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會改一些吧，大的布局不會改，小的方面會。我覺得房子本身的布局挺好的，沿用是最好的。”說到最後，李世言不好意思的笑了，“別放在心上，我就是隨口一說。”

“你這隨口一說，還是可以啊，聽著還像回事。”程越笑道，歲月在他身上到底還是留下了痕跡，笑起來隱約可見魚尾紋，卻顯得更加睿智，這可能就是氣質吧。

李世言也搞不清楚他的意思了，到現在還沒有敲定到底租不租，居然就在問房子布局的問題了，就算租出去了，沒有房東的允許，也不可能隨便改動房子的任何地方好不。

像是看出了李世言的疑惑，程越開口道：“我這麽問自有我的道理，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了，又不是多困難的事。”

真的不是困難的事，就是覺得奇怪，轉念又一想，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個文人，有一些不一樣的想法也不奇怪，這樣也說得過去。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以後大概會從事什麽樣的工作，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的意向就可以了。”程越緊接著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也不是常見的問題，以後幹什麽，和租房子有什麽聯系嗎？

反正李世言是不知道的，“以後的工作啊，這個我早就想好了，我讀的是中文系，我也喜歡這個專業，以後會從事著方面的工作，最想留在大學任教，繼續學習。努力鉆研文字，積累文學功底，要是有機會的話，想要出版自己的作品。”最後一句話，李世言沒有說，顯得太自大了，出版書籍並不容易，不是每個學中文的都能做到，她還是謙虛一點吧。

程越倒是挺滿意的，大學任教也不錯，而且接觸的是高等學府，和其他的不一樣，他自持身份和文人的尊嚴，大學任教在他看來也是可以的了。

“還行吧，志向不錯，就是不是很容易，當然如果你確實優秀，肯定就可以的，還是要看你這個人本身的底子，要是你平時積累，嘗試體驗文人氣節，這可能會給你更大的幫助，大學任教也不只是看水平怎麽樣，還有為人處世方面，不算太差就可以了，是去當老師的，不是外交的。”

程越簡單的指點了一下，這些道理到了什麽時候都是管用的，他活了幾十年，還是看了很多。

李世言很感激他的這番話，不管怎麽樣，確實是有心了，“謝謝老爺子了，但是你問這些幹什麽，我只是想租房子住一段時間，這些也有關系嗎？”李世言從最開始就很想知道，一直忍著沒問。

程越撇撇嘴，沒耐心的小孩兒，抱著飯團走幾步，明顯不是很想搭理李世言，她也不急，總是要說的，不然幹嘛要問啊。

兩個人就這麽耗著了，一個想知道，一個不想說，明顯就不和諧。又都不急，其實李世言是急的，如果這裏不行，還要重新找房子，一直耗著對她沒有好處。

林娜還沒有到，他們倆個現在也只能幹坐著，中間人都沒有到場。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林娜姍姍來遲，看得出來走得比較急，氣都沒有喘勻，進來的時候，看見李世言和程越各自坐著，也沒有交流，還以為都還沒有說話。

“李世言同學，這就是房子的主人，程越老先生。”林娜先和李世言介紹了房子主人的身份，以為還不認識。

李世言拉著林娜，感覺有些微妙，“林老師，我們剛剛已經認識了。”

林娜有點驚訝，本來還以為不認識，結果已經交流認識了，不過這也沒關系，並不影響接下來的事情。

“認識了也好，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有意向，具體的還要你和老先生談。”

李世言有點懵，要她來談，那剛剛他為什麽都不說，搞得她還以為要等林娜來了，才能詳細了解，“我來？行。”一咬牙，反正是她要住的，總是麻煩別人也不好，而且林娜已經幫她大忙了。

林娜來了之後，程越野覺得可以開始了，林娜說的不錯，具體的還是要當事人來談，她一個中間人能夠說什麽啊？只是最開始拉個線而已。

“那我們現在談一談吧。”程越首先開始。

李世言也是讚同，她想早點結束，無論成不成，拖總是不好的，她又是真的急。

“其實最開始聽說有人想租我的房子，我心裏是不願意的，房子更像一個私人物品，沒有意外的話，我並不是很想自己的東西交給別人，但是後來一想，反正我總是要走的，房子留在這裏也不是個事。

林娜和我說了你的情況，我就想見見你，不為別人，也為了我自己，我妻子不在這裏，這邊對我而言，並不是好地方，所以交給其他人也是一個好的選擇。但是到底是跟了半輩子的東西了，就算以後再也不過來了，還是希望它好好的。

這房子我不足，我賣，如果你想買，我們可以接著談。”程越一錘定音，賣是最好的選擇。

林娜應該是不知情的，這會兒也是目瞪口呆，好好的房子，說賣就要賣了，而且還是生活了很久的地方，花了不少心力才恢覆過來，就不會舍不得嗎？

不管林娜怎麽想，程越是房子的主人，他的想法才是最關鍵的。

李世言倒沒大的想法，後世買賣房子已經成了一件很正常的事，她見得多了，也就不會驚訝了。驚喜有一點，程越這麽說，其實已經透露出想要和她談買賣房子的事了，就是說，他還是想把房子賣給她的。

說實話，有點心動，家裏不缺錢，房子倒是缺，這處房子不小，要是買下來了，張母他們就都可以過來了，大家就可以住在一起了，也不會顯得擁擠。她現在最擔心的還是程越，要是真的容易買，這房子早就賣出去了，在市區，一套這麽大的房子，雖然價格可能會貴，但是想買的肯定也是不少的。

“我想買。”李世言說的斬釘截鐵。

程越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想買也簡單，我也不是差這點錢，不會收你太貴，但是我有其他的要求，你要答應才行。”

“什麽啊？”李世言追問道。

“其實要求也不多，首先，你要保證房子的大體布局不會發生太大改變，我也不是要求你一定不能改，只是不能改得太嚴重了，我還是希望它保持著大體的樣子。”程越道，這是最關鍵的了。

李世言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這個要求不是很高，而且這房子的布局還是不錯的，之前草草看了，可以，“這個我可以答應，大體的樣子還會在。”

程越這才放下心來，繼續說第二個，“第二個也簡單，就是你三十年內不能賣掉，我有生之年，希望還在你手裏，我應該活不了三十年了，但是我希望它可以多留幾年，相比起陌生人，我還是比較相信你。”

應該謝謝他的信任嗎？李世言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三十年內不賣房也不是難題，又不是來炒房的，買下來是當作家的，不是其他的什麽東西，別說三十年，五十年內不賣房的幾率很大，但是話也不能說得太滿。

“這點也行，只要不出意外，三十年內，它絕對還在我手裏，這點你不用放心。”李世言說得認真，程越聽得也就認真了。

林娜全程都是看他們交流，沒有插嘴，也插不上，這和她沒什麽關系，只要兩個人不吵起來就行了，她還是安靜的坐在一邊喝茶吧。

兩個人基本達成共識，李世言這才知道程越剛剛問的問題是在鋪墊，要是之前的回答，程越不滿意，她猜後面的談話也就不會進行下去了。

其他的零零碎碎的要求和這兩條比起來，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當然接下來的是重頭戲，現在買賣雙方都很滿意，最後的環節就是價錢問題了，這往往是最一陣見血的，經濟基礎很重要，就算談得再好，沒有錢也是白搭。

李世言很關心這個問題，要是太多了的話，她還是舍不得的，張新陽掙錢並不容易，看著的那些勳章，都是用命博來的，她早就想到了，如果不是有大功績，他也不會升得那麽快，沒有關系的農村兵，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掙來的，沒有靠過任何人。

“老爺子，你看著價錢多少合適啊，您也知道，我就是個學生，我家那位也就是個當兵的，都沒什麽錢，大家都商量一下嘛，要是太多了，我肯定是拿不出來的。”李世言覺得該窮的時候就得窮，哭窮現在是一種本能，就沒幾個人很有錢的。

程越被逗笑了，他還沒說多少，就開始堵話了，看著也不像個沒錢的了，怎麽就知道哭窮，打扮並不是花枝招展，相反，是有一種簡約之美，穿著很不錯，不會太紮眼，但是明眼人一看，都是好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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