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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偏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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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偏愛眼

姜蝶珍根本來不及回答他。

他已經酒精中毒, 接近昏迷。

對她講完這句話,更是耗空了他的知覺。

年前,景榮光惹下的爛攤子, 全是靠他解決的。

景煾予很清楚, 委托交易清單上的人處理拍賣品去留。

和他們打交道, 就是龍潭虎穴裏來去。

誰都可以說自己風骨錚錚。

大人物亦然, 喜歡游龍戲鳳,勝過諂媚逢迎。

沒有人想挑起, 這些齷齪與陰私。

偏偏他要下重註, 賭他們願意為此買單。

景煾予最後保下的那件明嘉靖五彩魚藻蓋罐, 是千禧年香港蘇富比拍賣會,用2.7億天價成交的國寶。

白底紅花的遺世國寶,都比不過他晚歸的心上人。

他在酒精過量,帶來的暈厥裏, 等了很久。

等得他已經快失去耐心。

姜蝶珍到底還是回來了。

她朦朧著淚霧, 依偎在他身邊。

“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景煾予。”

直到救護車上下來的醫務人員, 把他扶上車。

姜蝶珍依然沒有松開他的手指。

救護車的藍紅光圈, 破開遠處的霓虹光線, 在車水馬龍中疾馳。

姜蝶珍望著遠去的故宮角樓。

跨越百年時光, 建築的影子,在飛雪中靜謐又微茫。

這座千年古城,還洋溢在年後的氛圍中。

如果景煾予不在了。

偌大的北京,誰能給自己一個完整的家呢。

醫護人員忙前忙後,在檢測他的血氧濃度。

姜蝶珍才發現, 她的腕骨上有一截青紫的痕跡。

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在極度的暈厥和缺氧中。

景煾予也要挾持她,和他一起遁入愛的深淵。

她連他私人醫生的電話都不知道。

景煾予給她留的兩個電話, 都是他的號碼。

大概他是懷揣著,讓她遇到危險,學會只依賴他的獨斷專行。

這是愛嗎,他一點退路都沒給他自己留。

她一個人下樓交完錢,把景煾予安頓好。

姜蝶珍在醫院陪護的床上,睡得並不安穩。

手機發出震動的聲音,是周漾打過來的電話。

姜蝶珍楞了一秒,條件反射地掛斷了。

電話那頭,周漾似乎很有耐心的樣子。

鈴聲連續不斷地響著。

她怕吵到身邊的男人休息。

姜蝶珍往景煾予的床頭看了一眼,把手機切換到了靜音。

明明下午,她已經做出了斷了。

為什麽周漾還不肯放棄呢。

醫院的走廊上。

冷冽的風,混著窗戶外的細雪,湧進過道。

她握著手機來到樓梯的安全出口。

人字形的指向燈,在頭頂泛著綠光。

姜蝶珍:“餵——”

周漾:“寧寧,為什麽不和我好好說清楚。”

夜風撩起姜蝶珍的頭發,讓她露出潮濕泛紅的眼睛。

她安靜地眨了眨眼,對聽筒說。

“我以為我的行為已經很清楚了。”

“不是我們之間的事。”

電話那頭的周漾聲t音有些急:“別這麽著急拒絕我,我只是想了解你姐姐的案子。聽之前的朋友說,她在聯系律師,我看到她深陷苦海,我也有責任。”

“這麽多年,我早把你們當成家人,當時我去佛羅倫薩美院,姜教授還給我寫了推薦信。”

周漾懇切道:

“你可以不在乎我,這些都沒有關系,你真的不在乎姐姐嗎,她現在處境很艱難,需要我們一起支持她。”

“我們見面好好聊一下這件事吧。明天我會到你公司等你,我知道你們初七結束休假。”

因為應急樓道並沒有燈光,只有深夜的聲控燈。

她的身後,傳來清磁的咳嗽聲。

頭頂的光影瞬間亮起,宛如白晝。

姜蝶珍渾身一顫,情急之下回頭。

看見她身後站著一個男人。

是景煾予。

男人沒穿病號服,來不及換下那件貼合肌理襯衫。

但他這幅沈靜的模樣,依然矜貴倨傲而賞心悅目,看上去依然非常不好相處。

“煾予,你怎麽下床了?”

姜蝶珍並沒有補妝,哭紅的眼瞼並不想被他看見。

但是很顯然,景煾予已經看見了。

男人不知道在後面等了她多久。

暗光裏的他,撚著一支煙,只剩下了很短的一截。

青白色的煙霧,在他指節處圍繞,把他整個人襯托地沈郁喑啞。

他瞧見她眼瞼的紅,於是笑了,問:“你和他,舊情覆燃了?”

姜蝶珍站在光與暗的分界線。

樓梯交界,窗戶中三環的車流,劃破她的欲言又止。

姜蝶珍:“我說沒有,你信嗎。”

“你說什麽,我都信。”

景煾予只是笑,問:“如果明天見面的話,會心潮悸動嗎。”

姜蝶珍走近他。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給周漾答覆。

景煾予站在樓梯口,寡淡道:“你現在就回他,說你要和他見面。”

他站在樓道最頂端。

一如平時的他,是制定規則的人。

姜蝶珍看清了他泛著青灰的下頜,和他神色的疲倦。

她細聲解釋道:“周漾剛才提到了姐姐,說了她遭遇家暴,想要離婚的事。我才多和他說了幾句。”

“我沒有懷疑你。”景煾予的情緒非常穩。

他講話的時候,樓道的燈光再次亮起,宛如控制明暗的神祗。

“小乖,見吧,明天覆工,正好有個時裝展。我也在,沒事的。”

剛才害怕被他誤會的時候,她沒有哭。

回家,看見他躺在藥片裏,姜蝶珍也撐過來了。

聽他叫她熟悉的小乖。

姜蝶珍還是忍不住鼻尖酸澀,眼眶濕潤。

她一邊強忍堅強地咬住下唇,擡腳上樓,往他懷裏走去。

女生聲線顫抖著:“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怎麽樣,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到他懷裏的那一瞬間,被他輕松抱起來。

她還在小聲嗚咽著,卻帶著一點撩撥人心的甜膩。

“煾予.....”

她嗅著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你能不能讓我少擔心你一點......”

“乖。”他用手指碾滅了煙,在煙草味道中把她抱緊。

景煾予柔聲道:“年末應酬多,和你無關。”

姜蝶珍手機那端,傳來了周漾的回覆。

周漾:【寧寧,你收到那幅畫了嗎。】

周漾:【你肯見我就好。】

屏幕的藍光照在景煾予臉上。

他淡薄地收回眼。

但是景煾予走回病床的動作,凝滯了一下。

回到病床,姜蝶珍借著床頭的小燈。

這時候,她才看到,他隨意地把輸液針頭拔在一邊。

一想到他,會為了她牽動心緒,不管不顧地追出來找她。

很奇怪的,在這種時候。

她心裏升起難以言喻的甜蜜。

“我真的好怕,我怕你真的沒有呼吸了。”

姜蝶珍說完。

景煾予把她抱上床。

他單膝蹲在她腳邊,幫她脫掉了高跟鞋。

男人又恢覆一個浪蕩公子的樣兒,散漫的把雙臂撐在她身側,禁錮了她逃走的方向,把她鎖在床上。

“怕我沒有呼吸?”

男人下頜線條冷冽,就這樣定在她的身上,彎唇問:“我沒呼吸了,那你打算怎麽做?”

“不能說這種意味不明的話。”

她聽不得這個假設,幾乎是瞬間,眼中就蘊著一汪澄澈的煙波。

姜蝶珍眨了眨眼睛,慌忙捂住他的唇,“你要好好的,知道嗎。”

景煾予漫不經心笑了一聲,似乎在嘲弄她的沒良心。

“你不幫我人工呼吸嗎?小乖。”

姜蝶珍哪會想到他的彎繞心思。

她已經被失去他的恐懼,填滿了整個心臟。

她淚眼盈盈地說:“不管發生什麽,你都要把自己的身體,放在第一位。”

姜蝶珍的嘴唇都沒了血色,仿佛這個假設真的讓她感到害怕。

她喉嚨像裹了沙礫一樣啞,“你先答應我,景煾予,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家業也好,我也好。

她接著說:“你不是告訴我,自己才是生活的主宰嗎。”

“如果有一天我走掉了,發現你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我是不會回來的。”

“你放心。”男人擡起手,抵在她臉側,感受到她柔軟的皮膚。

他掌心的溫度很高,混著薄荷的煙味,像誘哄一樣摩挲著她的耳垂,燙得她腦子裏充滿旖旎的春情。

“除非我死,否則,絕不讓你受半點委屈。”

眼淚是被他的唇吻到溫熱的。

可是她哪舍得拒絕他。

姜蝶珍還為剛才害他吃醋的事情,而感到愧疚。

“不許再說死的話,我很不禁嚇的。”

姜蝶珍眼淚盈盈。

她習慣性抿唇,口紅已經被他吞噬掉了。

現在純粹因為悸動變紅。

姜蝶珍:“結婚證上,你已經徹底屬於我了。景煾予,你要為我活著。”

第一次,景煾予聽她用婚姻的權利要求他。

男人笑了,深邃的眼瞳定定地看著她。

他雖然維持著在床邊半跪的姿態,但是駕輕就熟的模樣,已經把她的心緒完全地駕馭住了。

景煾予喉結微動,呼吸加重。

“我答應你。”

他的煙草味充斥在口腔裏,強烈的尼古丁味道恍若勾起了兩人在旅館中昏天黑地的記憶

姜蝶珍心跳驀地漏了一拍。

幾乎是瞬間,今天所有的不安都消弭殆盡。

“煾予,煾予......”

他傾身覆蓋著她,把她摁倒在床上。

於她的唇邊,克制地留下一個沈靜又彰顯著欲念的吻。

姜蝶珍察覺到他動情了。

她不想連累他,被別人詬病。

於是她伸出細瘦的手腕推她,小聲道:“護理會來查房的。”

景煾予笑了一聲:“小乖,交給我,我有分寸。”

喝醉酒的他,為什麽這麽混啊。

男人的身上還有清淡的酒意,混著烏木的古龍水味道。

但陷入迷幻快樂的,是她。

姜蝶珍為了不發出聲音,使勁咬著她的下唇。

為什麽這個男人,都到醫院,還這麽惡劣。

“煾予,不要。”她掙紮著對他說。

“不要什麽?”他垂眼看她露出來的伶仃鎖骨。

——不要再說我會拋下你的話。

從來都不是演戲。

如果對你的感情可以衡量就好了。

我好想告訴你,我已經徹底離不開你了。

姜蝶珍回家的時候。

裙角都是雪融化後的水。

因為她根本沒有,走近周漾的傘下。

根本不是避嫌,也沒有內心悸動。

而是她只想著早點回去,可以穿越細雪,走入他的懷裏。

到家的那一刻。

她瘦削的肩胛骨,因為雪水融化的冷意在微微顫抖。

姜蝶珍孤勇清澈,眸中有微微的濕潤。

她一直都易碎,剔透又堅定。

就像她從來也沒有後悔過半秒鐘和他結婚。

姥爺給她的告狀玉雕,還是完整剔透的一整塊。

她以為回家,會有男人旖旎繾綣的懷抱,等她。

可她推開家門。

男人臉色青白,沈晦,淩冽。

他的聲音又低又啞:“我等了你很久,以為你今晚不會回來了。”

他怎麽可以,對她這麽壞。

他怎麽可以,不相信她對他的感情。

她的臉頰依戀地貼在他的臂彎,眼睛裏泛起柔柔的漣漪。

姜蝶珍告訴他:“姥爺給的玉石,還是完整的。因為一旦有裂痕,就沒辦法修覆了。”

景煾予手背上,還有輸液的針口。

他的指.骨微微泛紅,掠過她的唇.齒。

半響,男人的聲音又低又啞:“今晚以後呢,還會完整嗎?”

空氣中溫暖又旖旎。

姜蝶珍仰著頭,抑制住自己的聲音。

他要什麽,她都甘之如飴。

怎麽舍得,讓兩人存在裂咎。

-

覆工的第一天。

因為晚上有時裝走秀。

所以設計部,很早就去了展示廳準備。

他們在簡單的例會後,t會拿著春季第一次時裝,進行第一輪參選。

姜蝶珍還沒有趕完她的天鵝禮服裙。

所以其他人都抱著衣物和衣架材料,進行準備的時候。

她還在二十層,繼續畫稿。

許簾淇在寒假趕工,做好了辛黛瑞拉的藍白裙。

她不那麽喜歡創新。

這次也是求穩。

細碎的閃鉆貼滿了整個裙擺。

燈光照耀其上,宛如深海繁星,把銀河穿在身上的感覺。

蘇娜之前提點過許簾淇。

她批評說,這套裙子太像Dior Dress 2017年的藍色星空裙,讓許簾淇做出更大的改動。

許簾淇實在沒有別出心裁的想法。

她抱著人臺到處晃悠。

看著別人胸有成竹的樣子。

許簾淇忐忑不安地,晃到姜蝶珍面前:“小珍珠,你能幫我提一些建議嗎。”

姜蝶珍停下縫紉機,思忖了片刻。

“之前版本中的魚尾要舍棄。流光溢彩的冰川藍亮片,搭配魚尾,和其他分支設計‘海的女兒’差不多,沒有辛黛瑞拉的感覺了。”

“高開叉的性感設計也要刪繁就簡,感覺灰姑娘並不會靠著性感來魅惑王子。”

姜蝶珍細碎地建議著。

她帶著微笑,看許簾淇記錄下意見。

最後,姜蝶珍撇下自己的禮服,拿起剩餘的藍色布料。

她認真幫許簾淇制作了半袖袖套,和藍色絲絨頸套。

“你看,水藍醋酸鍛的抹胸,再加上頸套,就有灰姑娘膽怯又渴慕的感覺了。”

許簾淇重新打了版,謝過她的提點。

“好!我爭取一次過,到時候第二輪選拔的時候,也來幫你。”

姜蝶珍溫柔地搖了搖頭。

如果這次沒有被選上,也不要緊。

她一定會把質量做得更好。

讓黃微苑可以穿這這套裙子,到電影節去。

小苑買不起價值昂貴的禮服裙。

沒關系,她可以做她的唯一金主。

讚助小苑各種好看的裙子,讓她不會妄自菲薄。

姜蝶珍正在專心埋頭,挑連鉤織羽毛的細絲。

她不知道。

今年她設計的所有禮服裙,都被景煾予提前預定下來。

唯有片酬千萬的女星,才有穿上的資格。

-

時值傍晚。

二十層的工作室,位於國貿大樓的東方,淺金的夕陽微微逆光。

不遠處的北京金臺地鐵站近在遲尺。

這裏就是傳說中,觀賞夕陽最美的站名“金臺夕照”

這裏也是她和景煾予,在同一幢樓裏。

每一天,共同經歷的,潮濕的,溫暖的黃昏。

“小珍珠,你記得去換衣服啊。”

楊霧回來拿卷尺,順便提醒她。

“好!”姜蝶珍笑起來,招呼他們,先去展示會場。

可她從設計部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公司的更衣室,已經占滿了人。

姜蝶珍沒打算換晚禮服,只是想找個地方補妝。

望著公司裏,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還在猶豫,就收到了景煾予發來的消息。

景煾予:【來樓上找我。】

姜蝶珍想起之前,相約一起下班,隨即回覆道:【好呀!】

周漾說了今天要見面的。

姜蝶珍暗自思忖,今晚不會好過。

景煾予:【用你的電梯卡,直接刷總裁專用電梯,可以直達。】

姜蝶珍有微微的不解:【我的電梯卡能直達?可是,我的電梯卡,是淇姐幫我領的呀。那天我感冒了,沒有去。你當時就幫我準備好了嗎。】

男人只輕描淡寫地回了句:【你說呢?】

姜蝶珍心尖驀地一顫。

原來上班的第一天。

他就已經籌劃讓她經常去找他了。

可她太後知後覺了,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電梯卡和別的同事有什麽不同。

每一天都按規矩,老老實實地劃卡上班。

所以景煾予等待了三個月,才主動地把陷阱上的遮蔽物挪開。

姜蝶珍卷翹的睫毛顫了顫,和他發語音講話,尾音都是甜的。

“你呀,我問你的問題,你別拿出來反問我。”

她放下手上的工作,揣著化妝包,刷卡往電梯裏走。

總裁電梯叮地一聲,停在她面前。

姜蝶珍還沒反應過來,就落入男人深沈難辨的眼睛裏。

“煾予,你怎麽在電梯裏等我?”

姜蝶珍錯愕又慌亂的模樣,在景煾予的瞳孔中呈現出來。

他的眼瞳中再也容不下別人。

男人把她攬進懷裏:“因為,等不了了。”

“發完消息,我就在電梯裏等著,看你什麽時候才召喚我。”

“想對你隨叫隨到。”

景煾予修長有力的手掌,把她的後腦勺桎梏住。

吻落在了她的唇角。

銀灰色冷光的電梯門,在他們身後闔上。

光明正大,但無人知曉。

今天公司第一天時裝周。

人山人海,忙得不得了。

而他們旁若無人,在電梯裏接吻。

透明電梯緩緩向上。

黃昏惠澤地給兩個人鍍上金邊。

繁華的CBD商業區盡收眼底。

今晚景煾予並不會參加會議,但他作為董事會的代表,會在樓上包廂裏觀摩全過程。

這些平時,他都不在意。

關鍵是,今天周漾會來。

“今天我讓服裝經紀不用幫我搭配,你能為幫我簡單搭配一下款式嗎。”

景煾予垂眸看她,像是在征詢她的想法。

姜蝶珍甜甜地對他笑:“當然可以啦!誒,老公,你說我算不算君恩的‘卡爾·拉格菲爾德’呀。”

景煾予低沈地肯定她:“至少是我一個人的‘卡爾·拉格菲爾德’”

姜蝶珍被他哄地好甜蜜。

男人在重要場合,穿著的都是君恩的定制套裝。

只有一些袖扣,領帶夾,或者腕表需要搭配。

“你要從新發售的腕表和袖扣裏面選嗎。”

姜蝶珍看著琳瑯滿目的新品墻面。

她細細地觀摩著,各部門的創作。

就像第一次,進入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姜蝶珍有些震撼:“每一季度的新品,每一期的定制款,他們選出最好的,呈現給你嗎。”

景煾予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

姜蝶珍看見各種繁覆的創作,已經完全挪不開眼了。

男人的更衣室,她鮮少進去。

平時她都泡在工作室裏,創造自己的小天地。

原來,他被如此多精美又別出心裁的品類包圍著。

很難想象,景煾予的時尚嗅覺多麽敏銳。

他居然會看上平平無奇的她。

而且從來不銳利毒辣地點評她的創作。

他珍惜每一次青澀的她,保護她的想象。

姜蝶珍心底溫柔無比。

她不想班門弄斧,於是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女生就這樣倚在景煾予身邊:“我能看看你的想法嗎。”

男人腕骨骨節分明,搭配藍金銀邊的月相腕表,相得益彰。

但他並沒有選擇,他嗜好的那款。

男人反而把另一支白金深青的表,戴在手上。

景煾予:“不同的設計部,都有自身的山頭文化,如果讓我選,我會無知覺地平衡他們的關系。”

他從來沒有暴露過自身的喜好。

反而把制衡不同的設計大佬,當做先決條件。

“所以現在呢,小乖想要幫我選嗎。”

景煾予喉結微動,慢條斯理地摘下了領帶夾,口吻認真篤定:“遇見你之前,我從未有過任何偏好。”

姜蝶珍定定地看著他,期待地盯著他。

景煾予把她攬入懷中:“但遇見你以後,什麽制衡對我來說都不重要,就算設計師是老佛爺本人,我也不會挽留。”

男人長指收攏,握住她的手,摩挲她無名指上戴著的戒指。

“我選擇的理由,不過是一雙偏愛的眼睛。可能以後再也不會公允了。”

姜蝶珍在他懷裏,被他這樣肯定。

總算知道了他讓她幫他挑選配飾的用意。

在遇見她之前。

他一直掩藏著情緒,不讓任何人窺得他的偏好。

直到她成為他的唯一。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件事。”

姜蝶珍仰起臉凝望他。

她的眼睫因為被厚愛翕動著,像是在不安。

就像一枝花,被蜜蜂數次授粉,輕柔顫動。

景煾予淡淡地說:“我從來沒有打算隱藏我們的關系,遲早有一天,他們揣摩出來你的偏好後,會用你來取悅我。”

這個偌大的商業帝國就是這樣。

不管設計師的山頭角逐多麽激烈。

他們永遠為幕後的掌舵人服務。

這是他的城池,也是他的國度。

景煾予擡起手,輕輕摩.挲姜蝶珍的眼瞼。

男人的嗓音磁性而低緩。

“你願意成為我的同謀嗎,我的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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