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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茅坑裏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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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茅坑裏的石頭

蝙蝠洞傾斜向地下延伸,入口是條一丈多深尺把寬的狹窄通道,通道分別有前中後三個洞穴,洞穴呈葫蘆狀。

最前,也就是靠近出口的是一個七八丈闊一丈多高的小洞穴,接著稍變窄,兩丈後則是一個寬有百丈高兩丈許的巨大空洞,最深處是一個四五丈闊的小洞穴。

最神奇的是最裏面的洞穴裏居然有一個小水槽。

水槽貼在一面石壁凹陷處,丈許長兩尺來寬。

晶瑩的水滴在火光下閃耀著妖異的光芒,叮叮咚咚的滴落,將平靜的池水激蕩出一圈圈波紋。

這三個山洞,不管是洞頂還是洞壁,四周無不掛滿了密密麻麻烏俊俊的蝙蝠,在忽明忽暗閃爍不停的火光下詭異之極,令智狐和羅子琳頭皮不禁發麻,而夏天興許見過多次,則淡定得多了。

這些蝙蝠耳朵異常靈敏,雖然進入冬眠,但洞穴中傳來的異響還是驚動不少蝙蝠,不時發出一陣陣躁動的嘶叫,更是令智狐和羅子琳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羅子琳將整個洞穴裏的蝙蝠神識掃視一番,粗略估計,整個蝙蝠洞裏的蝙蝠不下一萬只!

在最裏面的洞穴裏,夏天在洞壁邊的地面上用藥鋤刨開近半尺厚的蝙蝠糞便,刨出一塊塊拳頭大小黑黝黝、濕噠噠發著惡臭的石頭。

夏天將這堆臭石頭翻看一陣,挑出幾塊,其餘的用藥鋤掃回石壁下,然後從藥簍裏挑出一張稍大的樹葉,包著一塊遞給羅子琳,“小先生,這就是蝠石。”

羅子琳翻著白眼,恨不得一巴掌拍過去,這不就是茅坑裏的石頭嗎?

還拿來入藥?

想到自己用這種石頭煲水洗澡,羅子琳整個人都不好了,隱約間仿佛聞到自己身上也發出了臭味。

看著臉黑得像鍋底的羅子琳,夏天似乎想到什麽,笑嘻嘻道:“小先生,這種石頭很神奇的,別看它現在很臭,但烘幹後卻會發出一種奇異的清香的。”

羅子琳聞言驚疑不定,“不就是茅坑裏的石頭嗎?除了又臭又硬,還能長出花來?”心裏嘀咕著。

滿臉的嫌棄,羅子琳接過夏天遞過來的石頭,屏著呼吸,強忍著惡心,仔細觀察手上的這塊臭石頭。

這石頭粗看之下跟洞穴裏的石頭沒什麽兩樣,用神識再仔細探視,他發現了異常之處,手中這塊石頭表層裏覆蓋著一層黑色的黴菌!

“難道是這種黴菌在作怪?”羅子琳暗自思索,目光不由瞥向石縫邊那一小撮被夏天丟棄的碎石。

那撮碎石雖然一樣又黑又臭,但在他強大神識的辨別下,那些石頭沒有黑色的黴菌,即便個別幾塊有,也不多,想必是還不能入藥。

看著羅子琳投去的目光,夏天明白他所想,說道:“先生,那些都不是蝠石,只有這種才有用。它們不一樣的。但哪裏不一樣,我也說不清,父親教我辨認時也是說不清,呵呵。”夏天有些尷尬笑道。

羅子琳點點頭,指著手中的石頭道:“這種石頭裏面長有一種黑色黴菌,所以看起來比其他石頭稍稍發亮。”

“原來是這樣啊,一直來我和父親全屏感覺,那塊亮點就撿那塊。”夏天有些恍然道。

在洞中翻騰近半個時辰,刨到了小半簍,大小不一的石頭,最後三人實在憋不住了,逃命般逃出這個蝙蝠洞。

這些蝠石的氣味實在令人不敢恭維,就算夏天用大樹葉包裹起來,氣味還是飄逸出來,散發出蝙蝠糞便特有的惡臭。

智狐和羅子琳貪婪呼吸洞外新鮮空氣,均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心有餘悸。

“嗯,太臭了。哥哥離我遠點!”夏雨嫌棄地說道。

洞外此刻已經是滿天星鬥,幾人也不急著趕回村寨,於是便在山洞外背風的地方生起一堆大篝火,準備烤那兩只路上打到的沙雞。

不過,在烤沙雞前,三個男人跑小溪裏,狠狠將那雙臭手和臉蛋搓洗一番。

星空下,山洞口邊,一堆篝火,圍坐著四位年輕男女,沙雞的香氣伴隨著歡聲笑語飄蕩四野。

……

半夜,羅子琳被隱約傳來狼嚎驚醒,他連忙推醒智狐,兩人面面相覷,就連智狐都有些緊張。

在他記憶裏,這一帶很少出現狼才對。

夏天和夏雨兩兄妹也被驚醒,四人趕緊撿拾些樹枝來,吹旺快要熄滅的火堆。

幸好,偶爾傳來的狼嚎聲離他們很遙遠,直到天蒙蒙發亮,也未見狼出現,四人也開始返程。

返程的路並非原路,而是繞了個大圈。

原因就是為了他們眼前這片不下百畝,高高矮矮、零零落落、大小不一的灌木林。

“恩達,你不是想做一把弓吧?諾,我這把弓的弓身就是用這種灌木做的。”笑道。

“小先生,這種木我們稱為箭木,彈性和韌性都很好的。最適合做弓箭。但是長得太慢了,都不太粗。”夏天接口道。

“是啊,部族裏經常有人來尋,怕是適合做弓身的箭木可能都沒了。”智狐說道,“做弓身的箭木至少要四尺長,而且要直,一寸粗才行。”

果真應驗了智狐的話,四人分頭尋遍了整個林子,卻找不到一根合適的。

不是歪歪扭扭,又或者是太小,或是長度不夠。

“恩達,要不,做把小弓好了?”智狐無奈道。

“小弓?”羅子琳眼睛一亮,突然有了個更好的主意,“做不了長弓,可以做弩啊?弩的弓身比長弓的弓身短多了。嗯嗯,還可以做雙弓弩嘛!”

打定主意,羅子琳對著智狐和夏天夏雨三人說道:“恩達,幫我找幾根兩尺長的箭木就可以了,越粗越好。”

“這樣的箭木倒是有。恩達,你要這種木做什麽?”智狐不解問道。

“等我做出來你就知道了。”羅子琳也不解釋。

不多時,林中響起篤篤的砍伐聲。

一盞茶功夫,四人便砍到了六根木條,都是些老木樁,手臂粗。

智狐將這六根箭木紮成一捆,扛在肩上,大手一揮,“走羅,回寨!”

“恩達,等會等會,害的找些樹枝做箭矢呢。”羅子琳趕緊道。

“箭矢啊?走,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找,那裏大把多。”智狐不愧是老獵手,這一帶哪裏有啥都摸得清清楚楚。

“智狐哥,是要去草竹林嗎?”夏天遲疑問道。

“正確!哪裏還有草竹最合適做箭矢了。草竹林裏的沙雞特別多,打幾只回去跟你老爹喝酒。”智狐笑呵呵道,說完帶頭便走。

依舊是走走停停,夏天夏雨兩兄妹一路采集藥材,一路介紹,中途居然還獵到一只沙雞和一只灰兔。

午後,四人終於來到了智狐所說的“草竹林”。

這是一片長著神似蘆葦的草林。

之所以說是草林,皆因這草實在有點高,不下一丈,最粗的居然比雞蛋還大,一條條筆直筆直的。

“這就是草竹了。”智狐指著身前這一茫茫大片的高草說道。

羅子琳用想掰斷一節草竹看看,結果草竹被折成了個大彎弓,居然還不斷!

他只好抽出匕首,一刀削下,手上傳來的阻力果真如砍在硬竹上一般,很是堅韌。

果如其名,雖然是一種草,但一節一節如竹枝,且似乎比老竹還要堅韌、堅硬。

智狐抽出一把柴刀,正要草竹,羅子琳突然將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然後朝左前方指了指。

智狐咧嘴一笑,羅子琳這個動作他太熟悉了,知道這個兄弟又發現獵物了。

智狐將身上的東西輕輕放下,彎弓搭箭,弓著身子,小心翼翼避開濃密的草垛,慢慢摸了過去。

摸索了十幾丈,智狐終於發現幾丈開外一只沙雞信步在地面上覓食。

沙雞似乎聽到異響,沙雞停下腳步,警惕左右張望。

未等它有所發現,一支箭矢突兀穿過重重草竹,一身白斑灰羽的沙雞只發出“嘎嘎”兩聲驚叫,就被箭支釘在在沙地上。

智狐這才扭頭對著身後的羅子琳夏天三人咧嘴一笑,豎起了大拇指。

對於這個狗鼻子兄弟尋找獵物的本事,智狐早就佩服得五體投地。

夏雨最活潑,哇哇叫著跑去撿回沙雞,一臉崇拜地對智狐讚道:“智狐哥好厲害啊!能不能教教我射箭啊?”

“想學射箭啊?可以啊,你有弓箭了嗎?”智狐笑問道

“呃!”夏雨頓時無語了,一臉郁悶。

……

旁晚,智狐家。

智狐正將一大捆半丈長的草竹攤在屋檐下晾幹。

這些草竹都是智狐精挑細選的,每一根只有指頭粗黃褐色的老株,非常堅硬。

做箭矢用的草竹必須陰幹,不能暴曬,否則會降低韌度,撞擊上硬物易碎裂。

羅子琳則在智狐不知在何處找來的一塊木板上畫圖,已經畫了好幾個奇奇怪怪的圖形,智狐橫看豎看,歪著腦袋看楞是看不明白。

“恩達,我需要幾塊既輕但又很結實的木頭,能找到這種木頭嗎?”羅子琳問道。

“我去幫你找找看。對了,灰山叔家應該有。”智狐說道,“就算他家裏沒有,也知道去哪裏找到。灰山叔是村寨裏最厲害的木匠,我這把弓都是他幫我父親做的。”

“哦?那真是太好了。那他應該有刨子、鑿子、鋸子這些木工工具吧?”羅子琳大喜道。

“有啊!肯定有啊。沒有這些他怎麽做木工?”

“真是太好了,能不能幫我借來?”

“呃。這個有點難!那些工具灰山叔寶貝的很,比他閨女還寶貝。誰都不借。”智狐撓頭說道,看著羅子琳大失所望的目光,他無奈說道:“好吧,好吧。我問問吧,有九成是借不來的。灰山叔小氣是全寨有名的,對於他的木工工具更是愛護得很,生怕借給別人給弄壞了。”說完,搖著頭走出去了。

羅子琳拿著智狐的砍柴刀修理著箭木樁上的樹皮和木眼疙瘩。

不久,智狐扛著幾塊厚木條回來,在他身後還跟著一位中年漢子。

中年人膚色略黑,清瘦,一根木簪將蓬亂的長發隨意挽在頭頂,布滿開裂老繭的右手還提著一個大木箱。

“恩達,這是灰山叔。灰山叔,這是我恩達羅子琳。”智狐介紹兩人認識,“灰山叔聽我說你要做什麽弩,灰山叔非常感興趣,於是就跟來看看。”

“灰山叔好。”羅子琳很有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小夥子,你要做什麽弩?這是什麽樣的武器?能說說麽?”灰山叔的話一點都不拐彎,直截了當問道。

“灰山叔,這是不見圖,你看看。”羅子琳也沒想到灰山叔那麽直接,不由微微一楞,趕忙介紹。

灰山叔慢慢端詳羅子琳手指的大木板,越看神情越是精彩,雙目逐漸發亮,直到最後拍腿驚嘆:“妙啊!妙極了。實在太妙了。”

他看那木板的神色,似乎這黑乎乎的木炭線條勾勒出的是一個個曼妙的少女。

“妙什麽妙?難道恩達用這幾塊木炭畫出的東西裏有美女?不應該啊?我怎麽看不出?橫看豎看都跟貓抓似的。”一旁的智狐看看驚嘆連連的灰山,又瞅瞅木板上的圖案,滿腦子漿糊。

“灰山叔,有什麽妙的啊?這圖案彎彎扭扭的,都不知道這林恩達畫的是啥玩意。”智狐看著雙目發光,雙手激動得都發顫的灰山,實在忍不住問道。

“你個土包子,哪裏能得明白如此精妙的東西?”灰山見獵心喜,恨不得馬上開工。

羅子琳一看,得,算是看明白了,原來這灰山叔也是一位狂人。

“小兄弟,你這弩要是制作出來,威力怎樣?十丈內能射穿多厚的樺木板?射程是多少?”灰山問題一個接一個,連珠炮般迸發。

“灰山叔,這個,這個,具體我也不清楚呢。要做出來試過才知道哦。”羅子琳訕訕道。

“小兄弟,那這些部件的尺寸是多少啊?你啊,怎麽不寫明白呢?”灰山搓著雙手,急不可耐,“快寫清楚,我好開工,嗯,嗯,我打下手也可以。”

“灰山叔,你要親自出馬?”智狐眼睛一亮,有些驚喜道。

“我這是打算自己做,尺寸都清楚,就懶得註明了。”羅子琳解釋道。

“快快,都註明了。”灰山眼巴巴催促道。

“好的灰山叔。這是弩把,長一尺八,寬兩寸六,厚兩寸,這凹槽一尺二,深半寸……”羅子琳指著一個長條形的圖案開始邊註上尺寸,邊介紹。

“這個容易,這個容易。這個是機括吧?尺寸是多少?”

……

兩人態度熱切得像新婚的小夫妻,完全不理會被晾在一旁已經目瞪口呆的智狐。

進入狀態的羅子琳和灰山兩人已經忘記身旁還有一個大活人,開始拿著從灰山那裏帶回的木條又鋸又刨又鑿,忙的不亦樂……

一個時辰後,六塊平滑如鏡的弩把被制作了出來。

至於為什麽做了六塊,這是因為智狐他們從箭木林只帶了六根箭木樁,羅子琳打算做六把弩!

“這六根箭木是做弓身的,可以一分為二。前弓長兩尺,中間最厚,一寸二,兩端逐漸削薄,末端六分,後弓一尺八,中間厚一寸,末端五分……”完成弩把,羅子琳開始介紹弩弓,灰山一副乖寶寶的模樣聽著,不時點頭……

智狐無語看著這兩個狂徒,無所事事的他只好找他的樂子去了。

******

五天後,所有的部件全部制作完成。

羅子琳看著一大堆部件,一種難言成就感充滿胸腔。

夏天和夏雨更是滿懷激動,恨不得馬上自己動手組裝。

這幾天,這兩兄妹天天都來看一會,跟監工似的。

肇事者正是羅子琳。

原因是羅子琳說這六把弩箭裏有三把是他們家的。

於是這兩兄妹天天都來盯一會,生怕羅子琳反悔或貪墨了。

羅子琳造弩又引發了另一件慘案:智狐和夏天夏雨兩兄妹被夏溪派去砍箭木!

夏溪要求他們三個將凡是合適做弩的箭木統統砍回家!

夏天和夏雨只是懷疑自己的老爹是不是太貪心了,想獨吞。

警覺極高的智狐卻不這樣認為,雖然不知道夏溪為什麽要他們砍那麽多箭木回家,但他隱約覺得這裏面有古怪。

雖然有疑問,但三人還是按夏溪的吩咐,將整個箭木林翻了個遍,按面前羅子琳說過的要求,將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適合做弩的箭木全部砍個幹幹凈凈。

但就算如此,合適做弩的箭木還是不多,他們三人砍了五天,也不過砍到九十幾根。

不過,他們三人每天一早出去,回來時每人或挑或抗著一捆捆箭木。

這引起村寨裏不少人不由投來好奇的目光,就連族長都派人過來詢問一番。

畢竟,箭木林是部族裏的財產,可不是私人產物,如此大規模砍伐箭木,沒有一個合理的交代給族裏是不行的。

作為部族裏的一名長老,而是還是一名藥夫,夏溪的話多少還是有點分量。

夏溪的答覆是,這些老木樁是用來入藥的,有大用。

族裏的人雖然不知道夏溪的話是真是假,但見智狐他們砍回來的箭木,確實盡是些粗短的老木樁,除了拿來做柴,他們也想不明白夏溪拿來做什麽。

於是,族裏除了個別眼紅者說夏溪私自砍伐箭木公飽私囊外,大部分的族人還是看在夏溪是藥夫的身份賣個面子,沒有過多糾纏。

等羅子琳和灰山叔把六把弩弓組裝好已是黃昏。

一前一後兩把箭木做的弓身,樺木做的弩臂,老黃牛筋做的弓弦,沈木做的機括。

箭桿是智狐晾幹的草竹桿做箭桿,箭頭是做弩弓剩下的箭木邊角料做的,箭尾插進沙雞大羽,用細繩紮緊。

箭支是智狐空閑時做的,直到此時也只做了十幾支。

智狐家的屋後是片空地,零星長著些雜草,智狐正將從自己的家門板拆下來,靠在泥屋的墻壁上。

五丈開外,羅子琳奮力上弓,一支箭矢裝進箭槽內……

夏天夏雨兩兄妹手裏也各自攥著一把弩弓,興奮地看著。

等智狐離開門板,羅子琳的手指扣動機括,“嘣”一聲,隨之箭槽中的箭矢嗖一聲射出,下一瞬便聽見五丈遠的門板發出“篤”一聲悶響。

在場的幾人無不震驚:好快的箭!

夏雨率先沖向門板,接著她驚呼:“哇,好厲害!”

緊隨夏雨身後的智狐、羅子琳、夏天聞言也快步走過去。

灰山叔陪著聞信趕來看熱鬧的夏溪,也隨後信步走進。

智狐家的大門板是用老柞樹木做的,非常堅硬。

不過此刻,這扇有一寸厚的門板幾乎被射穿!

這弩弓的威力很可怕!

在這個位置,除了族長手裏那把先輩流傳下來的寶弓外,村寨裏幾乎所有的弓都不能將這扇門板射成這樣!

幾位年輕人眼裏星光閃爍,興奮之色再也掩蓋不住。

大喜之下,眾人紛紛試射,就連夏溪和灰山叔也忍不住對著門板一陣狂虐。

可惜的門板渾身窟窿,除了發出“篤篤”聲慘叫,就只能發出陣陣的顫抖。

十幾支箭也經受不了這六位虐待狂的蹂躪,在斷斷續續“啪啪”的哀鳴聲裏盡數折斷。

至此,可憐的門板終於帶著滿身的窟窿回到自己的位子。

四位年輕人很興奮,咧著嘴,不時偷偷摸著光滑的弩弓,輕柔地如同撫摸愛人光滑的背脊。

夏溪和灰山叔的臉上卻是另一番覆雜的表情,有興奮,有凝重,也有不安。

兩人走到一邊嘀咕個不停,盡管他們盡量放低了談話聲,但哪裏能瞞得過聽力同樣強大的羅子琳?

只聽見灰山叔道:“沒料到這弩弓的威力如此強大,萬一……”

夏溪道:“確實不錯!我已經將箭木林的箭木都砍光了,不用擔心,別人想仿制也沒有合適的箭木。”

灰山叔道:“不用箭木,其他材料也是可以的,只是威力沒有那麽大而已。”

夏溪道:“先隱藏,在事情沒有成功前,盡量不拿出來示人。”

灰山叔道:“這武器的事得跟谷久說一聲。谷久知道這弩弓有這麽厲害,肯定很高興。”

夏溪道:“那肯定了。”

聽到這,羅子琳心裏一動:谷久,那是智狐的大伯呢,這兩人商量的事情,扯到了智狐大伯身上了,肯定不簡單了。

果然,聽到灰山叔道:“谷巖的死雖然沒有證據,但八九不離十。”

谷巖?

羅子琳心中又一動。

谷巖,那是智狐已故的父親!

這兩人談論的話題,居然涉及到了智狐父親之死,那事情更加不簡單了。

“那邊,人多勢眾,我們勢單力薄,沒有確鑿證據不能輕舉妄動。”夏溪說道,“先多制作幾把弩弓分給他們。偷偷訓練。我發現這弩弓雖然威力強大,準頭也好找,但有個大缺點,就是發箭的速度比不上弓箭。要把上箭的速度練上來才行。”

灰山叔道:“嗯。我也發現這個問題。但要是分批次射箭,可以解決這個不足。”

“我去找谷久和長昌,跟他們商量商量。”夏溪說道,“你多做幾把弩。這箭容易壞,得多做。”

灰山點頭讚同。

羅子琳聽到此處,雖然不知道這兩個家夥商量的是什麽事情,但覺得不是危害到自己和智狐,反而像是要幫智狐死去的父親討個公道之類,於是他便不動聲色,默默記在心中。

夏溪招呼幾位年輕人聚攏過來,用很嚴肅的語氣道:“智狐、夏天、夏雨,你們三個記好,沒有我的允許,這弩弓你們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拿出來使用,也不能談論,聽清楚了沒有?”

“啊?為什麽啊?”夏雨撅起小嘴,一臉不滿。

她打算明天就拿出去,在那幫妮子前炫耀一番呢。

“我可以告訴你,這弩弓會牽涉到許多人的身家性命!至於具體原因,我以後再告訴你們。現在你只要記住我的話就可以了,知道了沒有?”夏溪非常嚴肅地對著夏雨說道。

從來沒有見父親這般嚴肅的樣子,原本還想耍耍小性子的夏雨趕緊縮了縮脖子,低聲答應。

智狐和夏天見夏溪如此慎重,知道茲事體大,也趕緊答應。

夏溪目光轉向羅子琳,羅子琳點頭道:“一切聽從前輩的吩咐。”

夏溪點頭示意,“智狐、夏天你們偷偷在練習箭技。嗯,我那邊院落雖闊,但人多嘴雜,不適合練習。以後就到你這練習箭技好了。接下來灰山叔會跟你們一起多做些箭矢備用。”

……

歸位的大門板立刻淚崩,嘎嘎吱地痛哭著,它可以想象自己今後天天插滿箭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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