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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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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

趙禾乾扒了兩大碗豬腳飯後立刻恢覆過來,當然僅限於精神上的。

油膩的醬豬肘跟油菜配著實在是太下飯了。

往常他總是吃個六分飽,留三分給酒水,沒有經歷過完全吃撐後的精神空白期,不知道此期間內人會不自主的發呆。

就在趙禾乾發呆的間隙,李王依跟著顧源進了房中。

顧源詫異:“這位?”

李王依點頭:“嗯”

顧源不知道這位書生是怎麽惹到了耿青池,怎麽就叫人打成這樣,一俊書生......都傻了。

趙禾乾安靜地給他看了,顧源故意輕松說:“倒是退了熱,皮肉傷,沒上著骨頭。寨子上還有些藥可用,你先敷著,等回了村再到我那取藥。”

他往輕巧了說,遮一遮自家侄子的暴行。

“顧大夫,他這樣,還能去京城嗎?”李王依一邊比劃一邊問。

顧源:“...走過去,有些勉強。”

李王依點點頭,等顧源出去拿藥的間隙問:“怎麽辦?找輛馬車?”

“...”

趙禾乾的傷都浮在了皮膚上,青紫的、淤血的,李王依視若無睹,頗像強迫員工加工的老板。

趙禾乾還是咬咬牙:“行!”

“我們動作得快點,”李王依帶著催促的意味,“王澄的情況還不知道怎麽樣。”

顧源拿著藥在外頭聽了個大概,挑了合適的時機敲了下門,李王依打了聲招呼就出門去避嫌。

白日寨子裏的人可不比山下的少。家裏來了位新姑娘,來往正做活的人見了李王依都會多留一眼。打探的目光堆積成實質壓著李王依,她選擇轉身正對著門等待,遠望著像是被拒之門外。

顧源把藥膏和敷藥板放下,邊聊邊幫他塗藥,剪布的間隙問:“聽說公子是位書生,這是要進京趕考?”

趙禾乾:“是。”

“那公子可要離方才那位姑娘遠些,沾了惡運可就遭罪了。”

趙禾乾疑惑:“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顧源笑著:“村民們是這麽說的,姑娘身上帶著不好的東西。”

趙禾乾自小便在交際場長大,一眼就看出來這勸慰是虛假的:“您認識她?”

顧源手上的動作依舊,不緊不慢答:“我住在村裏。”

趙禾乾反應快:“您認識這的頭目。”

顧源幫他纏好,換了張布開始剪:“不識,大夫救人,天經地義。他們去村裏請我來的。”

趙禾乾放松下來:“原來是這樣,多謝大夫。”

這要是王澄沒心眼的聽了,晃悠著也就讓這話從耳邊過去了。

顧源繼續幫他上著藥,趙禾乾也就靜默不說話。

外頭忽起一陣嘈雜聲,李王依推門而入又緊合上門,快速說:“寨子裏的人說,那天追我們的胖子帶著人來了!”

她動作快,拖了桌椅就要往門後堵,顧源兩下包紮好問:“細說是誰?”

“不知道叫什麽!”李往依拽著桌子努力朝門後放,“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還有個瘦子,也領著人!”

顧源猜測是言尋派了人估計是找不見嚴先生,就來強行找自己了。

“他們是來找我的。”顧源朝著門口走去,“等我一會。”

等顧源走後,兩人一對視,現在不走更待何時?

“走!”

趙禾乾翻出窗,利落的動作是他咬牙換來的。他本以為李王依動作要慢一點,這樣還能有些時間來平覆痛感,可李王依沒有頭,朝著沒有大石塊的土地就往下跳去,根本沒有給趙禾乾機會像王澄一樣來接自己一把。

“嘶——”

李王依的腳有些被震麻了,而趙禾乾還有些吃痛,臉色有些不大好。

兩人疾跑了一陣才遠離了吵鬧聲。

“還能跑嗎?”李王依問。

“能。”

趙賀乾身上的傷口被動作拉扯著,說不疼是假的。

李王依:“我們躲進草叢裏休息會吧?”

趙賀乾嘴硬,笑著說:“先跑到商道再休息怎麽樣?”

李王依不作聲,心道由他逞強。

兩人順著後山的梔子花找到了路,呼吸間充盈著花香,熏得趙賀乾有些頭暈,跟他聞過的某些香水蠻像。

商道就在不遠處,兩人邊走邊商量。

“你有錢搭車嗎?”趙賀乾真誠道:“我是沒錢,連我的書箱都丟了。”

“沒有。”

“那你這個身份是怎麽生活的?”

“靠孫家接濟。”李王依跟他解釋,“孫家是買了‘我’的人。他們家在京城權貴一時,可近些年偏偏出了問題,不知道聽了誰的建議,要用喜事改運。偏偏挑來的媳婦又被說有問題,帶著一身壞運,還沒去過京城就讓孫家的獨苗病情加重。然後不知道又聽了誰的建議,說讓這個身份呢在鄉下自己生活先把壞運散散,再去京城。”

趙賀乾消化了忍不住吐槽:“你這個身份還挺覆雜。”

李王依仍不住點頭:“接了個大活。”

“那你和那個昨晚的大漢是什麽關系?認識?”

“差不多,但沒有那麽熟,像是合作夥伴。”

“行吧。”

“趙賀乾,你看,那是不是我哥?”李王依看到車隊旁有個熟悉的身影,但又奇怪:“是我哥,他看著沒事!但是他怎麽在這裏?”

趙賀乾仔細辨認:“他看著是沒事,而且看方向也是去京城的......”

前不久的寨外的山腳。

“還有什麽問題嗎?”顧源在門口問許荷、金恬,兩人確實也確實無話可說。

“但是顧大夫,”金恬開口,“您身為大夫,卻故意給病人開假藥......”

許荷還在氣頭上。言尋前幾日是因為趕不回寨子才找到了這個鄉野大夫,誰知這個缺德的人開了假藥,到了自家的寨子後重新診斷一番才發現。

顧源反倒解釋:“可別汙蔑人,那醫的方法不同自然開的藥也不同。”

顧源知道,其實他倆來多數因為自家拼了老命搶了的貨又杯劫走了,應該是許荷氣不過,金恬也沒來得及阻止就讓許荷帶著人跑過來了。

金恬自知他們家無理。寨子裏的大夫也說了,顧源給的要更偏向是調理,需要時間才能起效果。這次若是起了沖突,根本就是在壞他們的名聲,許荷也真是魯莽,為什麽就不把話聽完。

“沒什麽事就回去吧,”顧源擺擺手,有意給人臺階下:“我這還有人要看。”

顧源回了寨子發現那兩人早走了。他找來人問,是否有將這事通告了耿青池。

“倒是告了,但耿老大讓我們通知虞姑娘送他們一程。”

顧源:“?”

馬車上。

虞歌介紹完自己端了茶遞過去:“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梁依,多謝姑娘載我一程。”李王依喝了一口之後覺著還真不錯。

“另一輛馬車上的人,姑娘認識嗎?”

“不認識,只知道是個書生要進京趕考。”李王依沒忍住又小喝了一口。

虞歌點點頭說:“姑娘如何與他結識?”

“那公子救了我一命,也正是恰巧順路去京城......便一起了。”

“還是京城的風氣好些,我從小地方來,若是如此與生男同行是要被人說道。不過姑娘孤身在外,還是小心為上,這些年可不像往日那樣,到處是流賊,我若沒帶幾個身手的侍衛還真不敢帶人一程......”

李王依聽著頭開始發昏。

“欸?姑娘,姑娘......”

確認沒了意識後,虞歌思索了一會。現在京城裏盤踞著孫家等一眾名門,也有近些年後起的新秀,她們家就是其中之一。前不久虞歌的祖母就被接到京城,她此行辦事完回京得拜見祖母,那麽順道幫耿青池把梁依姑娘送到孫家也未嘗不可。

浩浩蕩蕩的車隊朝著京城走去,一輛快馬突然出列,載著人朝京城先一步奔去。

“小姐,那個書生怎麽辦?”一旁的人問。

“藥倒了放路邊。”

“是。”

另一輛貨車的狹窄的空間內兩人面面相視。

“小夥,你怎麽回事?”趙賀乾問王澄。

“......”王澄沒回答,反責問:“你怎麽來到這裏了。”

“難說,反正我倆都沒事,現在也正往京城去。”

趙賀乾看著他心情低落,又問:“怎麽回事了?”

王澄:“我妹她怎麽樣,沒事吧?”

“沒事,還生龍活虎的,現在在虞歌的那輛馬車裏。”趙賀乾認真道:“那個寨主好像認識她,還同意讓寨子裏能找來大夫給我治療,我覺得她消失的那段時間應該沒事。”

“......”

趙賀乾問:“你這又是怎麽回事,剛才讓我們上車的是誰,她怎麽抓上你了?”

王澄簡潔明了回答:“名字叫虞歌。這次回京想當著她祖母的面讓我和那些一起欺負她的人磕頭道歉。”

趙賀乾奇怪:“為什麽要當著她祖母的面?”

王澄:“算是她祖母對那些人的溺愛導致的。先別管這種小事了,我被綁起來的時候聽旁人說,她是在別地作完生意之後特地跑過來的,你想想自己認不認識她。”

趙賀乾搖搖頭:“沒有印象。”

王澄想可別出什麽岔子,他說:“我覺得她應該和之前我們見到的那個寨子的老大認識。”

趙賀乾喝了口茶前不久送來的茶:“是應該認識,不然怎麽把你帶到了她的面前。”

王澄思考著:“那現在只要把你送到京城就......”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王澄的話,兩人默契地靜了下來。趙賀乾通過車簾縫朝外瞄了一眼,周圍似乎已經圍上了人。

馬車後面傳來了騷動聲惹得虞歌直皺眉,她不得不下了馬車。

“發生什麽了?”虞歌看著地上有幾個倒下的侍衛心中明了對方不是個普通的書生。

“虞小姐,”趙賀乾挾持著王澄說:“我一介書生哪來的面子讓您給我安排護衛啊。”

虞歌笑笑:“行商之時所遇歹徒太多了,不得不多幾個心眼。”

“原來是這樣......”趙賀乾作樣勒緊了王澄。

“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談呢,”雖然這樣說,但虞歌並沒有示意旁人的意思,“跟著我們的車隊,明天就能到京城了,何苦多此一舉。”

嘭!

趙賀乾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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