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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一座城與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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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一座城與一個人

徐風不敢大意,這可是郢都來的高手,金石境的強者,他緩緩往後退了半步,迎著狂襲而來的陰風塵土,凝重的點出一劍。水印gg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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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坑對面,無數的風暴和塵埃,凝聚成一只巨大的螺旋,整個螺旋陰暗沈沈,只有迎面而來的螺尖上,凝聚著一點明亮的晶瑩。

耀眼奪目的微粒之間蘊含著無盡狂暴。

螺旋如旋轉的巨鉆,隔著土坑暴襲而來,徐風那看似單薄的黑劍正點在螺旋的亮尖上,仿佛憑著一股小小的支點,撬起整個呼嘯的地獄。

數十丈內的天地徹底黑暗下來,對著陰風中刺耳的鬼哭狼嚎,徐風大聲道:“小爺還沒死,就來哭喪。”

右臂上的重量越聚越多,勁風把青衫吹的烈烈作響,徐風將後面的右腳在渾厚的土地上重重一跺,握劍的右手猛然旋轉起來。

既然對方總想留著餘地,那就反其道而行之,給他來個魚死破,玉石俱焚。

幽府內所有的真元瞬間被點燃,神念仿佛被賦予靈魂的力量,拼命的向右臂匯聚,人劍合一,以劍開道,如離弦的巨箭,轟然殺進那道灰黑色的螺旋裏。

“老雜毛,小爺來也!”

伴著一聲斷喝,氣流在四散之中爆開,無數真元在方圓數十丈的範圍內炸開,本來細碎的枯草和泥土,被鼓蕩的真元碾壓成更為細碎的粉末,紛紛揚揚從天而降。

越境之戰,徐風不是沒有經歷過,但桑道人的金石境顯然更為凝練,也許是在天下富足的郢都調養的實在不錯,真元撞擊之下,他那看似幹癟的身體卻堅如金石,表面看來,並沒有受到多少傷害,只是灰色的道袍破敗不堪,淩亂的發髻之上,略顯可笑的沾著幾根長短不一的枯草。

眼尖的徐風已經註意到,道袍的下擺上有一絲沾土的汙血,那是他在混亂真元中,拼死殺出的四十餘劍當中,唯一擊中對方的一劍。

“雜毛,感覺如何!”

徐風劍眉一挑,理了理青衫,強壓下因為方才搏命一擊而翻騰的心血。

灰衣老道狐疑的搖了搖頭,隔著丈餘的距離,盯著徐風急劇起伏的胸口,感受著天地元氣的變化,突然仰天哈哈大笑:“果然只是天啟境,老夫在郢都養尊處優久了,太久沒有搏命,差點被你給唬住。”

瘦高的道人,貌似瘋癲一般在昏暗的枯草裏長笑,此時夕陽燃盡,天色昏暗,遠處的荊七和那名車夫已經戰成兩個互相纏繞的黑點。

寂寥之下,數百斷刀會幫眾無聲圍了上來,桑道人收了笑聲,陰測測的說道:“郊野葬死人,再好不過,兄弟們給我圍死,他不是金石境就破不了你們手中的刀劍,凡有機會,只管給道爺招呼。”

徐風心中一稟,沒有想到斷刀會是這種打法,雖然自己不是金石境,但天啟巔峰的修行者,殺幾個普通幫眾,還不是跟宰幾只雞鴨一樣,這是在拿幫眾的命往自己身上堆。

可惡的是,那些兇神惡煞的幫眾好像並沒有退卻,果真一步步逼了上來,如潮水一般。

桑道人很是滿足自己在幫中的威信,長劍再次開始在空中緩慢的比劃,就墳墓上隨風漂浮的白紙條,醜陋的臉上帶著戲謔之意。

此時,衰草連天的南郊,堅硬的大地突然震動起來,猶如萬千駿馬卷過草原,顯露出一股整齊的決心和意志。

桑道人臉上現出凝重。如果說徐風的出現算是計劃之內的變故,這隆隆而來的殺伐之聲,卻在預料之外。

那些略顯麻木的幫眾,本來平靜的臉上升起一絲疑惑,紛紛看向煙塵四起的地方。

隨著長草整齊的掩倒,一排排重裝的甲胄出現在眼前。一眼便知,那是王朝官方精心打造的玄甲,黑色棱角透出冰冷的微光,神情肅穆的兵士,或者不叫兵士,因為沒有任何旗幟和儀仗,甲胄上也沒有代表編制的符文。

昏暗的夜色裏,放眼望去,全是人,粗略估計至少有三千之眾!

這是什麽人!?怎麽會在這個時刻,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難道段幫主另有安排?沒有理由,桑道人無聲的擺了擺頭,明顯感到這些冷漠殺獸的對象是自己,是斷刀會的數百精英。

這不是朝廷的標配的玄甲兵士,因為他們沒有以符文標識的番號,更沒有代表大夏帝國某一疆域的旗幟。然而他們的裝備確是標標準準的帝國兵士,不論昂貴的玄甲,還是手中明亮的長槍,都是保養極好的殺器。

桑道人陰沈的臉上還保留著一絲自信,當玄甲兵士從中間緩緩分開,現出冰冷鋒利的重弩的之時,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昏暗起來,就像因為害怕日光的魔鬼,完全隱藏在了陰影當中。

緝盜弩——大夏帝國州府巡捕營最高配備,不論力道,還是速度都是一般弓箭的數十倍,甚至僅次於北疆戰場上的破陣神弩。

面對玄甲兵士,雖然機會不大,但是這些刀頭舔血的幫眾也有一拼的實力,但是面對這些閃著寒光的緝盜弩,黑風衙役最拿手的武器,他們連一絲勝算的可能都沒有。

桑道人的三角眼,像斑鳩一般不安的上下翻動,還不待動身,就聽見一道聲音在耳畔響起。

“現世報啊,哈哈,小爺不陪你玩了……”

徐風如穿雲而出的青鳥,在空中橫飛而起,真元催發,牙齒被他咬的咯咯作響,大有能跑多遠跑多遠的氣勢。

徐風的腳尖還沒有落地,就聽見尖嘯之聲轟天而起,如崔魂奪命的怨鬼,向那些驚慌的幫眾砸下。

桑道人慘叫一聲,不知是不是被飛弩射中,高遠的黑空裏回響起不甘的怒吼:“陸運長,你竟敢私用國器!你竟敢……私用國器!”

那些如流星般迅疾的機弩,直接把人死死釘在地上,如果射中頭顱,心臟,或者是軀幹,巨大的力量甚至直接把人貫到土裏。那些飛來的勁弩在天空形成一片灰暗,就像死神的黑色長袍,凡是罩住的生靈,必死無疑。

大多數的緝盜弩都是一弩貫穿兩人,甚至數人;從不同方位,縱橫而來的兩支弩箭將穿起來的身軀,再次撞在一起,骨肉橫飛,鮮血四濺。

不過片刻功夫,戰鬥毫無懸念的結束。

一隊訓練有素的玄甲兵士,漠然走進屍堆,對僥幸還沒有死透的敵人進行補刀,機械而富有節湊。

徐風目睹大夏帝**人,在戰場上的標準操作,心中驀然冒出一個念頭——“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和帝**隊幹仗。”

人群中走出一名頭戴兜帽,神態精幹的中年幕僚,用搜尋的目光在草甸上巡望。

不多時,荊七緩緩走回,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激戰的痕跡,只是胸前兩尺多長的血痕,以及樸刀上斷開的一個缺口,提醒著方才的生死苦鬥。

他對著徐風,帶著一絲遺憾,淡然笑道:“跑了。”

完全不懂修行的普通人,苦戰天啟高手數個時辰,結果輕描淡寫的只說一句跑了。天下間也只有荊七能夠這樣淡然。

徐風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一向冷厲的少年,灑然一笑作為回應。

“文捕頭。”荊七拱手。

“從今天起,文某已不食朝廷俸祿,和荊兄弟一樣,江湖掙命。”

同在仙臺混日子,這姓文的捕頭算是官,荊七算是賊,與普通的緝盜與被緝不同,他們之間倒有一絲惺惺相惜的意思。

荊七轉身看了看身後黑壓壓的兵士,臉上帶著疑慮。

四野完全黑暗下來,安靜異常。

“仙臺,反了!”

簡單的四個字從曾經的仙臺第一捕快口中說出,仿佛如大山一般砸在身後那些兵士的心頭。

大夏帝國承平已久,各州府的備戰制度一直存在,只是州牧有賢有愚,有胡亂積攢幾幅殘破甲兵,敷衍了事的;也有為數不多的能員善吏,厲兵秣馬,幾十年沒有半絲懈怠。

而仙臺郡守陸運長,從來都不是庸碌之輩,上任伊始已經把目光投向百年之後,所以才有今日的精良儲備。

只是這些效忠大夏帝國的地方軍士、熱血子民,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的第一場殺戮,從根源上來講,竟然是一次不服王命的叛亂。

他們這樣做,是為了他們祖祖輩輩引以為傲,在大夏帝國歷史上輝煌千載的的仙臺城,更具體的原因是一個人的名字——陸運長,這個名字和這一座城,和維護這座城的吏員,和以這座城為傲的普通百姓,緊緊的捆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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