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來了十五家，其中八家江市的。

管越心裏默默算著。

估摸百聯單幹了，畢竟別的他們也瞧不上，那還不如自己嘗一杯羹。至於空港，低調的很，到現在都沒傳出點什麽個事，怕不是還有大招。

管越摸著下巴，深思起來。

這一舉動，落在李斯遠眼裏，有些趣味。

他勾唇笑了下。

旁邊任寒靜同他搭話，“師兄，我們這次希望大嗎？”

投標現場，忌諱這種話。

當即，李斯遠便收了笑，眼睛正視前方，沈聲道：“不知道。”

任寒靜噢聲，擡手別過耳邊的短發，眼眸往右下看，似在琢磨什麽。安靜片刻，等到身後各家討論的聲音大起來時，她才慢慢湊近李斯遠，輕聲細語，“張總說，等這次項目結束，想跟你談談。”她說完，便盯著李斯遠的眼睛，試圖找出點什麽。

只見男人劍眉一挑，嗤笑，“不必了。”

他用食指碰了下鼻子，難掩笑意。

任寒靜些許尷尬，向來覺得李斯遠就是個直男，說話直，想法也直，不懂過多變通，沒情/趣。

悻悻坐回原來的樣子，繼續端莊。

兩手交疊搭在腿上，若有所思。

從旁的，視察完畢的管越瞧到身邊兩人的動靜，免不了好奇。

打量二人神色，方才任寒靜靠近李斯遠的樣子，她是看見了，並且還見到李斯遠挑眉笑了。

雖是有點不屑的笑，但是足以令她浮想聯翩。

下意識，她往旁邊坐了點，恰是任寒靜那裏，想看看兩人有沒有再聊點。

女性麽，八卦綜合體，何況這種感興趣的人。

生怕再錯過。

可惜的是，兩人直至開標，也沒交流。

前方，業主代表羅霆浩在檢查各家文件，時不時看向在座的眾人。

“我們這次邀請的是省專家庫的評委打分，所以待會各單位的技術文件會直接交給他們。還有為了保持項目的公正性，我們會在這旁邊的顯示器上公開實時監控。”羅霆浩邊說邊指向他右手邊的一臺大液晶顯示屏。

顯示屏中，正直播著評標室的狀況，五位專家就位，各自坐在相應的位置上。

“雖然我們是內部招投標，但是流程會和公開投標一樣，所有進入評標室的人員，禁止攜帶任何通訊社設備，專家評委也禁止和投標人接觸。最大的程度保持公平公正，希望大家理解。”

羅霆浩說完這些，管越不由想到她幾天和李斯遠一同吃的那頓飯。

成年人，很虛偽的。

愛說面上話，一套一套。

講給小孩聽。

她沒忍住嗤笑聲，不大不小，正好惹得旁邊的任寒靜和李斯遠望過來。

頓感失態，微咳聲恢覆狀態，一本正經繼續看著前面的人。

“本次投標單位一共十五家，初審合格單位共十五家，接下來是技術評審時間，標書這就送到評標室，請各位投標人耐心等待。”

果然是同一套流程麽，總而言之，就是你們等著，我們慢慢看。

投標現場，常見這套。

所以常常見著一群說忙的，但是在現場個個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睡覺的睡覺，甚至還有人織毛衣。

百無聊賴，管越索性掏出手機玩，擡手揉揉眼皮，嘴上打著哈欠，昨晚沒睡好的緣故，今天乏力的緊。

“管越？”

身後突然有人叫她，管越循聲瞧過去，眼底有點驚訝。

“涵姐？”

好久沒見的於涵。

她比從前知性很多，整個人溫婉不少。

自辭職後，管越再也沒見過她，幾年來的變化，讓兩人互相有些認不出。

於涵也挺遲疑，剛才只瞧著個側臉，又看看是盛元的招牌，所以估計著大約是管越。

女人笑著在管越身邊坐下。

“越來越好看了啊。”於涵向管越道。

管越臉色悶紅，彎著眉眼羞澀。

“涵姐這麽久沒見，客套話啊。”

於涵搖頭，“那可不是，我說真的，畢竟之前你還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呢，稚嫩得多。”似是想起往事，聲線不由勾的長長。

管越恩聲，“涵姐也參加這個項目嗎？哪個公司的。”

“空港。”

出人意料。

管越下意識長大嘴啊了聲，意外之情溢於言表。

從未聽說於涵加入空港的事。

“是最近嗎？”管越繼續問。

於涵搖頭，“不是呢，加入有兩年了，一直做幕後工作，所以也沒啥拋頭露面的機會。”講到這，於涵笑容逐漸變得溫馨起來。

有點家庭美滿的氛圍。

管越不清楚她結婚生子沒有，但是從她臉上的神情感覺，有點像。

心裏猜測，“涵姐結婚了嗎？”

於涵滿眼愛意，恩聲，“是的，他是空港的股東。”

難怪。

管越算明白，原來如此的點了點腦袋。

“真巧，那麽久都沒你的消息，今天在這碰著了。”

於涵說話時，如管越所曾見過的大部分賢妻良母一樣，愛拉著手。

兩手將她的手掌捂在中間。

有點語重心長的意味。

管越低眸瞧了眼自己的手，被於涵正拉著。

她笑，“江湖有緣再相逢啊。”人感嘆一句。

旁邊聽著聲的不免看過來。

餘光瞥到任寒靜的打量。

任美女問，“這是？”

管越噢聲，介紹起自己這位曾經的老師，“這是於涵，幾年前在盛元幹過，現在是空港的。”

簡單一句，兩個點的關鍵。

任寒靜抓得可準。

“空港？”作為在常年在魔都工作的人，對於這個名字，她卻有些熟。

相當於盛元的名聲，只不過盛元相對於空港，高調很多，所以名氣比較大。

可如果論綜合實力，空港是不容小覷的。

“恩，是你想的那個空港。”管越道。

任寒靜心裏咯噔聲，確認的聲音。

面上笑著，“你好。”她沖於涵點頭示意。

於涵同樣笑著回答。

半側個頭，接著跟管越敘舊，“你怎麽把頭發剪短了呢？”

說到這個，管越一言難盡的語塞。

“想換就換了。”

“你長發女人味比較足，短發顯得幹練，還好，不是太短。”

“涵姐過獎了。”管越說著不由摸上自己的短發，想來，剪了這麽長時間，也沒見身邊幾個人問她，反倒是於涵這個多少年沒見的，談起來。

“哈哈哈，我怕是你失戀了。”

突然拔高的聲音，管越大驚。

心裏下意識，想到李斯遠，很莫名其妙，他聽到別人說自己失戀會怎麽想。

待她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又感到難以言喻，什麽樣的心情。

說不清，道不明。

尷尬的蓋上遮羞布。

試圖忽略內心的想法。

“真沒有，就是隨便剪的。”管越道。

於涵捂嘴掩笑，舉手投足間再無當年雷厲風行的半分模樣。

恍如隔世故人，管越失神。

“不逗你了，說點正事吧，改天回江市聚聚？”

管越沒作多想的點頭。

“沒問題。”

“成，那你到時候找我，我手機號碼沒換。”

沒換也沒聯系，幾年來。

成人間的感情總是有的脆弱，即使互相存著對方的手機號碼，卻不曾想過聯系。

管越忽然感覺心情有的沈重，耳邊嗡嗡。

模糊中，似乎聽到於涵說了句，先走了，有空聯系。

好的，沒問題。

她道。

待醒時，於涵已經沒坐在她身邊，做夢般的感覺，回過頭去找人的身影，沒見著。

管越猛然睜大眼睛，轉個頭問任寒靜，“我剛才旁邊坐了個女人嗎？”

突如其來，搞得任寒靜很不解。

“沒有啊。”

管越還是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沒有？於涵啊，不是她嗎？”

“於涵是誰，你剛才不是在睡覺嗎？”

任寒靜一臉莫名其妙的看她，完全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剛才還趴著的人，現在忽然就問這些，可別是中邪了。

而管越，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手臂確實有點麻，似乎剛才趴著睡覺壓著導致的。

夜裏失眠，愛做夢。

白日疲乏，更愛做夢。

管越感覺有些迷，起身朝外面走去，“我出去待會。”經過李斯遠的位置時，發現人不在。

心裏沒多想，直接往外面走。

業主方這次的開標地點是平城的一家大酒店，管越先前來過一次，大概方向心裏明白著，腳下便沒刻意去找。

順著走廊一直往右。

“我不同意。”

“少他媽給老子玩把戲，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別給我搗亂。”

“瞎說什麽。”

一個男人的聲音，很熟悉。

細細算起來，這也不知是第幾次偷聽李斯遠打電話了，管越心想。

她站在後面，雙手抱胸斜倚墻壁，沒出聲。

“梁斯近，我沒跟你開玩笑。”男人低聲怒斥。

原來是梁斯近。

管越頓覺無趣，擡步繼續朝前走，經過男人時，頭歪都沒歪。

待到進入衛生間，洗把臉，揉著眉眼。

鏡子裏，管越臉色很憔悴。

應是熬夜太久。

管越不由苦笑聲，心想這都是些什麽事，不過短短大半個月，自己從一線主管掉到這裏，幹著毫無把握的事，甚至還把所有希望壓在一個深不可測的男人身上。

擦幹手上的水，管越走出衛生間的門。

拐角時再遇到李斯遠。

男人直直擋在她面前。

管越微昂腦袋。

“幹嘛？”

李斯遠沒說話，而是一直盯著她，四目相對。

管越咽了咽口水，心底突然被抓緊，不明白這意思，擡手撓了撓頭發。

“有什麽要說的嗎？”她瞧他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很迷。

李斯遠張張嘴，閉上。

舔著發幹的嘴唇，再收回。

就是不說要幹嘛。

管越心想別是因為自己偷聽了他講電話吧。

下意識往後面靠了點。

“不是，你什麽意思啊，看著我不說話。”

“恩……”李斯遠頓了，還是欲言又止。

“算了。”

最後憋出兩字，內傷。

管越瞬間挑眉，恨不得擡起腳就踹他。

莫名其妙的一個人。

嘁聲想繞過他，剛走到並肩處。

忽然，右手腕被牽住，一股力扯著，李斯遠拉她站回原來的地方。

管越因為踉蹌，沒站住。

李斯遠扶住她的肩膀，“事情搞定了。”

意有所指，管越大概明白是什麽，嘴上剛想回，卻見男人又很奇怪的轉身走了。

臨走時甚至還摸了下她的後腦勺。

站住原地。

管越，“神經病。”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晚。

最近工作生活都挺忙，加上我身體狀態也不是很好，感覺心臟出了點問題。

有蠻多話想說，但是到了寫的時候，又給忘了。

我本職工作和管影後是一樣的，我現在，大概處境和她差不多吧。希望早日撥開雲霧，路漫漫其修遠兮。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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