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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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25.
穩定了心情，二人繼續說起正事。
羅喉計都在鳥妖族中問了一圈，得出了民心所向的結論。
“瞿如？”柏麟沈吟道。
乍聽意料之外，細想又仿佛情理之中。山林大了，什麽鳥都有。有的爭權，有的奪勢，自然也有的幹實事。這瞿如一族他也略有耳聞，並非以武力見長，雖長了三足人面有些駭人，然性情純善，是難得的不爭勇好鬥的妖。
羅喉計都擔憂道：“我也認為瞿如族長可堪重任，但他的修為到底有些……說句不好聽的，怕是鎮不住場子。”
柏麟抿唇笑道：“計都兄在這，不正是最大的武力倚仗？”
“我自會相幫，但我回去之後呢？翼望山畢竟不在魔域，若是瞿如族長被如何了，塵埃落定後，再管已是無用。”
柏麟柔聲道：“那麽計都兄給出一個動不得他的理由便是。”
“願聞其詳。”
這次柏麟倒是沒有話留一半，“例如將瞿如族長納為魔域長老，如此便與修羅族同氣連枝，想要動他，就得先想想後果。又或者與之結下其他形式的盟約，實際如何暫且不論，面子功夫須得到家，叫人知道，只要你還在，魔域還在，鳥妖首領這位置，千年坐得。你瞧那金翅鳥族不就拿著雞毛當令箭？豈知天帝最是無為，從來不理閑事。”
魔域萬年都沒有過長老，最多不過數位魔尊魔將和左右使，是以羅喉計都一時之間並未想到，如今聽來覺得可行，左不過修羅王一句話的事。
“不愧是柏麟兄，我這就去找瞿如族長！”
言畢，又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柏麟得了誇獎，理智告訴自己這不算什麽，心中卻如盛開了火紅的合歡花，令人發癢。
26.
如此遲了一步，柏麟到時，羅喉計都才與瞿如族長說完擔任首領一事，將將談到幫扶問題。柏麟正欲敲門示意，聽得裏面傳來對話聲。
“說到結盟，老夫這裏倒是有個法子。”
“我也有個法子，不過族長先請說。”
“魔尊也知我族中人修為多有不濟，不過老夫有個女兒，天資十分出眾，若是魔尊不嫌棄……”
柏麟陡然收回手，甚至輕躲在門後。聰明人都是這樣，話聽半截便能明白後半句是什麽。他懂了，他什麽都懂了，這瞿如族長想的不正是“其他形式的結盟”嗎？！還有什麽結盟比聯姻更靠譜？！瞿如族長絕對是從金翅鳥族那得到的靈感！……可這怎麽行？計都兄根本就不喜歡你女兒她還長了三足人面你是想嚇死他嗎！等等，“實際如何暫且不論，面子功夫須得到家”是不是他親口對計都兄說的？那麽若是就此答應了好像也沒甚奇怪，橫豎是個虛名罷了……虛名也不行！！
柏麟吸氣，就要進去打斷兩人對話——
“……若是魔尊不嫌棄，不妨認她做個義妹？假使能再於修為上指點她一二，老夫實在感激不盡！”
柏麟一個趔趄，差點被低矮的門檻絆倒，同時也把屋裏的兩人驚動了。
“君這是怎麽了？！”羅喉計都見他捂著心口，臉色不大好看的樣子，以為他又觸碰到了什麽禁地之流，不由關心地詢問，手也搭上他的脈門，分出一縷靈氣游走於神脈。
【柏麟兄沒事吧？都怪我，該一直陪著才是！】
柏麟臉色暫緩，按住他，“計都兄，無事了。”
瞿如族長也是被嚇了一跳，聞言長舒一口氣，小心翼翼道：“魔尊大人，那我方才的提議？”
羅喉計都思索一番，“族長不如也聽聽我的法子。”隨後便將同柏麟的對話大意覆述了一遍。
其實，瞿如族長是直接受益人的話，效果確實比拐個彎用在他女兒身上好。
瞿如族長嘆道：“老夫也就明說了，著實是我女兒她沈迷修煉，得知魔尊大人來後便一直想找您討教，莫說指點，她甚至都想拜您為師……所以我……”
羅喉計都不明白這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指點自然可以，拜師倒也不必，族長若是不心疼她在魔域恐將受苦，在魔域長住也是小事，十二煞將皆可為她陪練。”
“真的？！”一個人影突然自窗外竄出，是個容貌秀麗的年輕女子，“魔尊一言九鼎！”
瞿如族長拉了拉她，介紹道：“這便是老夫的女兒，阿言。”
柏麟覺得瞿如族長果真沒撒謊，他一路走來就沒見幾個化形完全的瞿如族人，這女子的修為可算族中上乘了，而且年紀不大，確為天資出眾。
得了羅喉計都點頭，阿言興奮的差點化出原形，“太好了我可以去魔域了！我要告訴阿蠻！”
嗯？
羅喉計都聽清了，問道：“孔雀族的阿蠻？”
“是啊，她是我好友，師父也認得她？”
羅喉計都此刻沒空糾正她的稱呼，“不知可否讓我也見見這位阿蠻姑娘？我有些事欲請教。”
“可以是可以，不過今日晚了，孔雀族應當已關閉了結界，不如明天再去？”
羅喉計都十分大度，“多等一晚而已，無妨。”
然後轉向柏麟，還非得故弄玄虛地說什麽有緣，緣分這不就來了？
柏麟但笑不語，只是在兩人進了院落準備各自回房時，突然伸手替羅喉計都理了理微散的鬢發，親昵非常，“明日去尋阿蠻姑娘時，計都兄可得做好準備。”
“嗯？哦……”
【他怎麽又對我……做好什麽準備？難道會聽到什麽不好的事情？不行啊等不到明天了現在就想知道今晚要睡不著了！！】
柏麟放下手，又是滿意（？）一笑，簡直要與天上的明月相得益彰，接著留給羅喉計都一個月白色的背影，回房去了。
27.
羅喉計都被某人一番言語舉止鬧得整宿未眠，直至天快亮時，才淺淺睡去。不過半個時辰，遠山之頂泛起了魚肚白，在雉族的第一聲鳴叫中，羅喉計都猝然睜眼，該來的終是來了。
出門一看，對面柏麟的房門還緊閉著，羅喉計都輕手輕腳的出了院子，徑直奔向瞿如族地。
阿言已在峰頂獨自修煉了許久，看她面上的汗水，至少用功了一個時辰。
羅喉計都不由多了絲讚賞，須知修煉一途天賦雖為要緊，卻更註重後天勤奮，於是便在一旁出言指點了幾句。
阿言如獲至寶，福至心靈，頓時小有突破，不覺化出原形清嘯一聲。
那原形被羅喉計都看得分明，心中就有些難以言喻，要知道魔域中妖族屬少數，但也俱是形態正常的，修羅族就不說了，天生便是人形，瞿如這般他真是第一次見。羅喉計都下意識閉眼回想柏麟的面龐洗洗腦，這一下又浮現出僅有的兩次親密接觸。
待阿言激動過後變回了人形，瞧見羅喉計都面有薄紅，脆生生道：“師父可是在為我高興？阿言多謝師父指點迷津！”
“呃是，高興……”
羅喉計都泛起歉意，他身為魔尊，怎能對如此優秀的同胞以貌取人？人家還叫你一聲師父呢！
羅喉計都心中暗暗決定，等回了魔域，定要好好栽培她才是，若她日後的心上人膽敢展露絲毫嫌棄，也定要為她出頭。
28.
阿言帶著羅喉計都來到了孔雀族地，給兩人留了單獨談話的空間，便到外面同孔雀幼崽玩耍去了。
阿蠻聽了魔尊的來意，歪頭道：“尊上是想知道我昨日同右使大人聊了什麽？”
“嗯……柏麟兄言阿蠻姑娘講了個分外動人的故事，卻又不肯與我明說，要我自己來問你。”
“……”那右使大人也夠“壞”的，不過如此看來，她昨日確實沒有聽錯那句邀請。
原來右使大人心慕魔尊大人啊，而且魔尊大人也不似無意……此前白帝突至魔域擠走了元朗成為右使，金翅鳥族好不爽快，還宣揚過必是白帝圖謀不軌假意投營。現下她懂了，右使大人確實圖謀不軌，圖謀的是人，還欲與其做不軌之事。
羅喉計都見她沈默，不欲使其為難，“若是阿蠻姑娘覺得不方便，無需在意，當我未曾來過就是。”
“啊不不。”阿蠻擺擺手，“我確實是向右使提及了映雪湖的習俗，是……”
羅喉計都聽罷，喃喃道：“姻緣池……”
阿蠻佯裝不知，“是啊，昨日右使大人得知後笑得極為惹眼呢，竟比我孔雀族中最英俊的男子還要好看，我猜他大約是有心上人的吧。”
“心上人”三字重重砸在羅喉計都左肋處的柔軟，那麽柏麟邀他同去，是否代表……是否代表……他亦有意？
陪崽子們玩完，阿蠻進屋灌了壺水，四下看不到人，問道：“魔尊師父呢？”
“他急匆匆走了，許是有什麽要緊事吧。別管他了，我觀你修為又有精進，我們去比比？”
“好啊，誰怕誰！”
29.
羅喉計都一腔熱意回到了院中，柏麟門房大開，人卻不在。
他呆立在案前，試圖把點串成線。
那時他見柏麟每天都疲累不已，眉間時常凝成“川”字，不由出言邀他到魔域，然他知柏麟責任心重，便也是隨口一說，內心並不認為白帝會離開天界。可後來柏麟竟然真的來了，他好歡喜，魔域中流言四起時他渾不在意，只因兩人相交近千年，他知他秉性。羅喉計都沒想過距離拉近便要與柏麟如何，他小心翼翼藏著心思，守著自己的戀慕，時刻提醒自己這樣就好。
但不成的，兩人見面的次數多了，交集多了，接觸多了，每一次碰面，都像在心底幹涸的土壤中灌了海，脆弱而頑強的小芽便將海水汲了個精光借機壯大。直至燈會那夜，柏麟主動同他掌心相貼，綠芽瞬間抽條成樹木，卻又在和修羅王的談話中觸到了灼熱邊界般縮回了探路的枝葉。
那是名為無情道的邊界，是名為不確定的邊界，更是名為輸不起的邊界。這麽多年他都藏得那樣好，絕不能一敗塗地。
可現在有人告訴他，柏麟有了心上人，那人是他。
他能信嗎？怎麽幾百年間都毫無征兆，突然就心想事成了呢？
身後有人喚他，“計都兄，你回來了。”
羅喉計都回眸，那是他的摯友，他的天人，嘴角噙笑，踏著晨光而來，令人心動萬分。
那是他的意中人。
30.
沒得到答覆，柏麟又喊了一句，“計都兄？”說著還把手貼了過去，哪知羅喉計都被他碰到的瞬間像被燙了一下似的將他甩開。
不過就這輕輕一碰，柏麟已經知道他在想什麽了。
【！？\@#￥%&*（）——+……】
……好吧跟不知道也無甚差別，總之就是非常淩亂。
柏麟凝視了一瞬自己被甩開的指尖，聲音還是那樣柔和，“計都兄見過阿蠻姑娘了？”
羅喉計都定了定神，語速極快，“沒有，我早間是去教導阿言了，還沒來得及去找阿蠻姑娘。對了，瞿如族一事還沒有告知鳥妖一族，我準備去找金翅鳥族和畢方族了，柏麟兄若是有空，也可同去。”邊說邊繞過柏麟想要跨出門，只是氣息帶著不易察覺的輕顫。
柏麟身形未動，在羅喉計都即將擦過他肩時擡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也是在那一刻，柏麟聽到了眼前人顫抖的細語，不覆往日的歡快。
【君怎麽不明白，我很笨的，向來都猜不透的，如若不是這樣，我會受不了的……】
柏麟輕聲喟嘆，將人拉轉過來。
羅喉計都勾起嘴角，“柏麟兄還有事？”
柏麟直盯到他微笑漸失，忽而鏗鏘道：“羅喉計都。魔煞星。你的名號響徹三界，又何妨多些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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穩定了心情，二人繼續說起正事。
羅喉計都在鳥妖族中問了一圈，得出了民心所向的結論。
“瞿如？”柏麟沈吟道。
乍聽意料之外，細想又仿佛情理之中。山林大了，什麽鳥都有。有的爭權，有的奪勢，自然也有的幹實事。這瞿如一族他也略有耳聞，並非以武力見長，雖長了三足人面有些駭人，然性情純善，是難得的不爭勇好鬥的妖。
羅喉計都擔憂道：“我也認為瞿如族長可堪重任，但他的修為到底有些……說句不好聽的，怕是鎮不住場子。”
柏麟抿唇笑道：“計都兄在這，不正是最大的武力倚仗？”
“我自會相幫，但我回去之後呢？翼望山畢竟不在魔域，若是瞿如族長被如何了，塵埃落定後，再管已是無用。”
柏麟柔聲道：“那麽計都兄給出一個動不得他的理由便是。”
“願聞其詳。”
這次柏麟倒是沒有話留一半，“例如將瞿如族長納為魔域長老，如此便與修羅族同氣連枝，想要動他，就得先想想後果。又或者與之結下其他形式的盟約，實際如何暫且不論，面子功夫須得到家，叫人知道，只要你還在，魔域還在，鳥妖首領這位置，千年坐得。你瞧那金翅鳥族不就拿著雞毛當令箭？豈知天帝最是無為，從來不理閑事。”
魔域萬年都沒有過長老，最多不過數位魔尊魔將和左右使，是以羅喉計都一時之間並未想到，如今聽來覺得可行，左不過修羅王一句話的事。
“不愧是柏麟兄，我這就去找瞿如族長！”
言畢，又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柏麟得了誇獎，理智告訴自己這不算什麽，心中卻如盛開了火紅的合歡花，令人發癢。
26.
如此遲了一步，柏麟到時，羅喉計都才與瞿如族長說完擔任首領一事，將將談到幫扶問題。柏麟正欲敲門示意，聽得裏面傳來對話聲。
“說到結盟，老夫這裏倒是有個法子。”
“我也有個法子，不過族長先請說。”
“魔尊也知我族中人修為多有不濟，不過老夫有個女兒，天資十分出眾，若是魔尊不嫌棄……”
柏麟陡然收回手，甚至輕躲在門後。聰明人都是這樣，話聽半截便能明白後半句是什麽。他懂了，他什麽都懂了，這瞿如族長想的不正是“其他形式的結盟”嗎？！還有什麽結盟比聯姻更靠譜？！瞿如族長絕對是從金翅鳥族那得到的靈感！……可這怎麽行？計都兄根本就不喜歡你女兒她還長了三足人面你是想嚇死他嗎！等等，“實際如何暫且不論，面子功夫須得到家”是不是他親口對計都兄說的？那麽若是就此答應了好像也沒甚奇怪，橫豎是個虛名罷了……虛名也不行！！
柏麟吸氣，就要進去打斷兩人對話——
“……若是魔尊不嫌棄，不妨認她做個義妹？假使能再於修為上指點她一二，老夫實在感激不盡！”
柏麟一個趔趄，差點被低矮的門檻絆倒，同時也把屋裏的兩人驚動了。
“君這是怎麽了？！”羅喉計都見他捂著心口，臉色不大好看的樣子，以為他又觸碰到了什麽禁地之流，不由關心地詢問，手也搭上他的脈門，分出一縷靈氣游走於神脈。
【柏麟兄沒事吧？都怪我，該一直陪著才是！】
柏麟臉色暫緩，按住他，“計都兄，無事了。”
瞿如族長也是被嚇了一跳，聞言長舒一口氣，小心翼翼道：“魔尊大人，那我方才的提議？”
羅喉計都思索一番，“族長不如也聽聽我的法子。”隨後便將同柏麟的對話大意覆述了一遍。
其實，瞿如族長是直接受益人的話，效果確實比拐個彎用在他女兒身上好。
瞿如族長嘆道：“老夫也就明說了，著實是我女兒她沈迷修煉，得知魔尊大人來後便一直想找您討教，莫說指點，她甚至都想拜您為師……所以我……”
羅喉計都不明白這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指點自然可以，拜師倒也不必，族長若是不心疼她在魔域恐將受苦，在魔域長住也是小事，十二煞將皆可為她陪練。”
“真的？！”一個人影突然自窗外竄出，是個容貌秀麗的年輕女子，“魔尊一言九鼎！”
瞿如族長拉了拉她，介紹道：“這便是老夫的女兒，阿言。”
柏麟覺得瞿如族長果真沒撒謊，他一路走來就沒見幾個化形完全的瞿如族人，這女子的修為可算族中上乘了，而且年紀不大，確為天資出眾。
得了羅喉計都點頭，阿言興奮的差點化出原形，“太好了我可以去魔域了！我要告訴阿蠻！”
嗯？
羅喉計都聽清了，問道：“孔雀族的阿蠻？”
“是啊，她是我好友，師父也認得她？”
羅喉計都此刻沒空糾正她的稱呼，“不知可否讓我也見見這位阿蠻姑娘？我有些事欲請教。”
“可以是可以，不過今日晚了，孔雀族應當已關閉了結界，不如明天再去？”
羅喉計都十分大度，“多等一晚而已，無妨。”
然後轉向柏麟，還非得故弄玄虛地說什麽有緣，緣分這不就來了？
柏麟但笑不語，只是在兩人進了院落準備各自回房時，突然伸手替羅喉計都理了理微散的鬢發，親昵非常，“明日去尋阿蠻姑娘時，計都兄可得做好準備。”
“嗯？哦……”
【他怎麽又對我……做好什麽準備？難道會聽到什麽不好的事情？不行啊等不到明天了現在就想知道今晚要睡不著了！！】
柏麟放下手，又是滿意（？）一笑，簡直要與天上的明月相得益彰，接著留給羅喉計都一個月白色的背影，回房去了。
27.
羅喉計都被某人一番言語舉止鬧得整宿未眠，直至天快亮時，才淺淺睡去。不過半個時辰，遠山之頂泛起了魚肚白，在雉族的第一聲鳴叫中，羅喉計都猝然睜眼，該來的終是來了。
出門一看，對面柏麟的房門還緊閉著，羅喉計都輕手輕腳的出了院子，徑直奔向瞿如族地。
阿言已在峰頂獨自修煉了許久，看她面上的汗水，至少用功了一個時辰。
羅喉計都不由多了絲讚賞，須知修煉一途天賦雖為要緊，卻更註重後天勤奮，於是便在一旁出言指點了幾句。
阿言如獲至寶，福至心靈，頓時小有突破，不覺化出原形清嘯一聲。
那原形被羅喉計都看得分明，心中就有些難以言喻，要知道魔域中妖族屬少數，但也俱是形態正常的，修羅族就不說了，天生便是人形，瞿如這般他真是第一次見。羅喉計都下意識閉眼回想柏麟的面龐洗洗腦，這一下又浮現出僅有的兩次親密接觸。
待阿言激動過後變回了人形，瞧見羅喉計都面有薄紅，脆生生道：“師父可是在為我高興？阿言多謝師父指點迷津！”
“呃是，高興……”
羅喉計都泛起歉意，他身為魔尊，怎能對如此優秀的同胞以貌取人？人家還叫你一聲師父呢！
羅喉計都心中暗暗決定，等回了魔域，定要好好栽培她才是，若她日後的心上人膽敢展露絲毫嫌棄，也定要為她出頭。
28.
阿言帶著羅喉計都來到了孔雀族地，給兩人留了單獨談話的空間，便到外面同孔雀幼崽玩耍去了。
阿蠻聽了魔尊的來意，歪頭道：“尊上是想知道我昨日同右使大人聊了什麽？”
“嗯……柏麟兄言阿蠻姑娘講了個分外動人的故事，卻又不肯與我明說，要我自己來問你。”
“……”那右使大人也夠“壞”的，不過如此看來，她昨日確實沒有聽錯那句邀請。
原來右使大人心慕魔尊大人啊，而且魔尊大人也不似無意……此前白帝突至魔域擠走了元朗成為右使，金翅鳥族好不爽快，還宣揚過必是白帝圖謀不軌假意投營。現下她懂了，右使大人確實圖謀不軌，圖謀的是人，還欲與其做不軌之事。
羅喉計都見她沈默，不欲使其為難，“若是阿蠻姑娘覺得不方便，無需在意，當我未曾來過就是。”
“啊不不。”阿蠻擺擺手，“我確實是向右使提及了映雪湖的習俗，是……”
羅喉計都聽罷，喃喃道：“姻緣池……”
阿蠻佯裝不知，“是啊，昨日右使大人得知後笑得極為惹眼呢，竟比我孔雀族中最英俊的男子還要好看，我猜他大約是有心上人的吧。”
“心上人”三字重重砸在羅喉計都左肋處的柔軟，那麽柏麟邀他同去，是否代表……是否代表……他亦有意？
陪崽子們玩完，阿蠻進屋灌了壺水，四下看不到人，問道：“魔尊師父呢？”
“他急匆匆走了，許是有什麽要緊事吧。別管他了，我觀你修為又有精進，我們去比比？”
“好啊，誰怕誰！”
29.
羅喉計都一腔熱意回到了院中，柏麟門房大開，人卻不在。
他呆立在案前，試圖把點串成線。
那時他見柏麟每天都疲累不已，眉間時常凝成“川”字，不由出言邀他到魔域，然他知柏麟責任心重，便也是隨口一說，內心並不認為白帝會離開天界。可後來柏麟竟然真的來了，他好歡喜，魔域中流言四起時他渾不在意，只因兩人相交近千年，他知他秉性。羅喉計都沒想過距離拉近便要與柏麟如何，他小心翼翼藏著心思，守著自己的戀慕，時刻提醒自己這樣就好。
但不成的，兩人見面的次數多了，交集多了，接觸多了，每一次碰面，都像在心底幹涸的土壤中灌了海，脆弱而頑強的小芽便將海水汲了個精光借機壯大。直至燈會那夜，柏麟主動同他掌心相貼，綠芽瞬間抽條成樹木，卻又在和修羅王的談話中觸到了灼熱邊界般縮回了探路的枝葉。
那是名為無情道的邊界，是名為不確定的邊界，更是名為輸不起的邊界。這麽多年他都藏得那樣好，絕不能一敗塗地。
可現在有人告訴他，柏麟有了心上人，那人是他。
他能信嗎？怎麽幾百年間都毫無征兆，突然就心想事成了呢？
身後有人喚他，“計都兄，你回來了。”
羅喉計都回眸，那是他的摯友，他的天人，嘴角噙笑，踏著晨光而來，令人心動萬分。
那是他的意中人。
30.
沒得到答覆，柏麟又喊了一句，“計都兄？”說著還把手貼了過去，哪知羅喉計都被他碰到的瞬間像被燙了一下似的將他甩開。
不過就這輕輕一碰，柏麟已經知道他在想什麽了。
【！？\@#￥%&*（）——+……】
……好吧跟不知道也無甚差別，總之就是非常淩亂。
柏麟凝視了一瞬自己被甩開的指尖，聲音還是那樣柔和，“計都兄見過阿蠻姑娘了？”
羅喉計都定了定神，語速極快，“沒有，我早間是去教導阿言了，還沒來得及去找阿蠻姑娘。對了，瞿如族一事還沒有告知鳥妖一族，我準備去找金翅鳥族和畢方族了，柏麟兄若是有空，也可同去。”邊說邊繞過柏麟想要跨出門，只是氣息帶著不易察覺的輕顫。
柏麟身形未動，在羅喉計都即將擦過他肩時擡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也是在那一刻，柏麟聽到了眼前人顫抖的細語，不覆往日的歡快。
【君怎麽不明白，我很笨的，向來都猜不透的，如若不是這樣，我會受不了的……】
柏麟輕聲喟嘆，將人拉轉過來。
羅喉計都勾起嘴角，“柏麟兄還有事？”
柏麟直盯到他微笑漸失，忽而鏗鏘道：“羅喉計都。魔煞星。你的名號響徹三界，又何妨多些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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