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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顧青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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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顧青玄

樓玉雕秋風暖,絲竹曼起倩影搖。

當徐風數人進入小樓的時候,宴席已經到了尾聲。十幾個身姿妖嬈的姑娘正伴樂起舞。

寬廣的大廳裏沒有半點深秋的寒意,溫暖如盛春時節。白嫩可愛的姑娘們,身著薄綢輕紗,細腰皓腕露在外面,格外晃人眼睛。

這些女子都很年輕,十六七歲模樣,一個個美目含笑,面如桃花春水。與尋常歌姬不同的是,這些隨樂起舞的女孩子,神情自然,完全沈浸在鼓樂琴瑟的美妙節湊當中,沒有絲毫做作,更沒有刻意賣弄勾引,給人一種純粹美的感受。

仿佛爛漫山花,仿佛夏雨荷塘,正值青春年華的窈窕少女,本該就是這歡樂動人的歌舞。

徐風心中暗讚,能調教出這樣一群少女,那主人對歌舞技藝的理解也該在匠師級別。

居住而坐的娘娘好似戰場上,收兵止戰的將軍,右手向空中一舉,歌舞戛然而止。

少女們施施然行禮散去,大廳上空寂無人。滿屋的客卿這才註意到東方白數人。

立刻有數十道目光落在徐風身上,神情各異。

英姿颯爽的婦人從主坐上站了起來,眼光在徐風和東方白兩人身上來回掃過。

徐風一臉平靜,按照道門最平常的禮儀,微一躬身,蔣遼李客二人跟著行禮。

“少年天資,勇冠兩榜,能得此人才,真是天佑大夏。”婦人嫵媚之氣盡斂,雍容大氣之間,又不乏銳利。

“賜坐!”

夜色中的大廳,高燭遍然,燦爛輝煌,幾名小斯低頭忙碌,碎步小跑,不大功夫,已經擺好桌椅。

徐風看著那桌椅,實在是不想坐下。

他大概知道這婦人的手段,能借勢困死自己,也能趁機拉攏自己。

而且在進來的瞬間,徐風蔣遼已經感知隱在樓內的數名金石境高手。

三人依然站著。

徐風一揮手,李客身上的那方錦帕出現在他的手上,斟酌說道:“不敢當娘娘稱讚,徐某只是運氣好,撿到一把趁手道劍而已。只是這……這錦帕……”

徐風在等著那個婦人。

果然,高廳之上響起清亮的嬌笑:“給諸位開個玩笑而已……”。

笑聲過後,語調轉而黯淡,幽幽說道:“錦帕我就不要了,送給徐公子做個紀念吧。”

徐風不得不承認,這號稱娘娘的婦人很是擅長把握人心,一顰一笑,不論雍容華貴的大氣磅礴,還是幽怨細致的嫵媚勾人,完美的融合在一人身上,算的上是一個奇跡,怪不得能聚攏滿廳人物。

徐風微微一笑,做勢長抒一口氣,說道:“這我就放心了。”隨手把錦帕塞進懷中。

不知為何,蔣遼不太喜歡婦人身上的將帥之氣。總理百官,統禦群雄是男人做的事情,這婦人表面爽朗,內子裏總是透著股陰柔,而廳堂之下有數人,赫然穿著王朝將帥的內服,這讓蔣遼更是不爽。

飛鶴,玉樹,仙山造型的燭臺,安置在寬大的楠木橫梁上,環繞廳堂一周。

這些造型各異的青銅燭臺,鑲以彩金,塗以松香,繁覆華貴,怪異而優美,是大夏王朝近年才有的風格。

秋夜之間,雖有這無數燭臺的照耀,卻也比不上白日的清亮,大廳內顯出昏黃神秘的氣派。那些燭光交疊,或者映射不到的暗處,讓李客感到無名的疑懼。

燭光被地面的玉石反射,灼灼逼人,無數深紅的漆柱熠熠生輝,照映的滿堂光華琉璃,撲朔迷離,如夢如幻。

李客第一次經歷這麽宏大華麗的場合,比起吳老二茶棚裏的幽暗混亂,此間猶如仙居。他顯得有點小心拘謹,但依然仗著膽子,沒有失了規矩。

眾多客卿,均是公主一系的重要人物,那裏會看得上一個龍虎榜上的少年,莫說是天啟境界,就是三清門中一些造化高手也得在他們手下效力。

眾人看向徐風的目光多有不屑之色,更有幾個明顯帶著仇恨。

在廳堂上坐的婦人,名叫顧青玄,是公主一系最重要的成員,也是郢都歷史最為悠久的歌舞市——西門桃林會的當家人。那些妙齡的少年歌舞姬就出自她的調教。

很是人知道一個經營歌舞市的伶人,如何被稱為娘娘,這是一個大夏王室才知道的秘密。

天下人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監國的敏公主,而這位顧娘娘就成為公主一系的頭面,數年間籠絡無數朝中將帥大臣,縱橫於道門和江湖之間。

近年來,不知有多少新晉的勳爵,向監國靠攏,想走顧青玄的門路,都無從下手。連那個太尉之子楊彪,也是拼了老爹在朝中的關系,才得到一個參加今日宴會的資格。

然而僅僅數月之間,先有那個美的不像男人的冷漠少年,又有這個油鹽不進的龍虎榜壓榜弟子,均被顧青玄尊為上賓,那些將帥客卿,心中的不服,倒是真真切切。

……

眾人興致將盡,擱在往日,宴會已經將要結束,娘娘此時為徐風三人安排桌椅,不知有何打算。

徐風三人來此也是順水推舟的權宜之計,還完全沒有弄明白郢都的局勢。

三人剛剛落座,李客目光盯著簪花銀質的食盤,還沒想好離開的時候,怎樣才能優雅而又不失禮貌的順走一個;蔣遼才啃了半塊鹽漬鹿肉,正琢磨是什麽肉,口感竟然這麽好,席間就有人站了出來。

“你就是徐風!”欽天監的呂不凡站了起來。

不論是語氣還是內容,徐風都聽過這句話,在仙魂洞前,在雲夢山麓,很清楚問話人的心態和意思。

又來!徐心裏說道。不過今天風頭正盛,運氣好像也很好,可不怕他。

徐風興致缺缺的說道:“啊,是啊,我就是徐風,徐風就是我,敢問這位……老倌,準備給我夾菜呢,還是倒酒呢?”

在坐諸人,同是在朝為官為將的大人物,何曾見過如此憊懶的少年,欽天監監正氣的手指微微顫抖,卻說出徐風認為更加愚蠢的話來。

“白胡是你殺的!?”

“我說老倌,既然都知道,就不要浪費時間問來問去,你不會是年紀大糊塗了,說話之前什麽都要先問一問。其實你問的也不夠準確,白胡那個冷血,是晉王世子授意我殺的,此人刺殺郡府陸運長,在仙臺是罪案累累,就在死前一刻,還想要活活燒死一個如花似玉的大閨女,這等人渣,死有餘辜。你莫非要替人渣報仇?”

官職越做越高,年齡越來越大,欽天監裏無數青年才俊已經被他壓了數十年,早就等著呂不凡離任,好接替這個職位。可這個老頭就是不放權,一大把年紀了還積極熱衷的參與到派系爭鬥當中。

所以呂不凡最恨別人說他老糊塗。過往的日子裏,作為掌管欽天監的監正,他能倒背《星雲錄》,漫天星辰,他都能在沙盤上一一推演,先皇夏明律曾對他有過評語“老而矍鑠,算無遺失”。

今天的場合非同一般,徐風犀利的言辭倒是令呂不凡冷靜下來。

“師弟性情是冷了點,殺人是多了點,不過老夫想說的是,他殺的人,難道比你殺的還多!”

這番評論殺人多少的話,讓坐在旁邊的東方白微微搖頭。殺人多怎麽是錯呢,他心裏想道,對此人更加不屑。

師弟!

出仙臺之前,徐風從晉王世子那裏了解到白胡的來歷,是公主一系的爪牙,此人稱呼白胡為師弟,徐風心中一動,知道眼前的滿廳權臣,大概不是呂相國一夥的。

以徐風的經驗,喜歡自稱老夫的人,好像都不是什麽好鳥,就像百裏鷹揚這種。

徐風笑了,因為這位老倌承認白胡性情冷漠,還殺了人,說明老人家還是有點良心的,只是糊塗罷了。心中對此人反而不再輕視。

正色說道:“殺人與殺人當然不同,依律法殺人,奮起自衛殺人,自當該殺;以洩私憤,謀私利殺人,自當該被人殺。”

東方白不相信徐風說的是真話,以為是這青衣少年信口的狡辯。

“這……”

說心裏話,呂不凡不喜歡白胡這個冷血師弟,但畢竟師出同門,也想著在眾人面前表現念及舊情的仁義,不料一沖動,竟被徐風辯駁的一時語結。

“呂監正高義,為死去的師弟討個公道,實在是天經地義,徐公子不必枉費口舌,既然是龍虎榜壓榜高手,不如戰出來,比試一番,為這闌珊的酒宴助助興致。”

徐風轉身,燭火照耀下,一個身材壯實的年輕人已經站在堂下,目光湛然,一股挑釁意味。正是手握軍中重權的太尉之子,楊彪。

徐風心中驀然閃過幾個大字——“人怕出名,豬怕壯。”自己可不是大道士朱執那種傻帽,喜歡天天打個不停。徐風以為,能躺著就不坐著,能坐著就不站著,打架能不出手,就盡量不出手,才是真正高手。

那到那都有人找茬,一個龍虎榜壓榜的名頭,恐怕今後要招來無數決戰。得想個辦法,找個厲害一點的高手打一架,好讓這些不知高低的家夥知難而退。

“我這會兒心情不好,不想跟你打。”徐風輕描淡寫說道。

滿庭的客卿一臉驚詫,沒想到還有這樣拒絕的方法。

太尉之子,何許人也,冠蓋滿京華的郢都也是排上號的人物。

楊彪像是受了極大的侮辱,一臉憤怒,手掌向後憑空一伸,一柄鋼鞭呼的一聲破空而至,穩穩來到他的手中。

眼看楊彪就要當場發飆,徐風緊喊一聲,“慢!我不打有人跟你打!你也不見得能打贏!”

楊彪那裏聽的進去,玄鐵鋼鞭在紅暖的燭光裏猛然一晃,如出海的蛟龍,直向徐風搗來。

叮……一聲清鳴,然後是嗡嗡的聲音。

用盡全力的鋼鞭被一根黑色的長杖抵住,鋼鞭的尖端,正落在豎在地上的杖身上。

仿佛砸在一座山上,黑杖紋絲不動。

壯碩的蔣遼在龍虎榜上已經手癢多少,終於找到了機會。

“註意分寸,不要砸了物什……!”

李客終於反應過來,臉色蒼白的看著蔣遼手中丈餘長的黑杖,高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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