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左右局勢

對這種大事，能夠說得上話的也就是老榆樹了。他聽完姜鐵心的解釋，然後摸著胡子說道：“這事情不好說，儲君到底能不能就此上位真是不好說。

我們來此是為了救你，現在既然你沒事，我們不如就在此等著。城內無論誰輸誰贏，都是他們自家的事情，跟我們這些臣子其實關系不大。誰贏了，我們就做誰的臣子，這樣方能萬無一失。”

老榆樹的這種做法確實是很穩妥，不過並不是很讓人滿意。牧石就很不樂意：“城內亂成那個樣子，我們得盡快進去救人才對。不說我妹妹還在城裏，就是君姬也沒被救出來啊。”

姜鐵心覺得牧石的說法才是對的，他不能放著君姬不管，就是牧水也是盡量搭救出來才好。於是跟老榆樹說道：“我覺得牧石說的有理，咱們不能在這幹等著。

就算不是占領全城，起碼也要攻下一個城門。然後入城之後一路進軍到公主府，到時候再看形勢怎樣發展。無論國君還是儲君，只要有一方勝出，我們就繼續做臣子。如果他們雙方混戰不休乃至全城大亂，我們能夠自保的話就繼續占據部分城池。如果實在是無法自保，就退出君子城去雲山等著。這裏的亂子終究會平息，到時候我們再回來。”

姜鐵心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其餘人也就沒有繼續討論的必要。一行人預備攻城，剛才以為姜鐵心在城內，所以他們倉促之間是打算直接用雲梯蟻附攻城的。但是那樣會有很大的損失，即使現在守城的人不是城衛軍而是東宮親軍，算不得很專業。

畢竟淮軍圍攻君子城的時候，城內的青壯多數都參與過守城戰。雖然不一定是真的上陣拼殺，但是好歹也當過苦力。他們都是見識過如何守城的，城頭上又不缺守城的工具。所以只要他們投出滾木和礌石，就會給姜鐵心的乞活軍造成很大的損失。

姜鐵心這個人一貫都是很小氣的，哪舍得讓自己的手下白白送命。他考慮到城內正在內亂，根本就沒有足夠的人手去準備金汁之類的東西，也就是說守城的東宮親軍能夠運用的武器是有限的。所以他果斷下令：“讓士卒伐木，去制作攻城器械。不過不用弄太多雲梯之類東西，就砍伐整塊的數目，然後用長釘將他們固定在一起。在木板拼接好以後，在下面釘上一些柱子。

之後再把這些簡單拼接起來的木床推到城下，就可以用滾木撞開城門。上頭頂多扔下一些礌石和滾木，連火箭都未必準備好。只要能夠順利撞開城門，我們就能直接攻進去了。

在推動木床的時候，讓士卒用盾牌護住腦袋，也就不怕他們傷到頭。現在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所以一定要快。否則如果國君贏了還好，我們一切照舊。否則一旦姬放贏了，他又惱怒我逃出君子城，說不定我們連臣子都沒得做。”

眾人知道姜鐵心說的有道理，現在時間是在是太寶貴了。於是老榆樹親自帶人去伐木和制作工程器械，姜鐵心就在這裏壓陣。

此時城頭上的東宮親軍早就看到城下的情況，可是誰也不敢貿然開城迎戰。只能一面在城頭上朝著下面張望，好監視下面的情況。一面派人去跟姬放匯報這裏的情形，好決定下一步該怎麽做。

人多好辦事，姜鐵心派出去五千人伐木，沒多會的功夫就把木頭給砍好了。然後將木頭看出來，再拼接在一起。從開始幹到結束，也不過就花了不到半個時辰。當然做出來的木床簡直就是簡陋的讓人不忍直視。不過那倒也是無所謂了，只要能用也就夠了。

姜鐵心讓人將木床慢慢多挪動到城門邊上，上面的人見到這個木床，怎麽會猜不到是做什麽用的。只是搬運木床的人都是躲在木床下面，上面的人就算是已經看出端倪，卻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於是只能在上面朝下扔滾木和礌石，這兩樣東西扔的多了，說不定還能將木床給砸爛。

如果只是朝著下面射箭，估計就是把木床射成一個刺猬，也不會有什麽效果。只是這木床雖然那麽簡陋，但是卻很結實，盡管上面堆滿了滾木和礌石，卻絲毫沒有倒塌的跡象。

木床運到城門以後，下面藏著的人就立刻用圓木撞擊城門。這是有成年男子的腰部粗細的巨木，被削掉了枝杈以後就運了過來。上頭綁了很多繩子，然後繩子上面又弄上了很多兩人擡的木棍。巨木一邊站著一排人，然後兩人一組扛起木棍。所有人一起使力，然後就能將巨木擡起。之後就是不斷的用巨木撞擊城門，一下又一下，勢必要將門栓撞斷。

其實東宮親軍應該將護城河上的吊橋收起來，那樣姜鐵心要想攻入君子城就難了。可是姬放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在君子城外面動兵，想的只是將君子城內部控制住。

所以姜鐵心的人馬現在輕松的過了護城河，現在即使城頭上的守將後悔也晚了。同樣因為事先沒有考慮到姜鐵心會他突然回了君子城，事先他們沒有考慮到乞活軍會介入這一場內亂。

東宮親軍因此犯了一個不亞於沒有收起吊橋的錯誤，那就是他們不該不將城門從裏面用土石給封住。這會姜鐵心的部下用巨木當攻城錘撞擊城門，能夠撞開的前提是裏面只有一個或者門栓。到時候只要將門栓撞斷，那就能夠成功破城。

當初淮軍攻城的時候，裏面的守軍都是直接將城門用土石給封住了。只留下一個城門，便於城中的守軍出城迎戰。這一次沒有土石作為掩護，城門的門栓只是被撞擊了幾十次以後就哢嚓一聲斷裂開來。之後乞活軍一擁而上，一下子沖進城裏。

因為姜鐵心不是平叛更不是造反，實際上他只是想要自保而已。所以入城以後自然不會大開殺戒，那樣會斷絕自己的退路。他事先就交代過不能過多殺人，只要拿下城頭，徹底控制住這個城門就好。這是他們的退路，是一定不會放棄的。

過程當中自然會有很多東宮親軍的人被殺，那也沒辦法，打仗就沒有不死人的。姜鐵心不會顧慮這種小事，此時他已經將自己那頭可笑的小毛驢換成一頭駿馬。然後親自帶領騎兵，朝著公主府進發。一路上不是沒有東宮親軍或者城衛軍發現這支騎兵，可是誰也沒有上前觸黴頭的打算。

如果姜鐵心是孤身一人，或許有人會想用他的項上人頭來作為自己升官發財的階梯。可是現在他已經跟乞活軍匯合，又變成了那個戰無不勝的乞活軍將軍，誰在抱著這種想法那就是在找死了。

姜鐵心一路馬不停蹄來到公主府，此時公主府的外頭正圍著大批東宮親軍，不過並沒有攻進去。或許是姬放還沒有到喪心病狂的時候，所以才沒有縱容自己的手下隨意攻擊城中的貴人。即使姜鐵心闖進去，他也沒有理會。

此時姜鐵心有大軍在手，根本就不會像上一次來的時候那麽客氣。他也不跟對方斡旋，而是直接命令自己手下的騎兵沖上去將圍在外面的東宮親軍驅散。

在此圍困的東宮親軍都是步兵，有沒有組成完成的陣型。所以盡管他們學過姜鐵心的乞活軍陣法，卻也沒法用乞活軍的陣法來大敗乞活軍的騎兵。結果扔下幾十具屍首以後，就狼狽的逃竄而去。姜鐵心命令騎兵抓紮在公主府門外，然後再分派一部分人手將周圍的數個巷子控制住。之後他就進了公主府，結果沒走幾步就看到裏面嚴陣以待的黑甲軍。

此時君姬也在黑甲軍裏面呆著，身上還穿著一身黑色的鎧甲，跟她身邊的黑甲軍沒有兩樣。姜鐵心上前跟她說道：“沒事了，我已經帶著乞活軍進城。要不先把你送到雲山吧，那裏更安全一些。”

“什麽地方也沒有軍營安全，跟將士們待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你帶了多少人進城？”

在君子城周圍的乞活軍差不多全都帶進來了，現在雲山只是一些老弱婦孺罷了。不過不是所有乞活軍都進了城，大部分都在城外待著。我只是帶了一些騎兵先進了城，然後一部分步卒守住了北門。別的乞活軍都在城外待著，方便接應我們出城。”

“出城，為什麽要出城？”君姬很是不屑，“姬放手下的東宮親軍建軍的時間不長，根本就不足以跟你的乞活軍對抗。你沒有必要害怕他，而且我們還有城衛軍和禦林軍，他不是我們的對手。”

姜鐵心本來的打算是做壁上觀，並沒有摻和進去的打算。這會聽到君姬的話，知道她可能已經做出了決定。只是這個決定對乞活軍未必有利，所以他還是問道：“這樣做不好吧，誰當國君是他們父子二人的事情。你是國姬，並沒有摻和進去的資格。”

“我是國姬，自然是不能做國君的。可是我是父王的女兒，是君子國的國姬，自然不能眼看著他們父子相殘。或許姬放即位以後，會是一個好國君。但是那樣有一個前提，就是國君之位是父王給他的。現在父王既然沒有給他，他就不能自己去搶。父王的國君之位只要還在他的手裏，我們做臣子或者子女的就不能有半點逾矩的地方。

姬放一貫都不讓人省心，我一直擔心他即位以後會做不好國君。可是我從來也沒有想到他會直接搶奪國君之位，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忍耐。

只憑借黑甲軍，我打不過他手下的五千東宮親軍。可是現在你的乞活軍已經進城，我們就有了左右局勢的能耐。城衛軍的總數不亞於東宮親軍，禦林軍在父王近幾個月的整頓之下，戰力也不亞於東宮親軍。

就算我們不參與進去，輸家也一定是姬放。到時候因為內耗巨大，父王會動了真火，說不定真的不會饒他。現在只要我們參與進去，姬放就會知道自己徹底沒有反手之力。為了自保，他會退步的。到時候君子城沒有因為這場內鬥徹底彌亂，父王在我的勸告之下，說不定會饒恕姬放。”

姜鐵心覺得君姬到底是一個女子，將奪位之爭想的未免過於簡單了一些。這種爭鬥是你死我活的，壓根就不可能有人輕易罷手。可是既然君姬已經打算這麽做，他也只好支持。誰讓他們已經是夫妻，而且君姬還有了他的骨肉。他不可能背棄君姬，這會讓他的名聲毀於一旦。

君姬平日裏都是坐轎子或者馬車出行，這一次卻是直接騎了戰馬。姜鐵心知道她會騎馬，但是平日裏君姬頂多騎一匹游園馬。那種游園馬是騎出去在園子裏游玩的，壓根就不能奔跑。

這會君姬一反常態騎上戰馬，姜鐵心才知道自己還是小瞧了他。姜鐵心留下剛剛趕來的五百步卒守在公主府外，然後帶著騎兵去王城門口。

此時王城前面城衛軍和東宮親軍已經不是在對峙，而是真的大打出手。姜鐵心看著眼前的混戰場面，覺得自己來晚了。哪怕是君姬抱著和平的念頭前來，現在也不可能讓打得不可開交的兩支軍隊達成停戰的念頭。想要讓他們停下來，除非是讓他們有一方徹底失敗。

“鐵心，你能不能把他們分開。”

現在姜鐵心最怕的就是君姬提起這個建議，結果君姬還偏偏就這麽提了出來。他只好攤攤手：“我也不是神仙，做不到這種神仙才能做的事情。現在我們還沒有加入進去，所有還有的選。

一是加入其中一方，然後將另外一方徹底消滅。二是我們直接去王城，將國君帶走。這樣對方攻入王城也沒有用，說不定能夠讓他們冷靜下來。等到雙方停戰以後，我們再聯系姬放，看看這場亂局如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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