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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二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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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二一六

陰影中,道觀赫然矗立。仿佛暗夜一樣的黑幕,鎖住了道觀四面的高墻,也平添了幾分肅穆陰沈的氣氛。

道觀大門的匾額上,“天荒觀”三個字依稀可見,往日的金色剝落了十之□□,露出暗紅色的底,宛如一層厚厚的鐵銹。

“天荒觀——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上下方圓謂之宇……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六道石碑,想來是把地玄黃,宇宙洪六個字提出,唯獨少天荒二字……想這個題目的考官,也是沒費多少腦子。”

江鼎再次站在劍痕以前,望著陰影中的道觀,搖頭失笑。

比起日前這裏一片荒谷,此時的劍痕山谷,多了一處樓閣。雖是樓閣,蓋的也是雕欄玉砌,金碧輝煌,又有雲霭紫氣繚繞,宛如仙臺。

江鼎入谷,就聽通的一聲,似是炮響。轉頭一看,卻是那樓閣上鳴放禮炮。

隨著禮炮聲響起,又有閣樓上窗戶大開,一群鳥雀飛出,其中有大雁、仙鶴之屬,料是迎賓之意。

“挺隆重的。”

這時,閣樓門大開,一個身穿大氅的道士迎了出來,笑道:“恭喜,這麽早就有人來了?今年真是不同尋常。”

江鼎行禮道:“見過這位道友。”

這道士的修為不錯,也有築基後期,比江鼎要高出一線,不過只要不是金丹期,就不分前輩晚輩。只是行平禮就足夠。

修士笑道:“天一令拿來看看。”

江鼎將天一令交付,道士仔細核對,道:“果然是點仙會的後起之秀。今日我中了頭彩,做你的引導使。跟我進來。”說著讓了一讓。

江鼎跟了進去,那道士:“貧道是東白源常觀。敢問道友……”

江鼎道:“在下江鼎。”

常觀哦了一聲,道:“江鼎……好名字。”

進了閣樓,但見好大一處廳堂,堂中有數十座位,最前頭有三張椅子,居中擺放,又有八張椅子排在二列,後面的座椅就是側放的了。只是座椅上並沒有人在。一屋子空椅子,顯得有些冷清。

常觀道:“來這邊先點一處香,你就可以留下位置了。”

果然大堂一側,有一張香案,案上擺放了香爐,那修士笑道:“你來上一炷香。”

江鼎見香案上供的並非老子,也非三清,而是一個條幅,只寫了“天一”二字,便取了香來,敬上一柱,卻沒行大禮。只這天一二字,不足以讓他頂禮膜拜。

常觀也不要求,等他敬完了香,道:“在天一臺前拜過,就算進了天一點仙會的門。當然這只是一個小門,真正的點仙臺,在雲巔之上,只有通過了考驗才能踏足。縱然是進了大宗門,若不得天官認可,恐怕也是無緣。”

江鼎點頭。常觀又引他到了一旁,取出一個簿子給他填寫。

江鼎填了姓名,年歲,修為等等信息,在師承那裏猶豫了一下,終於寫下了“散修”二字。

常觀點頭,然後遞給他一個牌子,一個蒲團,道:“這是你的號牌。從此天一令作廢,這個牌子就是你唯一的憑證。你是天字一號。大吉大利啊。”

然後,他又指著座位之下一大塊空地道:“這裏就是點仙會的聽講壇。在正式開始前,每日都有前輩修士在這裏開講。各種道法心得,法術運用,都可以來聽,這算是給先到者一個報酬吧。你是第一號,可以把蒲團放在大廳的任何一個地方。不過只能放一次,放入了就不可更改了。”

江鼎點頭,目光在大廳中逡巡,想哪裏最好,第一排最靠近,可視角未必最好,他想了想,道:“等有人開講了我再放,行不行?”

常觀道:“可以。隨你,不過若給別人搶了先,那你最好的位置也許就沒了。到了時間,所有的位置都放滿了,點仙會的大門關閉,再無人可入。當然,時間到了,坐不滿也要關門,寧缺毋濫。”

江鼎點頭,道:“不知道截止日期是什麽時候?”

常觀道:“七日。七日之後,立刻關門。”

江鼎點點頭,暗道:“從狼煙鎮趕到這裏,兩日也不需要。我看還是坐滿了關門可能性更大,便道:“那七日時間,我可以在這裏活動了?”

常觀道:“雖然如此,但我勸你不要亂走。雖然你已經占了一個名額,但競爭還沒停止。在大會關門之前,你被人殺了,還是沒人追究。你一介散修,恐怕難以自保。”他沈吟一下,低聲道:“我另有忠言相告,你把號牌藏好。天字一號的名頭,可是很風光的,覬覦這個名號的多得是。若弄得人盡皆知,恐怕要多了很多麻煩。”

江鼎點頭道:“受教了。”

常觀道:“現在還有最後一道手續……”

說到這裏,突然有腳步聲響起,一人從外面進來,笑道:“咦,有人先來了?我來晚了。”

江鼎回頭一看,見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站在門口,不由吃了一驚。

第一個吃驚,是跟在後面來的,竟不是寧邪真。第二個吃驚,是這個人他竟然認識。

當時闖邪靈之門的時候,他曾和此人同行過。

他忍不住道:“莫非你是……夏侯道友麽?”

那人一見江鼎,笑道:“江道友,還記得夏侯呈呢?好久不見。”

兩人寒暄幾句,夏侯呈跟著進來,道:“看來江道友是一號,我是二號了。道友先來,我等著。”

江鼎笑道:“也罷。”說著問常觀道:“還有一道手續,是什麽?”

常觀怔了一下,道:“哦……就只剩下……等著去拜見幾位前輩師長了。現在前輩不在,這個手續容後再說。你可以走了,我給夏侯道友辦理。”

江鼎也不多說,對夏侯呈道:“先走一步。”夏侯呈道:“到外面等我啊,咱們好久不見,我有好多話要說呢。”

江鼎出了閣樓,就見一道劍光閃過,寧邪真從天上落下。

江鼎忍不住笑道:“道友,我本來以為你落後一步,沒想到不止一步啊。”

寧邪真道:“有人搶了先?”

江鼎點頭,寧邪真道:“沒關系。一會兒讓他退後就是了。”

江鼎忙道:“且慢,那也是我一個故人,高擡貴手吧。”

寧邪真淡淡哼了一聲,道:“我來得晚,不是沒趕上你,是在路上遇到了人。”

江鼎道:“能把寧兄攔下來的人,面子不小啊。是朋友?”

寧邪真道:“素昧平生。”

江鼎好奇,道:“劫匪?”

寧邪真道:“你倒真敢想——不知道叫他聽到會怎麽想,畢竟是你的朋友。”

江鼎問道:“哪一位?”

寧邪真道:“你認得羅雲從?”

江鼎恍然,道:“原來是齊王殿下。我倒忘了,他是青嶼山的弟子,或許在這裏。莫非是截錯了人?”

寧邪真道:“或許。不過他也知道你我有交情。他叫我給你傳一句話。”

江鼎道:“什麽?”

寧邪真道:“叫你小心洞陽派、會仙壇和東白源三個門派。”

江鼎瞳孔一縮,緊接著平靜下來,道:“我知道了。”

寧邪真道:“你得罪的人真是不少,這才幾日功夫?怎麽做到的?”

江鼎嘆氣道:“我也奇怪呢。”雖然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不過飛來橫禍這種事在修仙界再平常不過。江鼎也不過做了當時當刻理應做的選擇,便被人惦記上了。

不過這種事,在他下山之後每一天幾乎都在發生,他早已習慣,也不在乎。就算是入大宗門的機會,他也並不在意。無欲則剛,有手中的劍,他又怕什麽呢?

這時,就聽夏侯呈笑道:“又有人來了,嘿,三號,怎麽稱呼?”卻是夏侯呈從裏面出來,邊走邊打招呼。

寧邪真一言不發,轉身就走,霎時間消失在視野之外。

夏侯呈搖頭道:“好冷漠的家夥,真不像話。”

江鼎暗中無奈——要不是看在自己面上,恐怕剛剛那一句話出來,夏侯呈的喉嚨上就多一個窟窿。

“混賬!”

殿閣內,一個青年指著對面道士的鼻子罵道:“我叫你讓那小子點上魂香,你沒聽見麽?你為什麽讓他走了?”

那道士暗中撇嘴,分辨道:“剛剛有夏侯家的人進來了。夏侯家,本地的地主,宗門都不敢得罪的。他又和那小子相熟,萬一給拆穿了怎麽辦?”

那青年怒道:“混蛋,一個築基初期的小字輩,你也畏首畏尾。我找你做正事真是瞎了眼。”

那道士心道:那你找別人去唄。但礙於那青年身份,不敢直言,小心翼翼道:“侯師兄,你看之後……”

那青年怒道:“之後,之後當然是繼續盯著,有機會就動手。沒有機會就等機會。就算這幾天沒有機會,天荒觀裏難道還沒有機會麽?他是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那道士心道:好像沒我事了,挺好,這地方夏侯家勢力大,我可不願管這事。在這裏隨你去,等我回了山門,你還管得著我?

這時,那青年道:“只是有一件事你做的不錯。”

那道士一楞,青年繼續道:“把那個棘手的天字一號牌給了他,倒是省了不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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