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了？偏頭痛嗎？”</p>

夏語默關懷地問他一早進辦公室，經過特別助理的座位時，就見簡藝安臉色蒼白，秀眉蹙攏，玉手托住額頭，顯然正強忍著某種痛苦</p>

“不是偏頭痛，是宿醉”她調勻呼吸，右手敲了敲沈重的額頭“我昨天晚上喝多了”</p>

“你宿醉？”夏語默驚訝“你不是不喜歡喝酒嗎？”</p>

“我是不喜歡”但昨夜心情太糟，不小心喝多了她郁悶地輕哼“說不定也是有人故意灌我喝的”</p>

“誰？”</p>

“還有誰？”簡藝安翻白眼“跟我住在一起的那個男人”</p>

“呵”夏語默輕聲一笑</p>

“笑什麽？”她嗔睨他</p>

他連忙整肅表情“沒有，只是覺得有趣，你們夫妻倆真的很奇怪，才剛辦好離婚，沒幾天又覆合了”</p>

“我才沒跟他覆合呢！”她懊惱地澄清</p>

“那你為什麽搬回去跟他住？”</p>

她一窒“唉，這中間的原委你不懂啦”</p>

“我有這個榮幸聽聽看嗎？”</p>

“這——”她遲疑，要她怎麽跟這個學長說她跟牧宇其實是契約婚姻？當初她辭職時，還編了個一見鍾情式的戀愛故事給他聽，如今又怎能坦承真相？“總之很糗啦，我不想說”</p>

夏語默笑望她窘迫的神情“說真的，我覺得你好像有點變了，安安”</p>

“哪裏變了？”她一楞</p>

他微蹙眉“我也不太會形容，總覺得你好像更……坦率？至少以前我想不到你會為了報覆自己的丈夫，竊取他電腦裏的機密檔案”</p>

“那是……”簡藝安粉頰烘熱“誰教他做出那種事？我不是跟學長說了嗎？惹惱一個女人的下場是很淒慘的”</p>

“是啊，女人報覆起來，的確很可怕”夏語默打趣“不過柯牧宇到底做了什麽讓你這麽生氣？你現在為什麽又原諒他，決定回到他身邊？”</p>

“學長，你——”簡藝安瞪他</p>

“怎樣？”</p>

“你變八卦了”她悠悠下評論</p>

夏語默頓時感到尷尬，一個大男人對人家的婚姻內幕問長問短，確實顯得小家子氣，他自嘲地苦笑“還不都怪你這個學妹『不鳴則已，一鳴驚人』？”</p>

“我那麽做對你也沒壞處啊”她慧黠地眨眼</p>

豈止沒壞處，簡直是天降甘霖</p>

夏語默幽默地勾唇，不否認自己當時接到情報時，確實感覺是意外之喜“真是謝謝你了，學妹”</p>

簡藝安淺淺一笑，正欲說話，辦公室內忽地響起一陣騷動，她探頭張望，驚愕地發現丈夫正瀟灑地朝自己的方向走來</p>

“牧宇！”她倉皇起身“你來這裏做什麽？”</p>

“放心，不是來找你老板單挑的”他半真半假地揶揄</p>

她無言</p>

“夏總經理，我可以『外帶』藝安嗎？”他轉向夏語默，刻意表現出禮貌</p>

“你是要我放她一天假嗎？”</p>

“怎麽可以？”簡藝安搶先反駁“我今天事情很多，不能請假”</p>

他不理會她的抗議，強勢地牽起她的手“走吧，老婆”</p>

“牧宇，你別這樣……”她掙月兌不了，只好求救地望向老板</p>

柯牧宇察覺兩人之間默契的眼神交流，不悅地輕哼</p>

夏語默咳兩聲，體貼地對學妹伸出援手“柯副總裁，今天我們跟客戶有個重要會議，你不能就這樣帶走我的特別助理，我需要她幫忙”</p>

柯牧宇聞言，冷笑地挑眉，索性不跟他客氣“你聽著，夏語默，你或許需要幫忙，可我柯牧宇的老婆不需要為別人做牛做馬，我今天一定要帶她走”</p>

“你瘋啦？”簡藝安愕然旁觀丈夫挑釁自己的上司“上班時間你要帶我去哪裏？”</p>

他朝她咧開爽朗的笑容“約會”</p>

約會？她驚怔，言語卡在唇腔，好不容易才順利吐落“你公司應該也有很多事要忙吧？怎麽有空跟我約會？你別鬧了！”</p>

柯牧宇滿不在乎地聳聳肩，無視妻子的責備，逕自與她上司談判“夏語默，你不要以為我不曉得，我老婆這次回到你公司，可是送上了一份『大禮』，我要求你做這點小小的人情給她，應該不為過吧？”</p>

“你去約會吧，安安”夏語默玩味過情勢，識相地決定背叛學妹的期待</p>

“學長！你——”她不敢相信</p>

他歉意地提出補償“今天算我送你的特休，不扣薪水，以後也不用補假”</p>

“可是今天的會議——”她還想掙紮</p>

“你應該相信夏總經理的能力，藝安”柯牧宇嘲弄地揚嗓“他如果一天沒有特助就管不了這問公司，也太遜了！”</p>

“你還是快走吧”夏語默可不想繼續聽競爭對手的奚落</p>

簡藝安無法，只好不情願地收拾東西，誰知她那個硬閭進人家公司的惡劣老公還不肯善罷幹休</p>

“對了，夏語默，既然來了，我順便提醒你一句，藝安是我老婆，『安安』是你叫的嗎？以後不準這麽叫她”</p>

他說什麽？</p>

簡藝安愕然凝住動作，不敢相信丈夫竟當眾對另一個男人嗆這種幼稚的話，眼見辦公室內每個同事都對她投來羨慕又戲譫的目光，不禁大為羞窘，直想鉆進地洞裏</p>

柯牧宇卻毫不在意自己成為眾人矚目的“笑點”，從容自在地牽她離開辦公大樓，來到一輛冰藍色的敞篷胞車前</p>

“你今天開這輛車？”她訝異，記得這輛跑車是他最鍾愛的，寶貝到甚至不許任何人觸模“你不是說這輛車子不載人的嗎？”</p>

“你例外”燦朗的笑容猶如春陽，執意融化她的心</p>

而她也不爭氣地震動了，明知他存著壞心眼，仍是抗拒不了他有意施展的男性魅力</p>

他殷勤地為她開車門，輕輕推她進車廂，自己則是單手撐住門，瀟灑地躍上駕駛席</p>

油門一踩，瞬間加速的跑車如火箭疾射，強悍的馬力就連少女時代曾飆過重機車的簡藝安也不禁驚駭</p>

“你……開慢一點！這裏又不是高速公路”</p>

“你怕嗎？”笑望她的眼，隱約閃爍著挑戰的意味</p>

“我才……不是怕”她嘴硬“是你這樣開車太沒公德心，這裏是市區耶”</p>

“知道了，老婆”他刻意調侃，技巧地踩煞車，讓車子平順地減速</p>

簡藝安這才安落一顆懸吊的心，可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他下句問話又拉緊她神經</p>

“你今天早上怎麽溜得那麽快？”</p>

“我哪有溜？”她局促地否認“明明是你自己先出門上班了”</p>

“我只不過先去晨跑而已，你不曉得我有這個習慣嗎？”</p>

她當然曉得，也是故意趁那段時間迅速梳洗打扮，搶在他回家前先離開，免得與他面對面，不知所措</p>

“我還想你宿醉醒來一定很痛苦，特地去便利商店幫你買解酒液呢！”他邀功</p>

“少來！”她冷嗤，才不信他會為她如此費心</p>

“哪，你看這是什麽？”一瓶解酒液送到她面前</p>

她難以置信他真的替她買了？</p>

“快喝吧”他笑道</p>

她猶疑地接過，打開瓶蓋，一面啜飲，一面自眼睫下偷覷他——他到底想怎樣？這算是報覆她先前的欺騙嗎？</p>

“瞧你，眉毛皺得都可以夾蒼蠅了”他悠然發表評論</p>

她一驚，下意識地伸手撫平眉宇，眼角接收到他捉弄的目光，不禁懊惱</p>

“頭還痛嗎？”</p>

“我不是頭痛，是臉痛”她悶悶地嗆</p>

“臉痛？”他訝然</p>

“因為我的臉皮都被你丟光了！”憶起方才在辦公室裏的那幕，她沒好氣地橫睨他“現在只剩下赤果果的肉，當然會痛！”</p>

領略她話中的幽默，他驀地嗤聲一笑“沒想到你挺能搞笑的，藝安”</p>

“誰在跟你搞笑啊？”她駁斥，怒意在胸口沸騰，都快炸開了“你怎麽可以這樣闖進我們公司，強迫把我帶走？你不知道這樣很沒禮貌嗎？以後我公司同事會怎麽看我？”</p>

“如果你這麽擔心，我看辭職算了，何必那麽辛苦在外頭工作？我又不是養不起你，你就悠哉在家裏當你的柯太太就好”</p>

他把她當成什麽了？豢養在家裏、供他取樂的寵物嗎？</p>

她掐握掌心“我不要”</p>

“為什麽不？這兩年來你不是一直這麽做的嗎？”</p>

“那是因為我以前希望能扮演好柯太太這個角色，但現在不用了，我們的契約已經到期了！”她鏗鏘有力地強調</p>

他卻不痛不癢“可我們還是夫妻，你應該沒忘了，我們並沒有正式離婚吧？”</p>

“只要你肯放過我，我們馬上就能補辦手續，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p>

“話是這麽說沒錯”柯牧宇沈吟地頷首，她心韻奔騰，以為他總算願意考慮了，不料他只是轉過星眸，朝她惡意地一眨“可是怎麽辦呢？我就是不想放過你”</p>

“你——”她駭然無語</p>

而他滿意地調回視線，直視前方，嘴角噙起若有似無的笑“既然你頭痛好了，那我們可以開始約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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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約會，就是吃飯、看電影，然後在日落時分，搭直升機邀游臺灣的天空，欣賞美麗的暮色</p>

簡藝安僵立在停機坪，瞪著眼前宛如一只巨鳥淒厲地呼號著的直升機，呼吸霎時遭恐懼之神剝奪</p>

“我們……要坐這個？”她嗓音發顫</p>

“這Idea不錯吧？”他顯得很得意“這可是我想了好幾天，才想出的特別行程，算是初次約會的紀念”</p>

他說這是紀念？他是想把她送進地獄裏吧！</p>

簡藝安抿唇，胸臆怒焰翻騰，但很快地，又因驚慌而熄滅</p>

因為柯牧宇已經不由分說地拉著她準備登機</p>

“牧宇，我想……我們不一定要坐這個，我是說……還有很多別的好玩的……”</p>

“你怕？”</p>

簡單一句問話，便激起她所有的好勝心“誰說我怕了？”</p>

“那就好”他奇妙地微笑，牽起她的手，她還來不及反應，兩人已坐進直升機裏</p>

轟隆的螺旋槳聲如雷響，震痛她耳膜</p>

“來，戴上這個”他註意到她的不舒服，體貼地為她戴上耳罩</p>

雷鳴瞬間消逸，世界一片安寧</p>

可她的心卻無法平靜，下意識地緊抓住座位邊緣</p>

她有懼高癥，他知道嗎？或者這本來就是他精心設計的惡作劇？</p>

“起飛吧！”柯牧宇指示前座駕駛員</p>

機身搖搖晃晃地升空，猶如大鵬展翅，迎向前方一望無際的藍空</p>

這一刻，對許多人而言，或許是永生難忘的戚動，對簡藝安卻是難以承受的折磨，她緊閉眼，感覺強風刮痛臉頰</p>

“藝安，你看，是松山機場”柯牧宇輕拍她緊繃的肩</p>

她動也不動，閉眸催眠自己她不要看，沒什麽好看的，她現在不在高空，是在遙遠的夢裏，這不是直升機，是搖籃，柔軟舒適的搖籃……</p>

“你怎麽了？睜開眼睛啊”他在她耳畔喊：“你看外面啊，很好玩的”</p>

好玩？雖是驚懼，她仍存著一絲好奇，小心翼翼地睜開眼</p>

只是偷覷一眼，應該不會怎樣吧？</p>

但她料錯了，當猶如玩具模型的地上建築映入眼簾，她為自己編織的白日夢也瞬間幻滅這不是夢的搖籃，是直升機，她正坐在一架隨時可能從高空墜落的交通工具</p>

機身倏地斜晃一下，她駭然驚叫，恐慌地拽住身旁男人的臂膀</p>

“看到了嗎？是101”他指點前方景致</p>

“拜托……讓我下去”她虛弱地低語</p>

他當然聽不見“你看到了嗎？”</p>

“讓我下去！”她拉高聲調</p>

他總算聽見了，回過頭，笑望她蒼白似雪的容顏“你怕嗎？藝安”</p>

“對，我怕”她承認了</p>

“別怕，你睜開眼睛看看，夕陽很漂亮呢”</p>

“我不要！”她搖頭拒絕</p>

“你看一看——”他繼續勸她</p>

“我說我不要！”她激烈地抗拒，近乎歇斯底裏“你不要鬧我了！柯牧宇，你真的很過分！你是故意帶我來坐直升機的對不對？就是想看我出糗對不對？我……算我認輸了，你放我下去！”</p>

他若有所思地望她，不吭聲</p>

“拜托你，讓我下去……”她快崩潰了，顧不得在他面前的形象，軟弱地求饒“我真的很怕……”</p>

“降落吧”他命令駕駛員，然後望向她，無奈似地嘆息，一把攬住她的肩“過來”</p>

“你想……做什麽？”她牙關打顫，眼眸孕育透明的珠淚</p>

“我抱著你”他壓下她上半身，讓她偎在自己大腿上，像哄小孩似地拍撫她“傻瓜，這有什麽好怕的呢？跟坐飛機沒什麽不同，難道你從沒坐過飛機嗎？”</p>

“這跟飛機……不一樣”簡藝安哽咽地反駁而且她每回搭飛機，也確實會有點心驚膽顫，一念及此，她不禁將臉蛋埋得更深，雙手緊緊圈抱他的腰，尋求安全感</p>

真是小傻瓜！</p>

柯牧宇凝望她，又好笑又心疼，憐惜地撥弄她的發“我問你爸，你最怕什麽？他說你怕高，可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這麽怕，緊張成這樣”</p>

“我就知道！”她恨恨地嗆“你就是要欺負我，對吧？”</p>

柯牧宇尋思，看著趴在他懷裏的女人</p>

他的確想欺負她，想給她一點小小懲罰，想看這有膽在他面前裝失明，從他手上偷走機密情報，跟他玩游戲的女人驚懼地睜著眼，柔弱地向他臣服</p>

他以為看她如此驚慌失措，自己會很得意痛快，但不知怎地，胸口卻縮緊，有些疼，又流溢某種難以言喻的甜</p>

這個多變的女人啊……她的機智令他著惱，不經意的脆弱卻又令他心疼</p>

他該拿她怎麽辦才好？</p>

“……我知道你膽子大，很喜歡玩攀巖、高空彈跳這類刺激性的活動”她繼續埋怨“可我不行，去飆車去沖浪我都OK，但只要高的地方我就會怕”</p>

“這可是你說的，那下次我們去沖浪吧”他打蛇隨棍上，馬上與她立約定</p>

“說什麽下次？我連這次能不能平安都不知道”</p>

她還在怕啊？</p>

柯牧宇勾唇，很想惡劣地取笑她，心弦卻不舍地牽緊“放心吧，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你知道嗎？以前在美國留學的時候，我也會開小飛機——”</p>

“不要說了！”她不想聽他在高空上的豐功偉業，更沒勇氣想像；“你以後不準開飛機”</p>

他揚眉她以為自己憑什麽對他下令？“為什麽？”</p>

“因為我會擔心”她迷迷糊糊地說出真心話</p>

柯牧宇一震，惘然望她，幽深的眸海，隱隱波動著連他自己也沒察覺的溫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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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家了！”</p>

下機後，為了表達自己對他惡劣行舉的不屑，她決定中止約會，義憤填膺地宣布</p>

不料他竟欣然同意“是該回家了”</p>

什麽嘛……</p>

眼見兩人初次約會就此戛然而止，雖是她主動提議的，簡藝安仍沒來由地感到郁惱</p>

她悶悶地坐上他的愛車，他拉下車篷，踩油門，在市區一陣滑溜地穿梭後，直奔高速公路</p>

“你幹麽？”</p>

“帶你回家啊”</p>

“我們家需要上高速公路嗎？”</p>

“因為我們要回的是你臺中的娘家”</p>

“為什麽？”她愕然望他兩人婚後，他總是藉口工作忙碌，從未陪她一起回過娘家探親，今天是下紅雨了嗎？</p>

“這是交換條件”他神秘地微笑</p>

“什麽交換條件？”她追問</p>

他笑而不語，就是不肯解開她心中的疑惑</p>

不到一個半小時，夫妻倆便回到她位於臺中郊區的娘家，簡父似是早料到他們會來，熱情地在門口相迎</p>

“爸，你怎麽知道我們要來？”簡藝安驚訝</p>

“你老公沒跟你說嗎？”簡父呵呵笑“我們早就約好的”</p>

“你們約好的？”她更不解了，眸光在兩個男人臉上來回交錯，偏偏他們口風都緊得很，不透露一絲玄機</p>

“快進來，藝安、牧宇，今天晚餐是我親自下廚，你們嘗嘗看，看我這個老頭最近自學烹飪，成效如何？”</p>

簡父招呼小倆口進屋，餐桌上已然擺開一席菜色，都是些簡單的家常料理，其中還有簡藝安愛吃的九層塔烘蛋，以及柯牧宇喜歡的辣豆瓣魚</p>

“爸，看來你真的下了功夫準備喔！”簡藝安笑讚父親，親熱地挽著他在餐桌前坐下</p>

“要不要喝點什麽？冰箱有啤酒”簡父作勢起身</p>

“我來吧，爸”柯牧宇主動接下任務，開冰箱拿來兩瓶啤酒，又端來三只玻璃杯</p>

“我不喝酒，有沒有果汁或汽水？”簡藝安問</p>

“你不喝？”柯牧宇訝異地挑眉</p>

“我們家藝安不喜歡喝酒”簡父笑著解釋</p>

是這樣嗎？那昨夜喝得酩酊大醉的醉鬼又是誰？柯牧宇戲謔地瞥向妻子，她察覺他調笑的眼神，悄悄扮個鬼臉</p>

在父親面前，她可是個文靜乖巧的女兒呢！</p>

“那喝這個吧”柯牧宇找出一瓶可樂，接著開瓶，為三個人一一斟上</p>

“爸，我敬你”他討巧地率先舉杯“祝你身體健康、萬事如意！”</p>

“呵呵，只要你們有空常回來，我當然就如意了”簡父心情顯得十分愉悅，席間笑聲不斷</p>

簡藝安旁觀丈夫與父親對話，見兩人言談自在，和樂融融，不禁大為訝異</p>

這兩個人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熟稔了？仿佛不久前才見過似的</p>

包詭異的是，一向傲慢的柯牧宇竟在丈人面前佯裝成好女婿，斯文有禮，不但席間殷勤勸酒，餐後更搶著洗碗</p>

他發什麽神經？</p>

簡藝安不可思議，與父親坐在客廳閑聊，一面仍不住往廚房內張望，滿月覆狐疑</p>

簡父看出她的驚疑，傾身過來，壓低嗓音“其實牧宇前陣子來這裏找過我”</p>

“什麽？”她一震，回眸望向父親“他來找你？什麽時候？”</p>

“就兩個禮拜前吧，他來這兒住了一個晚上”</p>

兩個禮拜前？簡藝安蹙眉沈思，不就是她以為跟他辦妥離婚手續那時候？</p>

“他找你做什麽？”她輕聲問父親</p>

“他啊，問了好多關於你的事，大大小小的，打聽得鉅細靡遺”</p>

“他打聽我？”簡藝安恍然“怪不得他會知道我有懼高癥，原來是你出賣自己的女兒”她撒嬌地責備父親</p>

“這有什麽？幫助女婿了解我家女兒，本來就是我該做的事啊！”簡父並不認為自己有錯“他不僅問你怕什麽，也問你愛什麽，你喜歡吃的東西，愛聽的音樂，我都告訴他了，包括你高中時跟人家學壞去飆車跳舞的事”</p>

她駭異“拜托！你幹麽連那種事都告訴人家啊？”</p>

“因為他一直問嘛！”簡父頗覺冤枉“而且我想他應該是擔心你前陣子泡夜店的事，才會想知道……這還不都怪你自己？不乖乖做人家的好老婆，泡什麽夜店？”</p>

她泡夜店，也是聽從他那個好女婿的指示啊！簡藝安有口難言，深深地體會到啞巴吃黃連的滋味</p>

柯牧宇洗完碗，又陪簡父走象棋，翁婿倆各展長才，互不相讓，最後還是簡父棋高一著</p>

簡藝安看得出來，那是丈夫故意相讓的，心弦不禁柔柔一牽</p>

說也奇怪，既然他能與她爸爸和睦相處，為何就是不能對自己的父親和顏悅色？難道因為他父親年輕時在外頭太風流放蕩，氣走他母親，所以他至今不能原諒？</p>

一念及此，她不覺有些心疼從前她老是責備他不懂得體諒父親，或許自己也該多體諒他一些……</p>

“藝安，在想什麽？”含笑的聲嗓拉回她迷蒙的思緒</p>

她一凜，定定神，迎向丈夫俊朗的臉龐“我爸呢？”</p>

“去洗澡了”</p>

她點點頭，見他星眸輝亮地盯著自己，心韻不覺亂了節奏“原來你早就來跟我爸爸調查過關於我的一切了”</p>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他毫不愧疚</p>

“所以今天晚上你帶我回來，就是答應我爸的交換條件？”</p>

“嗯哼”</p>

她嗔睨他“算你厲害”懂得從她父親這邊下手，找她的弱點</p>

“對了，我們今天晚上得住在這裏”他順便告知</p>

“什麽？”她楞住“這也是條件？”</p>

他點頭，嘴角拉起諧譫“明天是周末，你不必又請假，應該OK？”</p>

“OKOK可是……那你要睡在哪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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