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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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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周妙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的確,在小說裏,一開始的李佑白也不以真面目示人,女主角給她療傷療了好長一段時間後才見到他的真面目。不過朦朦朧朧的愛意早在最初二人隔著垂簾的相處中漸漸滋生,女主自然事事都好,而男主金玉般的嗓音,隱忍病痛的堅韌也深深地折服了女主。

“哦,倒也無妨。”簡青竹朝前走了兩步,問,“腿傷在何處?”

簾中的李佑白卻未答話,杜戚躬身而跪,撩起了他的白袍,露出了膝下猩紅的傷口。

今日雖未毒發,但那傷口依舊可怖,四周呈現出青灰的顏色。

簡青竹看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定定看了好一會兒,才扭頭又看了一眼周妙,囁嚅道:“這樣的傷,我從沒見過,興許,興許治不了。”

周妙哽了一下,不是吧,女主,你得加油啊!

她憋出個笑容:“簡姑娘,再仔細瞧瞧,興許在從前讀過的醫典經籍裏有類似病癥呢?”

簡青竹扭頭又細看那傷處,問道:“此毒毒發時,是何模樣?”

杜戚便迫不及待地將毒發的種種癥狀說了一遍,簡青竹越聽,眉心皺得越緊。

杜戚:“依簡姑娘看,這是何毒癥?”

簡青竹聞言,沈默了良久,慢慢垂低眼道:“我亦不知,若是回去翻閱醫典或可知,只是,眼下匆忙之間,我想不出來是什麽毒癥。”

“簡姑娘!”杜戚心急如焚道,“此毒或是瘴中毒蛙所致,簡氏醫……”

周妙忙插話道:“對,瘴中毒蛙,簡姑娘可曾聽過?”

“瘴中毒蛙?”簡青竹緩緩重覆了這幾個字,但她臉上的茫然太過顯而易見。

杜戚面露失望,大嘆一口氣。

周妙一看,心也涼了一半。

女主啊,你得加油啊,先前我說得那麽信誓旦旦,你要是治不好男主,我真就要涼涼了。

周妙急中生智,不死心地追問道:“簡姑娘可曾聽說過郁秋頂?”

“郁秋頂?”簡青竹眨了眨眼,口中繼而接話道,“郁秋頂,因傘蓋如深秋蔥郁,故名郁秋頂,奇毒,多生南地霧瘴之地,人食之,亡,獸食之,異。若是蛙毒並非蛙毒,而是瘴蛙食過郁秋頂,故此帶毒,那麽或許此毒可解?”

周妙心道,果然!

簡氏醫經早已散佚,但是女主,她果然就是行走的活醫經!

雖然女主的醫術還有成長的空間,但是她會背書!根本沒有什麽簡氏醫經手抄本,女主之所以能解毒,全憑她能將簡氏醫經逐字逐句地背下來。

杜戚聽罷,先是猶疑地掃了一眼周妙,繼而追問簡青竹道:“這郁秋頂,可有解法?”

簡青竹思索片刻,循著記憶又道:“解郁秋頂,經絡通其毒,行七日,排出毒血,又以雲母,郁沈,龍腦,十段香入藥,九九八十一日方可解。”她念了一通後,眉頭皺起來,“只是用量未曾明言,我也不知具體用藥,恐怕,恐怕也不一定,能解。”

杜戚臉上並未露出太多欣喜,即便真是郁秋頂毒,即便此乃真方,可哪一味藥,用藥多少,失之毫厘,效用謬之千裏。

性命非同兒戲,更何況……杜戚往青幔中一瞟,他素來都摸不準這位殿下的心思。

簡青竹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那傷口,覆又開口道:“我……我眼下實在不能確定此乃何毒,不過若經絡療法,確能抑制毒性,排解一二,再過七日,若傷口隱見黑血,興許,便能確定真是郁秋頂毒,再尋來藥材,細細調配,總能尋到解法一二。”

杜戚一聽,不讚同道:“簡姑娘,你所言的雲母,郁沈,龍腦,十段香皆非尋常藥材,當中尤以十段香甚為精貴,哪怕費勁心力尋找,也不一定能盡早找到。除了經絡療法抑制毒性,姑娘,可還記得別的法子?”

簡青竹聞言,沈默了下來,她確實不知道別的法子,就連她口中所述的解法,也只是照本宣科,父親不讓她學醫,她從小悄悄地學,她記性好,將父親的經卷看得多了,便會背了,但是粗淺的尋常病癥,她目前尚能通曉,可郁秋頂是個她先前都沒見過的病癥,此刻叫她解毒,除了背書,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簡青竹眨了眨眼,望向一旁的周妙。

周妙剛才站得久了,順勢坐到了榻前的月牙凳上,女主一低頭,周妙就見到了她面頰有些發紅,此刻迎著她的目光,再一細看,隱約可見眼睛裏也水汪汪的,就像要哭了似的。

女主,你得支棱起來啊!

周妙立刻起身道:“簡姑娘今日能記起郁秋頂的解法已是不易,不若再細說一說那經絡療法是何療法?”

簡青竹擡起頭來,見周妙沖她安撫似地笑了笑,她又打起了精神,指著李佑白的腿,虛點了點幾處穴位,對周妙說:“就是這幾處,你按我說的法子,試一試?”

我來試一試?

不是你試一試麽?

周妙露出個微笑道:“簡姑娘是大夫,我不通醫術,多有不便,還是勞動簡姑娘了。”

簡青竹不解道:“此經絡療法需得連續七日,我要在城裏尋二哥,自不能每日都來。”

這怎麽跟說好的不一樣!

書裏的女主盡心竭力地替男主療傷,每天按個摩,增強感情。

怎麽到這裏,你就要去找你二哥了!

簡青竹見周妙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又道:“再者,他不是你表兄麽,又有何不便?”

“簡姑娘……”周妙還欲再勸,卻見榻旁的杜戚輕振袖袍,對簡青竹道:“老夫且試一試,簡姑娘請指教罷。”

周妙一楞:關你什麽事啊,老中醫!

可簡青竹已然有些畏懼杜戚,聽他開口,只得點了點頭,按照各個穴位和行法指點了一遍。

周妙只得又坐回了榻旁的月牙凳。

日影西移至當空,簡青竹側眼見窗外的日光大盛,又見杜戚已牢記了經絡療法,開口道:“既已無別事,今日我先告辭了。”她猶豫了片刻,說道,“七日過後,若還需要,我便再來。”她說罷,又覺赧顏,自己明明好像不能幫上太多的忙。

這就走了?

周妙連忙回頭去看青幔裏的李佑白,他的身影隱在其後,只可見朦朦朧朧的輪廓。

不能露臉就罷了,可從頭到尾,一聲不吭,是什麽意思?

而榻旁的杜戚竟也沒有挽留之意,只迫不及待地起身繞過屏風,行到書案旁,提筆將療法和先前提到的藥材一一記下。

周妙只得從月牙凳上站了起來,笑道:“多謝簡姑娘,我送送你。”

直到走出內室,李佑白依舊沒有開口。

常牧之見到二人出來,立刻從桌旁站了起來,他等了許久,茶喝了三盞,等得有些心急。

“如何?”他拿眼去瞧簡青竹,卻發現她臉上卻無笑容,一副興致不高的模樣。

簡青竹垂低了眼:“是我才疏學淺,並不能幫上什麽大忙,讓姐姐見笑了。”

周妙一聽,馬上道:“簡姑娘何出此言!若無簡姑娘,我們更無眉目,如今既知道了解法,他日定能找齊藥材。”

可簡青竹只是勉強露出個微笑,微微點頭,腦後的絲帶隨之輕輕晃了晃,似乎也不是太高興的樣子。

回想起來,老中醫杜戚委實嚴苛了些,先前的語氣算不上和善。

周妙只好又勸道:“簡姑娘博聞強識,假以時日,定是個好大夫。”

簡青竹笑了笑,“嗯”了一聲。

常牧之的目光在二人臉上掃過,便沒再追問。

三人行至屋外,各懷心思的沿著回廊往外走。

簡青竹自是莫名有些沮喪,而常牧之並不確切知曉屋中究竟發生了何事,但也能猜到周妙“表兄”的惡疾只怕甚是棘手,況且,這個周妙對於青竹,似乎真全無惡意,因此他便沈默了下來,沒再向周妙發難。

周妙腦中速速回憶了一遍劇情,走到府門外,斟酌片刻後道:“過幾日我再去酒肆瞧簡姑娘,這幾日需得找找藥商,還望簡姑娘也替我留心,若能早日找到十段香,治好表兄的腿疾,便再好不過了。”

十段香難尋,連宮裏都沒有,只有女主角才能靠“機緣巧合”找到十段香。

簡青竹點點頭:“十段香生在南地,若是真能在京城遇上,我一定知會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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