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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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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即將入夏的季節, 平常最是活躍鬧騰的醫大安靜許多。學期過了大半,課程該結束的結束,該收尾的收尾, 學生們也漸漸少了許多負擔。

學校給新老師安排的課程較多,歸要算了算, 安排完期末考試後, 也差不多是在校的最後時限。

她不怎麽待辦公室,課上完了便開車回家, 偶爾與冉冉逛街私話,忙是忙,悠閑也是真悠閑,至少比起大學時代滿天奔騰地上課,研究生時期成天不顧形象廢寢忘食地泡在數據堆裏, 如今忽然調轉身份,是真覺得輕松許多。

而關於她與孟聿崢重歸於好這件事, 上次同冉冉見面, 冉冉也還在吃驚。

冉冉思維落差太大, 明明那次說好了要上她哪兒借住一段時間, 結果轉頭就跟自己前男友不清不楚地睡在了一起。一起一伏,眨眼間瞬息萬變, 快得叫人發蒙。

“你們倆這和好速度也太快了。”冉冉在她面前感慨:“快得姑奶奶我都來不及指責你丫背信棄義拋棄朋友。”

跟小情侶鬧了一場小別扭似的, 七年時光壓根算不得什麽。

他們倆和好的消息身邊人也都傳開了。

當初兩人分手,說斷就斷, 這麽多年過去, 對彼此是只字不提, 當沒來過這一段似的。當時大家都聽說歸要這姑娘是不打算回來,還猜測著這兩人是不是鬧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別扭。

想了許多, 猜了許多,都沒想過這倆會和好。

張銘陽還說,當時瞧著孟聿崢那生死不畏的極端狀態,是真感覺他這哥們兒恐怕這輩子都過不去了。

所以誰能想過後來?

大概就是有緣。

是他們緣分深,所以兜兜轉轉,誰也離不得誰。

臨近期末,她閑人一個,成天游手好閑,同冉冉打聽那些不著邊的八卦事。

反觀孟聿崢,忙得同她分出許多差距來。

可她如今特別在意他的身體,不樂意他時常加班。

有時候他開會開一天,回了家還得對著電腦處理許多郵件,郵件不重要的時候他喜歡抱著她坐在腿上,邊盯著屏幕邊同她閑聊,聊著聊著,總會莫名其妙地纏鬧在一起。

但有時候不會。

郵件重要的時候,全是特殊的信息甬道加密輸送,那時候她便在客廳或是房間裏寫自己的論文。只是這種時候極少,真正重要的事務他從來都是與那邊的人私下聯絡開會,這種時刻便免不得要一番應酬。

因著她的約束,他的應酬較之往日大大減少,除非是必去不可的局,一般的酒局金揚全替他推了,對方問起原因,那借口也推脫得極其自然——“真去不了,得陪我家媳婦兒遛彎。”

聽著荒誕至極,好似那成千上億的單子都不如趕回家陪媳婦兒遛彎重要。

於是久而久之,那些小話便傳了出去:這啟興科技的CEO金屋藏嬌,把他家那姑娘當心肝寶貝兒似的,就是天塌下來了都得跟人去遛個彎。

那彎遛得,叫一個價值連城。

起初歸要被蒙在鼓裏,還不知道這勞什子價值連城的“遛彎”,是某一次孟聿崢上外頭喝醉了酒,被金揚踩著點送回來的時候,她才知道這人對外宣稱的那些有損她形象的謠言。

金揚一通委婉的暗示,她當即便氣得沒忍住,舉著一沓紙故意砸在他身上,力氣不痛不癢,話裏卻頗有些惱火:“什麽謊話都能張口就來,你這人怎麽這麽壞啊!”

靠在沙發上的男人正仰著臉閉眼小憩,還不算爛醉,被砸著胸口後心情極好地輕輕沈沈地笑起來,笑得特賤,也不顧這廳上還有一個金揚,手臂一揮,直接將歸要攬進了懷裏,作壞地湊過去,把人困著親了又親。

歸要念著還有人,幾分窘蹙,身子後傾雙肘曲起,拼命去頂住他的身軀。

喝醉的人本就丟了許多廉恥心,更何況此人生來涎皮涎臉,不在意他人目光。

歸要被他抓著鬧著,艱難地同他鬥爭,嗔了好幾句,全都沒用。

這方面女孩子永遠不占上風,她最後還是被他反身壓進沙發裏占了便宜。

她被親了幾口,在他臂彎間倉促擡起頭。

孟聿崢也正好垂眸看下去,在二人僅存的一絲的光亮裏,瞅見她露出一雙怯憤委曲的眼睛。

他們的對比實在是太過鮮明。

短短一分鐘不到,她已經被欺得散亂不堪,狼狽如花了臉的小白兔,他卻還能悠悠懶懶,一身清白不亂地笑著逗她。

“金揚還在呢。”

她細柔著聲,摻了一絲不自在,是想提醒他這空間裏還有第三人,別不顧場合打鬧亂了分寸。

孟聿崢一眨不眨地癡望住她,輕聲問道:“他哪裏還在?”

她一怔,擡頭去看,果然看見那處早已蕩然無存。

金揚這特助,可比誰都有眼力勁兒,什麽時候該滾,怎樣滾,以什麽樣的方式滾,這段時間他琢磨得明明白白。

自家Boss沒個節制,自從沾染上情字,就沒見過他有個不輕薄調戲姑娘的時候。

金揚聰明伶俐,無聲無息地走時趁亂留一張紙條,寫著正義被“拘留”的那處寵物店地址。

歸要傻眼,囁嚅了句:“金揚怎麽跑這麽快……”

孟聿崢醉鬼,親著她的額頭,也跟著她念叨:“是啊,他怎麽跑這麽快呢……”

頓了一下,又抵住她額頭,啞聲哄著她:“要要,看我。”

於是她凝眸看向他。

二人於沈默之中對視三秒,他想要她的心思已經表露得無比明顯。他挑起她下顎,將方才所有的隱忍統統發洩,貼著她的唇瓣,與她縱情親吻。

動了情的吻每分每秒都是深切悸動,她掌心搭在他頸後凸起的那處骨,無意識地往上,插/進他的發絲之間。

他襯衫上清冽的冷松香混雜著酒氣迎面撲來,她聞著也覺得癡醉,不由緊緊攀住他,心意激蕩時,喚著僅彼此才知曉的他的小名:“阿崢……”

那聲貓兒似的輕喚就在他耳邊,聲音溫濕泛潮,輾轉著不明不白的風情。

孟聿崢最受不得她這樣叫自己,呼吸驟重,忽地一把托起她臀,仰面靠住沙發椅背,享受她因為俯身而貼近的身體與深吻。

短暫的顛簸讓她起身,撐住他肩頭,低眉看著,見他唇角漾著不懷好意的笑,一看就知道動了什麽歪念頭。

男人溫厚的掌心幾乎覆住她纖細腰身,慢慢地往下游移,指腹輕撫著她光滑細嫩的腿臀。

呼吸尚未平穩,說出來的話也不成體統,是低緩的,分外誘著她的:“要要,替我解開。”

歸要視線往下,看見他半敞的襯衫,歪歪扭扭地開了幾顆扣,勻稱的肌肉若隱若現,彰顯著幾分蓬勃生力。

可她知道他說的不是這個。

她的臉驟然滾燙,極其別扭,不聽話地伸手去解他襯衫上僅剩的那幾顆紐扣,誰知剛碰上那紐扣,手腕卻突然被男人攥住。

她潛意識裏覺得危險,往後縮了縮,發現他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孟聿崢……”

她羞恥地吞吐不出一句話,他也沒給她準備的機會,牽引著她的手,一寸一寸地往下挪。

“解。”

他的聲音很淡,卻是絕對的不容抗拒。

他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腿,她知道她跑不掉,於是輕顫著手,乖乖地從了他的要求。

他們不是不經世事的少男少女。

可這樣的溫水煮青蛙,先前從未有過。

她想著,這到底是歲月沈澱過後的男人,鬼把戲一抓一大把,弄得人欲罷不能,險些溺斃在這樣的暧昧折磨裏。

女孩子雪白的手搗鼓半晌,困難重重,不似他平常那樣隨意輕松地瀟灑卸下。

手背時不時一捋滾燙,同她柔軟細膩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

而就是此刻,她敏銳地察覺面前的男人情緒與耐性已經到了極點,呼吸又重又亂,腿上那只手煩躁而沒什麽規律地來回摩挲。

這方面他是個行事出其不意的人,她擔心自己的安危,性子上來,便打算低下頭俯下身去研究,只是還沒動,手背卻忽然被他一把覆壓住。

她已經有些握不住了。

她的心臟在那一刻幾乎停止,擡頭,看見他不知何時睜開了那雙眼。

熟悉的充滿侵略的眼神,帶著一絲放棄妥協的意味,直直迫近她。

外殼層層褪離,他們黏膩著呼吸,膠在空氣中的暗湧沒由來浮起一股沈悶的雷雨天氣。

孟聿崢這些年變化大,站在這個位置,自然少了許多當年的那股張狂勁兒,這些日子以來,與她相處時,更能感受這人穩沈下來的性子。

只是失去什麽,便有什麽東西來填補;增了什麽,也有其他玩意兒的缺失。

她沒想到如今穩重如他,卻有城府深似海,常常戲弄得她氣急又濕紅眼眶,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可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以往還知道收斂,一喝酒,骨子裏那點浮蕩與強橫的德行又開始往外迸。

她像一只不成熟的鳥兒拙劣地揮著翅膀。

而他中途攔腰截斷。

他這時候可沒那麽多良心,眼中蒙著沈沈而灼燒的谷欠,唇角沾著點頑劣不堪的笑:“怎麽玩?我沒教過你?”

那的確是他當初使壞,手把手教給她的。

她咬著唇,掐上他的肩,羞恥到了盡頭,忍不住控訴他:“孟聿崢,你別太過分。”

他扣住她的後腦勺,不斷地輕啄她:“你叫我什麽?”

她不說話,只模樣難捱地擡起頭。

“你叫我什麽?”他逼近她,再次問道。

她仍然沒有回他。

不知多久,她才崩潰似的,垂首去緊緊擁住他:“阿崢阿崢……”

月色溫柔,揮灑一地。

渾身沒有一處是屬於自己,她在那片海浪漩渦中掙紮許久,窒礙與輕快永遠擰成麻花一般盤旋交錯而上。

待到她再從漩渦裏醒過來時,是躺在滿是冷松香味的柔軟床褥,她怔然片刻,分不清此刻是現實還是夢境。

若是現實,身體怎麽由不得自己做主?

可若是夢境,那樣濃烈而極端的情緒又怎麽可能會無時無刻縈繞著她?

揚起的腳踝處有如羽毛掃過的輕酥。

她看見他半跪如同虔誠的信徒,握著她細細的腳腕。

那羽毛像他今夜喝過的酒,隨著重心引力從腳踝緩緩流淌,最後匯聚在一出。

輕飄飄的雲端,她害怕自己站不穩,手在空中揮舞,終於抓住了他的手背。

是手背,還是他的發?

她已經不記得。

她覺得這一切實在荒唐。

可若那個人是孟聿崢,又覺得合理。

仿佛過了很久很久。

久到她筋疲力盡,她偎在他胸膛間,昏昏欲睡,沒精力再想別的東西。

只覺得大霧過後的他,半撐起身子,靠在床頭替自己燃上一根煙,吐出一圈煙霧後,周身都透著頹廢的慵懶。

性感得驚心動魄的男人。

感覺她說什麽他都會答應她,無條件的、即刻達到的。

可她沒有功夫脅迫他,身體疲憊,眼皮也猶如千斤重,不知不覺間,她便沈沈睡去。

睡之前,她恍惚聽見孟聿崢接了個電話,聽口氣,大概是工作上的合作夥伴。

那邊聲兒小,說什麽她聽不太清。

就聽見幾個斷斷續續的漏音。

“……聲音……藏著……春風一度……”

歸要雖無比困頓,可不知怎的,腦中思維卻格外清晰,她自動將那些詞匯就著對方語氣語境連成了一句話——

聽你這聲音,別不是剛同你那位藏在家中的姑娘春風一度吧?

就說他身邊沒幾個正經的好人。

歸要混沌之中踹他一腳,翻了個身。

接著,她的那位枕邊人從後背貼上來,電話還沒掛斷,他卻再次吻下來,她忍著不吭聲,聽見他挑著厚顏無恥的聲兒,慢吞吞地回了對方一句:“尤花殢雪。”

——我與她,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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