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隨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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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隨波逐流
道理好懂，可是真的要做到，還是有些難度的。為什麽很多人都知道這個道理，可是那麽多想當元帥的士兵卻只有極少數才能從脫穎而出。
究其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就是這種視生命為無物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即使姜鐵心經歷過多次大戰，也不敢說自己完全不將那些士卒的性命放在心上。這會想到今夜可能會有很多士卒死於非命，他多少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可是不忍歸不忍，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
在這裏休息了一陣子，所有人站起來，準備繼續前行。剛才休息的時候，有很多人趁機遲了些東西好補充體力。當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很好的調整自己的身體，所以很多人沒有吃東西，這會餓了的話只好在路上匆匆地從隨身的背包裏面拿出一塊幹餅私下一小塊慢悠悠的咀嚼。
這樣邊走路邊吃東西對身體很不好，就不說會不會胃下垂，起碼對消化也是有些影響的。姜鐵心也是其中的一員，不過他有一點好處就是他身上幾乎沒背什麽東西。反正他有好多衛兵，每個人幫他背一點，那也就夠幫他整個分擔的了。
隊伍就這麽繼續前行，知道天色整個暗下來。路上沒喲遇到什麽危險，姜鐵心甚至暗地裏有些後悔為什麽剛才沒有直接急行軍在黑暗到來前趕到小猴的寨子。
沒辦法，誰讓當時他沒想到呢。這會也沒有後悔藥可吃，所以幹脆也就不提有這一回事。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姜鐵心早早地就讓人爬上樹查看周圍的情形。雖然不能說百分百去除隱患，好歹也是將隱患降到最低。
那些真野人不過是更為熟悉地形，又不是真的神仙。他們不可能預知未來，也就不用擔心他們會提前在此設下埋伏。實際上姜鐵心甚至完全沒有考慮地形之類的因素，只是爬到一座山崗上以後有些累，就幹脆讓人直接在此紮營。
反正他又沒想過在此就地挖井，所以也就不用考慮會不會因為在山頂會被人斷絕水源。那些真野人只不過就是偷襲而已，他們如果真的明刀明槍的打過來，姜鐵心反倒會高興不已。
這一次照例是沒有做飯的，所有人還是吃著自己隨身帶著的幹糧。不是沒有生火，只是因為要節水，所以也就不可能用鍋下面條或者煮湯，所以眾人也就是靠著火把自己的幹糧烤一些不至於太冷而已。
姜鐵心漫不經心的吃著幹糧，比普通士卒好的地方就是他能吃上幾個鳥蛋。那是爬樹的士卒掏了鳥窩，順帶著給他拿下來的。姜鐵心讓小猴辨認了一下，這的確是鳥蛋不是蛇蛋之類東西，也就放心的放在火邊烤著。熟了以後當然也算不上大快朵頤，畢竟這鳥蛋太小，不過總歸強過沒得吃。
有這待遇的也就是他跟車姬和牧水，甚至劉三才都沾不上光。姜鐵心命令士卒就地砍伐木材，然後做成一道簡單的柵欄。這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如果早做好防備，那些野人也不至於摸進來。畢竟他們只是野人，又不是人猿泰山。他們可以在樹上悄悄的前行，但是做不到跟猴子一樣游來蕩去。
姜鐵心覺得這些家夥多半還是悄悄的摸進來，然後再爬到樹上。如果讓他們一棵樹接著一個樹這麽前進，耗盡他們的精力，他們也不可能過來太多。如果來的只是一兩個，姜鐵心拼著損耗一些人，也能將他們拿下。
因為人夠多，所以姜鐵心把人分成四隊，這樣就可以輪番睡覺。至於具體怎麽安排，那就交給賀正因和劉三才，他自己倒不會摻和進去。
看到姜鐵心早早的躺下，車姬湊過來跟他躺在一起，然後小聲跟他聊天：“嘿，我看你情緒不高啊。”
“這不是廢話嘛，你如果是統帥，你的情緒也高不起來。我在中州出道以來怕過誰，我誰也沒怕過。但是今天我真得認栽，這一次真是沒辦法了。我手下的士兵都很能打，可是這個戰場卻不該分給他們。
想要在南荒站住腳跟，只能依靠當地的野人。中州的人畢竟是在平原上種田的，想要在南荒立足，確實有些不合適。當初那些前一輩的大英雄們沒有拿下這裏，確實是因為此地不適合開疆拓土。”
“哈哈，你這樣的大英雄，竟然能承認自己的錯誤，真是難得啊。不過我有些好奇，你就真的舍得放棄這一片土地？
雖然本地的野人會耕種一些木薯，不過多半還是刀耕火種罷了。如果真的能夠拿下此地，一來可以從君子國往此處移民，二來可以就地征召本地的野人。有這片肥沃的土地，假以時日必然會在這場亂世當中占有一席之地。你真的舍得？”
“要是說舍得，那的確有些言不由衷。可是如果說不舍，那就有些自欺欺人。現在的問題不是我舍不舍得，而是根本就沒有拿下的可能。
這裏的環境實在是太過於惡劣，拿下此地耗費的成本可能遠超能夠得到的好處。原本我想得比較簡單，這一次可能是我的一個疏忽。不過沒辦法，誰也有犯傻的時候。不過沒事，反正我也不是抱著十分的把握來的。不過就是來看看，能有大的好處就撈點。如果沒有大的好處，那就只是弄到一點木薯種子也就夠了。做人不能太貪心，得有自知之明啊。我這人別的不說，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這裏雖然暫時難以鯨吞，可不是不代表就不能蠶食。只要一點點的往南方擴展，終究不會浪費了這片土地。唉，說這些幹嘛，讓人更睡不著了。”
車姬哼了一聲：“在中州的時候，你天天閑著沒事就躺在屋裏睡覺。這會到了這裏睡不著，是不是也可以說你是活該啊。”
如果說這話的是別人，姜鐵心早就揍他了。可是誰讓車姬地位尊崇，姜鐵心打也打不得，說也說不過。只好背過身去，算是跟她的冷戰。
沒想到車姬得了便宜還賣乖，一點也不知道自己這會有多討人厭。還在那裏扒拉姜鐵心：“唉，你轉過來，我還沒說完呢。”
姜鐵心只好又轉過來問道：“你又想說什麽？”
“這個亂世馬上就要來，牽涉到可不只是中州。我覺得無論是北野還是南荒，都是逃脫不過的。北野會趁著中州大亂而南侵，難道南荒的野王就不會趁勢北侵嗎？”
其實姜鐵心自己也想過這個問題，那就是南荒的野王到底會有多大的野心。按理來講每一個崛起的勢力，在最開始的時候都是進取心最強的。而對一個君主而言，所謂的進取心不就是開疆拓土嘛。
只要野王不是甘於寂寞，就一定會想辦法擴充實力。平日裏他擴土的對象，自然是其餘的野人部落。可是當其餘的野人部落被吞並殆盡，他就會自然而然的將目光對準中州。
對於中州的諸侯國而言，南荒是一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可是對於野王而言，只要沖出這一片林子，他的面前就是一片花花世界。
自從知道野人有四種劃分以後，姜鐵心就知道野王絕對不會對中州的情況一無所知。他能夠從那些熟野人口中知道中州的情況，之所以不行動要麽是因為力有不逮，畢竟他連南荒都沒有統一起來。要麽就是因為中州雖然已經有大亂之勢，但是畢竟沒有彰顯。
不過總體而言，野王絕對在以後會是一個大麻煩。畢竟此時的中州，所有的諸侯國差不多都是死氣沈沈。除了姬政的大夏軍算是脫穎而出以外，其餘的諸侯國都是成平日久，所以沒有擴張的動力。之前還有一個淮恒侯，現在他自己都身死已久，自然不會有其他的諸侯國以他為榜樣。就是君襄公因為得了四方鼎，最近可以算得上是野心爆棚，卻也只是暫時在國內繼續勢力而已。
如果在大難來臨之前，野王能夠將南荒一統。甚至不用完全一統，只要跟中州的邊境線上占領一個穩固的陣地。就能派出野人攻入中州，到時候得到中州的武器和物資，他的實力就能立刻飛漲起來。
一般招兵的時候，其實從窮地方招兵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那樣的地方出來的漢子最不怕死，戰鬥力也就最為強悍。南荒的野人不止是窮，甚至可以說是身無一物，那就是最好的兵源。
姜鐵心的想法早就在心裏盤算過很久，所以他對南荒的形勢其實看得還算通透。只是他不可能將心中的想法，全都說給車姬聽。畢竟雖然從私交上來講，兩人的關系是相當不錯。可是從國與國來講，車姬到底也是外人。她是車姬不是君姬，她領有的是車師國的榮耀，更不是姜鐵心的媳婦。如果君姬想知道這些，姜鐵心會說給她聽。可是如果想知道的是車姬，那麽姜鐵心就得有所保留了。
不過有所保留，也不意味著就不能說點什麽。所以姜鐵心就跟車姬說道：“其實野王的確是一個人物，能夠在這荒野當中崛起，必然是人中龍鳳。如果他真的沖出南荒，必然是一個能夠比擬遮天汗的大英雄。
當初如果不是淮恒侯在崇文城失敗以後，還能奮起餘勇發動百戰十年，可能今日早就沒有什麽中州諸國。畢竟當時遮天汗同意了東胡五部，風頭絲毫不次於淮恒侯。如果沒有百戰十年，你說誰能夠在中州的野戰當中跟東胡的騎兵對戰。之前你跟白哈爾相處的不錯，應該從他那裏知道不少東胡的事情才對。
現在的野王，就是當初還未崛起的遮天汗。有朝一日真的崛起，肯定會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這種英雄，我是不敢小覷的。到時候中州的諸位英雄，說不定只有齊心協力，才有可能跟野王進行一番對抗。到時候再自相殘殺，只會讓中州的花花世界變成別人的地盤。”
“我覺得你的看法沒錯，只可惜你不是諸侯，只是一個小小的平淮伯。你左右不了天下大勢，只能隨波逐流。”
“你這丫頭瞎說什麽呢，可別給我招黑。這番言論在別人聽來，怎麽都會有些歧義。我對君襄公可是忠心耿耿，是不會有半分不臣之心的。”
車姬聽完此話，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又不是君姬，你用不著跟我表忠心。你這樣的英雄，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臣服於人。當初遮天汗對你不好嗎？
他可是也將自己的閨女嫁給你，你若是留在東胡，今日的地位恐怕不會低於一個平淮伯的爵位。可是你卻偏偏回來了，為什麽？難道不是因為你看出來東胡遮天汗的幾個兒子，各個都是人中龍鳳。你在那裏可以過得很舒服，但是卻別想真正的建立自己的勢力。
所以你回到君子國，借著自己就是君子國子民的身份，可以擴充起勢力。將來有一天有合適的機會，我覺得你一定會建立自己的國度。到時候今天覺得你會甘於這種伯爵之位的人，恐怕會大吃一驚呢。”
姜鐵心一聽這話，就知道車姬實在是太過於口無遮攔。他擡頭看著別人都離得比較遠，也就是牧水離著自己近一些。
牧水是自己的貼身侍女，是最值得信任的。其餘的人離得遠一些，也就是能夠聽到車姬的大笑，卻不會聽得清楚剛才那一番話。特別是姜鐵心一開始就把許一水安排的遠遠的，否則讓他聽到又傳給君襄公，那可是會出大事的。
看到姜鐵心要伸手捂自己的嘴，車姬躲開，然後嬌嗔道：“你幹嘛，可不許耍流氓啊。”
“哈哈，耍流氓的事情，我哪能做。不過你不能再破壞我的聲譽，也不知道你的這些歪理是從哪想出來的，根本就是在胡說啊。我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
車姬搖頭晃腦的說道：“我不清楚，而且這話不是我說的，是白哈爾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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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好懂，可是真的要做到，還是有些難度的。為什麽很多人都知道這個道理，可是那麽多想當元帥的士兵卻只有極少數才能從脫穎而出。
究其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就是這種視生命為無物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即使姜鐵心經歷過多次大戰，也不敢說自己完全不將那些士卒的性命放在心上。這會想到今夜可能會有很多士卒死於非命，他多少還是有些於心不忍的。可是不忍歸不忍，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
在這裏休息了一陣子，所有人站起來，準備繼續前行。剛才休息的時候，有很多人趁機遲了些東西好補充體力。當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很好的調整自己的身體，所以很多人沒有吃東西，這會餓了的話只好在路上匆匆地從隨身的背包裏面拿出一塊幹餅私下一小塊慢悠悠的咀嚼。
這樣邊走路邊吃東西對身體很不好，就不說會不會胃下垂，起碼對消化也是有些影響的。姜鐵心也是其中的一員，不過他有一點好處就是他身上幾乎沒背什麽東西。反正他有好多衛兵，每個人幫他背一點，那也就夠幫他整個分擔的了。
隊伍就這麽繼續前行，知道天色整個暗下來。路上沒喲遇到什麽危險，姜鐵心甚至暗地裏有些後悔為什麽剛才沒有直接急行軍在黑暗到來前趕到小猴的寨子。
沒辦法，誰讓當時他沒想到呢。這會也沒有後悔藥可吃，所以幹脆也就不提有這一回事。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姜鐵心早早地就讓人爬上樹查看周圍的情形。雖然不能說百分百去除隱患，好歹也是將隱患降到最低。
那些真野人不過是更為熟悉地形，又不是真的神仙。他們不可能預知未來，也就不用擔心他們會提前在此設下埋伏。實際上姜鐵心甚至完全沒有考慮地形之類的因素，只是爬到一座山崗上以後有些累，就幹脆讓人直接在此紮營。
反正他又沒想過在此就地挖井，所以也就不用考慮會不會因為在山頂會被人斷絕水源。那些真野人只不過就是偷襲而已，他們如果真的明刀明槍的打過來，姜鐵心反倒會高興不已。
這一次照例是沒有做飯的，所有人還是吃著自己隨身帶著的幹糧。不是沒有生火，只是因為要節水，所以也就不可能用鍋下面條或者煮湯，所以眾人也就是靠著火把自己的幹糧烤一些不至於太冷而已。
姜鐵心漫不經心的吃著幹糧，比普通士卒好的地方就是他能吃上幾個鳥蛋。那是爬樹的士卒掏了鳥窩，順帶著給他拿下來的。姜鐵心讓小猴辨認了一下，這的確是鳥蛋不是蛇蛋之類東西，也就放心的放在火邊烤著。熟了以後當然也算不上大快朵頤，畢竟這鳥蛋太小，不過總歸強過沒得吃。
有這待遇的也就是他跟車姬和牧水，甚至劉三才都沾不上光。姜鐵心命令士卒就地砍伐木材，然後做成一道簡單的柵欄。這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如果早做好防備，那些野人也不至於摸進來。畢竟他們只是野人，又不是人猿泰山。他們可以在樹上悄悄的前行，但是做不到跟猴子一樣游來蕩去。
姜鐵心覺得這些家夥多半還是悄悄的摸進來，然後再爬到樹上。如果讓他們一棵樹接著一個樹這麽前進，耗盡他們的精力，他們也不可能過來太多。如果來的只是一兩個，姜鐵心拼著損耗一些人，也能將他們拿下。
因為人夠多，所以姜鐵心把人分成四隊，這樣就可以輪番睡覺。至於具體怎麽安排，那就交給賀正因和劉三才，他自己倒不會摻和進去。
看到姜鐵心早早的躺下，車姬湊過來跟他躺在一起，然後小聲跟他聊天：“嘿，我看你情緒不高啊。”
“這不是廢話嘛，你如果是統帥，你的情緒也高不起來。我在中州出道以來怕過誰，我誰也沒怕過。但是今天我真得認栽，這一次真是沒辦法了。我手下的士兵都很能打，可是這個戰場卻不該分給他們。
想要在南荒站住腳跟，只能依靠當地的野人。中州的人畢竟是在平原上種田的，想要在南荒立足，確實有些不合適。當初那些前一輩的大英雄們沒有拿下這裏，確實是因為此地不適合開疆拓土。”
“哈哈，你這樣的大英雄，竟然能承認自己的錯誤，真是難得啊。不過我有些好奇，你就真的舍得放棄這一片土地？
雖然本地的野人會耕種一些木薯，不過多半還是刀耕火種罷了。如果真的能夠拿下此地，一來可以從君子國往此處移民，二來可以就地征召本地的野人。有這片肥沃的土地，假以時日必然會在這場亂世當中占有一席之地。你真的舍得？”
“要是說舍得，那的確有些言不由衷。可是如果說不舍，那就有些自欺欺人。現在的問題不是我舍不舍得，而是根本就沒有拿下的可能。
這裏的環境實在是太過於惡劣，拿下此地耗費的成本可能遠超能夠得到的好處。原本我想得比較簡單，這一次可能是我的一個疏忽。不過沒辦法，誰也有犯傻的時候。不過沒事，反正我也不是抱著十分的把握來的。不過就是來看看，能有大的好處就撈點。如果沒有大的好處，那就只是弄到一點木薯種子也就夠了。做人不能太貪心，得有自知之明啊。我這人別的不說，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這裏雖然暫時難以鯨吞，可不是不代表就不能蠶食。只要一點點的往南方擴展，終究不會浪費了這片土地。唉，說這些幹嘛，讓人更睡不著了。”
車姬哼了一聲：“在中州的時候，你天天閑著沒事就躺在屋裏睡覺。這會到了這裏睡不著，是不是也可以說你是活該啊。”
如果說這話的是別人，姜鐵心早就揍他了。可是誰讓車姬地位尊崇，姜鐵心打也打不得，說也說不過。只好背過身去，算是跟她的冷戰。
沒想到車姬得了便宜還賣乖，一點也不知道自己這會有多討人厭。還在那裏扒拉姜鐵心：“唉，你轉過來，我還沒說完呢。”
姜鐵心只好又轉過來問道：“你又想說什麽？”
“這個亂世馬上就要來，牽涉到可不只是中州。我覺得無論是北野還是南荒，都是逃脫不過的。北野會趁著中州大亂而南侵，難道南荒的野王就不會趁勢北侵嗎？”
其實姜鐵心自己也想過這個問題，那就是南荒的野王到底會有多大的野心。按理來講每一個崛起的勢力，在最開始的時候都是進取心最強的。而對一個君主而言，所謂的進取心不就是開疆拓土嘛。
只要野王不是甘於寂寞，就一定會想辦法擴充實力。平日裏他擴土的對象，自然是其餘的野人部落。可是當其餘的野人部落被吞並殆盡，他就會自然而然的將目光對準中州。
對於中州的諸侯國而言，南荒是一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可是對於野王而言，只要沖出這一片林子，他的面前就是一片花花世界。
自從知道野人有四種劃分以後，姜鐵心就知道野王絕對不會對中州的情況一無所知。他能夠從那些熟野人口中知道中州的情況，之所以不行動要麽是因為力有不逮，畢竟他連南荒都沒有統一起來。要麽就是因為中州雖然已經有大亂之勢，但是畢竟沒有彰顯。
不過總體而言，野王絕對在以後會是一個大麻煩。畢竟此時的中州，所有的諸侯國差不多都是死氣沈沈。除了姬政的大夏軍算是脫穎而出以外，其餘的諸侯國都是成平日久，所以沒有擴張的動力。之前還有一個淮恒侯，現在他自己都身死已久，自然不會有其他的諸侯國以他為榜樣。就是君襄公因為得了四方鼎，最近可以算得上是野心爆棚，卻也只是暫時在國內繼續勢力而已。
如果在大難來臨之前，野王能夠將南荒一統。甚至不用完全一統，只要跟中州的邊境線上占領一個穩固的陣地。就能派出野人攻入中州，到時候得到中州的武器和物資，他的實力就能立刻飛漲起來。
一般招兵的時候，其實從窮地方招兵才是最好的選擇。因為那樣的地方出來的漢子最不怕死，戰鬥力也就最為強悍。南荒的野人不止是窮，甚至可以說是身無一物，那就是最好的兵源。
姜鐵心的想法早就在心裏盤算過很久，所以他對南荒的形勢其實看得還算通透。只是他不可能將心中的想法，全都說給車姬聽。畢竟雖然從私交上來講，兩人的關系是相當不錯。可是從國與國來講，車姬到底也是外人。她是車姬不是君姬，她領有的是車師國的榮耀，更不是姜鐵心的媳婦。如果君姬想知道這些，姜鐵心會說給她聽。可是如果想知道的是車姬，那麽姜鐵心就得有所保留了。
不過有所保留，也不意味著就不能說點什麽。所以姜鐵心就跟車姬說道：“其實野王的確是一個人物，能夠在這荒野當中崛起，必然是人中龍鳳。如果他真的沖出南荒，必然是一個能夠比擬遮天汗的大英雄。
當初如果不是淮恒侯在崇文城失敗以後，還能奮起餘勇發動百戰十年，可能今日早就沒有什麽中州諸國。畢竟當時遮天汗同意了東胡五部，風頭絲毫不次於淮恒侯。如果沒有百戰十年，你說誰能夠在中州的野戰當中跟東胡的騎兵對戰。之前你跟白哈爾相處的不錯，應該從他那裏知道不少東胡的事情才對。
現在的野王，就是當初還未崛起的遮天汗。有朝一日真的崛起，肯定會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這種英雄，我是不敢小覷的。到時候中州的諸位英雄，說不定只有齊心協力，才有可能跟野王進行一番對抗。到時候再自相殘殺，只會讓中州的花花世界變成別人的地盤。”
“我覺得你的看法沒錯，只可惜你不是諸侯，只是一個小小的平淮伯。你左右不了天下大勢，只能隨波逐流。”
“你這丫頭瞎說什麽呢，可別給我招黑。這番言論在別人聽來，怎麽都會有些歧義。我對君襄公可是忠心耿耿，是不會有半分不臣之心的。”
車姬聽完此話，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又不是君姬，你用不著跟我表忠心。你這樣的英雄，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臣服於人。當初遮天汗對你不好嗎？
他可是也將自己的閨女嫁給你，你若是留在東胡，今日的地位恐怕不會低於一個平淮伯的爵位。可是你卻偏偏回來了，為什麽？難道不是因為你看出來東胡遮天汗的幾個兒子，各個都是人中龍鳳。你在那裏可以過得很舒服，但是卻別想真正的建立自己的勢力。
所以你回到君子國，借著自己就是君子國子民的身份，可以擴充起勢力。將來有一天有合適的機會，我覺得你一定會建立自己的國度。到時候今天覺得你會甘於這種伯爵之位的人，恐怕會大吃一驚呢。”
姜鐵心一聽這話，就知道車姬實在是太過於口無遮攔。他擡頭看著別人都離得比較遠，也就是牧水離著自己近一些。
牧水是自己的貼身侍女，是最值得信任的。其餘的人離得遠一些，也就是能夠聽到車姬的大笑，卻不會聽得清楚剛才那一番話。特別是姜鐵心一開始就把許一水安排的遠遠的，否則讓他聽到又傳給君襄公，那可是會出大事的。
看到姜鐵心要伸手捂自己的嘴，車姬躲開，然後嬌嗔道：“你幹嘛，可不許耍流氓啊。”
“哈哈，耍流氓的事情，我哪能做。不過你不能再破壞我的聲譽，也不知道你的這些歪理是從哪想出來的，根本就是在胡說啊。我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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