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尋親訪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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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尋親訪友
第36章尋親訪友
不管內館還是外館弟子，離開館裏都要報備，誰也不能例外。
小琳子來到裴櫻師姐住處請辭。結果是，裴櫻師姐同意了，但身邊多了個拖油瓶。
這個油瓶當然是孫婉婷了。
不過這個油瓶一點都不高興，很不高興。
因為修為被死木頭疙瘩超越了，而且這死木頭修為提升的速度太令人眼紅了。
想到裴櫻師姐說也眼紅，她心裏才稍稍平衡。
不過還是不怎麽高興。
那張粉嫩的小嘴已經嘟了半天。
那死木頭還一副洋洋得意、擠眉弄眼的模樣實在令人生氣。
還好，可以到館外玩，嘿嘿！
……
玉臺城南郊，一個小村落裏，白理和冷梅兩位老人家正躺在庭院中的太師椅上曬著太陽，中間還放著一個炭盆。
天空雖然沒見落雪，但冷風嘯嘯，兩位年邁的凡人老人，裹上一層厚厚的衣物還覺有些發冷。
“爺爺，奶奶，開門，我回來了啦！”
忽然，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從院門外傳來。
“老頭子，我好像聽到琳兒的呼聲！”冷梅撓了撓耳朵，表情不太確定。
“老太婆，你是想琳兒想多了吧？我除了風聲啥也沒聽到。”白理白了冷梅一眼說道。
“爺爺，奶奶，開門來吶！”
院門外傳來的聲音更大了些。
“咦，真的是琳兒。”冷梅驚喜道。
“好像是有人在喊。”白理還是不敢肯定。
“是子琳孩兒！老頭子，快去開門。”冷梅整個人精神煥發，急聲大吼道，吼完搖著頭也向大門迎去。
上了年紀了，老伴耳朵有點發背了，平日說話也得大聲不少才行。
能讓老人開懷的就是能看到自己的兒孫。
白理、冷梅看到小琳子已經高興的見牙不見眼，當看著到小琳子還帶著孫婉婷一道來看望他們時，更是高興得這張老臉上只看得見那幾顆掉剩的黃牙。
看著兩位身體健康的老人，小琳子也是很高興。
他每次回來都會煉制一些滋養身體，延年益壽的丹藥給老人服用，這次也不會例外。
冷梅吆喝著白理趕緊去將竈頭上面的那條臘肉取下，還要去抓院中老母雞來燉湯。
不過的她的舉動被小琳子阻止了。
小琳子說已經有好酒好菜了。
不久後，一頓令白理冷梅從未吃過的大餐端上餐桌。
海蛇做的羹，蟹肉蟹黃煲的粥，裏面還加了一些靈藥，香氣撲鼻，烤的金黃金黃嗞嗞作響的牛肉，還有蘑菇木耳蟠桃，再加上一小瓶的猴兒酒……
這些都是小琳子從狩獵的海島得到靈材，白理冷梅那裏見識過？
吃得兩人舌頭幾乎都快融了。
特別是猴兒酒，那個香甜醇厚，喝得四人臉頰緋紅。
孫婉婷更是大呼小叫著死木頭吝嗇鬼小氣包，有這麽多好吃的東西都沒舍得拿出來給她嘗鮮。
白理冷梅樂呵呵地看著這對打打鬧鬧金童玉女般的孫子孫女，老懷寬慰，覺得屋外呼呼的冷風都是溫洋洋的。
一家老少四口熱熱鬧鬧過了個大年。
興許是心情大好或是小琳子調配的藥膳，白理冷梅兩老精神氣色都不錯，紅光滿面的，仿佛年輕了十歲。
大年初四，小琳子說想回“湧泉峰”的“寒水潭”看看。
白理冷梅意動不已。
到玉清館這邊也快五年了，兩位老人也想回去看看那些老夥計們。
孫婉婷更別說了，只要有好玩的，她從來不會反對。
於是，白理冷梅一陣忙碌的收拾，將一些日常用品打包好，交給小琳子收進【納物寶囊】中，接近中午的時候，四人便出發。
冷梅坐上孫婉婷的鳳鸞上，小琳子跟白理則坐在一個【紙鷂】之上。
玉清館是沒有給弟子配坐騎之類的，擁有坐騎飛寵的弟子都是靠機緣各自取得。
雪雕丟了，新收服的鐵虎蜂還在沈睡中，小琳子只好將蜂王留在館裏，只能買了只【紙鶴】代步。
因為顧及兩位老人，小琳子與孫婉婷都飛得很慢，直到近黃昏才趕到“湧泉峰”山腳。
不過也正因優哉游哉地飛行，讓白理冷梅盡情欣賞一路上的風光，令兩位老人家一路驚嘆連連。
回到曾經的小院，只見院中雜草叢生，小院的籬笆和小門樓早已破敗，小廚房的一扇墻壁也倒塌，幸好三間正屋尚算完好，但屋頂到處是破洞。
修覆這種破敗房舍對於普通凡人來說，興許需要花費很大力氣，但對於修者，那就是舉手投足間了。
白理冷梅震驚地看著小琳子和孫婉婷倆人的手裏不時飄出片片光芒，而小院中人頭高的雜草荊棘被這些光芒連根拔起，飛到屋頂上。
廚房那破敗的墻壁神奇地自動豎起。
碗口大的樹幹不斷飛來，架在墻上，再蓋上茅草，再將那口老井裏的淤泥雜物清理一番，引出新鮮井水……
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
小琳子將床鋪桌椅，鍋碗瓢盆從寶囊中取出擺好，一切有模有樣了。
短短一盞茶功夫，記憶中的庭院再次出現在白理冷梅面前，令兩位老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看著這個居住了近半輩子的熟悉院落，白理冷梅眼睛濕潤。
小琳子看著這個熟悉的院落，心情也是激動不已。
這裏，是他來到小靈界的第一個家啊！
只是現在，這個“新”家裏，那條老黃狗已經不在了。
生火煮飯，倆老倆少邊吃邊聊，白理冷梅將小琳子的一些臭事抖了出來，令這個人跡罕見山間老林，不時傳來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次日清早，小琳子找來幾根竹子，將竹子劈成竹片竹篾，在孫婉婷一副好奇的目光中，白理熟練的將這些竹片竹篾編織出了幾個魚籠。
巳時初，一切準備妥當，魚籠也被小琳子收進寶囊，白理正要往外走，被小琳子攔住，他可不打算走山路。
以前因為修為低微，加上沒有飛行寶物，只有老老實實走路，現今可不同往昔了。
小琳子祭出【紙鶴】，催動靈力，小小紙鶴瞬間變大。
這一幕白理冷梅看過幾次，但每次見著都是滿臉驚奇。
小琳子、孫婉婷坐在兩則，將白理護在中間，小琳子催動靈力，【紙鶴】緩緩飛起。
因為增加多了一個人，【紙鶴】飛行的模樣有些沈重笨拙，但也算平穩。
朝深山走去，小琳子熟門熟路走在前面開路。
以前的那條舊山路因為人少走動，已經被雜草荊棘掩蓋，幾乎找不出來，小琳子也是尋著記憶中的方向慢慢尋覓過去。
在空中飛行，跟在山路上行走，速度簡直是天壤之別。
以前跟白爺爺翻山越嶺穿溝過澗，幾乎要花費近個時辰，才趕到“寒水潭”，現在一盞茶的功夫便來到“寒水潭”上空。
“寒水潭”四周也是長滿雜草，小琳子只好將【紙鶴】停在他以前打坐練功的那塊大石頭上方，讓孫婉婷扶著白理下後，自己方躍下，順手將【紙鶴】收起。
“哇，哇，這裏有些冷哦。咦，這裏的靈氣有些濃郁呢。死木頭，這就是你經常說的寒水潭？你就是從這裏冒出來啊？”孫婉婷一副好奇寶寶模樣東張西望，嚷嚷叫著。
“聽爺爺說，他是從這個水潭裏將我撈起來的。”小琳子邊回答也邊四下張望。
不過除了水潭四周有些動物腳印外無其他異狀，潭裏泉水依舊噴湧，溪水潺潺。
小琳子將魚籠交給白理，跟孫婉婷說聲幫照看好爺爺，然後人一個魚躍，噗嗵一聲躍入潭中。
孫婉婷一聲驚呼：“死木頭，你幹嘛？”
但她的話小琳子已經聽不見了。
白理卻見怪不怪的模樣，他小心地將魚籠順著潭壁滑入深潭的石縫中。
白理聽從了小琳子的建議，在每個魚籠中裝了點誘餌。
“想必能抓多幾條魚，嘿嘿，到時上鎮子一趟，尋張老哥幾個喝頓酒。”白理心中充滿希冀。
“白爺爺，木頭他，他沒事吧？”孫婉婷有些擔心問道。
“沒事沒事，小時他經常這樣玩，我們到邊上等他便是了。”白理呵呵笑道。
“哦，這樣啊！哎喲，我得學會游水，好好玩的樣子耶。”說著，脫下鞋襪，將一雙玉足浸在水裏，踢打著水花，“爺爺，哇，這水怎麽那麽冰冷啊！”
“不冷的話怎麽會被叫做寒水潭啊，呵呵。”
……
小琳子不斷往水潭深處游去，潭水冰冷刺骨，但無法熄滅他尋找歸途的熱情。
八丈，是當時離開湧泉峰前，最後一次能潛到的深度。
二十丈！頭頂傳來的光線已經變得昏暗，目光往下，漆黑一片，下面依然深不見底。
他的到來，打破了寒水潭裏的寧靜，將寒水潭裏的魚兒驚得四處亂轉。
五十丈！
這裏已經是小琳子的極限，但下面依舊不見底。
“難道要空手而歸？我再探！”小琳子將神識探出，一股艱難阻滯之感傳來，這潭水竟然能阻擋神識！
還好，小琳子的神識強大過人，他隱隱有了點發現，百丈下似乎到了潭底，那裏似乎有條裂縫！
“哎，要是有能避水的東西就好了，對了，好像館裏有避水符兌換！”小琳子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等回到館裏，換來幾張避水符再前來探究一番！
寒水潭上，孫婉婷等得有些無聊。
“白爺爺，這木頭不會有什麽事吧？都那麽久了。”孫婉婷擔心問道。
“恩，這次琳兒是比以前潛得都久，千萬別發生什麽意外。”白理也是有些擔心了。
正當他們萬分焦急之際，一個黑黝黝的腦袋探出了水面。
“琳兒，沒事吧？”看著被凍得臉色發青的小琳子，白理擔心問道。
“爺爺，沒事沒事。”小琳子邊回答邊運轉功法，渾身頓時白色水汽蒸騰，片刻後衣物便被他烘幹。
白理和孫婉婷見小琳子無礙，也放下心來。
三人再次坐上【紙鶴】返程。
路上，小琳子將潭底大致情況跟兩人簡單說了一番，白理和孫婉婷聞言，也是驚訝，沒想到這寒水潭居然有兩百多丈深。
次日，小琳子決定自己去收魚籠。
畢竟白爺爺年紀大了，不能讓爺爺太勞累。
不過，孫婉婷肯定是跟著了。
兩人也不喚出飛騎，而是運氣功法，在樹冠上打打鬧鬧，嘻嘻哈哈地飛躍而去。
或許是許久沒有人來捕過，又或者是在魚籠裏放上了誘餌的緣故，幾個魚籠居然捕到了不下三百條銀魚。
“死木頭，這就是你說的銀魚，哇，好好看耶！”看著手中那條三寸許長一指寬幾乎透明的小魚，甚是驚奇。
“對，爺爺把這種魚叫銀魚，非常好吃的，還蘊含一絲靈氣呢。”
“哇，真的嗎？我現在都想吃了耶。”
“回去讓奶奶做道全魚宴給你吃！奶奶做的魚菜那才叫好吃！”
……
兩人邊聊著，小琳子將魚籠裝上誘餌，再次放進寒水潭裏，然後將裝有銀魚的大水桶收進獸袋中。
這樣一來銀魚不會死掉，也避免提著個大水桶回去。
當日晚餐，孫婉婷終於吃上了被小琳子說得神乎其神的油炸銀魚。
也不知道冷梅增加了什麽調料，炸出來的銀魚金黃金黃的，外酥裏嫩，香脆無比。
結果是冷梅炸好一條，就被守在竈頭的孫婉婷消滅一條。
足足吃到肚子發脹，她這才停下。
在一旁眼巴巴看了半天的小琳子和白理兩人，口水也不知道吞了多少斤。
冷梅手藝確實不錯，又是油炸又是清蒸，又是燉湯又是燜燉，翻著花樣做出好好幾樣菜色，吃得幾人大呼過癮。
當幾人吃飽喝足，那半桶銀魚所剩無幾了。
當晚，小琳子和孫婉婷在房中打坐，化煉腹中那些銀魚。
若是單單一條銀魚，蘊含靈氣不是很多，但架不住數量多。
兩人吃到肚子裏的銀魚，蘊含的靈力，不亞於一枚低品的聚靈丹。
第二日清晨，兩人已經將腹中銀魚消化一空，感覺修為精進了不少。
一頓銀魚宴，抵上苦修半個月！
小琳子和孫婉婷心中大喜，尤其是孫婉婷，又好吃又能提升修為的事情去哪裏找？
於是一大早，連早餐也不吃，拉著小琳子又去抓銀魚了。
於是接下來的兩天，小琳子和孫婉婷便在抓魚吃魚中度過。
不過，意料之中的事情出現了，抓到的銀魚越來越少，到了第五日，魚籠已經放下了二十只，但抓到的魚也只有五十幾條了。
這時候，白理不讓冷梅做魚宴了。
他要上鎮子去拜訪一下那些老夥計，得帶上這個特產。
沒有魚吃，難不倒食為天的小琳子。
他的寶囊裏早就購買了各種肉類果蔬，肉還是妖獸的肉。
攢了兩天，木桶裏又裝上了兩百多條銀魚。
兩老兩少，一個【紙鷂】，一只鳳鸞，這日上午出現在七裏鄉鎮子半裏開外的一個林子裏。
這是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才離鎮子這麽偏遠停下。
白理冷梅身子骨還挺硬朗，走點路沒什麽問題。
鎮上的街道沒有多大變化，白理熟門熟路地帶著三人走上街道，走進回春堂裏。
恰好張大夫在堂坐診，唐掌櫃也在藥櫃後忙碌。
正在抓藥的唐掌櫃見有人進來，擡頭一看，見是白理一行，倍感驚喜，連忙打招呼。
“白老哥，真的是你？我以為你……”
“呵呵，唐掌櫃，還好，還好。”
張大夫看完一個病人，也來急忙過來寒暄一番。
三人談起當年的變故，免不了一頓唏噓。
白理見醫館中病人不少，不想多打攪，而是約好中午到劉胖子那吃頓午飯再慢聊。
張大夫說此時也到了巳末了，他將醫館交給一個年輕人，然後叫上唐掌櫃，一行人走向醫館不遠處的一座酒館。
這酒館正是“望鄉樓”。
當年非常高檔的酒館，此刻在小琳子眼裏，已經顯得普普通通了。
不過，老板還是那個老板，一樣的胖。
由於剛過年，客人稀少。
在堂中坐鎮的劉大老板正打著盹，見有客人進門，趕緊起身相迎，彌勒佛般的笑臉，更是那雙綠豆眼擠得只剩下一條縫。
“客官請，裏面有請！張大夫？咦，白老哥？哈哈，稀客稀客啊！”劉大老板笑呵呵打著招呼。
“劉胖子，白老弟幾年沒上過鎮子了，今天你是不是該請客啊？”張大夫戲謔道。
“哎呀，張大夫，你就別拿我開刷了，小弟是小本生意，生意難做，兩餐難找啊。體諒體諒哈！”劉大老板一聽要他請客，那張肥臉立刻皺成了苦瓜樣。
“劉老板，我帶有銀魚和野味來，這柴米油鹽你總舍得出吧？本來啊，我還打算一並請你吃頓美味的，不過看你這副吝嗇模樣，就不請你了哈，待會結點加工費給你。”白理也跟著打趣。
“哎呀，看老哥說得，我們的交情還收什麽加工費、香油錢？走走走，大夥都到大廂房裏。都好幾年沒見著了，咱們得好好聊聊。對了，白老哥，銀魚和野味在那裏？”劉大老板那對綠豆眼冒著精光，搓著雙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琳兒，將魚和肉給劉老板拿來吧。”白理回頭喊著。
一直躲在門外的小琳子一手提著一個木桶，一手提著一個竹籃，身邊跟著孫婉婷，應聲走了進來。
小琳子這是為了避免當眾從寶囊中取物，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於是偷偷躲到外面將東西取出來。
“這是你的哪個孫兒？還帶個女娃？”劉大老板看著走進來的一對童男玉女，驚訝得差點將那雙綠豆眼擠了出來。
“呵呵，這當然是我們的孫男孫女啦。”
“哇呀，那麽多銀魚，老白啊！”
“你想都不要想，要是你敢下格子，端上桌子的銀魚少一條，我們哥幾個就在你這，白吃白喝三天三夜。”
“哎呀，老張，看你說得，我是那種人嗎？”
“你當然不是那種人！不過比那種人更慘上一倍而已！”
“唐掌櫃啊，你說笑了，放心放心，煎炒燜炸，我一條都讓下人整完。哎呀！我的銀魚！這都是錢啊！心疼死我了。我的那份我不吃，留出來賣可不可以啊？”
“你哪裏有份？我們根本沒有備你的，這都是給我們哥三個的下酒菜。你要是想跟我們喝杯酒，自個炒碟青菜來。不過，我猜你連份青菜也舍不得吃吧？真不知道你這身肉是怎麽來的。”
“呵呵，白老哥看你說得。老哥，這是什麽肉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孫子從外面帶回來的？不過也沒有你的份。”
“呃，這個……”
“哈哈哈”
“哈哈哈”
眾人哄堂大笑中，走進一個大廂房。
不久後，一道道佳肴被端了上來，小琳子又偷偷摸出了幾壇子好酒，酒香四溢，幾個老頭喝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白理一家子這幾年的情況，是這幾個老夥計最關心的問題了。
白理也簡單地講述了當年的變故和近況。
但小琳子加入玉清館的事，他聽從小琳子的叮囑沒有說出來。
只說是一家人被一位俠士所救，逃到了玉臺城討生活。
幾個老夥計又是一頓唏噓。
這頓飯從中午吃到了傍晚，幾個老夥計把積攢幾年的話才說完。
吃得心滿意足，打飽嗝，醉醺醺的劉大老板難得大方一回，邀請白理一家留宿在他的酒館裏。
張大夫也是挽留他們住到醫館裏。
但都被冷梅謝絕了。
冷梅說自己認床，要趁著天還沒有黑，趕回湧泉峰。
幾個老夥計也勉強不了，只是叮囑一路小心，然後各自回家。
小琳子攙扶著白理，轉出鎮子，來到個無人之處，祭出【紙鷂】，孫婉婷也喚出鳳鸞，各自載上一人，平安回到湧泉峰山腳的小院。
白理今天心裏高興，喝高了，還沒回到小院，就在【紙鷂】上睡著了。
小琳子小心將白理抱回床上，順便祭出火球弄點熱水給冷梅幫白理擦一下手腳。
幾人一陣忙碌，然後各自安歇，一夜無話。
連續三天，小琳子帶著孫婉婷去寒水潭邊修煉。
這裏的靈氣比其他地方都要濃郁些，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更奇怪的是，小琳子明明修煉的是火屬性功法，在這個寒水潭帶有濃郁水汽的靈氣裏卻吸收飛快，再加上連續吃了這麽多的銀魚，他的修為精進神速，隱隱有突破跡象。
今天是最後一天在這裏修煉和抓魚，明天便要返回玉清館，畢竟出來探親也將近一個月，也該返回宗門了，加上突破在即，得找個安全的地方突破才穩妥。
至於潭裏的銀魚，這兩天每天只能抓到三五條，更是沒有什麽好留戀的了。
這事他早就告訴爺爺奶奶，他們也收拾妥當。
寒水潭，他和孫婉婷倆人也潛下幾次，因為水太深，除了隱約發現有條裂縫外就沒有其他發現，他確定等築基後再來探尋一番。
******
眨眼間，到了陽春三月初。
玉清館，丹藥堂，一處偏僻的小院四周，靈氣激烈激蕩。
半日後才逐漸平覆。
五日後，從這個小院的房舍內，走出一個十五六歲，一身汙垢的少年。
只見這少年來到院中井邊，取水梳洗一番，換上一身幹凈的玉清館內館弟子的服飾，整個人頓時顯得神采奕奕。
此人正是從湧泉峰歸來，並順利突破到聚炁九層後期出關的小琳子。
一頓烤肉過後，小琳子再次在院中琢磨用功勳兌換而來的【若水劍訣】。
【若水劍訣】只有五式，第一式名為“化霧”。
如果讓小琳子用雙手，將體內的靈力，凝聚出一滴水珠，那是毫不費力。
就算在手中劍尖，凝聚出一滴水珠，也不是難事。
但這式名為“化霧”的劍招，要用劍劈出一團劍霧！
用劍劈出一道劍風乃至劍光劍刃都容易辦到，但要劈出劍霧，那是什麽鬼？
可恨的是，註解上只有短短八個字：劍炁化霧，奔雷之勢。
小琳子有些恨，恨自己為什麽不看仔細點，花那麽多功勳，找了份不能修煉的劍訣，真想退貨，要是能退的話。
右手握劍，往身前一劍劈下，“呼！”。
只有風聲！
再劈，“呼”，再劈，“呼”……
小琳子筋疲力盡，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靠在屋檐柱子上呼呼喘著粗氣。
“好像不對啊，劍炁化霧，劍炁啊，不用靈力好像不行。”小琳子盯著手中的【玄冰短劍】喃喃自語。
休息許久，體力恢覆不少。
他提著劍，再次來到庭院中央，對著庭院中那從後山尋來的一塊巨石就是一劍劈下。
這次他將靈力灌註入短劍中。
“刺啦”一聲，一道劍光自短劍中飛出，“轟隆”一聲，巨石被劍光劈成兩半。
小琳子傻眼了，這不是劍炁啊！
再來，“轟隆！”院墻被切開了個口子，小琳子更傻眼了。
不行啊！得找的地方練劍！
對了，“藥谷”！
怎麽把這地方給忘記了呢？
小琳子眼睛大亮，那裏偏僻，是修煉的好地方啊。
到物資堂兌換了一些辟谷丹和補靈丹，到館內那些雜貨鋪購買不少生活用品，再跑去跟裴櫻師姐報告行蹤，然後收拾自己的全部家當朝後山而去。
小琳子將近飛馳了半個時辰，終於來到“藥谷”所處的巍峨山峰下，順著溪水，找到那處縫隙，他的人鉆了進去。
眼前的“藥谷”似乎又荒廢了不少。
幾年前小琳子和孫婉婷還時常來打理一下，種上些靈草。
但後來兩人忙於修煉，來這裏的時間越來越少。
特別是小琳子又是在七星寶塔內修煉，又是去參加狩獵比試，回來更是時常閉關不出，更是沒有時間來打理。
此刻的“藥谷”已經不能稱呼為藥谷，稱之為“草谷”更為貼切。
小琳子暫時沒有時間和心思清理這些荊棘雜草，更沒有打算開辟靈田種靈草，而是熟門熟路直接爬上懸崖的山洞。
小琳子剛爬進山洞裏，卻發現裏面已經有不少住戶，地面上到處是糞便——裏面竟然住著一大群蝙蝠。
這個山洞原本是雪雕的老窩，有雪雕在的時候，那些鳥獸根本不敢靠近山谷，但雪雕離開這裏後，少了雪雕的威壓，這個山谷到處都是蛇蟲鼠蟻。
小琳子有些無語，只好做清潔工。
幾把大火，將山洞中的蝙蝠嚇得吱吱往外逃。
嚇跑蝙蝠，他再祭出幾股大風，將洞內散落的糞便、灰塵卷出洞外，再在洞壁上鑿出幾個小洞，將陽光引了進來。
看著明亮幹凈的山洞，小琳子非常滿意。
他將鐵虎蜂王及蜂巢安置山洞的一角，自己將被子、鋪蓋鋪好在那張石臺上，一切安置妥當。
鐵虎蜂王原先那股暴烈的氣息，如今平順不少，隱隱有蘇醒跡象。
那三個封蓋的蜂繭，也開始發黑，想不過不了多久，這三只鐵虎蜂也要破繭而出。
而蜂巢中還有十幾條白嫩嫩的蜂蛹也長大不少。
小琳子取出幾只蟠桃，淩空捏碎，提煉成幾團果汁，餵給這幾條幼蟲。
往日他也是如此餵一下幼蟲，免得被餓死了。
偶爾也餵點獨角犀牛和長臂黑猿的精血。
不過，精血不多，還是他特意留出來給它們做食物的。
在小琳子在山洞中忙亂的時候，山洞外、山谷裏的小動物們卻正在驚恐中朝山谷外逃命。
鐵虎蜂王散發出的氣息，嚇得這些小動物們肝膽俱裂，沒有被嚇死的，個個忙命而逃。
結果當小琳子走出山洞時，整個山谷裏寂靜得令人窒息。
安頓好一切，小琳子的閉關生涯又開始了。
白天揮舞著一柄從物資堂兌換來的普通長劍，晚上則打坐恢覆白天耗盡的靈力，日子就在這種外人看似枯燥無比的光景中流逝。
我劈，我劈，我劈劈劈……
我砍，我砍，我砍砍砍……
我左劈劈，我右砍砍，哎呀難難難……
哼著古怪的調子，一道道劍光從劍身上飛出，將身前的那堵山巖劈得碎石紛飛。
小琳子已經劈砍了十天。
他身前這堵原本有六七丈高的山巖，被他硬生生地削低了一半！
劍炁化霧？
連個影子找不出來！
但也不是沒有收獲，收獲最大的是全身的酸痛！
腰酸背痛，全身沒有一處地方不痛，痛徹心扉。
還好到了第二天，這種酸痛就消散，替代的是渾身的舒爽。
這種感覺令小琳子欲罷不能。
於是第二天更玩命地劈。
為什麽會出現是這種情況，小琳子一下也找不出原因。
只知道白天在榨幹體內每一絲靈力後，到晚上，在肉痛加心疼不計後果化煉一堆堆晶石，吃上一兩顆【補靈丹】恢覆靈力後，第二天就會舒爽不比。
他哪裏知道，之所以出現這種狀況，是因為他全身的經脈被反覆沖刷的結果。
因修煉，耗光體內的靈力，他的經脈像幹涸的河道，逐漸收縮。
但不多時卻又迎來暴漲的河水，河道得以修覆。
如此反覆。
小琳子以前吃過【強脈丹】，他的經脈較常人堅韌，但在這種反覆吃撐中，也在不知不覺中緩慢拓展，愈發堅韌，靈力愈發渾厚。
結果是小琳子更能劈，經脈更能吃。
小琳子更加痛，經脈痛，心更痛！
都是大把大把的晶石啊！
十天，短短十天，小琳子幾乎化煉了近一千塊晶石。
第十一天，小琳子躺在木桶裏泡著藥澡。
這桶藥水，是他花了近半個時辰才熬制出來的。
靠在木桶壁上，看著絲絲縷縷冒起的水汽，小琳子的人突然呆住了。
這，這不就是化霧麽？
水為什麽能化為霧？
加熱了麽？
但水霧中為什麽還有藥香？……
一個個疑問在他腦中閃過，盯著木桶中裊裊升起的水汽，腦海中靈光閃爍。
桶中的藥水已經涼了，水汽也沒有蒸騰起來，一個光溜溜的身體突然從木桶中飛起，飛快身上衣物，然後幾個點騰，人就到了山巖邊。
手中長劍慢慢往前一點，劍尖飄出一縷寸許的水霧，這剛剛出現的水霧剛出現，就被山風吹散。
水霧再次出現，但這次出現的水霧只有谷粒般大小，如燭火般在劍尖飄擺不定，幾息後再次湮滅在風中。
“哈哈，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小琳子放聲大笑。
劍尖再次出現水霧，這團水霧還是谷粒般大小，手中劍往前一刺，霧水飄飄擺擺飄出半尺遠，再次湮滅。
如是這般，直到夕陽西下，耗幹體內最後一絲靈力，劍尖的水霧也只有指頭大小，累癱的小琳子四肢著地迎面躺下。
“好累啊！好難，好難啊！將靈力祭煉成細如發絲的劍，怎麽就這麽難啊！”
小琳子終於領悟到這套劍訣的精髓，就是將激發的劍炁祭煉成細如毫厘的炁劍！
但不是一柄炁劍，而是一團，一團細如毫厘的炁劍，宛如一團水霧！
這就是劍炁化霧！
【若水劍訣】第一式終於入門了。
修煉無歲月，小琳子在山谷中苦修已經半年多。
一團簸箕大小的劍霧，夾帶著刺骨寒氣，閃電般飛出，將露出地面的半塊巖石擊得粉碎，留下一塊千瘡百孔的巖石地面。
小琳子握著【玄冰短劍】，開懷大笑。
劍炁化霧不但煉成，更是將【玄冰短劍】的寒氣也融了進去，威力暴增。
“哈哈，成了，終於練成了！哎唷，我的晶石，還剩這一千中品晶石了，我的晶石！沒了！補靈丹也吃光了，肉也剩幾塊。窮啊！”
小琳子摸著寶囊，一副生無可戀。
“不過還不算浪費，嘿嘿，聚炁九層巔峰，孫師妹見著一定會掉下巴吧？築基，我要築基，我就快築基了！”
……
“阿鐵！將大雄、二雄、三雄叫回來，準備走了！”
將行囊收拾妥當，小琳子站在山洞口，對著山谷高聲喚了一聲。
“是，主人。”山谷中傳來一道神念回應。
幾息後，一大三小四只鐵虎蜂出現在視野中，這四只鐵虎蜂正是蘇醒和孵化出繭鐵虎蜂王和那三只幼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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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尋親訪友
不管內館還是外館弟子，離開館裏都要報備，誰也不能例外。
小琳子來到裴櫻師姐住處請辭。結果是，裴櫻師姐同意了，但身邊多了個拖油瓶。
這個油瓶當然是孫婉婷了。
不過這個油瓶一點都不高興，很不高興。
因為修為被死木頭疙瘩超越了，而且這死木頭修為提升的速度太令人眼紅了。
想到裴櫻師姐說也眼紅，她心裏才稍稍平衡。
不過還是不怎麽高興。
那張粉嫩的小嘴已經嘟了半天。
那死木頭還一副洋洋得意、擠眉弄眼的模樣實在令人生氣。
還好，可以到館外玩，嘿嘿！
……
玉臺城南郊，一個小村落裏，白理和冷梅兩位老人家正躺在庭院中的太師椅上曬著太陽，中間還放著一個炭盆。
天空雖然沒見落雪，但冷風嘯嘯，兩位年邁的凡人老人，裹上一層厚厚的衣物還覺有些發冷。
“爺爺，奶奶，開門，我回來了啦！”
忽然，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從院門外傳來。
“老頭子，我好像聽到琳兒的呼聲！”冷梅撓了撓耳朵，表情不太確定。
“老太婆，你是想琳兒想多了吧？我除了風聲啥也沒聽到。”白理白了冷梅一眼說道。
“爺爺，奶奶，開門來吶！”
院門外傳來的聲音更大了些。
“咦，真的是琳兒。”冷梅驚喜道。
“好像是有人在喊。”白理還是不敢肯定。
“是子琳孩兒！老頭子，快去開門。”冷梅整個人精神煥發，急聲大吼道，吼完搖著頭也向大門迎去。
上了年紀了，老伴耳朵有點發背了，平日說話也得大聲不少才行。
能讓老人開懷的就是能看到自己的兒孫。
白理、冷梅看到小琳子已經高興的見牙不見眼，當看著到小琳子還帶著孫婉婷一道來看望他們時，更是高興得這張老臉上只看得見那幾顆掉剩的黃牙。
看著兩位身體健康的老人，小琳子也是很高興。
他每次回來都會煉制一些滋養身體，延年益壽的丹藥給老人服用，這次也不會例外。
冷梅吆喝著白理趕緊去將竈頭上面的那條臘肉取下，還要去抓院中老母雞來燉湯。
不過的她的舉動被小琳子阻止了。
小琳子說已經有好酒好菜了。
不久後，一頓令白理冷梅從未吃過的大餐端上餐桌。
海蛇做的羹，蟹肉蟹黃煲的粥，裏面還加了一些靈藥，香氣撲鼻，烤的金黃金黃嗞嗞作響的牛肉，還有蘑菇木耳蟠桃，再加上一小瓶的猴兒酒……
這些都是小琳子從狩獵的海島得到靈材，白理冷梅那裏見識過？
吃得兩人舌頭幾乎都快融了。
特別是猴兒酒，那個香甜醇厚，喝得四人臉頰緋紅。
孫婉婷更是大呼小叫著死木頭吝嗇鬼小氣包，有這麽多好吃的東西都沒舍得拿出來給她嘗鮮。
白理冷梅樂呵呵地看著這對打打鬧鬧金童玉女般的孫子孫女，老懷寬慰，覺得屋外呼呼的冷風都是溫洋洋的。
一家老少四口熱熱鬧鬧過了個大年。
興許是心情大好或是小琳子調配的藥膳，白理冷梅兩老精神氣色都不錯，紅光滿面的，仿佛年輕了十歲。
大年初四，小琳子說想回“湧泉峰”的“寒水潭”看看。
白理冷梅意動不已。
到玉清館這邊也快五年了，兩位老人也想回去看看那些老夥計們。
孫婉婷更別說了，只要有好玩的，她從來不會反對。
於是，白理冷梅一陣忙碌的收拾，將一些日常用品打包好，交給小琳子收進【納物寶囊】中，接近中午的時候，四人便出發。
冷梅坐上孫婉婷的鳳鸞上，小琳子跟白理則坐在一個【紙鷂】之上。
玉清館是沒有給弟子配坐騎之類的，擁有坐騎飛寵的弟子都是靠機緣各自取得。
雪雕丟了，新收服的鐵虎蜂還在沈睡中，小琳子只好將蜂王留在館裏，只能買了只【紙鶴】代步。
因為顧及兩位老人，小琳子與孫婉婷都飛得很慢，直到近黃昏才趕到“湧泉峰”山腳。
不過也正因優哉游哉地飛行，讓白理冷梅盡情欣賞一路上的風光，令兩位老人家一路驚嘆連連。
回到曾經的小院，只見院中雜草叢生，小院的籬笆和小門樓早已破敗，小廚房的一扇墻壁也倒塌，幸好三間正屋尚算完好，但屋頂到處是破洞。
修覆這種破敗房舍對於普通凡人來說，興許需要花費很大力氣，但對於修者，那就是舉手投足間了。
白理冷梅震驚地看著小琳子和孫婉婷倆人的手裏不時飄出片片光芒，而小院中人頭高的雜草荊棘被這些光芒連根拔起，飛到屋頂上。
廚房那破敗的墻壁神奇地自動豎起。
碗口大的樹幹不斷飛來，架在墻上，再蓋上茅草，再將那口老井裏的淤泥雜物清理一番，引出新鮮井水……
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
小琳子將床鋪桌椅，鍋碗瓢盆從寶囊中取出擺好，一切有模有樣了。
短短一盞茶功夫，記憶中的庭院再次出現在白理冷梅面前，令兩位老人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看著這個居住了近半輩子的熟悉院落，白理冷梅眼睛濕潤。
小琳子看著這個熟悉的院落，心情也是激動不已。
這裏，是他來到小靈界的第一個家啊！
只是現在，這個“新”家裏，那條老黃狗已經不在了。
生火煮飯，倆老倆少邊吃邊聊，白理冷梅將小琳子的一些臭事抖了出來，令這個人跡罕見山間老林，不時傳來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次日清早，小琳子找來幾根竹子，將竹子劈成竹片竹篾，在孫婉婷一副好奇的目光中，白理熟練的將這些竹片竹篾編織出了幾個魚籠。
巳時初，一切準備妥當，魚籠也被小琳子收進寶囊，白理正要往外走，被小琳子攔住，他可不打算走山路。
以前因為修為低微，加上沒有飛行寶物，只有老老實實走路，現今可不同往昔了。
小琳子祭出【紙鶴】，催動靈力，小小紙鶴瞬間變大。
這一幕白理冷梅看過幾次，但每次見著都是滿臉驚奇。
小琳子、孫婉婷坐在兩則，將白理護在中間，小琳子催動靈力，【紙鶴】緩緩飛起。
因為增加多了一個人，【紙鶴】飛行的模樣有些沈重笨拙，但也算平穩。
朝深山走去，小琳子熟門熟路走在前面開路。
以前的那條舊山路因為人少走動，已經被雜草荊棘掩蓋，幾乎找不出來，小琳子也是尋著記憶中的方向慢慢尋覓過去。
在空中飛行，跟在山路上行走，速度簡直是天壤之別。
以前跟白爺爺翻山越嶺穿溝過澗，幾乎要花費近個時辰，才趕到“寒水潭”，現在一盞茶的功夫便來到“寒水潭”上空。
“寒水潭”四周也是長滿雜草，小琳子只好將【紙鶴】停在他以前打坐練功的那塊大石頭上方，讓孫婉婷扶著白理下後，自己方躍下，順手將【紙鶴】收起。
“哇，哇，這裏有些冷哦。咦，這裏的靈氣有些濃郁呢。死木頭，這就是你經常說的寒水潭？你就是從這裏冒出來啊？”孫婉婷一副好奇寶寶模樣東張西望，嚷嚷叫著。
“聽爺爺說，他是從這個水潭裏將我撈起來的。”小琳子邊回答也邊四下張望。
不過除了水潭四周有些動物腳印外無其他異狀，潭裏泉水依舊噴湧，溪水潺潺。
小琳子將魚籠交給白理，跟孫婉婷說聲幫照看好爺爺，然後人一個魚躍，噗嗵一聲躍入潭中。
孫婉婷一聲驚呼：“死木頭，你幹嘛？”
但她的話小琳子已經聽不見了。
白理卻見怪不怪的模樣，他小心地將魚籠順著潭壁滑入深潭的石縫中。
白理聽從了小琳子的建議，在每個魚籠中裝了點誘餌。
“想必能抓多幾條魚，嘿嘿，到時上鎮子一趟，尋張老哥幾個喝頓酒。”白理心中充滿希冀。
“白爺爺，木頭他，他沒事吧？”孫婉婷有些擔心問道。
“沒事沒事，小時他經常這樣玩，我們到邊上等他便是了。”白理呵呵笑道。
“哦，這樣啊！哎喲，我得學會游水，好好玩的樣子耶。”說著，脫下鞋襪，將一雙玉足浸在水裏，踢打著水花，“爺爺，哇，這水怎麽那麽冰冷啊！”
“不冷的話怎麽會被叫做寒水潭啊，呵呵。”
……
小琳子不斷往水潭深處游去，潭水冰冷刺骨，但無法熄滅他尋找歸途的熱情。
八丈，是當時離開湧泉峰前，最後一次能潛到的深度。
二十丈！頭頂傳來的光線已經變得昏暗，目光往下，漆黑一片，下面依然深不見底。
他的到來，打破了寒水潭裏的寧靜，將寒水潭裏的魚兒驚得四處亂轉。
五十丈！
這裏已經是小琳子的極限，但下面依舊不見底。
“難道要空手而歸？我再探！”小琳子將神識探出，一股艱難阻滯之感傳來，這潭水竟然能阻擋神識！
還好，小琳子的神識強大過人，他隱隱有了點發現，百丈下似乎到了潭底，那裏似乎有條裂縫！
“哎，要是有能避水的東西就好了，對了，好像館裏有避水符兌換！”小琳子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等回到館裏，換來幾張避水符再前來探究一番！
寒水潭上，孫婉婷等得有些無聊。
“白爺爺，這木頭不會有什麽事吧？都那麽久了。”孫婉婷擔心問道。
“恩，這次琳兒是比以前潛得都久，千萬別發生什麽意外。”白理也是有些擔心了。
正當他們萬分焦急之際，一個黑黝黝的腦袋探出了水面。
“琳兒，沒事吧？”看著被凍得臉色發青的小琳子，白理擔心問道。
“爺爺，沒事沒事。”小琳子邊回答邊運轉功法，渾身頓時白色水汽蒸騰，片刻後衣物便被他烘幹。
白理和孫婉婷見小琳子無礙，也放下心來。
三人再次坐上【紙鶴】返程。
路上，小琳子將潭底大致情況跟兩人簡單說了一番，白理和孫婉婷聞言，也是驚訝，沒想到這寒水潭居然有兩百多丈深。
次日，小琳子決定自己去收魚籠。
畢竟白爺爺年紀大了，不能讓爺爺太勞累。
不過，孫婉婷肯定是跟著了。
兩人也不喚出飛騎，而是運氣功法，在樹冠上打打鬧鬧，嘻嘻哈哈地飛躍而去。
或許是許久沒有人來捕過，又或者是在魚籠裏放上了誘餌的緣故，幾個魚籠居然捕到了不下三百條銀魚。
“死木頭，這就是你說的銀魚，哇，好好看耶！”看著手中那條三寸許長一指寬幾乎透明的小魚，甚是驚奇。
“對，爺爺把這種魚叫銀魚，非常好吃的，還蘊含一絲靈氣呢。”
“哇，真的嗎？我現在都想吃了耶。”
“回去讓奶奶做道全魚宴給你吃！奶奶做的魚菜那才叫好吃！”
……
兩人邊聊著，小琳子將魚籠裝上誘餌，再次放進寒水潭裏，然後將裝有銀魚的大水桶收進獸袋中。
這樣一來銀魚不會死掉，也避免提著個大水桶回去。
當日晚餐，孫婉婷終於吃上了被小琳子說得神乎其神的油炸銀魚。
也不知道冷梅增加了什麽調料，炸出來的銀魚金黃金黃的，外酥裏嫩，香脆無比。
結果是冷梅炸好一條，就被守在竈頭的孫婉婷消滅一條。
足足吃到肚子發脹，她這才停下。
在一旁眼巴巴看了半天的小琳子和白理兩人，口水也不知道吞了多少斤。
冷梅手藝確實不錯，又是油炸又是清蒸，又是燉湯又是燜燉，翻著花樣做出好好幾樣菜色，吃得幾人大呼過癮。
當幾人吃飽喝足，那半桶銀魚所剩無幾了。
當晚，小琳子和孫婉婷在房中打坐，化煉腹中那些銀魚。
若是單單一條銀魚，蘊含靈氣不是很多，但架不住數量多。
兩人吃到肚子裏的銀魚，蘊含的靈力，不亞於一枚低品的聚靈丹。
第二日清晨，兩人已經將腹中銀魚消化一空，感覺修為精進了不少。
一頓銀魚宴，抵上苦修半個月！
小琳子和孫婉婷心中大喜，尤其是孫婉婷，又好吃又能提升修為的事情去哪裏找？
於是一大早，連早餐也不吃，拉著小琳子又去抓銀魚了。
於是接下來的兩天，小琳子和孫婉婷便在抓魚吃魚中度過。
不過，意料之中的事情出現了，抓到的銀魚越來越少，到了第五日，魚籠已經放下了二十只，但抓到的魚也只有五十幾條了。
這時候，白理不讓冷梅做魚宴了。
他要上鎮子去拜訪一下那些老夥計，得帶上這個特產。
沒有魚吃，難不倒食為天的小琳子。
他的寶囊裏早就購買了各種肉類果蔬，肉還是妖獸的肉。
攢了兩天，木桶裏又裝上了兩百多條銀魚。
兩老兩少，一個【紙鷂】，一只鳳鸞，這日上午出現在七裏鄉鎮子半裏開外的一個林子裏。
這是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才離鎮子這麽偏遠停下。
白理冷梅身子骨還挺硬朗，走點路沒什麽問題。
鎮上的街道沒有多大變化，白理熟門熟路地帶著三人走上街道，走進回春堂裏。
恰好張大夫在堂坐診，唐掌櫃也在藥櫃後忙碌。
正在抓藥的唐掌櫃見有人進來，擡頭一看，見是白理一行，倍感驚喜，連忙打招呼。
“白老哥，真的是你？我以為你……”
“呵呵，唐掌櫃，還好，還好。”
張大夫看完一個病人，也來急忙過來寒暄一番。
三人談起當年的變故，免不了一頓唏噓。
白理見醫館中病人不少，不想多打攪，而是約好中午到劉胖子那吃頓午飯再慢聊。
張大夫說此時也到了巳末了，他將醫館交給一個年輕人，然後叫上唐掌櫃，一行人走向醫館不遠處的一座酒館。
這酒館正是“望鄉樓”。
當年非常高檔的酒館，此刻在小琳子眼裏，已經顯得普普通通了。
不過，老板還是那個老板，一樣的胖。
由於剛過年，客人稀少。
在堂中坐鎮的劉大老板正打著盹，見有客人進門，趕緊起身相迎，彌勒佛般的笑臉，更是那雙綠豆眼擠得只剩下一條縫。
“客官請，裏面有請！張大夫？咦，白老哥？哈哈，稀客稀客啊！”劉大老板笑呵呵打著招呼。
“劉胖子，白老弟幾年沒上過鎮子了，今天你是不是該請客啊？”張大夫戲謔道。
“哎呀，張大夫，你就別拿我開刷了，小弟是小本生意，生意難做，兩餐難找啊。體諒體諒哈！”劉大老板一聽要他請客，那張肥臉立刻皺成了苦瓜樣。
“劉老板，我帶有銀魚和野味來，這柴米油鹽你總舍得出吧？本來啊，我還打算一並請你吃頓美味的，不過看你這副吝嗇模樣，就不請你了哈，待會結點加工費給你。”白理也跟著打趣。
“哎呀，看老哥說得，我們的交情還收什麽加工費、香油錢？走走走，大夥都到大廂房裏。都好幾年沒見著了，咱們得好好聊聊。對了，白老哥，銀魚和野味在那裏？”劉大老板那對綠豆眼冒著精光，搓著雙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琳兒，將魚和肉給劉老板拿來吧。”白理回頭喊著。
一直躲在門外的小琳子一手提著一個木桶，一手提著一個竹籃，身邊跟著孫婉婷，應聲走了進來。
小琳子這是為了避免當眾從寶囊中取物，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於是偷偷躲到外面將東西取出來。
“這是你的哪個孫兒？還帶個女娃？”劉大老板看著走進來的一對童男玉女，驚訝得差點將那雙綠豆眼擠了出來。
“呵呵，這當然是我們的孫男孫女啦。”
“哇呀，那麽多銀魚，老白啊！”
“你想都不要想，要是你敢下格子，端上桌子的銀魚少一條，我們哥幾個就在你這，白吃白喝三天三夜。”
“哎呀，老張，看你說得，我是那種人嗎？”
“你當然不是那種人！不過比那種人更慘上一倍而已！”
“唐掌櫃啊，你說笑了，放心放心，煎炒燜炸，我一條都讓下人整完。哎呀！我的銀魚！這都是錢啊！心疼死我了。我的那份我不吃，留出來賣可不可以啊？”
“你哪裏有份？我們根本沒有備你的，這都是給我們哥三個的下酒菜。你要是想跟我們喝杯酒，自個炒碟青菜來。不過，我猜你連份青菜也舍不得吃吧？真不知道你這身肉是怎麽來的。”
“呵呵，白老哥看你說得。老哥，這是什麽肉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孫子從外面帶回來的？不過也沒有你的份。”
“呃，這個……”
“哈哈哈”
“哈哈哈”
眾人哄堂大笑中，走進一個大廂房。
不久後，一道道佳肴被端了上來，小琳子又偷偷摸出了幾壇子好酒，酒香四溢，幾個老頭喝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白理一家子這幾年的情況，是這幾個老夥計最關心的問題了。
白理也簡單地講述了當年的變故和近況。
但小琳子加入玉清館的事，他聽從小琳子的叮囑沒有說出來。
只說是一家人被一位俠士所救，逃到了玉臺城討生活。
幾個老夥計又是一頓唏噓。
這頓飯從中午吃到了傍晚，幾個老夥計把積攢幾年的話才說完。
吃得心滿意足，打飽嗝，醉醺醺的劉大老板難得大方一回，邀請白理一家留宿在他的酒館裏。
張大夫也是挽留他們住到醫館裏。
但都被冷梅謝絕了。
冷梅說自己認床，要趁著天還沒有黑，趕回湧泉峰。
幾個老夥計也勉強不了，只是叮囑一路小心，然後各自回家。
小琳子攙扶著白理，轉出鎮子，來到個無人之處，祭出【紙鷂】，孫婉婷也喚出鳳鸞，各自載上一人，平安回到湧泉峰山腳的小院。
白理今天心裏高興，喝高了，還沒回到小院，就在【紙鷂】上睡著了。
小琳子小心將白理抱回床上，順便祭出火球弄點熱水給冷梅幫白理擦一下手腳。
幾人一陣忙碌，然後各自安歇，一夜無話。
連續三天，小琳子帶著孫婉婷去寒水潭邊修煉。
這裏的靈氣比其他地方都要濃郁些，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更奇怪的是，小琳子明明修煉的是火屬性功法，在這個寒水潭帶有濃郁水汽的靈氣裏卻吸收飛快，再加上連續吃了這麽多的銀魚，他的修為精進神速，隱隱有突破跡象。
今天是最後一天在這裏修煉和抓魚，明天便要返回玉清館，畢竟出來探親也將近一個月，也該返回宗門了，加上突破在即，得找個安全的地方突破才穩妥。
至於潭裏的銀魚，這兩天每天只能抓到三五條，更是沒有什麽好留戀的了。
這事他早就告訴爺爺奶奶，他們也收拾妥當。
寒水潭，他和孫婉婷倆人也潛下幾次，因為水太深，除了隱約發現有條裂縫外就沒有其他發現，他確定等築基後再來探尋一番。
******
眨眼間，到了陽春三月初。
玉清館，丹藥堂，一處偏僻的小院四周，靈氣激烈激蕩。
半日後才逐漸平覆。
五日後，從這個小院的房舍內，走出一個十五六歲，一身汙垢的少年。
只見這少年來到院中井邊，取水梳洗一番，換上一身幹凈的玉清館內館弟子的服飾，整個人頓時顯得神采奕奕。
此人正是從湧泉峰歸來，並順利突破到聚炁九層後期出關的小琳子。
一頓烤肉過後，小琳子再次在院中琢磨用功勳兌換而來的【若水劍訣】。
【若水劍訣】只有五式，第一式名為“化霧”。
如果讓小琳子用雙手，將體內的靈力，凝聚出一滴水珠，那是毫不費力。
就算在手中劍尖，凝聚出一滴水珠，也不是難事。
但這式名為“化霧”的劍招，要用劍劈出一團劍霧！
用劍劈出一道劍風乃至劍光劍刃都容易辦到，但要劈出劍霧，那是什麽鬼？
可恨的是，註解上只有短短八個字：劍炁化霧，奔雷之勢。
小琳子有些恨，恨自己為什麽不看仔細點，花那麽多功勳，找了份不能修煉的劍訣，真想退貨，要是能退的話。
右手握劍，往身前一劍劈下，“呼！”。
只有風聲！
再劈，“呼”，再劈，“呼”……
小琳子筋疲力盡，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靠在屋檐柱子上呼呼喘著粗氣。
“好像不對啊，劍炁化霧，劍炁啊，不用靈力好像不行。”小琳子盯著手中的【玄冰短劍】喃喃自語。
休息許久，體力恢覆不少。
他提著劍，再次來到庭院中央，對著庭院中那從後山尋來的一塊巨石就是一劍劈下。
這次他將靈力灌註入短劍中。
“刺啦”一聲，一道劍光自短劍中飛出，“轟隆”一聲，巨石被劍光劈成兩半。
小琳子傻眼了，這不是劍炁啊！
再來，“轟隆！”院墻被切開了個口子，小琳子更傻眼了。
不行啊！得找的地方練劍！
對了，“藥谷”！
怎麽把這地方給忘記了呢？
小琳子眼睛大亮，那裏偏僻，是修煉的好地方啊。
到物資堂兌換了一些辟谷丹和補靈丹，到館內那些雜貨鋪購買不少生活用品，再跑去跟裴櫻師姐報告行蹤，然後收拾自己的全部家當朝後山而去。
小琳子將近飛馳了半個時辰，終於來到“藥谷”所處的巍峨山峰下，順著溪水，找到那處縫隙，他的人鉆了進去。
眼前的“藥谷”似乎又荒廢了不少。
幾年前小琳子和孫婉婷還時常來打理一下，種上些靈草。
但後來兩人忙於修煉，來這裏的時間越來越少。
特別是小琳子又是在七星寶塔內修煉，又是去參加狩獵比試，回來更是時常閉關不出，更是沒有時間來打理。
此刻的“藥谷”已經不能稱呼為藥谷，稱之為“草谷”更為貼切。
小琳子暫時沒有時間和心思清理這些荊棘雜草，更沒有打算開辟靈田種靈草，而是熟門熟路直接爬上懸崖的山洞。
小琳子剛爬進山洞裏，卻發現裏面已經有不少住戶，地面上到處是糞便——裏面竟然住著一大群蝙蝠。
這個山洞原本是雪雕的老窩，有雪雕在的時候，那些鳥獸根本不敢靠近山谷，但雪雕離開這裏後，少了雪雕的威壓，這個山谷到處都是蛇蟲鼠蟻。
小琳子有些無語，只好做清潔工。
幾把大火，將山洞中的蝙蝠嚇得吱吱往外逃。
嚇跑蝙蝠，他再祭出幾股大風，將洞內散落的糞便、灰塵卷出洞外，再在洞壁上鑿出幾個小洞，將陽光引了進來。
看著明亮幹凈的山洞，小琳子非常滿意。
他將鐵虎蜂王及蜂巢安置山洞的一角，自己將被子、鋪蓋鋪好在那張石臺上，一切安置妥當。
鐵虎蜂王原先那股暴烈的氣息，如今平順不少，隱隱有蘇醒跡象。
那三個封蓋的蜂繭，也開始發黑，想不過不了多久，這三只鐵虎蜂也要破繭而出。
而蜂巢中還有十幾條白嫩嫩的蜂蛹也長大不少。
小琳子取出幾只蟠桃，淩空捏碎，提煉成幾團果汁，餵給這幾條幼蟲。
往日他也是如此餵一下幼蟲，免得被餓死了。
偶爾也餵點獨角犀牛和長臂黑猿的精血。
不過，精血不多，還是他特意留出來給它們做食物的。
在小琳子在山洞中忙亂的時候，山洞外、山谷裏的小動物們卻正在驚恐中朝山谷外逃命。
鐵虎蜂王散發出的氣息，嚇得這些小動物們肝膽俱裂，沒有被嚇死的，個個忙命而逃。
結果當小琳子走出山洞時，整個山谷裏寂靜得令人窒息。
安頓好一切，小琳子的閉關生涯又開始了。
白天揮舞著一柄從物資堂兌換來的普通長劍，晚上則打坐恢覆白天耗盡的靈力，日子就在這種外人看似枯燥無比的光景中流逝。
我劈，我劈，我劈劈劈……
我砍，我砍，我砍砍砍……
我左劈劈，我右砍砍，哎呀難難難……
哼著古怪的調子，一道道劍光從劍身上飛出，將身前的那堵山巖劈得碎石紛飛。
小琳子已經劈砍了十天。
他身前這堵原本有六七丈高的山巖，被他硬生生地削低了一半！
劍炁化霧？
連個影子找不出來！
但也不是沒有收獲，收獲最大的是全身的酸痛！
腰酸背痛，全身沒有一處地方不痛，痛徹心扉。
還好到了第二天，這種酸痛就消散，替代的是渾身的舒爽。
這種感覺令小琳子欲罷不能。
於是第二天更玩命地劈。
為什麽會出現是這種情況，小琳子一下也找不出原因。
只知道白天在榨幹體內每一絲靈力後，到晚上，在肉痛加心疼不計後果化煉一堆堆晶石，吃上一兩顆【補靈丹】恢覆靈力後，第二天就會舒爽不比。
他哪裏知道，之所以出現這種狀況，是因為他全身的經脈被反覆沖刷的結果。
因修煉，耗光體內的靈力，他的經脈像幹涸的河道，逐漸收縮。
但不多時卻又迎來暴漲的河水，河道得以修覆。
如此反覆。
小琳子以前吃過【強脈丹】，他的經脈較常人堅韌，但在這種反覆吃撐中，也在不知不覺中緩慢拓展，愈發堅韌，靈力愈發渾厚。
結果是小琳子更能劈，經脈更能吃。
小琳子更加痛，經脈痛，心更痛！
都是大把大把的晶石啊！
十天，短短十天，小琳子幾乎化煉了近一千塊晶石。
第十一天，小琳子躺在木桶裏泡著藥澡。
這桶藥水，是他花了近半個時辰才熬制出來的。
靠在木桶壁上，看著絲絲縷縷冒起的水汽，小琳子的人突然呆住了。
這，這不就是化霧麽？
水為什麽能化為霧？
加熱了麽？
但水霧中為什麽還有藥香？……
一個個疑問在他腦中閃過，盯著木桶中裊裊升起的水汽，腦海中靈光閃爍。
桶中的藥水已經涼了，水汽也沒有蒸騰起來，一個光溜溜的身體突然從木桶中飛起，飛快身上衣物，然後幾個點騰，人就到了山巖邊。
手中長劍慢慢往前一點，劍尖飄出一縷寸許的水霧，這剛剛出現的水霧剛出現，就被山風吹散。
水霧再次出現，但這次出現的水霧只有谷粒般大小，如燭火般在劍尖飄擺不定，幾息後再次湮滅在風中。
“哈哈，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小琳子放聲大笑。
劍尖再次出現水霧，這團水霧還是谷粒般大小，手中劍往前一刺，霧水飄飄擺擺飄出半尺遠，再次湮滅。
如是這般，直到夕陽西下，耗幹體內最後一絲靈力，劍尖的水霧也只有指頭大小，累癱的小琳子四肢著地迎面躺下。
“好累啊！好難，好難啊！將靈力祭煉成細如發絲的劍，怎麽就這麽難啊！”
小琳子終於領悟到這套劍訣的精髓，就是將激發的劍炁祭煉成細如毫厘的炁劍！
但不是一柄炁劍，而是一團，一團細如毫厘的炁劍，宛如一團水霧！
這就是劍炁化霧！
【若水劍訣】第一式終於入門了。
修煉無歲月，小琳子在山谷中苦修已經半年多。
一團簸箕大小的劍霧，夾帶著刺骨寒氣，閃電般飛出，將露出地面的半塊巖石擊得粉碎，留下一塊千瘡百孔的巖石地面。
小琳子握著【玄冰短劍】，開懷大笑。
劍炁化霧不但煉成，更是將【玄冰短劍】的寒氣也融了進去，威力暴增。
“哈哈，成了，終於練成了！哎唷，我的晶石，還剩這一千中品晶石了，我的晶石！沒了！補靈丹也吃光了，肉也剩幾塊。窮啊！”
小琳子摸著寶囊，一副生無可戀。
“不過還不算浪費，嘿嘿，聚炁九層巔峰，孫師妹見著一定會掉下巴吧？築基，我要築基，我就快築基了！”
……
“阿鐵！將大雄、二雄、三雄叫回來，準備走了！”
將行囊收拾妥當，小琳子站在山洞口，對著山谷高聲喚了一聲。
“是，主人。”山谷中傳來一道神念回應。
幾息後，一大三小四只鐵虎蜂出現在視野中，這四只鐵虎蜂正是蘇醒和孵化出繭鐵虎蜂王和那三只幼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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