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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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明黛並不是反應遲鈍的人, 聽出魏肅生話中帶著刺，目光從裴子京身上收回來，看向他：“你……”
想到裴子京還在一旁, 她又對著他笑笑：“你先坐會兒喝杯茶。”
她說完扯住魏肅生的寬袖，將他往外拉, 一開始沒有拉得動，不由得著急跺了一下腳。
魏肅生沈默了一瞬, 跟她出了前廳。
望著他們的背影和明黛拉扯魏肅生衣袖的手, 裴子京楞在原地。
兩人來到甲板上, 明黛看著他這張冷肅的面龐, 本來想好的說辭, 一瞬間全忘了，甚至莫名的有些心虛, 可她什麽都沒有做啊！
她越無辜, 魏肅生面色越冷，他垂眸整理衣袖, 沒有和她繞彎子，淡淡地問：“他來接你回揚州？”
明黛嗯了聲：“他是得到我失蹤的消息，擔心我的安危, 特地來沭陽找我的。”
裴子京說沒有想到這般順利就找到她, 明黛看到他時, 只覺得意外, 他們雖自幼相識，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和聯系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她竟然還走了神？
魏肅生心中一梗, 望著寒風簌簌，波浪洶湧的水面, 緩了一口氣：“這般深的情誼，兩家親事為何作罷？”
明黛臉色變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攥在一起：“自然是有緣故。”
“很好。”魏肅生回首，深深看了她一眼，擡腳準備離開，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她被冷風吹得發白的小臉，薄唇輕啟，說了一句，“回去吧。”
明黛擰著眉頭，思索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讓她回船艙？還是回揚州？
望向他的背影，他此刻看上去格外的蕭瑟和孤獨，明黛心裏突然酸了一下，立在寒風中，一時沒有動身，抿緊唇瓣，飛快地眨了兩下眼睛，臉色恢覆如常。
明黛回到前廳，被冷風一吹，也冷靜下來：“裴子京你，你來這兒，你母親知道嗎？”
她聲音輕輕的。
裴子京臉上閃過尷尬，連忙說：“沒關系，我們明日就啟程回去，我把你送到蘇州再回揚州，不會耽誤太久的。”
明黛勉強笑了笑，回到客艙，四娘瞬間從椅子上站起來：“小姐。”
明黛點點頭：“那個……”
她日思夜想的願望終於要實現了，但她卻感到心裏空蕩蕩的。
“大爺說您要回家了，讓我來幫您收拾行李。”
四娘滿臉不舍地說道。
明黛聞言，眼睛睜大了，唇角動了動，朝外面廊道上看了一眼，揚聲道：“是啊，勞煩四娘幫我收拾行李了，日後有緣我們還會再相見的！”
四娘更難過了，又沒有立場開口阻攔她。
明黛行李很少，四娘不一會兒就收拾好了，她忍不住在心裏嘀咕怎得這般快，只是面上不顯，輕咳一聲：“我去向他告別。”
“是呢，是要您親自和大爺說一聲，上一回大爺可著急了。”四娘道 。
明黛有些不好意思，回想起魏肅生在城門口找到她時的模樣，一股澀意自心口蔓延開來。
她走到魏肅生客艙前，遲疑著擡起手，輕輕地敲了兩聲。
“進。”
明黛小心翼翼地推開門，魏肅生坐在正對著大門的坐塌上，目光沈沈地盯著她，好像就是在等她一般。
明黛緩緩走進去，站在他面前，正色道：“多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
魏肅生垂下眼眸：“小姐客氣了。”
這人真是……
明黛深吸一口氣：“我以後會報答你的。”
魏肅生哂笑一聲，直視她的眼眸：“我要的你給不起。”
明黛有些慌張，撇過視線，望著不遠處桌案上青煙繚繞的香爐，攥緊了手指，忽而回頭，走到魏肅生身前，腳尖抵著榻前的腳踏。
魏肅生楞了下，望著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由著她繼續，面色淡然，好似並不在乎她會做什麽。
卻沒想到，她抓著他的手放到了她的右耳，耳廓肌膚柔軟，魏肅生眉心一跳，指節輕顫，像是預料到了什麽一樣，忽然起身。
他站在腳踏上，兩人的距離變得更近，明黛這一回沒有退縮，她眼睛彎了彎：“這就是甄裴兩家聯姻不成的原因。”
因為她右耳失聰，阿爹阿娘說只要她不說，裴家並不會知曉，但她不願意，所以在兩家商談婚事時，她告訴了裴子京，裴子京想找大夫幫她看病，自然藥石無靈，再後來他母親知道了。
兩家婚事就此作罷。
艙房內很安靜，魏肅生瞳孔震動，心臟仿佛被人用力攥了一下，下顎繃緊，手中動作卻輕柔下來，顫著手指，溫柔的摩挲掌下的耳廓，隨後悶哼一聲，往後仰倒。
明黛松開他的手，兩只手抵著他的胸膛，猛推了他一把，她輕描淡寫地說：“好了，回答完你的問題啦！”
她剛轉身，手腕被人擒住，魏肅生用力握住她的，站著她身後，沈聲說：“我做得了我的主。”
明黛望著他認真可靠，仿佛可以抵擋一切風雨的眼眸，低頭笑了笑：“我知道了。”
魏肅生一口氣堵在心頭，她知道了？
就完了？
他微微俯身，專註地看著她
明黛卻是偏開腦袋，說道：“我行李收拾好了。”
魏肅生蹙眉，擡頭，深沈的眸光越過她的頭頂看到了站在門外的裴子京，眼風宛若一把銳利的刀刃掃過他，咬緊了牙關。
明黛低頭，掰開他的手指，她手腕上赫然多了幾個指印，她放下衣袖，沒有再看魏肅生。
明黛隨著裴子京回了驛站。
裴子京催促小廝去找夥計打掃一間上房。
明黛攔住他：“裴子京，你等等。”
裴子京渾身一僵，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早在那位魏先生出現的那一刻，他就預感到有什麽事情變了。
*
魏肅生站在掛著燈籠的木桿旁，淺淡的光暈灑在他身上，他手中握著一把鐵鍬，而他一旁的空地上坐著一只半人高的雪獅子，忽而聽到一陣腳步聲。
明黛望著魏肅生越來越清晰的面容，心頭跳得厲害，胸膛起伏，用力喘息著，漸漸放慢腳步，隔著朦朧的白霧看著他，慢慢笑起來。
魏肅生丟下鐵鍬走過去，在她幾步之外停下，朝她伸出手。
明黛彎著眼睛，抱著臂膀躲開他的手：“不要，你的手好冰。”
她繞過魏肅生跑向雪獅子。
這個雪獅子和她送給他玩的那個小的一模一樣。
魏肅生站在原地，收了手，輕嘖一聲，悠遠的目光追著她的身影，長眸含笑，不慌不忙地走過去。
不遠處的艙船甲板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
“要是小姐不回來怎麽辦？”四娘躲在暗處，欣慰地望著岸邊，又忍不住擔心，對著身邊的陳愖問道。
“大爺就這樣讓小姐走了？”
明黛離開後，陳愖也沒有再看到曹家兄弟，他但笑不語。
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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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他們的背影和明黛拉扯魏肅生衣袖的手, 裴子京楞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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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黛臉色變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攥在一起：“自然是有緣故。”
“很好。”魏肅生回首，深深看了她一眼，擡腳準備離開，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她被冷風吹得發白的小臉，薄唇輕啟，說了一句，“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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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向他的背影，他此刻看上去格外的蕭瑟和孤獨，明黛心裏突然酸了一下，立在寒風中，一時沒有動身，抿緊唇瓣，飛快地眨了兩下眼睛，臉色恢覆如常。
明黛回到前廳，被冷風一吹，也冷靜下來：“裴子京你，你來這兒，你母親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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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黛勉強笑了笑，回到客艙，四娘瞬間從椅子上站起來：“小姐。”
明黛點點頭：“那個……”
她日思夜想的願望終於要實現了，但她卻感到心裏空蕩蕩的。
“大爺說您要回家了，讓我來幫您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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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黛聞言，眼睛睜大了，唇角動了動，朝外面廊道上看了一眼，揚聲道：“是啊，勞煩四娘幫我收拾行李了，日後有緣我們還會再相見的！”
四娘更難過了，又沒有立場開口阻攔她。
明黛行李很少，四娘不一會兒就收拾好了，她忍不住在心裏嘀咕怎得這般快，只是面上不顯，輕咳一聲：“我去向他告別。”
“是呢，是要您親自和大爺說一聲，上一回大爺可著急了。”四娘道 。
明黛有些不好意思，回想起魏肅生在城門口找到她時的模樣，一股澀意自心口蔓延開來。
她走到魏肅生客艙前，遲疑著擡起手，輕輕地敲了兩聲。
“進。”
明黛小心翼翼地推開門，魏肅生坐在正對著大門的坐塌上，目光沈沈地盯著她，好像就是在等她一般。
明黛緩緩走進去，站在他面前，正色道：“多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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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肅生楞了下，望著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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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到，她抓著他的手放到了她的右耳，耳廓肌膚柔軟，魏肅生眉心一跳，指節輕顫，像是預料到了什麽一樣，忽然起身。
他站在腳踏上，兩人的距離變得更近，明黛這一回沒有退縮，她眼睛彎了彎：“這就是甄裴兩家聯姻不成的原因。”
因為她右耳失聰，阿爹阿娘說只要她不說，裴家並不會知曉，但她不願意，所以在兩家商談婚事時，她告訴了裴子京，裴子京想找大夫幫她看病，自然藥石無靈，再後來他母親知道了。
兩家婚事就此作罷。
艙房內很安靜，魏肅生瞳孔震動，心臟仿佛被人用力攥了一下，下顎繃緊，手中動作卻輕柔下來，顫著手指，溫柔的摩挲掌下的耳廓，隨後悶哼一聲，往後仰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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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京渾身一僵，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早在那位魏先生出現的那一刻，他就預感到有什麽事情變了。
*
魏肅生站在掛著燈籠的木桿旁，淺淡的光暈灑在他身上，他手中握著一把鐵鍬，而他一旁的空地上坐著一只半人高的雪獅子，忽而聽到一陣腳步聲。
明黛望著魏肅生越來越清晰的面容，心頭跳得厲害，胸膛起伏，用力喘息著，漸漸放慢腳步，隔著朦朧的白霧看著他，慢慢笑起來。
魏肅生丟下鐵鍬走過去，在她幾步之外停下，朝她伸出手。
明黛彎著眼睛，抱著臂膀躲開他的手：“不要，你的手好冰。”
她繞過魏肅生跑向雪獅子。
這個雪獅子和她送給他玩的那個小的一模一樣。
魏肅生站在原地，收了手，輕嘖一聲，悠遠的目光追著她的身影，長眸含笑，不慌不忙地走過去。
不遠處的艙船甲板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
“要是小姐不回來怎麽辦？”四娘躲在暗處，欣慰地望著岸邊，又忍不住擔心，對著身邊的陳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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