手觸樹葉一般,靜適而嫻雅。”

藝術家的極致,就是連墻面的細微色澤,都會一絲不茍。

呈現居室之美,陰翳濃淡之偏差。

姜蝶珍終於知道。

自己的第二件禮服。

——每一個褶皺,都用心縫紉,還是會落選的原因。

是魂。

有的人對待作品。

不光是努力,還會把神魂和心血註入進去。

才會萬金難覓。

藝術可能有無人意會的野望,但絕不會有創作者的敷衍。

她還有太多不足的地方。

哪怕在“完整地表達自己”上,都有缺憾,遑論出類拔萃。

裴老在日本生活近三十年,還是保留著國內的習慣,喜歡手工制作的藤花木椅。

他講話很慢,性格溫和,對景煾予更是讚譽甚篤。

景煾予送的翡翠雕刻。

他端詳後,擺好在家裏,在進入風簾,就能看到的位置。

老人珍惜到極致的模樣,讓姜蝶珍想起景煾予挑選禮物的認真。

他們原來是高山流水。

裴至善道:“仲女士的後人,對藝術的知覺能力,都是渾然天成的。”

景煾予沒撇低說謬讚。

他語氣溢滿淡淡的惆悵,“我們家和裴老先生,是互相成就。也只有在你這裏,我才能懷緬曾祖母那一代人的堅持。”

裴老先生點頭笑,落座在側,說:“煾予,你們坐。我發現啊,也只有你,才能撐得起整個君恩。你在北京,我很安心。”

姜蝶珍看著宅邸裏,溪水四合,汩汩流淌。

渠水清如許的原因,是源頭活水來。

她細細想來,怪不得這兩人的交談會悵惘。

五大總部的君恩,上萬的設計師。

也許很多人都供職於高奢品牌,獲得過巴黎時尚獎,德意志銀行時尚獎,或上榜過BoF全球時尚界最有影響力的人物。

可有匠人精神,一針一絲都噙著心血創作的,一定寥寥。

景煾予今天沒穿西裝,簡約得益。

他沒用一副精英或者商人的姿態,來面對這位大師。

男人介紹她:“這是君恩的年輕設計師,姜蝶珍。”

他和她十指緊扣:“她也是我的戀人。”

他先認真介紹她的職業和夢想,再介紹和他之間關系。

景煾予總是周到至極,講話也充溢著尊重。

金駿眉的茶香四溢。

家裏有雨後老山茶花的薰風。

環境的愜意讓他們舒適下來,開始心靈之旅。

裴老看向姜蝶珍:“小朋友,你現在主要專註於,設計什麽類型呢。t”

姜蝶珍小聲說:“服裝,定制婚紗和晚禮服。”

景煾予摩挲著姜蝶珍的腕骨,示意她不用緊張。

“寶寶,裴老是自家人,不用把他當作業界泰鬥,像和姥爺說話一樣,陪長輩嘮嘮家常。”

姜蝶珍點頭,乖乖地說,好。

裴至善看向姜蝶珍,溫和地說:“我桌上有本設計名冊,你能把他們的設計理念和代表作掛鉤嗎。

姜蝶珍說嗯,然後用細細的手指翻開產品冊。

她指著優衣庫紅白字母方形標識。

“這是佐藤可士和,他的理念是設計不是微妙和細膩感的藝術。”

“這個標志是原研哉設計的,他的設計都很簡約,他的理念是簡單,也不是那麽容易做到的。”

“這種菱格,應該是佐藤卓的創作。他的概念是不以自我為中心,很多廣泛流行的寶特瓶包裝,都是他設計的。

……

“這位老師,是仲條正義,我家裏還有購買化妝品贈送的《花椿》特刊,上面有細見美術館的佛茶介紹。他的理念是設計是拼搏精神和少年之心。”

姜蝶珍合上產品冊。

她能隸數每一個設計師,並能清晰的講述他們的理念。

裴至善的助理是武藏野美術大學的教授藤原女士。

她也是君恩駐日總部的設計總監之一。

藤原女士讚許道:“我帶的修士,相當於國內的研究生,也不能做到,看一個產品,就能說出設計師和對應的理念。”

“小姜同學,很優秀呀。”

姜蝶珍不卑不亢:“優秀的不是我,而是我之前的學習環境,塑造出的鉆研精神……我看到心意的產品,就會懷著憧憬和崇拜的心情,去了解幕後故事和設計理念。這些探索精神,都是環境對我的培養。”

裴至善點頭道,“內驅力很也重要。但我現在,拭目以待成為姜小姐「環境」中的一部分了。小仲給了我一個月時間,讓我培養你……我想我務必提前知道,你是否能迎難而上。”

“誰都會害怕困難的……”

姜蝶珍咬住唇,眼睛卻很亮:“君恩前段時間的童話主題,我創作了「黑天鵝」的形象,其實我更喜歡「手捧空花盆的孩子」,是國王給了煮熟的種子,唯有一個人的花盆,沒有發芽的故事。”

她望向他們:“裴老先生,藤原老師,我想無論什麽結果,我會追求本心,挑戰自我。但最重要的,我會堅持誠實,不欺哄,不敷衍。我會把最好的自己,呈現給你們。”

姜蝶珍在發光。

她的每一句話,都宛如涓涓細流,寧靜謙恭,大方從容。

並不靠男人獲取成就。

只需要坦誠和自己對話,發揮自己的靈感,觸摸最深切的愛,夢和靈魂。

彰顯自我價值的每一刻。

她都很酷。

景煾予抿了一口茶茗,欣賞道:“我堅信,她的能力,一定能獨當一面。她是雛鷹,只是缺一座巍峨的山峰起飛。”

哪怕在業界大亨面前。

景煾予也對她盛讚,一絲一毫絕不貶低。

她是翺翔天際的鷹,是志向高遠的天鵝。

“好啦。”藤原溫柔地看著姜蝶珍:“來之前,就聽你誇,耳朵都起繭子啦。”

男人的語氣裏多出了一些慵懶的笑意,半調侃半認真道,“我選擇投資的眼光一直都很好,但畢竟是我的小戀人,交給誰,我都不放心。”

他的話語總是無條件肯定她。

姜蝶珍有時候都覺得,景煾予這種類型的男人,應該是壞的,會蠱惑的。

她忍不住奮不顧身,投身到他描述的蜃景裏,忘記讓她懼怕的浮華,只想著和他互相成就。

恍若這樣,就能回應他的千般繾綣,萬種愛意。

她怕困難。

但她更怕,景煾予會輸。

為此,她可以喝下苦苦的中藥,在墨西哥的溫泉池裏落淚,穿高跟鞋開車求證吃醋,在深夜的白塔寺舊胡同裏獻祭。

愛一個人,靈魂都不在自己身上了。

只留下對方牽一發動全身的生長痛。

在意一個人,到愛這個程度,才會懂。

藤原拿出來藝術展的排期表,在上面從石岡英子到森英惠。

姜蝶珍驚喜地發現,上面還有蜷川實花的名字。

她看到上面女藝術家的頭銜:“這是那個著名的導演嗎。”

藤原點頭笑道:“裴老收藏了她拍攝的很多花束集,不過這次讓你見的,大多是服裝設計師。”

姜蝶珍乖乖點頭:“我明白的。”

景煾予覺得她好乖,忍不住揉了下她的頭發。

“小乖也會成為世界矚目,彰顯女性力量的藝術家的。”

他的視線劃過名冊,淡淡道:“這些都簡單,如果你想認識山本耀司,我也會滿足。”

山本耀司。

這個課題上遙不可及的大師級人物,是裴老的舊識。

景煾予是商人,提起來對方的藝術造詣。

一點公子哥散漫輕浮的模樣都沒有。

他不說商業價值,反而侃侃而談山本耀司註重女性力量和獨特性。

來源於,山本耀司對高跟鞋的恐懼,認定平底鞋才能自在行走。

這種無人知曉的逸趣。

景煾予講來,只道尋常。

恍若世界級的匠人,也不過是他的朋友。

藤原女士點頭:“山本老師也在藝術展上,他的衣服,裁剪寬松,穿著舒適,尊重身體,使女性更加自信和自在。”

她低頭看著手上圈出來的品牌:“我選擇了七個品牌,都在排期表上了。”

藤原望向姜蝶珍,介紹道:

“小姜同學。我簡要講一下這個月的安排。從森英惠到三宅一生。你要根據不同大師的風格和特色,繪制出一本,也就是三十六頁的款式圖。”

“一共七個奢侈品牌,也就是說,你要在這個月,經歷一次頭腦風暴,繪制出兩百五十二張不同的成衣設計。”

“我和仲先生,會在最後一周,拿著你設計的草圖,去不同的奢品分部,參選當季的設計選拔,或者陪你應聘。”

“我,裴老,仲先生。”

“我們三個人的要求是,你的靈感,必須被其他競品的設計部選拔通過。”

姜蝶珍點頭:“絕知此事要躬行。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我會享受這次頭腦風暴的。”

藤原講述著要求:“我們的目的是,徹底掌握對方品牌的賣點,新穎之處,以及獨特的魅力。”

“仲先生會提供千禧年到現在,品牌二十年左右的標志性流行樣衣做參考。”

“而我會把收集的盈利數據,sales們銷冠產品風格,靈感來源,悉數告知你。”

“……”

裴老笑起來:“小朋友,你還覺得這是難題嗎。”

姜蝶珍坐直了身體,雙手握成小小的拳,認真地憧憬道:“這是挑戰,我很熱愛腎上腺素飆升的刺激。”

裴至善笑道:“現在我就給你上第一課。”

他緩緩說:“任何產品,想要膾炙人口,必須以高頻率,出現在大眾視角裏。人們有一雙被遺忘的眼睛。做時裝,更新疊代的速度太快了,不能只追求“質”,數量上必須跟上。

吳宗憲要求周董一周寫五十首歌。

而他十分鐘,就能創作出一首歌。

而現在,姜蝶珍有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去學習和探索。

等待著被認同前的自我抒發。

女生想想就覺得刺激。

姜蝶珍淺淡的虹膜泛著水光。

她幾乎快迫不及待了:“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呀。”

藤原女士笑起來:“不急,稍等我的助理,會帶你去周圍逛逛藝術展。先浸入這種氛圍,熏陶一下吧。”

身後的雅子小姐,走上前和姜蝶珍握了手。

她給姜蝶珍介紹:“你好,我陪你先去國立新美術館吧,裏面有很多黑川紀章的作品,景致迤邐,光影交疊,很美。”

姜蝶珍點頭。

她們坐車出發後。

景煾予難得放松,叼著煙。

他冷白手指揣進褲袋裏,姿態閑適地斜倚在原木扇門前。

裴至善笑道:“剛才那個小姑娘,就是你前些年和我提到的,很在意的人嗎。”

“嗯。”男人呼出煙:“我應該是她十六七歲左右,認識她的。”

景煾予陷入回憶:“朋友在鐘鼓樓那邊的畫廊翻新,讓我捧個人場。一堆高中生嘰嘰喳喳地拍照,她綁個馬尾,側臉很白很靜謐,盯著畫,舍不得動眼睛。”

“後來她創作的每一幅畫,哪怕是廢稿,我都留意買下了。”

“可我弟心儀她,有什麽辦法呢。我主動爭取,就不像話了,不是愛,而是把她當戰利品。”

“我讓姥爺幫我囤積著她的學生作品,她的每次創作,我都細心等待,命人拍下。”

“但我絲毫不願意暴露自己的心思,也不t想讓她知道,之前對她的關註。”

“總覺得,說出口,就是在和我弟競爭,來引她的同情。”

他疲倦笑著,閉上眼,修長手指搭在眼睛上,指節根部摩挲著幽藍的香煙濾嘴。

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忐忑。

“已經邁進婚姻這一步了,才能奢望她能循序漸進地,喜歡上我。”

“她冰雪聰明,悟性也高,不被我們的觀念帶著走,有種獨樹一幟的自由。”

裴老讚許道:“小仲,這樣的小女孩兒,不會被金錢名利誘惑的。她懂藝術,想抒發自己,怎麽可能在名利場裏,忘記本來面目呢。”

景煾予笑道:“奇怪,我現在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我沒陪在她身邊,她會覺得緊張。她二外是日語,講話很流利,大學也學過法語,她很上進。”

藤原女士笑道:“難得看你會如此盛讚一個人。”

“是嗎。”景煾予停頓少頃:“我之前來這裏和你們聊工作,都很嚴肅嗎。”

“豈止。”裴老笑道:“小仲會慰問我,對下屬也周道,可是看起來就很寡淡,沒什麽人情味。”

藤原抿了口茶:“這裏的執行總裁澤田老是和我講起你,‘那個冷漠的家夥’一點也不滿意我這邊的方針啊。他還說,‘仲家人的冷淡,是遺傳的嗎’。”

景煾予聞言,露出淡淡的笑容。

裴老提點道:“煾予,你要是心裏有她,要講給她知道。這樣對方才能好好依賴你,肆無忌憚地對你撒嬌。不要仗著來日方長,讓她猜心,會失去安全感的。”

“這樣啊。”景煾予漫不經心地,用手指轉著茶杯,英戾的面容微微動容。

他咬字模糊不清:“我寧願她晚點知道我的心意,不想我變成負擔。但我會告訴她,我心底有她的。”

如果寧寧要開創自己的品牌。

她在知道自己情深意切以後,會變成桎梏她的枷鎖嗎。

景煾予散漫地撚滅煙灰,又肆無忌憚地笑起來:“她啊,知不知道都不重要。愛人如養花,我會好好保護她的。”

“不求回應。”

-

姜蝶珍很快就知道了。

——景煾予帶她落腳於這幢大樓的秘辛。

這裏耗資上百億打造,一共六十八層。

在2005年,港股股票市值,達到了二百八十億。

下面是琳瑯滿目的奢侈品聚集地,數不清的名牌商超。

六十層往上八層,燈火輝煌,是仲家在中央區銀座的私人住宅。

不是住宅,或者說,只是一個衣櫃。

仲時錦的產業,大多數在海外。

這裏置放著從千禧年到現在,仲家囤積的海外奢侈品。

當季風靡的,回國過海關不太方便的,都被裴老好好保管,放置在這幢大樓裏。

景煾予牽著她的手,帶她下電梯,來到六十一層:“昨天我不是說,等你回來,帶你看看這幢樓嗎。”

姜蝶珍用力點頭:“我記得的。”

景煾予領著姜蝶珍,穿過流光溢彩的走廊。

一一介紹道奢品的品牌,系列和年齡。

姜蝶珍才知道,什麽是富貴迷人眼。

可能換成屋企樓棟,並沒有這麽強烈的刺激。

奢侈品對女人的吸引力,總是渾然天成。

她簡直眼花繚亂。

但她可以大方自如地對此發表讚嘆:“這裏實在是太奢靡了。”

女生提著自己設計的裙擺,穿行其中。

在景煾予面前,她永遠不用膽怯。

她指著設計師Pamela Mori創造的日本品牌森英惠。

映入她眼前的藏品。

線條抽象,印花精美,這些灰白,玫瑰色的晚禮服,線條優雅,露背裁剪貼身,質地纖麗精致。

姜蝶珍咬住下唇,忐忑又期許地說:“也就是說,這一段時間裏,我都可以觸摸每一件收藏的衣料,分析它們的面料褶皺,縫紉的技術,打板的精細,來進行創作嗎。”

景煾予微微笑:“你是這裏的女主人,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宮殿。”

“呀!”

姜蝶珍小聲尖叫了一下,甩掉高跟鞋。

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赤.裸著腳,墊腳跳起來。

她抱著他的臂彎轉圈,在光影中徘徊,

姜蝶珍甜甜笑道:“老公,我好愛你呀。”

他說,“嗯,我知道了。”

男人心裏甜的厲害,唇間不自覺彎起笑。

這句話也許出自真心。

因為按照平時的性格。

她會說,謝謝你呀,景煾予。

她說愛他。

恍若穿過了經年的時光。

那個靜謐看展的女生,緩緩回頭,盯著他。

她對他持之以恒的靜候,和情難自抑的肖想,都做出了回應。

她眼睛裏不是那些藝術品,而是他。

“姜蝶珍。”景恩予吻住了她汗津津的小臉,摩挲著她後頸滾燙的皮膚:“你喜歡嗎?”

“喜歡。”姜蝶珍眼睛有薄薄的水光,就像終於走近夢中的神殿:“我是在做夢嗎。”

“我在這裏呢。”

男人用濕熱的舌舔.舐著她的淚痕,輾轉親吻她顫動的眼皮。

他在吮吸,掠走濕潤。

姜蝶珍專心致志地抱住男人,“煾予,你再親親我,讓我確定,我不是在做夢。”

他說:“你能感受到我的溫度嗎。”

姜蝶珍被他揉捏得微疼:“你再用力一點,我還是不太確定。”

“這樣呢。”男人壞笑著,彎起薄唇。

“嗯......”她任由男人用占有和支配的力量,裹挾她。

她渴求他的擁抱和親吻,也依戀他的溫度。

姜蝶珍喘息不穩,她說:“煾予.....嫁給你的每一天,我都覺得自己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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