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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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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雙方的父母很快就到了火葬場,看到了抱著骨灰盒的楊雪媽媽。

他們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默默地坐在楊雪媽媽身旁,無聲的安慰著她。

這麽多年,他們看到了楊雪母親的堅強,也明白她埋葬在心裏的痛苦,可是誰又能明白他們的痛苦呢?

現在躺在盒子裏面的是他們唯一的兒子,是她們女兒這些年的情感支柱,也是外孫的父親。

許久,楊雪母親捧著棺材盒站了起來,踏上了前往墓地的路,她還不能倒下,她還要照顧沒有成年的女兒。

……

離開醫院後,楊雪如同行屍走肉一樣朝家裏走去。

路上楊雪眼神空洞,好幾次都險些被路過的汽車給撞到,但是她完全沒有一點感覺,直到她撞到一個溫暖的懷裏。

擡頭便看到了一臉擔心的朱浩,似乎是找到了精神上的寄托,楊雪再次放聲痛苦起來,淚水卻早已流幹一般。

看她的樣子,朱浩其實也明白了大概的情況,伸手抱住了她,在楊雪耳邊輕聲地安慰著。

也許是哭累了,楊雪漸漸睡了過去,朱浩看著她傷心的樣子,自己的心也跟著揪了一下,抱起懷裏的人朝自己家裏走去。

早在學校朱浩看到楊雪的樣子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主動跟老師請了假,離開了學校去找楊雪,但是卻沒有在她家裏找到人,最後終於在路上看到了想要見到的她。

朱娜白天並不在家,朱浩將楊雪抱到了自己的床上,看著她臉上的淚痕,朱浩伸手輕輕地為其擦去。

朱浩也看到了楊雪手裏緊緊抓著的信封,即便是睡著了也完全沒有松開的意思,想來也是那人留下來的。

……

晚上七點

楊雪睡醒了,看著有些熟悉的天花板,陌生的被子,以及在旁邊盯著自己發呆的朱浩,一時間傷感被害羞沖淡了一些。

“醒了?餓了麽?要不要吃點東西?”

楊雪有些害羞地點了點頭。

朱浩並不是做飯,平時吃飯也都是去外面吃的,這一次朱浩主動嘗試了去做飯,雖然只是最普通的蛋炒飯,而且還燒焦了,不過楊雪吃的時候並沒有在意,甚至有一點小小的高興。

雖然她看起來已經很正常了,但是朱浩能感覺到她只是將那痛苦的事情埋在了心裏。

吃完飯,楊雪想要回家,朱浩卻攔住了她,強行推著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進門時還順手將房門反鎖。

楊雪並沒有反抗,朱浩再次將她抱到了起來,自己坐在床上然後將楊雪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越發靠近的距離,讓楊雪很是難為情,直到朱浩拿出了那封已經折的不像樣子的信。

“有些事情總要面對的不是嗎?在難過的事情也會過去的,我會陪在你的身邊,所以不要害怕好嗎?一切有我”

聽著耳邊的輕聲細語,楊雪能夠感覺到朱浩的關心,隱藏起來的傷感再次湧了上來,只不過這一次有了依靠,楊雪有了勇氣去面對,有了勇氣去打開那封信。

……

致我的寶貝女兒

雪兒,真的很抱歉,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自作主張地離開了你,真的很抱歉

如果可以的話,爸爸希望能陪你到成年,到你有能力離開這個家,到你成家立業,我想看到我的孫子孫女出生,可是我的身體不允許我這麽做。

女兒,請你原諒我的自私,我知道我沒資格求你原諒,但是我真的很愛你,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我很高興你能遇到一個喜歡的男人,至少他能代替我照顧你,至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我能聯想到你未來的幸福。

致我的寶貝媳婦

這應該是我第一次叫你媳婦吧?結婚這麽多年,女孩都要成年了,我們之間卻連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約會都沒有。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我想了我們的曾經,想到了那段在鄉下的時光,感謝你能來鼓起勇氣跟我來到這陌生的城裏。

我說我們的女兒現在不懂什麽是愛,什麽是喜歡,那時候我才發現,身為一個長輩一個父親,我也不明白什麽是愛什麽是喜歡,我想我是愛你的,感謝這些年你對我的陪伴。

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想用一生去回報你,但是我又害怕我們的下一次相遇是又一次的痛苦。

曾幾何時,看著你的努力,女兒的笑容我就有勇氣活下去,哪怕再痛我也想變好然後照顧你們,但是我發現我錯了,我很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身體要走到頭了,我真的真的撐不下去了,我能夠想到你們未來幸福生活的樣子,但是那個未來不應該有我,我只會成為障礙。

媳婦,請原諒我的自私,是我拋下了你,留下你一個在世上陪著我們的女兒繼續長大,沒了我你們應該可以活的更好吧,所以一定要幸福的活下去。

……

無助的淚花再次浮現。

朱浩任由她在自己的懷裏哭著,時不時的輕拍她的背部安慰。

那封信朱浩也是看到了,當局者可能不清楚,朱浩作為旁觀者卻看的很明白。

楊雪爸爸之所以放棄了希望,是因為他害怕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他害怕自己活著會成為家裏的累贅,會繼續影響楊雪的成長,一個將死之人不願意給家裏增加更多的精神以及金錢上的負擔。

許久,楊雪沒了聲音,擡頭看著朱浩的眼睛說道:“你說如果我早點跟你借錢,爸爸今天是不是就不會離開我了?”

“別多想,那樣只會讓你爸爸變得更痛苦,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聽話,好好的活下去,這就是對他最好的報答”

這同樣也是楊雪爸爸的顧慮,從朱浩第一次借錢開始,他就擔心楊雪會因為自己的關系做一些違背原則的事情,即便這錢到最近或許並不用還,但是他也不希望楊雪因此欠下太多。

就算朱浩並不在意,但是每一筆借出去的錢都會成為兩個人純粹感情中的沙子,平時不會有什麽問題,但是到了以後,誰都不能保證它會不會成為爭吵的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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