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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心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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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心底事

相歡回到菩提齋時瞧見眼前的場景,簡直想直接掀了整座屋子。

嘴角一抽,卻是下意識放輕了動作。

風瀾正在她那張古董白木搖椅上沈沈入睡,微微偏著頭,正好讓他那長直銀發盡瀉無疑,甚是工整的鋪撒在地上,活脫脫變成一副美人入睡圖。

相歡靠近,攏門的動作也異常輕,更是註意了一番窗外有不有月華映入擾亂風瀾休息。

本是無奈的心情卻在慢慢向他靠近之際莫名感到一陣輕松與開心。

蹲在風瀾身邊,看見他那濃密的睫毛一動不動,聽著他輕微的呼吸聲,原來他竟睡得這麽沈吶。

她都不知道這家夥是什麽時候溜到她家裏來的,卻也不怎麽反感。

相歡本想早點找到風瀾,將忘川發生的事情跟他詳細說說,也好讓他在君景面前有個說辭吧。眼下看見他這麽舒心的睡著,相歡竟是有些不想將那些煩心事告訴他了。

伸手莫名想挑一挑他的眼睫,又在將要觸及之處趕緊收手,整個人也往後靠了一大截。

不敢相信的回想一番自己方才的動作,這是怎麽了?

風瀾微微一動,嚇得相歡趕緊捂住嘴巴,連呼吸聲都不敢發出。

心道:怎麽是她跟做賊一樣?這裏可是她家呀!

連著幾個小時都註視著風瀾,相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什麽下了降頭術……還是說,她只是還沒從前一會的忘川事件中緩過神來?

想也想不通,睡又睡不著,幹脆離風瀾遠一點,跑到後院的竹葉湖邊上去靜一靜。

躺在竹枝上,一手枕著頭,相歡瞅著夜空的雲合了又散,散了又合,奈何就是毫無困意生出。

一轉身竟晃神以為自己躺在床上,差一點就掉入湖中。

深呼吸幾次,相歡總算是靜心幾分。

睡意總算不負所望來了那麽一絲絲,然,二胖居然在這個時候醒了,嘴裏銜著上回鬼妖精給她的妖靈飛了來。

“不睡不睡。”二胖在她腦門上飛來飛去,翅膀扇動的聲音吵得她心煩。

順手將二胖抓下來,二胖便乖乖的吐出妖靈。

“想你想你。”

二胖總算說了句好聽的話,相歡便甚是滿意的給他順順毛,自言自語:“是啊,上回要用妖靈時正好是遇見風瀾的時候,這麽一耽擱我倒是忘了還有這好東西。”

二胖發出它那特有的笑意,往相歡手心裏蹭蹭。

相歡表揚它,“你這只小胖鳥還算不錯,比我記性好多了。”

“不胖不胖。”二胖不滿。

相歡笑著恐嚇它,“等哪天我將你的毛拔完,你再照照鏡子看自己胖不胖可好?”

二胖渾身一哆嗦,趕緊蹲下裝死,片刻之後弱弱說:“不拔不拔。”

被二胖這麽一逗,她可算是完全睡不著了。

鬼妖精的妖靈還可用,總歸眼下安靜,不若用了它,或許能看見些過往。

如此想著,相歡即刻動手。

鬼妖精的妖靈甚是輕易運轉,不出一會,這妖靈便融入進相歡的意識之中,讓相歡緩緩閉上眼,安靜在竹枝上躺著。

二胖見狀也不鬧騰,也就安靜呆在相歡身邊,幫著查看周圍情況。

意識之中。

腳下和眼前都是無窮無盡的白芍花海,四下絲毫無區別,讓相歡辨不出方向。

有多種鳥聲傳出,可惜相歡尋不到這些聲音是從哪裏傳來。

不出一會,還有淡淡的酒香味發散到她鼻尖,竟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尋著酒香而去,鳥聲漸漸息下,替換而來的是一陣極為風流的笑聲,是十分好聽的聲音。

“行了行了,本君給你擦掉你還生氣?”

腳步忽然頓住,這聲音,與風瀾的聲音竟有幾分相似。不同的是,這重聲音的玩味之意與輕佻之意更盛風瀾。還有,風瀾應該沒有立場自稱為本君吧。

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吧……

相歡下了一番決心才重又邁步,她也不曉得為何會在此糾結。

聲音不斷。

“算本君騙了你還不成?這是老君府上的千年墨,要擦掉是需費些功夫,可本君從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定不會讓你變醜就是了。”

“本君才離開三日,你的性子怎變得這般不受哄了?”

“你若執意如此,本君今晚便不帶你一起睡,去尋別的仙姑仙娥好好瀟灑快活一番。”

最後一句滿帶笑意,在相歡聽來這分明是激將法。

只是,這男子是在跟誰說話?沒有其他人聲傳出,他卻能對答如流?

相歡好奇,不由得加快腳步行去。

男子風流輕佻的聲音並未消失。

“其實多一顆痣也沒醜到哪裏去,眼角下的淚痣,是美人痣。”

相歡猛然一怔。

眼角下的淚痣麽……緩緩撫上自己眼角下的這顆淚痣,只是不知與男子對話的人是誰?

是自己?

“更何況有本君的靈力養著你,你還怕待修成人形時不美麽?”

“哎哎哎,你倒是慢點,本君疲憊,沒甚力氣再同你折騰。”

男子每句話中皆帶笑,似乎輕佻隨意,又似輕松隨心。

相歡還在思索另一人究竟是誰之際,男子的聲音便消失在這片白芍花海之中。視線掃去,隱隱瞥見銀發飛舞之姿。

“風瀾!”

相歡驟然驚醒,坐起就是一聲大喊,嚇得二胖連忙飛走,帶落兩片飄零竹葉。

“風瀾風瀾。”二胖重覆,在她眼前飛來飛去。

相歡閉眼定神一瞬,手一撫上額間才感受到已有不少細汗生出,而手中的妖靈已然消耗殆盡。

看來,這番尋憶只有到此為止了。

立馬進到菩提齋內看看風瀾的動靜,他果真已經醒了。

與他匯上眼眸的一瞬間,相歡莫名心虛。

剛剛在想那一聲喚有沒有被他聽見之際,風瀾便瞧著她,一本正經開口:“你喚我。”

相歡趕緊佯咳一聲,移開視線,卻發現桌上已然有一柱菩提香被點燃。

她還沒弄明白妖靈帶出來的景象,眼下可謂是沒那麽多心思去渡妖,但,菩提香中已然有妖精緩緩飄出。

“是我點的香。”風瀾這下倒是坦白。

鑒於相歡眼下著實心虛得很,怎麽就喊了他的名字呢!

咳咳,菩提香這事她就不追究了……

“那個,你的傷有沒有好點。”

簡直是脫口而出這句話,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你關心我?”風瀾眸中一動,馬上抓住重點,向她走近兩步。

相歡忘了退步,開始結巴:“不不不,不是啊……那日你消失得幹脆,後我又聽淺幽說你去北國天山療傷了,所,所,所以我就是隨,隨口一問……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不信。”風瀾幹脆上前一大步,毫不避諱就將右手置於她心口處,讓相歡倒吸一口氣,連忙皺眉轉了視線與他對視。

這家夥又想幹嗎?這是光明正大的公然襲胸嗎?

奈何相歡還腿軟得厲害,根本就走不動啊!

“你別這樣,我還有事,我們等會再聊這個話題行不行?”相歡欲打商量。

“不行。”風瀾果斷拒絕。

“你在忘川還見到了誰?”風瀾發問,語氣中的魄力絲毫都隱藏不住。

餵餵餵,是不是搞錯主場了?她還沒問他為什麽要不請自來好不好!

“我……”

“相歡……姑娘嗎?”

相歡沒來得及開口,案桌上便坐好了從菩提香中出現的妖精。

是個石妖。

相歡松下一口氣,她從沒像此刻一樣期待菩提香中快蹦出個妖精來救她一命!

腿軟的厲害,只得扶著椅子去到案桌那邊坐下。

“是我是我。”

風瀾沈默一瞬,隨即跟了過去,用低沈到蘇點炸裂的聲線同她耳語一句:“我們的事,一會沒完。”

相歡渾身一激靈,趕緊定了定神,十分心不在焉問:“你叫什麽名字?”

“秦瑤。”石妖小聲回答。

相歡再道:“秦瑤,告訴我吧,你的故事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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