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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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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砷

今年的秋天似乎特別的短暫,這才只是十月中旬,便已經有人披上了厚實的外套,把自己從頭到腳都裹得嚴嚴實實乃至密不透風的。而與之相呼應的,是道路兩旁早已染上了金黃的樹葉,在秋風中瑟瑟顫抖,發出了顫栗的聲響。

冬日的腳步聲已然已經靠近。

素來怕冷又怕熱的千奈,就是在這個時間段裏便已經裹上了薄昵大衣的一員。

雖然這直接導致她看上去和路上大部分的行人都不是處在同一季節中,但很顯然,這種小事從來都不在千奈在意的範圍之中。

尤其是在自己親愛的兄長大人參加了一周的海外研修旅行,剛從法國回來不久的當下。

“時差已經倒好麽”

雖然自家兄長大人常年都在運動,但時差這玩意兒屬於不可抗力,實在和平時的運動量沒有多少的關系。回想一下兄長大人剛到家時的疲憊模樣,以及之後在自己和母上大人威逼利誘(其實基本上就威逼)之下連續請的三天假……

千奈是真的擔心在難得得閑的雙休日裏,陪自己出來逛街的兄長大人是否真的撐得住。

要知道和自己同班的某位同學,在抵達法國的當天就因為水土不服而吐得一塌糊塗,當晚就發起了低燒。好不容易把時差倒好了,隔天就又要回來了——然後他這一周都請假沒有來學校。

雖然她對於兄長大人一回來就記得“補償”自己這點很高興啦,畢竟他們兄妹有將近半個月沒有一起出門過了,他也沒有忘記從法國給自己帶手信回來,但是千奈更擔心自家兄長大人的身體情況。

——她的兄長大人太能忍了好麽!

一想到“當年”兄長大人生病的事情千奈就火大。

她至今記得醫生曾對她說兄長大人患的病有一定的潛伏期,父上大人和母上大人因為工作的原因經常不在家也就算了,可他居然把她還有網球社的一幹隊員們都給瞞過去了。如果不是他實在撐不住倒在了網球社正選們的面前,千奈真的懷疑他究竟要撐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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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他國中畢業

幸村朝自打一出門已經這麽詢問自己不下十次的千奈點點頭,心中正對“自己在妹妹面前什麽時候怎麽沒有信用力了”這點感到疑惑,便看見千奈那張與自己相似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陰沈。

是他哪裏惹她不高興了麽還是他不在的這幾天千奈受欺負了

好哥哥幸村精市迅速地在心中整理了一次自己回來後千奈的表現,卻發現千奈一直到剛才都表現得非常正常;事實上他去法國的那幾天,每天早上起床後都會和千奈進行一次視屏通訊,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千奈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再說自家妹妹的性格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千奈哪裏是那種被欺負了還能忍氣吞聲的人甚至還憋到今天才發作,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可千奈心情不好是真的,難道是剛才的對話讓她想起什麽不好的事情了

將妹妹突然變糟的心情歸結於此(事實上真相差不多也是這樣)之後,幸村伸手在千奈眼前晃了晃, “千奈回神了,千奈。”

“誒誒誒”聽到了兄長大人的召喚,千奈回過神之後,就看見自己熟悉的臉上露出的熟悉笑容,於是千奈立刻明白自己方才的異樣已經被對方看在了眼中。

自己想要糊弄過兄長大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如果兄長大人被自己忽悠過去那一定是他在放水!

知道這點的千奈也沒打算糊弄自家兄長,但這並不代表她就能把“未來”的事情告訴對方——她才不想在兄長大人發病之前,就被他先當作精神病人看待。

在這樣的情況下,最有效也是最實用的辦法便只有一個。

“人家是在擔心你嘛,”趁著自家兄長大人什麽都還沒有問之前先下手為強,千奈挽著對方的胳膊開始撒起了嬌,拖長的尾音能夠讓所有還不了解她本性的人硬生生地起一身的雞皮疙瘩,至於那些熟知她本性的人……

估計會直接朝這個已經病入膏肓的兄控翻個白眼。

這姑娘,已經沒救了。

“哥哥真的沒有不舒服吧。”

在大部分的時間裏,千奈都用一種令他哭笑不得的語氣稱呼他為“兄長大人”,不過聽慣了之後幸村也就習慣了——雖然幸村家的人適應力一直都挺不錯的;而在這樣的前提下,千奈稱呼他為“哥哥”的時間就真的不多了。

也就是說,但凡是千奈這麽稱呼他,一定是有什麽事要發生。

不是她難得的嚴肅一次,準備說什麽正經話;就是她想要撒嬌耍賴。

只是真要說的話,其實還是後者居多。

“我的話在千奈的心裏就這麽沒有說服力麽,”見妹妹打算用已經被她用爛了的方式糊弄自己,幸村也非常體貼地沒有再追究妹妹剛才的陰沈究竟是為了什麽。

就算千奈在自己參加海外研修旅行的這段期間真的發生了什麽事,他也有的是辦法知道。

看出了親愛的兄長大人沒有追究的意思,千奈立刻笑盈盈地晃起了被自己挽著的那只胳膊, “當然不是,我這不是在擔心兄長大人你嘛。”

——在我看來兄長大人你就算真的不舒服,也不會和我說的。

雖然千奈的臉上眼中都是笑容,剛才的那抹陰沈就仿佛是自己的錯覺一般,但是幸村卻也讀懂了妹妹話中的意思。

看出了千奈的擔心,幸村不禁伸出另一只沒有被千奈限制住的手,隨後輕輕地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 “放心吧,我真的沒事。”

——讓你擔心了。

千奈感受著自家兄長的安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們僅僅只是分開一周多自家兄長便仿佛是成長了許多。

手掌變得更加寬大,就連身高似乎也拔長了許多。

其實自打進入了國中,千奈便經常產生這樣的錯覺。雖然她們是異性同卵雙胞胎——是在國中的課本上被歸為不可能發生的稀有案例,但他們相似到幾乎令人分辨不出的時間段也就截至到他們國小畢業。

這一點上一世就是如此,這一世依然是這樣。

其實真要說的話,女生的發育要比男生早上許多,然而上一世的她直到自己“死亡”時,身高也只是停留在153cm,而她的兄長大人——

只能說兄長大人無論是站著看她看似坐著看她,視線都沒有改變。

但是除了身高之外,千奈並沒有任何的遺憾——能夠作為兄長大人的妹妹而誕生,她覺得自己無比的幸福,所以……

“吶,哥哥,”千奈在幸村將手掌從自己的腦袋上撤離之後,微微擡起頭再度朝他望去, “請你答應我一件事好麽。”

幸村微楞地看著自己的妹妹,但是從千奈的臉上,她看不出絲毫玩笑的成分在。

也就是說,現在的千奈是認真的,並不是在撒嬌更沒有要耍賴的意思。

他覺得今天的千奈有些奇怪——雖說她平時偶爾也會進入抽風模式,說一些稀奇古怪的話,但從未像今天一樣,嚴肅得仿佛是一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

當然,他絕對不是在說平時的千奈心智不成熟。

對於難得嚴肅的妹妹,幸村自然不會忽視——再說就算是在平時,他也從未忽視過千奈, “你說。”

“請你答應我,今後無論是在什麽時間是怎樣的場合下,如果你的身體有任何的不適,都不要向我隱瞞。”

上一世無論她怎麽追問,哥哥都沒有告訴過她自己最早有發病的征兆是在什麽時候。她也只能按照醫生的說法,大致推斷出應該是在國二的全國大賽前後,隨後在十月——也就是明年的這個時間段裏倒下。

然而兄長的隱瞞並沒是最令她火大的。

最讓她大為惱火的,是兄長大人在第一次出院之後,居然硬生生地撐到了關東大賽前夕才再度入院準備進行手術;隨後又在術後沒多久便立刻進行覆健,趕去參加全國大賽。

如果他不是自己最敬愛的兄長大人,千奈真想說一句這哪裏是神之子——根本就是神經病!

簡直讓她有一種恨不得把他塞進醫院這輩子都別動的沖動。

——或許打斷他的腿會更有效一點

幸村不知道千奈為什麽會突然提這個要求,但是妹妹罕見的嚴肅最終還是讓他鄭重地點頭答允,畢竟他從來都不會拒絕千奈的要求——更別提這一次還是請求了, “我答應你,一定不會隱瞞你的。”

看出了對方不是在敷衍自己之後,千奈立刻再度露出了笑容,心裏想的卻是另一件事,比如……

這一次她要在哥哥病發伊始之時就把他送去治療,哪怕是打斷他的腿也不能讓他再逃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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