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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161只要你不休夫,我都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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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161只要你不休夫,我都沒意見

晏然不懂皇宮內事,但坊間有傳,當今皇上

參考:明孝宗朱佑樘

不封妃嬪,不納宮女,後宮只有張皇後一人,每日與皇後同起同居,二人鸞鳳和鳴,一起讀書作畫,撫琴彈箏,從古至今,未有一個皇帝能做到只為一人心,白首不想離,這是曠古未聞的新鮮事。

當年,隋靜還在世,幾個小姐妹還討論過此等怪事。

晏晴猜測,定是張皇後娘家權傾朝野,皇上對她的寵愛,是出於對張家的忌憚。可馬上這個猜測就被推翻了。

事實上,張家顯赫是在女兒封為皇後之後,之前,國丈只是國子監默默無聞的監生,其祖父是一名八品知事,家庭背景,不堪一提。

晏晴又猜測,張皇後一定才貌絕倫!

“非也!”晏然和隋靜一口否認,“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若論女子才貌,一人心中一個標準,以才貌選人,只有更好,沒有最好!”

晏晴想想也對,她無奈地搖搖頭,嘟囔道:“那一定就是張家祖墳選對了地兒!”

隋靜猜測:小夫妻新婚燕爾,待皇帝做久了,自然三宮六院,不為別的,就為皇家子嗣昌盛,大臣們也一定不會讓年紀輕輕的皇上斷了欲望。

如今隋靜已逝多年,弘治帝登基十餘載,後宮還是張皇後一人,老夫妻依舊恩愛。不知道隋靜若活著,會如何評價?

皇上的八卦,晏然只知道這些,但她從未聽說哪個大臣效仿皇帝,娶妻不納妾的,即使違背《大明律》

《大明律》規定,其民納妾,要四十歲以上,且無子嗣者,方可納妾,違者杖責四十大板。這條規定,從明初制定,一直到明朝結束,也未更改過,但事實上,富家子弟為了子嗣繁盛,不顧律法納妾的比比皆是,我想,當時應該屬於民不舉官不究的狀態吧,再或者當時有用錢贖罪的方法,有錢人就更不在乎這條法律規定了。

,也不能阻止這些人納妾的決心。

**

十幾盆菊花分三排,擺在花架上,其中不乏“翦鵝翎”“黃繡球”“玉樓春”“白西施”這些名種,晏然一面叫人送茶果進來,一面佯裝賞花,心中思量:他若敢納妾,我就敢休夫!我可不要過姐姐那樣的日子,不過,未來之事,還是交給未來的晏然去解決吧!

想及此,心裏也不甚惱了,反倒是笑自己,這一天都擺著冷臉給沈山看,那家夥著實有些可憐。

“你呀,就是不信我,你也不想想,我若對娶妻沒要求,何苦等到現在?”沈山見她依舊背對著他,不言不語,也有些惱火,他轉身坐到椅上,翹起二郎腿,歪頭琢磨對策。

“我還沒問你,你喜歡我什麽呢?”晏然反身看著沈山,臉上露出沈山熟悉的恬靜笑容。

沈山見晏然態度變了,眼珠一轉,裝作特別認真的樣子,“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帶我游園,當時,你說‘工無貴賤,好的匠人也可以與仕宦分庭抗禮’。”

晏然點點頭,這話的確像她說的,只是她不記得了,但見沈山還記得這般清楚,心裏不由動容。

沈山道:“當時我就想,這個小丫頭有想法,不會人雲亦雲,跟你說話,痛快!”

“後來,”沈山繼續一本正經地說道:“家母讓我到貴府學武,令尊嫌我笨,讓我拜你為師,起初我想,你年紀小小的,有何本領?後來發覺,原來你身手這般好!爬樹上墻,都不在話下,一身力氣,還能抓賊,那時,我想,這個小丫頭好,跟你在一起,安全!”

晏然聽到這,感覺畫風要跑偏,她眉頭漸漸蹙起。

“再後來,我聽聞你接管了鼎香樓,生意做得有聲有色,我又想,嗯,這個小丫頭好,會賺錢,這若娶回家,日後我罷官回鄉,家裏也不愁米糧了。”

晏然越聽越不是味,小臉也不知是氣紅的,還是被熱風吹紅的,她頂著紅撲撲的臉蛋,嘟嘴負氣道:“你是因為這三點,才想娶我?你好會算計!”

沈山見晏然氣得眉毛都豎起來了,撫掌笑道:“小傻瓜,怎麽會是因為這些,世上會拳腳,會賺錢的女子,又不只你一個,”有反應總比剛剛冷冰冰的好。

沈山再次起身,走到晏然面前,捧著她的小臉,輕聲道:“我只是在見你第一面時,就覺得,我們應該在一起。”他告白完,並沒放下手,而是深情地盯著晏然的眼睛。

晏然被沈山身上的熱乎乎的氣息,撩撥的臉頰緋紅,耳邊想起沈山溫柔的聲音,“下月就成婚了,婚禮事,自有家母和令尊操心,你有空,就在家養精蓄銳,不要胡思亂想,待成婚那日,有得忙呢。”

晏然乖巧地點點頭,門口早有丫鬟幾次想進屋通報,可見屋裏人說話親密,都踟躕簾外,王氏一臉疲憊回來,見小丫頭圍在花廳門口,當是晏承恩在裏面做什麽鬼祟之事,二話不說,掀開簾子,把屋裏人嚇了一跳。

王氏亦嚇一跳,紅著臉,扭身出去,邊走邊訕訕道:“原來沈郎中在,我說門口那些人怎不敢進,吃飯了。”

沈山拉著晏然的手,往外走,倒也不避忌,王氏餘光看見,白了一眼。

飯桌上,晏然先是把谷蘭莊的事情詳說了一遍,王氏先是唉聲嘆氣,繼而冷嘲熱諷:“你外爺,一心要兒子,到頭來,兒子四處游歷,也沒個正經營生,現在,他老了,病了,還不是靠我們姊妹幾個照應。”

晏然心道:“主要是趙姨父和王伯在照應。”

沈山和晏承恩聽了,點點頭,然後爺倆舉杯,另開話竈,討論酒的口感。

“綿!”

“甜!”

“醇!”

“厚!”

王氏輕輕嗓子,打斷把酒持螯的晏承恩,“你也不問問,今日我去趙家,是為何?”

“你想外孫了,就去看看,還能為何?”

晏承恩和準女婿又幹一杯。

“你個糊塗爹,早上晴兒火急火燎派人找我過去,只是讓我看眼外孫?”

“哎,你有話就直說,為何總要問我?我答不上,你還不高興。”

晏承恩為準女婿夾了一條雞大腿。

王氏氣得直瞪眼,好在沈山識趣,給足岳母面子,連問了幾句趙姐夫家可好?姐姐可好?外甥可好?

王氏皺著臉道:“我那可憐的外孫,不知為何,上吐下瀉,雖無大礙,但我可憐的大閨女被嚇得夠嗆,我大閨女懷疑,一定是後院裏,哪個多蠱多妒的,在小孩吃食裏做了手腳。”她捶胸頓足。

王氏天生有一種明明述說可憐,卻怎麽也激發不起別人同情的能力,眾人皆沒反應,唯有晏然擡頭問:“可有實據?”

“你姐姐,就是個聰明面孔,笨肚腸,她哪裏會有什麽實據 ?”王氏唉聲嘆氣。

晏承恩好半天,才尋思過味來,發狠道:“若抓住了人,有了實據,我定不饒她!敢欺負我外孫和大閨女,我扒了她的皮!”

晏然冷笑道:“趙家的事,自有趙家處理,你饒不饒的,又能怎樣?”

“你怎麽能說這樣話?畢竟是你親姐姐,怎麽像與你無關似的,”晏承恩不悅。

晏然朝天翻了一個白眼,就事論事,怎麽我一說話,就非把我往倫理裏拽,不給我扣個“生性涼薄,沒良心”的帽子,你們是不是就說不了話?

晏然剛想發怒,就被沈山截話道:“秋老虎發起威,與三伏天有一拼,小孩子貪吃貪涼,壞肚子也是常有事,趙家世代醫官,想來小外甥不會有大問題,聽聞趙家又新添兩個麟兒,我和然兒正要去看望,至於是不是有人暗中做蠱,明日看過,再下結論。”

說罷,沈山看向晏然,和氣道:“明兒,我下值,咋倆去趟趙府吧!”嘴上說著,桌下,不安分的小手,拍了拍晏然的大腿,示意她不要生氣。

晏然把腿往旁挪了挪,嘟著小嘴說好,王氏聽晏然明日去趙家,心裏也踏實了。

趙家的事情算告一段落。

王氏咬著筷子尖,看著晏然,眼神遲疑不決,自那日晏承恩說要將鄉下田地賣了,換成銀子,給晏然做嫁妝,她就心裏不痛快,一面,她想讓晏然風光大嫁,另一面,風光大嫁後,她依賴生活的家緣家計就見底了。

她多希望能有個萬全之策。

她瞅了眼沈山,又瞟了眼吃得正香的晏承恩,佯裝隨口提起:“鄉下那塊地,可賣出去了?急賣要不上價格,要我說,以後這地也是留給晏然的,不急一時。”

晏承恩把脖子一梗,瞪著她,心想:這不是商量好的嗎?

“你瞪我作甚?我就隨口一說,”王氏用帕子擦擦嘴角,略顯扭捏道:“上次你說,鄉下莊子無人管理,與其荒廢著,不如賣了,也是個道理,可我又一想,家裏有一些仆人年紀大了,打發他們回鄉,還要一筆開銷,不如讓他們去莊子裏養老,也不用他們交納租稅,只要幫著料理田地,打理房屋,每年送上來些糧食就行。”

王氏說罷,掃了眼眾人表情,她見晏承恩聽得認真,遂增了信心,提高音量道:“田裏富裕的糧食,下人可以去拿了賣,賺了錢,都歸他們自己,這樣一來,他們有了收入,也高興,對我們而言,一來留住了祖業;二來,少了遣散開支;三來,少了莊子維護、修繕的費用;四來每年還有鄉下送來的新鮮瓜果糧食,四全其美,不是更好?”

王氏覺得這個主意堪稱完美。

晏承恩沒表態,他原來目的,只是想讓晏然的嫁妝豐厚,畢竟兩個女兒,嫁妝懸殊,惹人閑話,於晏家,也是丟臉的事,況且,嫁到沈家,就算有相公護著,公婆疼著,可終究是,高門大院裏討生活,腰裏沒錢,寸步難行。

沈山聽出王氏的意思,他是不在乎這份嫁妝,可在去谷蘭莊的路上,他也清楚了晏然的想法,所以此刻,他只能裝聾作啞,不好表態。

王氏見沒人說話,笑瞇瞇看著晏然:“娘不是舍不得把那塊地給你做嫁妝,可你也會算賬,現在賣不上價錢,還要多出一份遣散銀子,這買賣不劃算。”

晏然用帕子擦了擦嘴,正色道:“既然娘說到買賣上,那咱們就說買賣,耕稼力田,外行人說,靠天吃飯,內行人知道,從播種到采收,無處不學問,晏家三代以來,無一人懂稼穡之道,做生意,不熟不做。”

“嗯嗯,然兒,這話說得對。”晏承恩道,他想起晏老太爺在世時,也常這麽說。

“其二,下人們去莊裏養老,他們願不願意,暫且不提,人心不如草,得之不難,失之必易,按照娘這個法子下去,不出兩年,咱鄉下田地只會比現在更荒蕪,我敢說,這還是好的結果,不好的,主仆反目也是可能的。”

晏然並沒把話說太透,因為多說兩句還是少說兩句,對於膏粱紈綺,都是對牛彈琴,從小,她對人性就不抱希望,對人的能力,也從不高估,晉有陶淵明,一心務農,可還是發出“晨興理荒穢,草盛豆苗稀”的詩句,宋有蘇軾,躬耕東坡,喟然感嘆:“筋力殆盡,釋耒而嘆” 。

王氏想當然的主意,在晏然面前是行不通的。

王氏似懂非懂地哼哈半晌,囁嚅道:“我也只是想留住祖業,這一賣,你爺一輩子的努力,真真就是一場空了。”

晏然神傷,她何嘗不知這點,但她更了解王氏的真實意圖,晏然給王氏盛了一碗羹,安慰道:“祖上傳家業下來,是想後輩能借此做出更大一番事業, 而不是讓子孫守著,原封不動的傳下去,所以......娘,”晏然略帶無奈地笑道:“田地賣了,這個銀子,您收好,不用給我做嫁妝,我想過了,日後,你們總要有個營生,就算不為賺多少銀子,也要有個事,人閑了就要生是非。”晏然瞟了眼閑到渾身癢癢的晏承恩,又看了眼身旁的沈山。

沈山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王氏道:“你爹一輩子,吃喝玩樂最在行,哪裏會做正經營生?”

“我爹一身功夫,不妨開個武館?你覺得呢?爹,”晏然看向晏承恩。

她了解這個爹,最大的問題,就是精力過於旺盛,所以整日與貓、狗、馬、鳥、蟋蟀、孔雀這些有毛沒毛的畜類較勁,若有地方可以讓他發洩精力,就算不賺錢,至少花費也少了,況且,晏然早就核算過,晏家本就有這個基礎,家裏上點年紀的仆人,都是當年武館的人,有開館經驗。

晏承恩聽罷,默默地又幹了一杯酒。

年輕時,學藝有成的他,曾有做武師的想法,不過那時,家裏不缺他那份銀子,加上年輕好玩,漸漸也就淡了這個念頭。

今日聽晏然提起,他心裏五味雜陳,他想不起自己何曾十五至於學,三十而立,他只知道,現在的他鬢角染霜,已經有了兩個外孫。

塵世白駒過隙,人情蒼狗浮雲。

想著想著,晏承恩感覺嗓子眼發緊,眼睛酸酸,好像這輩子,是從八歲那年過繼到五房後,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今日,中間,做什麽去了?晏承恩問自己。

若說什麽都沒做?自己有個貌美如花的妻子,還有兩個乖巧伶俐的女兒,若說做了,這個家沒有一磚一瓦是他添置的。

晏承恩不想在妻女和未來女婿面前丟人,盡管他下午已經哭過一回鼻子了,他低下頭,輕聲哽咽道:“這個主意不錯,待我晚上和你娘仔細商量商量。”

心裏卻覺得與這個女兒越來越遠......

**

晚飯後,天色垂暮,晏然催沈山快回府,並親自送他到大門口。

路上,她問沈山:“我把晏家祖業,留給我爹娘,你沒意見吧?”

沈山道:“你想怎樣,就怎樣,只要你不休夫,我都沒意見。”

“那我的嫁妝可能會比較少......會不會被你族人嘲笑?”晏然低頭,喃喃道。

“你的嫁妝,我來準備。”沈山笑著拍了拍她的小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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