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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再訪德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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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再訪德杏林

杜少卿胡思亂想一陣,夜風漸漸清冷,他摸進東廂房,擠入錦被興沖沖道:“師姐,小弟存貨……”

武紅衣輕嗅了嗅,有絲異香,非是紫荷居眾女修所有,嬌笑道:“卿兒渾身怪味,可是去尋方道友鬼混啦?”

杜少卿暗驚,大師姐都已察覺,晚膳時幾位夫人卻未露出丁點異樣……,他手撫雕花赤虹靴,幹笑道:“那婆娘的魅惑之術太過玄妙,小弟修為太低,實難以抵擋。”

武紅衣白了他一眼,使手探去,吃吃笑道:“方道友境界,師姐都難以看透,卿兒能將她哄下,也算有兩分本事呢!”

杜少卿吸了口涼氣,緩緩湊了上前,舒適一嘆,“師姐……已是築基四層修士,每月多少用度,才算合用?”

家中有六位築基修士,花銷太大,現今制符的收入尚可,也需謹慎更改用度,以免入不敷出。

武紅衣輕搖了半晌,眼眸水光泛起,軟軟言道:“自是多多益善……”

杜少卿心知難從大師姐口中打聽出虛實,再不多問,揭開錦被,埋頭……

翌日,天色大亮。

杜少卿掙紮起身,遍覽眼前妙境,雖存貨空空,心神仍搖蕩不休,“師姐安心歇息,小弟還得出門打理雜務。”

武紅衣美目微有恍惚,雙臂繞去,軟軟道:“時辰尚早呢。”

杜少卿暗驚,大嘴堵去寬慰半晌,故作嘆氣:“鋪中的煉器材料,換出極快,陸趙兩位師姐稍後即回,師姐莫失了大夫人的顏面。”

武紅衣白了他一眼,湊耳道:“卿兒有師侄、師姐,還有那親近的師父、師叔,可是極為得意?”

杜少卿心中陡然一跳,面色如常道:“小弟從未想及於此。”

“還想哄騙師姐,卿兒好沒良心呢!”

“嘶……師姐,小弟真有要事啊……”

“嗯?何……事……呢?”

“……德杏林或有批靈藥,想要換與咱們。南邊邪修頻頻生事,倒騰這買賣風險太大,小弟好歹去回了人家,莫令那掌櫃久等惡了交情……”

“些許……邪修罷了!咱們有青玄宗玉符,在南邊通行無礙,這買賣不費功夫,獲利頗豐呢。”

“呼……容小弟想想……”

大半個時辰後。

杜少卿錘著老腰出了東廂房,泡上靈茶,與正屋殷勤奉去。待師娘用過靈茶,他掏出儲物袋,恭敬道:“師娘,這是此行的分潤。”

杜柔遞去玉杯,隨手接過儲物袋,嫣然笑道:“咦,師娘出門游玩幾日,又能分得4萬靈石的好處呀?”

杜少卿眉花眼笑,躬低了身,嗅著幽幽梅香,悄悄道:“這樁買賣沒有本錢,弟子才將獲利,全部分出。空泉山主若不自找死路,僅能分得幾千靈石而已……“

“嗯……”

杜柔頷首,縮入錦被,舒適道:“卿兒又要啰嗦啦,下去吧。“

杜少卿本想求教家中用度之事,見師娘睡眼惺忪、倦意仍是未消,只得暗嘆作罷。

他端著玉盤出了正屋,陸趙兩位師侄還未返來,又轉去西廂房,笑著問道:“夫人在稍緩火候?同為夫去東開坊,拜訪一位道友,如何?”

陸安晴閑坐桌旁,把弄幾塊光彩熠熠的煉器材料,蹙眉道:“無空!”

杜少卿微楞,挨坐她身側,殷勤奉上玉杯,“莫非夫人那傷勢,還未痊愈?”

陸安晴緩緩飲過靈茶,淡淡道:“夫君交游廣闊,妾身隨去,豈不打攪夫君好事!”

杜少卿無語,這婆娘言外之意,好是深沈!平常,何曾理會他閑事?他將大手探入寶衣,摸索良久,掏出一方薄紗,掩住了那張花容後……

陸安晴冷笑兩聲,有師娘和大師姐在,不便發作惹人笑話。隨他出了紫荷居,使手狠狠掐去,“混賬,家中數位道侶都顧不過來,還敢在外沾花惹草……”

杜少卿直吸冷氣,連忙打望附近,好在路上並無閑雜修士,不怕丟了臉面,陪笑道:“夫人息怒,小弟昨日就去過紫陽館,探望方掌櫃啊。”

陸安晴目中微凝,昨夜晚膳時那絲異香,是紫陽館掌櫃所有?

數月前,她曾隨紫陽館掌櫃出坊市謀劃中品靈石的買賣,紫陽館掌櫃所用的香丸,與此迥異啊……

陸安晴腳步輕邁,直至出了紫霞別院,小聲問來:“你這混賬,莫不是將方道友……”

杜少卿心中又是一跳,這婆娘下得好黑手,腰間還在隱隱生痛,面不改色道:“方掌櫃為小弟好友,夫人也與她相熟,有了閑暇,咱們可去紫陽館同她探討道法。”

此時,兩人進了主街,各方修士絡繹不絕,語聲嘈雜。

陸安晴再未探究,嗤笑道:“你這混帳,若有本事將……,妾身倒可另眼相看。”

杜少卿暗自得意,一路東拉西扯,不久,尋至青洛小鋪。

鋪裏好是安靜,沒有一名主顧……

陸晚雪和趙洛柳閑立櫃前閑敘,見兩人並肩而至,恭敬道:“師父。”

陸安晴略作頷首,掃見十餘張鐵木架極顯空蕩,淡然道:“貨品既已換出,為何不回紫荷居刻苦修行,在此白白浪費光陰?”

趙洛柳聞言,霎時低了頭,語聲吶吶。

陸晚雪恭敬應道:“時辰尚早,弟子與趙師妹在此多看顧一會,以防老主顧們尋來,誤以為鋪中出了變故。”

陸安晴眉梢微皺,大弟子何時變得這般機靈?還待冷聲訓斥幾句。

杜少卿暗自偷笑,沈聲道:“本師叔要與你家師父,去德杏林拜訪上官道友,兩位師侄不必久候。”說完,牽著身側美婦,出了青洛小鋪。

陸安晴臉色沈沈,有薄紗掩面,倒不慮為外人察覺,隨他在草市閑逛一陣,終忍不住斥道:“妾身往後調整弟子,你這混賬,休要多言!”

杜少卿連連點頭,誠懇道:“夫人放心,小弟定然謹記。”

陸安晴知他臉皮甚厚,不定能聽得入耳,冷冷言來:“非是妾身呵責,修行之事,在乎勤做,必得苦辛!容得她等懈怠,懶散隨緣得過且過,等閑虛費了光陰,待形軀衰老時,會受盡許多縈惱……”

杜少卿心中微動,自平康坊市返來後,他好似也有了幾分松懈,當真如師娘所言那般“整日在外晃蕩”,按部就班修煉、尋隙修習符道……

兩人各有所思,過了東開坊,沿石道行有半柱香功夫,尋至了德杏林。

杜少卿略作打望,領著陸安晴步至一張櫃前,笑容滿面道:“莘道友,上官掌櫃可在?杜某攜夫人前來討杯好茶……”

櫃後女修貌若四十來許,正是上官依雲的大弟子莘憶翠,知他極受師父看重,不敢怠慢,恭敬道:“杜道友、杜夫人,還請稍候,我這就去通稟掌櫃。”

說著,她甩脫櫃前挑三揀四的男修,轉身進了院裏,忽地回過神來:薄紗掩面的婦人,從未來過鋪中,修為難以看透,也是杜道友……道侶?

那櫃前藍衫主顧,沒了美貌的隨侍女修招呼,頗為不滿,罵罵咧咧瞟向身側,頓時冷汗直冒:這道俏麗身影,豈是他能招惹!忙緊閉了嘴,弓腰而去。

杜少卿笑了笑,牽著陸安晴在三間鋪面閑逛,隨口讚道:“夫人,上官掌櫃極為爽快,與為夫相識雖晚,卻一見如故,甚是投緣……”

陸安晴耳聽絮絮叨叨,見櫃裏擺出的丹藥不過四五十種、靈藥皆是尋常之物,她現今積攢的家底都有十幾萬靈石,哪還有興致?

此時,一道秀美身影掀簾而出,神色微異,笑著迎了上前:“咯咯,杜道友、杜夫人,貴客光臨,妾身有失遠迎,還請勿要怪罪。”

杜少卿拱了拱手道:“哈哈,杜某昨日在家中修煉,錯過與上官道友相聚之機,實大感遺憾……”

陸安晴心下無由微松,這女修容貌身形雖可,卻無法與她相較,修為不過築基境三四層,……難成後患!

她由得那混賬應付,也不多言,略作頷首了事。

杜少卿寒暄幾句,腰間陡然生痛,忙拉著自家道侶,隨掌櫃婦人進了客廳落座,讚道:“上官道友莫非有何喜事?這氣色,嘖嘖,光彩溢目,遠勝之前啊。”

上官依雲親手與兩人奉上靈茶,手持玉杯,笑盈盈道:“咯咯,妾身前些時日能得杜道友鼎力相助,本就是天大的喜事唉!不瞞兩位道友,妾身如今去了一件心事,心境實輕松了幾分,每日修煉,好似都要順遂不少……”

杜少卿笑著聽過,又與掌櫃婦人絮絮叨叨閑扯一番,見她談性極好,身側卻冷意飆飆,心下無奈,只得探頭近前,悄聲問道:“上官道友尋杜某,是有要事?”

上官依雲笑著頷首,傳音道:“妾身有位同道,積存了一批靈藥,想趁行情尚好之際換出。杜道友是可信之人,不知此事是否為難?”

杜少卿心中早有猜測,現今局勢有變,實不宜犯險,他伸手往南一指,含糊道:“上官道友可知,……路子,已斷!”

“當真?”

上官依雲臉色微變,她得了那批靈石後,奔波兩三萬裏之遙,換來一批低價的靈藥,本想快速兌出,拿著大筆靈石再做幾筆……

杜少卿點頭,誠懇道:“邪修勢大,動輒有性命之憂!”

上官依雲略有耳聞,沈吟道:“妾身同道的這批靈藥,低於市價半成換出,也是無妨!……可有轉圜之處?”

杜少卿默然少許,覺衣袖微動,斟酌道:“杜某再去問問,明日來答覆上官道友,如何?”

上官依雲偏首瞧著他,未看出半分端倪,這批靈藥是低價換來,倒不怕砸在手裏,錯過賺取靈石的良機而已,嘆息道:“有勞杜道友費心!”

兩人再未提及此事,又東拉西扯笑談了一陣,熟絡得直似多年的老友。

杜少卿終熬不過掌櫃婦人健談,又有身側道侶虎視眈眈,尋了個借口,起身告辭。

上官依雲親熱相送,望著兩道身影拐過街角,才轉回了院裏:那薄紗掩面的女修,竟是築基中期修士,此人……極有手段!

……

一炷香後。

杜少卿牽著陸安晴行至東開坊,笑著問道:“夫人怎默默無言?”

“上官道友既與雪兒洛柳相熟,妾身懶去招惹麻煩。”

陸安晴手撫長袖,顧盼街沿各式鋪面,忽地問道:“何不應下她?”

杜少卿身形微偏,避過行來的一大撥修士,悄聲道:“咱們又不缺賺取靈石的門路,師娘和幾位夫人的安危,最是要緊……”

“盤下那批貨,即使在此地換出,也能賺得幾塊靈石!”

陸安晴頗為懊惱,空待數十年,強送了一位道侶,竟然畏首畏尾、膽小如鼠,如之奈何?

隨他步至青洛小鋪時,兩間鋪門緊閉,一塊小木板懸於門前,告知老主顧們……青洛小鋪,並無變故。

“有些時日未入後院,不知那小園子,還能否入眼……”

“咱們去看看就知。”

杜少卿毫不遲疑,拉著她,進了院門。

後院,清清靜靜,陸趙兩位師侄無故吃了一番訓斥,已回了紫荷居……

陸安晴掃過一眼,腳步輕邁,直往正屋左首房行去。

杜少卿見此,奇道:“不是要賞玩小園子?”

陸安晴目中微有笑意,收起掩面的薄紗,輕斥道:“多嘴!”擡步進了正屋,各處一塵不染,手指劃過桌面,清清爽爽,“妾身雖不在鋪中,雪兒和洛柳,並未偷懶呢。”

杜少卿愕然,險些捂額,大手隨意撫去,“夫人特意回來,就是為了查驗此事?”

陸安晴兩臂圍繞,摟著他脖頸,吐氣如蘭道:“無論如何,她等終究是妾身親傳,若對妾身失了敬畏之心,豈不是辜恩寡義?這世間,絕情絕性的修士,又不少見……”

杜少卿靜靜聽過,只覺鮮膚玉澤令人流連,寬慰道:“三位師侄,皆是情深意重之人,絕不會辜負夫人一番恩情。”

陸安晴美目橫波,婉媚巧笑,嗔道:“混……賬,又在胡鬧!”

杜少卿與那張花容不過數寸遠,見鬢發堆雲、玉臉淡拂輕霞,他極為動心,熟練取下寶衣,頓有絕好的風光閃搖,殷勤道:“弟子來助師父修煉……”

陸安晴暗自得意,探手尋去,淺淺笑道:“時辰尚早,妾身還要去常山劍閣,與雪兒挑選合用的寶衣呢?”

杜少卿噎了口氣,大手一拍,佯怒道:“陸師侄也是為夫道侶,難道會虧待……”

陸安晴眼眸微閃,送唇堵去纏鬥良久,落寞言來:“妾身兄長一脈,獨剩雪兒這一位後人。原想著有妾身照拂,引她入道途,可安穩修行。哪料世事無常,倒同妾身流離顛沛了數十年,在流雲時還險些枉送於金羽吞天妖蝠口下,真難為了她……”

杜少卿顧自賞玩了半晌,緩緩湊去,皺了皺眉道:“……明早,咱們與陸師侄,同去常山劍閣。”

陸安晴撐著桌沿,膩聲道:“夫君……所言甚是。”

杜少卿直勾勾盯著那奇盛華景,低笑道:“你這婆娘,在平康坊市也是如此,與為夫白費些無用心思!”

陸安晴回首橫了他一眼,臉色嬌羞,輕顫道:“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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